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雨這種事情,對他而言是家常便飯。
並不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只是人總是有那麼一個階段,義氣、熱血充斥在自己的骨子裡,讓人下意識忽略天氣是晴暖還雨寒,只是憑藉一股衝勁,肆無忌憚的前進著。
就像催著油門的機車一樣,彷彿沒有煞車設計一般,拚命的前進著。
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現在的他已經有了煞車,因為身邊的人、許下的誓言都告訴他要慢一點。就像要從鏡頭裡捕捉到剎那的美麗,需要無比的耐心。
從鏡頭裡看出去的世界,特別美好。雖然範圍比起用眼睛看到的還要小,但卻會顯現出特別的存在。在那樣一個小小的畫面裡,就涵蓋了他所鍾愛的一切。
就像他的心一樣,未曾大到如海般納百川而悠然,僅僅是小小的,就像樹上的鳥巢一樣,有限的空間裡包容著所有他所喜愛的事物。
只要拿起相機,就想把身旁的人的一顰一笑拍攝記錄下來。
他不想再錯過,想要好好紀錄下每一刻的歡喜與憂愁。
只不過,他似乎有了個想要拍下、卻不願與人分享的存在。
這是怎麼樣的心情呢?他還不能理解。
但他不著急,他相信只要當相簿的空白一次、一次的被填滿後,他總會有了解的那天的。
現在,只要讓他在他的小小世界裡,看著就好。
多變詭譎的天氣,明明出門採風時還是晴空萬里,然而不過是幾個小時的經過,現在便已經是磅礡大雨,迅速而激烈的落向地面,敲打出激昂熱烈的奏曲。
伏見臣拿好裝著相機的袋子,被早上天氣所騙的他並沒有帶雨傘。雖然袋子是有防水的但今天拍到的照片他都很喜歡,如果出什麼意外就不太好了。
他拍下了這附近的街景,每一幕都可以想到大家的身影。這或許就是時間的魅力吧,再怎麼不熟悉的地方、人事,只要待久了,總會慢慢熟悉的。
慢慢的、慢慢的,將平日的街景縫成記憶裡的長布。一絲一線都是彌足珍貴的回憶。
已經不再時常奔馳的他,用著最好的步調認識、熟悉、拼湊著他的日常。
只有這樣,他才能向那智好好分享這個世界的美好。
他看著外頭的雨景,想著。
無論是太陽、雨水、狂風,他都想記錄下來。
為他的好友、為他自己,好好看這個世界。
「小臣?」採買好東西準備回宿舍的立花泉看著在路旁躲雨的熟悉身影出聲呼喚。
「是監督。」露齒一笑,他伸出手招呼著。
看著確認是自己後快步接近的監督,伏見臣有點想要再拿出已經裝好的相機出來。
說來,雨天的大家還沒有拍過呢。
如此想著的他,還沒有付諸行動就看到已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雨水打在傘上形成了天然的簾幕,但他還是清楚看見監督臉上關切的神情。
明明是帶著寒意的天氣,但只是稍微靠近她,就感覺不再那麼寒冷。
「小臣接下來也是要回去嗎?」她問著。
「啊、是呢。也差不多要準備晚餐了。」
「那就一起撐回去吧。」她將傘稍微往前撐了些,看著人自然伸出要接過傘的手,只是微微避開。
「監督?」
「要由我撐喔。」
「監督這樣不方便吧。」畢竟以兩人的身高來說,由監督負責的話會很辛苦的。
「但是如果是小臣撐的話,我都可以預料到結局囉。一定是我半點雨水都沒淋到但小臣卻淋濕的模樣呢。」微偏頭,有些苦惱的說著。
「我說過啦,小臣也要對自己更在意一點。」她認真的說著,雖然她剛剛說的狀況是男女一起撐傘時常有的狀況,但是對她而言並不需要這種待遇,比起只讓一個人承受這種寒冷,她覺得兩個人一起比較公平,畢竟是珍貴的夥伴呀,哪有只讓一方辛苦的道理。
「監督之前這麼說我後,我有好好反省了。」伏見臣仍然是微笑著看像那雙漂亮的榴紅色眸子,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自己也是吧,現在也僅只是認真的、專注的看著監督。
原來當人想要認真的看清某一個人、某一樣事物時,看見的世界就跟鏡頭看出去的一樣,唯一而清楚的呈現在自己腦海裡。
「但是呀,既然關乎監督的話,比起自己、我更在乎監督喔。」
然後、他伸出手堅定的拿過監督手上的傘。
「所以,兩全其美的方法就是麻煩監督離我近一點了。」
他的手裡開著傘花,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立花泉看著,只好同意的點頭。
「回去之後我要檢查小臣的衣服喔,如果淋濕面積太大的話我會請左京先生多安排一點訓練給你喔!」
「啊,聽起來好像不錯呢。」
「小臣!」
「哈哈。」
他們在同一把傘下走著,每一步都隔開了雨水以及行人,車子的行駛聲在雨聲遮蓋下顯得遙遠而模糊。
撐開的小小的世界裡,只有他們兩個。
在吵雜的雨聲裡,彷彿與世隔絕的寧靜世界裡只有彼此。
倘若,撐開的每一次傘下都有妳。
或許、我會更早的擁有撐傘的習慣。
《完》
遊戲練習裡,筆記本上偶爾會出現情人傘。有時候真的會很好奇到底是誰寫的、又是否只有一個人寫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