第九章，傲慢
「嗄——嗄——嗄……」
豬疚深黑的眼瞳逐漸失焦，看著越過自己身軀的巨大身影，咽下最後的一口氣。
塔瑞莎毫不拖泥帶水地衝上山坡，那上面零星的豬疚實不能用抵抗兩個字來形容他們。
利用斧刃後方的鉤槽扣住喉嚨，再往前拋擲在其他豬疚人身上，是兼具移動、殺傷、破敵的實用戰術。
輕輕鬆鬆越過山坡，塔瑞莎臉上卻沒有一絲愉悅，眼前是一片碎石地，除了後方通往人類據點的下坡以外，四周皆被樹林環繞，她謹慎的緩步向前，眼神注意著四周是否有任何異狀。
「不用看了，沒有埋伏。」
聽到聲音，塔瑞莎立即拉起長柄大斧，跟豬疚戰鬥比起來，她所拉起的警戒完全是不同的階級，而比自己還要更大的黑影正從樹林內緩緩走了出來。
如同貓眼般的瞳孔不斷變細，她仔細瞧著對方身上擁有的特徵，混濁的黑珠，粗糙的獠牙，赤裸的藍皮膚上佈滿著魔法刻痕，而最讓她在意的，是那猶如盾牌、覆蓋整隻手臂的漆黑鐵手爪，以及右手持的長柄彎刀。
「我不明白。」
一個疑問讓塔瑞莎更加警戒，對方只是聳聳肩，帶著藐視的笑容盯著女巨人。
「高貴的巨人族啊，妳知道自己正在幫助的，是什麼物種嗎？」
「——」
「不回答嗎？那我就當作是默認了。」無奈地搖搖頭，巨魔踏出了腳步，而不願處於逆風的塔瑞莎也跟著踏出腳步。
兩人彼此接近到五步之間的距離，他們有默契的同時停下。
「比起巨魔……不，比起任何種族，森人、蜥蜴人、牛人、甚至是龍族，你們巨人應該才是最憤恨人類這個種族，那、為什麼？」
巨魔攤開雙手，他一臉不解，繼續詢問：
「為了下面正在垂死掙扎的人類而戰，這不是很奇怪嗎？」
「嘰嘰喳喳的，你難道從童年就斷了老二嗎？」
第一次開口，巨魔就被對方給震懾住，塔瑞莎二話不說拉起了長柄大斧就是一記重砍，巨魔反應迅速，利用鐵手爪的裝甲正面接下，為了不讓斧刃直接砍破盾面，他旋轉手臂帶開武器，同時往後移動了幾步。
「我不是為了拯救什麼，或是為了幫助誰才來到這邊找你……」
輕甩頭，將被風壓撥亂的橘紅長髮甩到背後，而巨魔清楚看到了她的面容，象徵毫不留情撕裂一切的尖牙，因為塔瑞莎的笑容而展露無遺，與剛剛的謹慎警戒完全不同——
「老娘我是為了廝殺才來這裡的！」
他看見的，是為了戰鬥而狂喜的戰士啊。
巨魔同時露出了回應對方的笑容。
「人類的自大終將導致他們的失敗，而你們巨人……」
他將彎刀指向塔瑞莎。
「始終因為傲慢而成為輸家！」
＊＊＊＊＊＊＊＊＊＊＊＊＊＊＊＊
碰——！
大砍刀以橫面的方式砍在里翁盾牌上，隨著那強勁的衝力，他雙腳騰空飛向後方的石牆，那上面佈滿著不規則的尖石，以這力道迎面撞上絕對是非死即傷。
『如果你遇上了什麼危機，記得大喊我的名字。』
里翁閉眼緊咬著牙，試圖在空中多吸一口氣，然後他大喊出那個人的名字：
「阿尼瑪——！」
他感覺到心臟猛烈顫動，一瞬間像是停止了呼吸，一股能量彷彿在體內瘋狂湧竄，周遭的空氣以漩渦的方式環繞在里翁身邊形成強烈的球體。
「這是……阿尼瑪在睡覺的時候……」
一瞬間就辨識出那是阿尼瑪之前用來保護自己的風球，強烈旋風與暴刃輕易地將隔開士兵們的石牆粉碎，里翁摔倒在地面，不顧身上的疼痛，他單手撐起身軀，抬起頭想要找到那個最重要的身影。
「你呼叫姊姊我了呢，小里翁。」
一張心滿意足的臉回望著里翁，凝結的冰錐正持續從她身邊射出，掩護著前方還在奮戰的士兵們。
「因、因為我相信阿尼瑪每一句話都是有用意的！」雖然還在水深火熱之中，但里翁同樣拉起了笑容回應。
「雖然很想抱怨那魔法不是這樣用的，但真虧小里翁想得到呢。」
阿尼瑪將專注拉回在前方的戰場。
「不過只是將牆打破還不夠，小里翁，我需要你幫我調整配置。」
「咦？我？但是……」里翁將視線轉向破口的另一邊，達瓦將軍已經顧不得這裡的情況，他衝到前線為了幫助自己的部下們戰鬥著。
里翁仔細環顧眼前能看見的一切，他仔細思考著，前方是被包圍的士兵們，後方是零星的弓手正在努力牽制著豬疚，阿尼瑪同樣以持續性法術攻擊試圖繞路的敵人。
「那個……弓手先生……」
「繼續牽制！箭矢只剩下三支左右，射完就向前迎擊！」
弓手輕鬆蓋過他的聲音，而聽到箭矢快要射完，里翁趕緊上前拉大音量：
「弓手先生！」
「嗯？小鬼做什麼！還不趕快去後方避難，現在情況很不妙啊！」
「請你們聽我指令！我們要重新佈陣，不然這樣下去只會被各個擊破！」
「啊？別鬧了！你——」
「帥哥們！就聽他的吧，他可是我很深信的人唷。」在士兵們準備驅離里翁時，阿尼瑪插進話來幫腔。
「呃……既然法師小姊都那麼說了……」弓手相互看了一會，彷彿都在確定自己真的要聽眼前的男孩做出的決定？
「沒時間猶豫了！麻煩各位全部都往牆口移動，我們要去幫助達瓦將軍！」里翁揮了揮手，帶著還有些遲疑的弓手穿過了洞口。
「阿尼瑪，麻煩妳再撐一下下就好！」穿過牆口之後，里翁重新探出頭擔心地看向阿尼瑪。
「啊啦，小里翁那麼擔心，姊姊我可不能辜負這種心情啊。」
阿尼瑪深深吸了口氣，她周圍的寒氣更加濃烈，她將法杖前推，冰錐以更快的速度重新凝聚，像是風暴一般，大量尖錐穿透了豬疚的身軀。
「拜託你了！」雖然那畫面令人安心，但里翁明白，這一切絕對沒有看到的那樣簡單，阿尼瑪很可能已經費盡心力在魔法的攻擊上，時間再拖下去，他們一定會先力竭。
穿過深厚的石牆，重新來到達瓦將軍這裡的戰場，他們已經被團團包圍，豬疚也開始迂迴戰鬥，不像稍早那樣完全不顧生死。
玩弄！
感覺已經與勝利無誤的豬疚玩弄起人類士兵，當達瓦拿起大砍刀要進行攻擊，他們就會大笑，誇張的高舉手腳來回跳著後退，達瓦放棄追擊那瞬間，另外一群就從旁湧上，木矛雖然刺不穿裝甲，但還是能一點一點刮出傷口，失血過多所造成的頭暈目眩感越來越嚴重。
「要沒箭了……怎麼辦？」掩護達瓦的弓手們看著手上最後的一支箭，他們臉上充滿著絕望。
「還能怎麼辦，這一發射完，抽起劍想辦法為他們開路吧，再怎麼糟，也要保住達瓦將軍。」
「只能這樣了。」無奈的笑了笑，士兵們接受了現況。
「各位！」
「嗯？」
里翁帶著另一邊少許的弓箭手前來，他跑到弓手中央先是喘了幾口氣，然後趕緊給出指令：
「麻煩待會弓手們……一齊射箭，為達瓦將軍們製造一點空擋，請聲音比較大的叫他們直接後撤。」
「你是剛剛打破牆的……另一邊怎麼樣了？為什麼還從人比較少的地方帶人過來！」
「另一邊狀況很糟，阿尼瑪還在全力掩護拼戰的士兵，所以我沒時間解釋！請快點準備！」看著上氣不接下氣，卻依然竭盡力氣嘶吼的里翁，另一邊的弓手紛紛點頭要他們也跟著配合。
「明白了，下指令吧！」他們迅速擺陣拉開間距，疲累的手臂再一次全力拉弓直至滿月。
「呼、呼、弓手們！指令射！攻擊離士兵最近的豬疚！」
士兵們紛紛露出勉強的笑容，在體能糟糕的情況下，掩護射擊多半會選擇後方第二人，要是手臂力竭，很有可能發生誤擊，但里翁卻還是要求攻擊離自己人最近的豬疚。
「瞄準！發射！」
箭矢同時釋放，接觸士兵的豬疚腦袋和身體同時中箭，他們往後倒壓在其他同夥身上，而士兵們獲得了短短數秒的喘息空間。
「達瓦將軍！請全部一起退到石洞這裡！」其中一位弓手大喊，他們聽從里翁的指令奔向石牆道口。
「那小鬼……成功了嗎？」從打破石牆之後就完全無法顧慮那麼多的達瓦，看見里翁正指揮著其他士兵一一後撤，他呼了一口氣，利用厚長的刀身將豬疚一舉砍翻。
「全員後撤！」
「是！」
里翁再一次穿過石牆，另一邊的情況更加慘烈，本來就不多的士兵已經倒在豬疚腳下，剩下勉強努力維持方陣的四個人還在抵抗。
短短幾分鐘，沾滿汗水的長髮顯現了阿尼瑪的疲累，冰錐持續發揮效果，士兵們的兩側後方幾乎已經疊成了屍體山，但豬疚仍然像是殺不完般紛紛爬過夥伴軀體跳了過來。
「阿尼瑪——！」里翁指向士兵的位置，弓手迅速平分剩下的箭矢，一同拉起弓「大哥們！拜託了！」
「指令射！瞄準——！射擊！」
一整排的箭矢為背水一戰的士兵們打出了空間。
「後退！過來這裡！」達瓦站在石牆口呼喊，另一邊道口由五個人平行擋住，而整個洞穴足夠所有的人進入。
在士兵利用這唯一空擋拔腿奔跑時，阿尼瑪露出不如以往般的好戰笑容。
「啊啦，我終於可以不用顧慮那麼多事情了？」
旋轉著水晶法杖，然後手臂環繞架在背後，她伸起手掌對向正重新奔來的豬疚群。
『不管怎樣痛苦、疲累，在您的祐護底下，吾從不感到絕望，為狂歡的宴會，劃下絢然的落幕吧。』
「四階、三段！龍息！」手掌凝聚起輝光，形成一塊不斷被壓縮的火球，阿尼瑪蹲低身軀，中心發出猶如龍一般的巨響，一條筆直的烈焰向前吞噬，豬疚們還未能吼出聲音就被炙熱淹沒，前方一整條路徑被燒成焦土，隨著龍吼，周遭也立即寂靜了下來。
「唔……」一陣暈眩，阿尼瑪蹲下了身。
「阿尼瑪！」里翁和幾位士兵上前攙扶，將她帶到石牆洞口處。
而原本製造出的寂靜並沒有維持多久，此起彼落的喊叫再度響起，新一批豬疚直衝靠在石牆邊的阿尼瑪眾人。
「嗯……真是的，我不喜歡在人前表現出軟弱的樣子呢。」阿尼瑪的感覺像是只要稍微鬆懈，就會立即昏倒，但她還是試圖展現從容的樣貌。
「阿尼瑪展現出來的實力沒人敢多說什麼的，請來這邊！」
努力攙扶起比自己高上一些的阿尼瑪，里翁輕輕地將她靠在牆邊，盯著繞開焦土衝來的豬疚群。
「雖然人數少了很多……但這數量還是壓倒性的不利……」
「至少要把這裡……」
里翁咬著指關節，他努力的思考，最後他將視線盯向靠躺在牆邊的阿尼瑪。
「啊啦，想不到小里翁這麼的抖S啊。」接觸視線，阿尼瑪將沾溼汗水的頭髮向後撥弄，露出苦笑。
「抱歉……阿尼瑪，還有辦法……再施法嗎？」
「依照現在的狀況，不要太誇張的魔法應該還是辦得到。」
「那麼——」
豬疚狂亂般的嘶吼，高舉木矛盯著眼前已經毫無退路的人類，牠看著一位身穿黑長衣，身材高窕的女性緩緩走了出來，而她像是不平衡般突然蹲下了身。
「嗄——殺——」見狀，認為機不可失的豬疚大吼，與自己的同伴洶湧而上。
「六階、一段！脈動！」
轟——！
地面上升起了另一道石壁，和原本的殘垣連接起，形成了一個臨時的窟室，衝上前的豬疚紛紛被隔離在外，而施完法後的阿尼瑪搖搖晃晃，甚至連要繼續站著都很有困難。
圓牆製造出一個不小的空間讓所有人可以待在裡面，而另一邊的士兵利用雙層盾牌和窄口做出了壁壘，豬疚的手型難以攀爬，而就算好不容易爬了上去，也會被士兵利用長劍和長槍擊落，只需要少數的士兵就能守住目前唯一的出入口。
「麻煩士兵們輪流休息，包紮傷口，只需要幾個士兵擋開想爬進來的豬疚就可以了！」里翁在一片亂之中找到了緊急的醫療箱，裡頭有著繃帶和應急止血的藥膏、藥水，他交給士兵並且做了簡易分配，然後立即轉向。
「阿尼瑪，妳還好嗎？」雙膝跪下，將起不了身的阿尼瑪靠在自己腿上，里翁一臉擔心看向對方。
「嗯哼……被小里翁這樣折磨也是挺快樂的呢。」阿尼瑪滿足地笑了笑。
「都累成這樣了還要開玩笑，好好休息，可能待會還會需要阿尼瑪幫助大家。」
「嗯……那我就……稍微……瞇……」
「睡著了？果然累壞了……抱歉、但真的謝謝！因為妳……大家才有一線生機。」輕輕地將凌亂的髮梢整理好，里翁找了幾個墊布，將阿尼瑪換了個位置，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計劃？」
剛站起身，他看向背後傳來的聲音，是帶著嚴肅表情的達瓦將軍。
「呃……嗯、是的……」
無法判定那眼神帶來的情緒，里翁習慣性的避開對方的視線，而緊接而來的，是一記火辣的拳頭。
「噗嗄！」
「混蛋！你將我們困在這裡有什麼用？的確是爭取了一點時間，但你有沒有想過，現在醫療區那裡的士兵們怎麼辦？啊？」
達瓦憤怒的指向醫療區大概位置，因為選擇相信了眼前這男孩輕率又自以為的計略，換來卻是犧牲掉本來應保護的部下們。
「咳……請、請您聽我解釋……達瓦將軍。」
被打趴在地面的里翁，先是吐出了一口鮮血，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然後緩緩起身，而在場的士兵，包含達瓦，都凝重的看著他。
「我、我想……醫療區的夥伴應該不會有事……」
「你還搞不清楚狀況嗎？沒有人在外面扛戰線了，整個據點跟送給了豬疚沒什麼兩樣！我們現在跟關在牢裡等待被宰的羔羊一樣！」
「不，我會這麼說是跟豬疚的習性有關！」
「啊？習性？」
「豬疚的智慧年齡並沒有那麼高，雖然聽得懂命令，也能執行些許戰術，但牠們沒辦法將事情複雜化……」
「牠們從巨魔那裡得到的命令應該是『不顧一切，把看到的人類通通殺光！』這樣的命令，所以牠們現在應該會是在外面徘徊發呆，因為牠們看不到，雖然知道我們就在這裡面，但牠們沒辦法思考那麼多。」
「從一開始瘋狂的進攻，到現在外面只有牠們的陣陣咆哮聲，我更可以確定我的推論是對的……」
「推論？你把整個軍隊賭在一個不確定的因子上！？」
「……抱歉，雖然不是很肯定，但不這樣做，大家都會死！」
達瓦簡直氣的說不出話來，近乎兒戲的推論，大量不確定因素，這一切根本就是在亂搞。
然而，他還是做了，做出這種決策，需要多少決心與勇氣？明白自己會背負起多少人的性命，卻依然下定決心做出這沒有確定的選項，就算是久經沙場的戰士，也不一定敢隨意下達這種命令，在不敢置信的憤怒之中，達瓦心裡漸漸浮現了一種奇特的敬佩。
「算了……我好歹也是個軍人！」
達瓦走向石牆道口，透過盾牌之間的小隙縫看了出去，許多豬疚對著這裡大叫著，但牠們卻想不到該如何突破這個道口，如果是人類的話，現在自己與部下們，早就被各種折磨方式弄死在這空間裡了吧。
「小子，那接下來呢？總不能一直被困在這個地方。」
「啊，是的，有幾個方案——」
「士兵需要一點時間休息，當然包括短時間內釋放大量魔法的阿尼瑪，最糟糕的情況，就是在沒有阿尼瑪的情況重新衝出去戰鬥。」
「現在最好的情況呢？」
「我們必須等待，等到塔瑞莎大姊戰勝巨魔，如果豬疚認老大的習性沒變，大姊獲勝就代表這場戰鬥的勝利。」
「……未知要素還是很多。」
不敢說出口的，是如果殺死巨魔後，豬疚依然不為所動呢？或是如果……塔瑞莎戰敗呢？
「嗯……是的，目前先等待塔瑞莎大姊那裡的消息吧。」
里翁低下頭，雖然深信塔瑞莎一定沒問題，但這不代表他還是能平常心的面對這一切，只希望……
「我們的命運……掌握在巨人手中嗎……」
達瓦看向沒被石牆遮蔽的天空，他無能為力的深深嘆了口氣。
＊＊＊＊＊＊＊＊＊＊＊＊＊＊＊＊＊＊
在阿尼瑪還未製造出石牆之前——
「喝啊！」
大斧劈下，漆黑的盾面再一次架開攻擊，長柄彎刀從刁鑽的角度切入，逼得塔瑞莎向後挪移利用握柄部份擋開攻擊。
「還沒結束喔。」趁對方還未恢復動作，巨魔以盾牌上的刺爪進行突擊，塔瑞莎旋轉長斧成直立狀擋住了盾擊，兩道尖爪停在她眼前數公分而已。
「嘖！」伸起大腳硬生生踢在巨魔的腹部上，而對方也因為力道向後退了幾步。
「呵哼哼……這一腳挺有力的，只可惜沒什麼作用。」巨魔的表情彷彿一切在掌握之中，玩樂的表情完全展露在那愉悅地面容上。
「媽的！老娘待會就把你踹到叫我祖奶奶為止！」比起對方輕鬆的姿態，塔瑞莎顯得焦躁許多，不管怎麼攻擊，巨魔幾乎都能順利擋下攻勢，一面用盾爪架開攻擊，同時利用彎刀反擊，但只要一拉開距離，他就立即選擇被動防禦，這點讓塔瑞莎異常煩躁。
「喔？我倒是很期待妳怎麼讓我開口？」攤開雙手，敞開毫無任何裝甲遮掩的胸口「還等什麼？」
「哼！」斧刃磨擦地面發出陣陣火光，塔瑞莎一個輕躍將手臂向後延展，試圖追求更強大的破壞力。
巨魔利用長柄彎刀的特性，將握柄架在腋下，將粗壯的手臂固定，利用全身的重量做一個側砍，輕鬆偏移長斧的攻擊路徑，他拉起盾爪再一次追擊，塔瑞莎同樣不慌忙，利用偏開的長斧砍入地面，雙臂使力，將自己的身軀拉往另一個方向閃過攻擊。
雙腳向後滑行了數尺，塔瑞莎重新拉回架勢。
「呵哼哼，妳還不懂嗎？來回攻擊了那麼多次，妳再怎麼愚笨也應該要發現了吧？女巨人。」
「少他媽在那邊囉哩囉嗦！」長斧進行突刺，巨魔以黑盾防禦，斧刃和刺矛在盾面上刮出火光。
「中！」看準時機，塔瑞莎利用斧頭後方的鉤刃卡住盾牌，然後向下帶動，讓巨魔身軀失去平衡同時讓尖爪卡入地面之中。
「喔，厲害。」對於現狀絲毫沒有一絲慌亂感，他拉起彎刀準備反擊時，塔瑞莎用短斧勾住刀刃壓制住巨魔的行動。
「早就算好你想做什麼了！」
「那妳算到這一招了嗎？」帶起狂笑，彎刀突然綻出大量輝光。
「魔法！？嘖！」
兩道風刃從刀中竄出，塔瑞莎立即向後一躍，同時在空中拉起防護姿勢，風刃將她的皮甲和護腕割出一道道痕跡，但實際上卻沒造成多少效果。
「嚇到了嗎？」巨魔悠然的站起身，對於塔瑞莎警戒的大動作感到非常滿意。
「你——他媽的！」知道被愚弄的塔瑞莎氣到雙臂都爆出青筋，但與憤怒的情緒不同的，是她控制了自己想要馬上砍了對方的衝動。
「嗯？不過來嗎？我知道妳在焦躁什麼，這樣猶豫，好嗎？」
意有所指，而塔瑞莎也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已經被看透了。
「這就是你一直迂迴不跟我打的原因？」
「當然，還有什麼比看著焦躁的女巨人，在眼前耍猴戲還要更讓人感覺愉快呢？」
「混蛋……」
「為了勝利我不介意妳多罵幾句，只是把時間浪費在謾罵上，對妳——對下面那些人類好嗎？」
一語道中，她跟巨魔戰鬥的時間越久，據點內的所有人就越是危險，雖然有阿尼瑪跟在身邊，但法師的耐力往往不好，在豬疚如同海浪般的攻擊下，她不認為阿尼瑪能撐住所有場面。
「呼，你們巨魔的個性真的都是一個混蛋樣！」深呼一口氣，長久戰鬥的經驗累積，塔瑞莎知道只靠情緒戰鬥不會有任何突破。而看見對方冷靜下來，巨魔也收起原本掌握一切的笑容。
論力量，兩者之間相差不大，速度以及戰技上則是塔瑞莎佔了完全優勢，但巨魔也清楚這點，利用巨大的臂盾和長柄彎刀讓人難以做接近戰，選擇這樣的裝備從一開始他就明白，目的在於拖延，而不是進攻。
「問妳一個小小的問題。」
突然開口提問，塔瑞莎翹起眉毛，一臉「有屁快放」的表情。
「你們是從西方山脈過來吧？妳在那邊有看到跟我一樣膚色的巨魔嗎？」
「嗯？問這做什麼？反正有沒有看到都無所謂，他也不會出現在這世界上了！」
「是嗎……那看來是妳沒有錯了。」
感受到氣氛的改變，塔瑞莎將戰鬥警戒距離更往後拉了一些。
「我已經想好要怎麼好好折磨妳了，在那之前，妳可別死了。」
「哈！那個只會對吧對吧的傢伙也說過同樣的話！」
「那妳準備好了嗎？」巨魔身上的符文開始散發出光芒，他的臉色越來越沉。
「要廝殺了嗎？我當然隨時都準備好了！」
「不，是妳單方面要被虐殺的準備！」
「哈哈哈！這樣才對！別管什麼計略，用出全力來戰鬥吧！」
兩人對峙著，直到山底下的據點發出巨響，雙方的戰嚎響徹天際，準備為這場戰爭劃下落幕。
「為妳的傲慢，付出代價吧！」
待續。
後記。
希望稍微回朔時間軸不會讓讀者感覺混亂。
這一篇算是把阿尼瑪的強度做了一個基準值，但以我以前寫文章的習慣，我總是習慣保持著平衡，並且沒有最強這件事情，但阿尼瑪的實力是否只有這樣，答案卻是否定的，主要是與大量不怕死的豬疚相性極差，讓一直都很有自信的阿尼瑪也陷入了苦戰，如果今天不需要掩護任何人，我想阿尼瑪的實力表現會更加精采！
塔瑞莎的戰鬥，往往是瘋狂和理性的反覆交錯，她享受戰鬥、享受廝殺、享受巨人本能駕馭的狂熱，但也因為長久的訓練和經驗讓她在失控之際又能冷靜下來，寫起來很爽快～
我很討厭過度傲天的設計，但不夠強又不夠爽～～有時常常會這樣陷入苦惱。（苦笑
創作內容
斯溫與勒布朗 (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