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弦鍺和路德二人總算在夜幕來臨前趕到石碑處,他們在石碑旁側各自搭好營帳,用過乾糧後,連晚安都沒說一聲就各自返回營帳就寢。
為了搶時間,賈弦鍺憑藉著『視力X』,想偷偷前往石碑處,連夜完成君詩的計畫。誰知他才剛走到石碑處,就看到路德也走出帳蓬,於是連忙躲到石碑後面。
身處濃霧中的深夜,路德終於卸下重甲,只穿一身布衣,在霧中漫步。
等到看清楚他的臉時,賈弦鍺呆住了,心想:「路德…難道是個女人?」
出現在賈弦鍺面前的路德的臉…很微妙。那是一張長在女子身上都嫌太過秀氣的瓜子臉,明亮的眼睛配著細長的睫毛,但是眼神中又帶著男人的堅毅。可能因為終日在裝甲的包覆下,皮膚白皙得近乎蒼白,襯托得微翹的小嘴更加鮮紅,緊抿的嘴唇看似充滿了無可動搖的決心。
纖細的體態,完全看不出是如何扛得起全副的鎧甲,扁平的胸部,如果不是男的,就是超貧乳了吧。從儀態身形來看,有著女性的優雅,夾雜著習武之人的矯健…整體來說,就是雌雄難辨。
這時候,召喚獸在賈弦鍺的腦中說:「我…我想抱她。」
(賈弦鍺:說什麼蠢話!不准!)
賈弦鍺轉念一想:「既然召喚獸想抱她,看來路德果然是個女人。」
仔細想想,沒人說過路德是個男人,因為帝國騎士團幾乎全是男人,所以賈弦鍺先前才會這麼判斷。
(賈弦鍺:算了,這種事怎麼樣都好,拜託妳快點回去,讓我完成工作。)
彷彿聽到賈弦鍺的心聲,路德漫步回到自己的帳蓬。賈弦鍺等了一下,確定再無動靜,才開始著手變更石碑上的術式。
就在這個時候,賈弦鍺突然感覺背後寒毛直豎,危機感發出警告,趕緊回頭一看,只見一柄大劍迎面突刺過來,賈弦鍺憑著超高速躲開,但脖子上還是擦出一道血痕。
然後聽到冰冷的聲音說:「原來想將石碑之力據為己有的,其實是你嗎?」
賈弦鍺定神一看,正是路德,她連語音都是中性,難以判斷男女。看來她早己發現賈弦鍺,方才是回到帳蓬取劍,此刻身上纏繞著黑氣,眼中顯露出殺氣。
東窗事發,賈弦鍺一時拿不定主意要打還是要逃。而久在戰場出生入死的路德並不給他選擇的餘裕,接連發動攻擊,黑氣縱橫,如潑墨一般將賈弦鍺圍困。賈弦鍺見識過『死縛』的恐怖,不敢讓黑氣沾身,只以高速不斷閃躲。
這時腦中響起君詩的聲音:「主公,請務必將她擊倒,完成石碑的改造,否則功虧一簣。」
賈弦鍺聽到此言,眼見周圍黑氣濔漫,能夠閃躲的空間越來越少,而且自己先前解救修茲時,因為超加速所受到的傷害還沒痊癒,今日又勉強戲弄魔軍,此刻只覺得每動一下都疼痛不己,心知久戰不利,牙一咬,忍受肌肉被撕裂的痛苦,相準路德揮劍的空檔向他一衝,同時發動:
「西瓜~~~」
幾個西瓜以超加速的慣性擊向路德,路德雖然極力閃躲,但還是被西瓜擊中,大劍遠遠飛了出去,肚腹被擦中、身體呈「ㄑ」字型退了幾步後倒地。然而她不顧重傷,還是拼命掙扎起身,眼中充滿不屈的鬥志。
君詩說:「主公,只能殺了她,她是不會放棄的。」
賈弦鍺心想敵人已經被擊倒,或許不用再下殺手,而且他對殺人還是十分反感…雖然他有一個人格…同伴可能會很樂意代勞。
賈弦鍺對路德說:「妳己落敗,放棄吧!」
路德惡狠狠的說:「誓殺敵人,不死不休!」賈弦鍺看到鮮血染紅她的牙齒,顯然內臟已經受損,但她還是慢慢撐起身體。
君詩說:「主公,殺了她!」
賈弦鍺看著路德拖著搖晃的步伐走向自己,反而退了一步。眼見路德不斷進逼,聽到君詩不停的催促,賈弦鍺終於下了決定。
賈弦鍺說:「召喚獸,上吧…」
在賈弦鍺將身體的支配權切換給召喚獸的那一瞬間,原本漸漸逼近賈弦鍺的路德停下腳步,來自本能的恐懼壓過她的鬥志和使命感,讓她忍不住開始向後退,但是重傷的身體無法保持平衡,結果躺倒在地。
於是召喚獸就撲了上去。
接著,幾乎所有的人格同時失聲驚呼。在身體被慢慢壓制住、衣服被剝光之後,路德…毫無疑問是個男性…而且…非常有精神。
賈弦鍺原本以為召喚獸會就此退縮,但牠還是勇往直前。包含賈鉉鍺在內,所有人都對召喚獸的守備範圍之廣感到目瞪口呆。從早上大展威風之後,就在背景裏一直叫囂的邪龍皇已經石化,害羞少女口吐白沫昏倒在地,樺醪正在一旁手忙腳亂的照顧她。
看著召喚獸蹂躪路德,賈弦鍺回想起上輩子的事。
那是他十六歲那年的事,他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坐在警察局的偵訊室裏,面對員警的盤問,旁邊坐著他的父母,和社會局的人員。眾人看到他似乎恍了神,於是把案情又說明了一遍:有一名少女指控他進行性騷擾,而且有不少證人目擊。
賈弦鍺只感覺晴天霹靂,他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有其他的人格走上犯罪之路。看著眼前的調查書,受害者言之鑿鑿,目擊者指證歷歷,實在是無從推委,員警雖然盡力秉持客觀公正的態度,但賈弦鍺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眼中的鄙夷,使他根本不敢去看一旁的父母親。
他知道他們期望他說出什麼,但他實在做不到。
「只要認錯就好了…只要乖乖認錯就好了…」他彷彿聽到母親無聲的意念。
「不是我做的…我什麼也不知道…」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抬起頭來看著員警,擠出這段話。
然後,他看到員警的眼中閃過憤怒的火花,耳邊聽到母親啜泣的聲音。員警慢慢放下手中的筆,拿起桌上的茶杯去飲水機裝水,順便平撫情緒。
賈弦鍺聽到員警的同僚對他說:「那小鬼不認罪是嗎?」
員警回答:「是呀,做出這種事的,已經不能算是小鬼了。而且我幹警察二十多年,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麼會說謊,有一瞬間我都快相信不是他做的了。」
他們並沒有刻意壓低音量的意思,彷彿就是故意要讓賈弦鍺聽到一樣。突然間「碰!」的一聲,母親驚呼出聲,賈弦鍺轉頭一看,只見父親昏迷在地。
父親中風了。到醫院緊急手術後,保住了生命,卻從此不良於行。
可笑的是,或許因為如此,少女撤銷告訴,讓賈弦鍺躲過一劫…雖然賈弦鍺從此開始想要尋死。
回想起不堪的前塵往事,賈弦鍺對召喚獸充滿了厭惡,對於派出他去侵犯別人的自己也感到厭惡,甚至忍不住心想:「如果能用靈魂統御對路德也有效果的話,就不用這麼做了。」
終於,賈弦鍺冷冷的說:「夠了!」將身體的支配權取回,穿好衣服。
腦海中,召喚獸無視其他人格對他避之惟恐不及的態度,坐回自己的角落去。
現實中,路德已經呈現失神的狀態。畢竟他不是閱人無數的女神,而且很可能是第一次…至少他被侵犯的部位流著血絲。
過了一會,路德夾緊雙腿,側著身體,一手撐地,一手掩胸,舉手投足看起來就是個羞澀的女性。
賈弦鍺拿起他被丟到一旁、已經有幾處被撕破的布衣,丟到他身上。路德默默的將衣物穿回,不敢正眼看賈弦鍺。
賈弦鍺也不去理他,畢竟他已經身受重傷,又已經失去戰意。
賈弦鍺轉身到石碑處,繼續未完成的工作,路德仍是側身,二腿併攏坐在地上。靜靜的看著賈弦鍺小心翼翼在石碑上的符文注入魔力,符文上的光芒也隨之不斷明滅。
到天色漸亮的時候,賈弦鍺總算完成作業,仔細檢查了二遍,確認術式已經具備為自己想要的功用。心想:「這下應該趕得及…吧。」
他這才轉過身來看著路德,說:「站得起來嗎?」
路德聞言,二手遮掩著衣物的破損處,慢慢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還是不敢直視賈弦鍺的眼睛。
賈弦鍺說:「很抱歉對你…做出這種事…也許你會認為比被殺死還痛苦。但我要你知道,我有能力殺了你,但我不願這麼做。」
賈弦鍺伸手輕撫身邊的石碑,接著說:「我確實想要這個石碑的力量,我需要用它來對付魔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