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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連載】《醫夢似幻》(12)

作者:YA│2019-02-26 21:25:56│巴幣:6│人氣:50
趁夜,夜御非直接回了玄王府,沒有驚動其他人,只傳了消息去暗衛營。

有太多事情要一一查清,他還不是時候露面。

書房內,夜御非換了一身黑袍,坐在最裡面的高座。

他手撐住了頭,俯視跪在地上的幾個暗衛。

那全是夜御非的貼身暗衛,得知夜御非平安歸來,都放下了心。

所有暗衛也紛紛上前請罪。

「屬下辦事不力,沒能及時前去支援殿下,讓殿下受驚,還請殿下責罰。」最前方的暗衛半跪下身,不敢抬頭。

他名為季影,是現任暗衛統領死後,暫時管理暗衛營的人。

夜御非沒有責怪,直接問道:「兵營的狀況怎麼樣?」

「是,稟告殿下,各處兵營皆沒有異狀,也沒有再發現可疑的人。」

「嗯。」夜御非不太意外,和他想的一樣,那全是故意讓他調派身邊暗衛出去的幌子。

而且,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還真的讓人偷襲了巡邏的士兵,讓他以為是要對兵營下手。

那現在問題就是,現坊到底是誰在幕後主使這一切。

「遭到襲擊的兵營是哪幾處?」

季影很快的一一說出。

夜御非坐正身體,手放桌面,陷入了沉思。

這些兵營,都是重重戒備,沒那麼容易進入。

既然有辦法趁虛而入,就一定是掌握到能隱蔽前往兵營的路線,還有守備最為弱的時間、地點,以及能順利撤退的地方。

要能做到這些,不是兵營的士兵,就是常常出入兵營,還能行動自如的人。

若除去內鬼,就只剩下一些定期出入,負責運送糧草、物資,以及做粗活的雜役了。

即使那些人進入兵營時,都有士兵隨時在旁看守,但如果是受過訓練的人,要不引起懷疑,偷偷掌握周圍環境,不是難事。

也就是說,現坊的人一直都混在其中。

夜御非想到這裡,又問:「這些營,一直以來負責軍需的人是誰?」

「稟殿下,是庫部司的郎中劉遠,這人是一年前剛升任的,出身微賤,但辦事能力不錯,一直為兵部侍郎所重用。」季影馬上回答。

「受到襲擊的所有兵營都是嗎?」夜御非又追問。

「是的。」

季影抬起頭來,也發現到了哪裡不對。

夜御非冷哼一聲,下令道:「去給我好好查劉遠,還有他手底下的人,是不是和現坊有關係。」

「是。」

他記得沒錯的話,劉遠所負責的兵營,一直都是由帝都這邊來輸送軍需,要能動手腳,必須也是在帝都才行。

夜御非不認為,那幕後主使,會身在遠處下指令。

幕後主使應該一直都藏身帝都,從很早之前就在佈局,為了一個長遠的陰謀。

他沒猜錯的話,那幕後主使就是現坊那從不露面,充滿謎團的坊主。

至於那坊主的身份,夜御非隱隱感覺,應該和這個葉心有關係。

夜御非絕對不放過,膽動到他頭上的人,他就算沒辦法毀掉整個現坊,也不會讓現坊好過。

為此,夜御非或許不得不除掉許多勢力。

事已至此,他絕對不相信,朝廷沒有誰和現坊有勾結。

「去查清楚這次下令抓捕葉心的人是誰,還有是從哪裡、從誰那裡得來的消息,本王全都要知道。」夜御非嚴厲的命令。

「還有,去打聽看看打算怎麼處置葉心,要是有人想要她死,就給本王查清楚那個人是誰。」

「是!」

所有暗衛一齊應聲。

夜御非沒有休息,又找來了凌太醫。

「看來,你不只大難不死,還遇上了奇醫。」

凌太醫給他診了脈,又看了處理過的傷口,不由得發出感嘆。

「你應該清楚,本王不想聽廢話。」

夜御非臉色冰冷,只想知道葉心所做的,到底有沒有問題。

凌太醫坐到他旁邊的座位,喝了一口茶,才慢條斯理的道:「你的毒,應該清得差不多了,那傷口處理的手法,我從書上看過,但從來沒人敢做,你到底是被誰救了?」

「這種事,本王沒必要告訴你。」

夜御非拉攏外袍,嚴實的藏起傷,不讓人看見。

凌太醫聳聳肩,打趣道:「不過你倒是悠哉。」

「你下落不明,皇帝可是大發雷霆,下令徹查是誰要暗算你,還為了找你,把整個帝都都翻遍了。」

「你消息倒是靈通,若本王在這的消息有半分走漏,本王必定先殺了你。」夜御非雙眼泛冷。

「這你大可放心,我長居於你府中,只要我不出府,就沒人會想問到我這來。」凌太醫也很上道。

「希望是如此。」

夜御非冷哼一聲,臉上更冰冷。


葉心被押進了地宮,是建在皇城地底,用來關押特殊犯人的監牢,裡面陰暗潮濕,散發強烈的霉味。

好幾間牢房都是空無一人,只能見長滿的霉苔。

她被關在一間單人監牢,雙手被銬上鐵鏈,防止她逃跑。

沒等多久,就有幾個身穿官袍的人走過來,後面跟的好幾個獄卒。

看到他們,葉心沒有表現太多懼怕。

葉心知道他們想要幹嘛。

不知道會用什麼方式拷問她,不過從她這邊也問不出什麼來。

她在來的路上,有想過反正都要死,不如就這樣自裁了。

這樣就不用多受苦,可是又想到這樣死了,不就等於認罪了。

「快招!是誰指使妳的!七皇子現在又在哪裡!」

葉心死死的咬住嘴,不發出聲,也沒有抬頭,看他們一眼。

身上傳來劇烈的疼痛,刺鼻的血腥味,直衝腦門,不停的刺激神經。一連串的拷問,拼命的湧入腦袋,隆隆作響。

她感到頭暈,伴隨強烈的失重感,直衝擊胃,難受得直想吐,流淚不止。

直到一切漸漸麻木,她眼前也模糊起來,還來不及昏過去,又被澆下冷水弄醒,身體拼命發抖。

好幾次,她都瀕臨崩潰,不想遭這種罪,想乾脆咬舌自盡算了。

可是他們不讓她自盡,往她嘴裡塞了布。

她虛弱的喘氣,身體再也擠不出力氣,也逐漸不能再思考,眼前越來越模糊。

最後,墜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又漸漸清醒,看到了骯髒的鐵欄,那些人也不在了。

看來不管怎麼用刑,他們也不敢輕易奪去她的命。

她僵硬的動了手指,卻使不出力,身體像個懸絲傀儡,懸掛在半空,只感到沉重。

不知道還能撐多久,已經快到極限了。

這兩天沒怎麼好好休息,也沒吃多少東西,又受這樣的折磨,沒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她也不知道,再撐下去有什麼意義。

沒有人會來救她,也逃不了。

最後還是會死。

不知道為什麼,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

那是她剛升上國中的時候,葉語璇聯合所有人,來霸凌她的事。

她明明沒有做錯事,卻要遭罪,不管怎麼做,都還是免不了欺凌。

不管怎麼哭喊,大聲尖叫也不會有人伸出援手。

所有人都冷眼旁觀,沒有人站在她這邊。

從那之後,她不管怎麼痛苦,都學會了默默忍受,也不再求助他人,不再信任他人。

她已經忘了,是什麼支撐她一路走過來。

或許是怕死,還是相信,一定會遇到真正愛她,願意支撐她的人。

所以,遭到藍錦翔的背叛時,才會徹底絕望。

那等於是,毀掉她想活下去的意志。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起那些事,還記憶猶新。

應該是有些相像吧。

明明都那麼痛苦了,還不願意放棄活下去。

她閉上了眼,許多記憶糾結在一起,不只有她,還有原身的記憶。

不敢輕易自殺,也是顧慮到容兒,還有原身所重視的人,不想牽連到他們。

畢竟,只要她自殺身亡,就再也不可能洗清罪名,一定會連累到葉家。

這才發現,原來她早就接受了原身的一切,成為了同一個人。

原身許多忍讓,都是考慮到葉家,所以她才會不知不覺受到了影響,不想葉家受到傷害。

她感到了矛盾。

再繼續撐下去,也不會有人來救她,扭轉局面。

最後,也是會面臨一樣的結局。

即使如此,還是得撐下去。

她睜開眼,只有一片迷茫。

不知不覺中,她早就產生了混亂。

真正的她,到底想怎麼做。

她已經搞不清楚。


隔天的早朝上,刑部尚書等人向皇帝上奏,已經逮到疑似謀害夜御非的人。

「你們說的那人,真是葉心?」

皇帝有些不信,再怎麼厭惡她,也是知道她沒這個本事害夜御非。

「是的,臣仔細的調查過了,葉心那天行跡可疑,不只出現在乞丐窩,還接觸了襲擊玄王的死士。」

說話的人正是溫佬。

這是他唯一得來的線索,就算怎麼不可能,也得死馬當活馬醫。

至於負責調查的幾人,為了怕皇帝降罪,也只能先緊咬葉心不放。

誰讓葉心就剛好那麼可疑,就算是冤枉了她,也得抹黑她是罪人,逼她認罪。

他們才好給皇帝交差,保住項上人頭。

皇帝還是不太相信,只是問:「那麼,她招了嗎?朕的七皇子目前身在何處?」

「這⋯⋯目前還在審問,相信她很快就會招了。」溫佬流下了冷汗。

剛剛才有人來報,不管怎麼嚴刑逼供,葉心還是什麼都不說。

他又不敢做得太過火,畢竟還是貞侯府的大小姐,萬一真的是冤枉,或遲遲不肯招認,可是會被人詬病。

再來是,皇帝也不相信是葉心所為。

溫佬又怎麼不知道,他這也是病急亂投醫,誰讓他徹查了所有可疑的地方,連個屍體都不著。

這個時候,一直很少說話的左將軍韓威站了出來。

「皇上,臣得說一句,即使不是她所為,也可能是共謀,那是同罪的,畢竟她確實行跡可疑,否則,為什麼她會剛好出現在那兒呢。」

韓威是皇后韓慧的弟弟,官拜左將軍,自大將軍葉文欽死後,就接管了北方軍的兵權,也算是權傾朝野。

皇帝出於對韓慧的寵愛,對韓威也很是信任,韓威這一句話馬上打消了皇帝的疑慮。

皇帝摸摸下巴,連連點頭道:「韓將軍這說的也有理,那就給朕好好拷問,務必要她吐出七皇子的下落,還有究竟是如何算計七皇子的。」

「臣領命。」溫佬又有了幾分底氣。

夜凡見夜凌墨從頭到尾都不作聲,不由得沉聲道:「父皇,兒臣認為,這事不可太快下定論。皇兄不是也派了人,去尋找七弟的下落,說不定也有了線索。」

「兒臣無能,請父皇恕罪。」

夜凌墨跪了下來,坦然道:「兒臣派出的人,確實有來報幾處可疑的地方,只是兒臣想更深入調查,若有七弟的下落,再稟報父皇。」

「那皇兄何不說看看,是哪幾處可疑的地方,讓臣弟也能為其分憂?」夜斐挺不屑的看他。

「七弟應該和賊人發生了打鬥,和玄門外的街道上,有幾處血跡。其中一處廢棄宅邸,發現了一大片血跡,可見七弟是受了重傷,不知道遭誰帶走,目前兒臣的人正搜索附近的宅子。」夜凌墨有條有理的呈報。

皇帝聽了很是欣慰,點了點頭道:「太子起來吧,你做得很好,希望能快些有你七弟的消息。」

夜凌墨站了起來,平和的道:「謝父皇,兒臣也是擔心七弟,想快些找到他。」

夜凡沒有再為難,夜斐則是不悅的撇開臉,沒想到夜凌墨真的有去找夜御非,還以為只是裝腔作勢。

「至於溫將軍所抓捕的葉心,確實有可疑之處,若兒臣沒有記錯,那日剛好是她出宮的日子,若她出宮是早有預謀,也不是不可能。」

夜凌墨又表態認同了韓威,畢竟韓威是他的舅舅。

皇帝聽他也這麼說,也真的相信了葉心是謀害夜御非的其中一人。

「太子說的也是,給朕好好的查清楚,絕不可輕饒!」

「是!」

「對了,皇上,臣還有一事上報,天寧國鳳王于瑾這時候派人求見,說得一珍寶想獻給皇上。」

丞相陳允見這事告一段落,趕緊呈報另一件要事。

「在這個時候?」皇帝皺起了眉頭。

天寧國確實會向他進貢,但都是天寧國皇帝派人前來,沒天寧國皇子什麼事。

更別說是鳳王于瑾了。

于瑾是天寧國的二皇子,聽說腦袋精明,很有經商手腕,常到西域去做生意,是赫赫有名的商人。

皇帝不太相信,這于瑾會閒來沒事,向他進貢。

還是這麼敏感的時候。

「皇上,要拒絕接見嗎?目前于瑾的人已經在驛站歇下了。」陳允也正是為難,才不得不請示皇帝。

皇帝想了一下,搖頭道:「不,拒絕反而會招來懷疑,安排過些時日接見吧。」

「是。」陳允低下頭。

「好了,退朝吧。」

皇帝搖了搖手,要煩惱的事越來越多,感覺頭痛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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