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森林,外圍是片漫漫冰原,隊伍暫時停下來檢查傷患的傷勢,如果情況許可才會繼續出發。
眾人將身上背負的補給暫時放到地面上,一遠望去仍是一片白茫茫,能隱約見到遠方的山稜,跟天空略帶昏濁的顏色有些許區別,但是感覺好像天空的顏色像染料似的正在慢慢侵蝕山脈。
「那邊正在下大雪。」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
將義回頭一看,是宥森在說話,他的臉上戴著很像護目鏡的東西。現在玩家的工藝已經可以製造出很多東西了,這也是《闔蘇》一大特點之一,只要有辦法就做得到。
剛才有一瞬間將義還認不出來是他,後來才從宥森消瘦的臉頰認出來。
整體來看,宥森的臉很尖,給人一種嚴肅生冷的印象。
「你有護目鏡嗎?」宥森面無表情地問道。
「有。」
「戴上去。」
將義趕緊從背包拿出了護目鏡戴上去,這是他的疏忽,望著遠方的景色而忘記保護自己。
這時他猛然想起禾魚身上肯定是不會有護目鏡的,他下意識地望向禾魚,只見宥森已經丟給禾魚一個護目鏡。
「我希望隊伍能快點前進,萬一那片暴風雪蔓延到這裡狀況會很不好。」像是喃喃自語般說了這些話以後宥森就離開將義身邊前去觀心傷患。
宥森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將義望著那片染色似的遠方天空,覺得有些怵目驚心。他回頭過來看看四周隊友,正好與芷瑄對到眼,她雙手環胸,身子倚著樹幹,雖然護目鏡遮著但是將義很確定兩個人是互相望著對方,眼神交觸有幾秒以後將義撇開臉望向別處。
他看見禾魚,禾魚也在盯著他,她握著長槍,戴上護目鏡,看起來有點像是某個他不認識的人。
好消息是,周空評估了傷患的狀況以後,確認隊伍還可以繼續前進,只是他們碰上了另一個問題:傷患究竟有沒有辦法繼續走到安全的休息點?盛亭認為暴風雪說不定會很快過來,如果在那之前傷患就無法繼續走到可以躲避暴風雪的地方,狀況說不定會更糟糕。
「現在這個地方也沒有辦法躲避暴風雪。」宥森提醒道,於是隊伍決定繼續行進,最好是能盡快抵達安全的避難所,據承佑描述,那是一片乾涸的河床,低矮的地形有天然的掩蔽物可以遮蔽風雪,救援隊過來時曾經在那邊休息過。
一眼望去盡是平整的荒原,如果把護目鏡拿下來想必是白茫茫的一片,很安靜,沒人說話,只有腳踩過雪地的聲音,他能看見宥森和盛亭交頭接耳,但是他們兩個的聲音傳達不過來這邊,想必是在討論隊伍的事宜。
如果由上而下望過來會是什麼情景?大概是一條長長的黑黑的一點一點,留下一長串的腳印吧!
這樣一成不變的景色很容易使人迷失方向,而此時準備的羅盤就派上用途,藉由羅盤他們沿途辨識方向前進,偶爾會明顯轉動方向,但是到目前為止將義還是放心的,盛亭的樣子看起來很肯定,應該不會迷失方向。
將義打開過好幾次系統介面確認時間,他們已經走了大概兩個小時,如果從監視塔出發那時候算起的話,很長一段時間了,如果是現實的他,腳底大概已經生滿水泡,大腿也酸麻不已,不過畢竟是遊戲中,所以他現在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但是現在算是遊戲嗎?已經搞不太清楚了,這之間的那道暨線開始越來越模糊,他究竟是以什麼身分活在這個世界裡?
他們真的有辦法離開這裡嗎?離開這個遊戲。而其他人又是怎麼想?
有一陣子,將義在那片遠方的山脈看見隱約的光芒,是非常微弱的,有時會讓人以為是錯覺,然而它在那邊一閃一耀,況且禾魚又向他提出關於這道光芒的疑問,所以將義也認為他沒有看錯。
「那道光芒是什麼?」禾魚指著山脈問。
「我也不太確定。」將義回答。
將義其實心裡有些想法,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絕冬嶺再更北方一點就是監視者堡壘,伊麗之矛騎士團、古人戰士隊和許多觀測者駐紮在那裡,跟很久以前被趕到過去的死亡之地,現在的龍嶺的龍族對峙,並且肩負著確保龍族遵守遠古條約的任務。
在上古時期,當大部分的古靈一族都離開法羅前往柯賽特以後,世界上便只剩下少數的古靈跟古人族,於是龍族便開始欺負其他兩族,有些古人跟古靈躲到地下世界伽莉,也有些躲進森林和高山裡面,他們逐漸演化成現在種族的模樣,並且與剛剛出現的觀測者一族聯手壓制龍族,將他們驅趕到龍嶺,然後建立了監視者堡壘。
而監視者堡壘就坐落在一座活火山附近,傳說觀測者利用活火山的能量製造威力巨大的武器以對抗龍族的龍魔術跟利爪堅鱗,將義猜想那是活火山的光芒。
將義把想法告訴了禾魚,她點點頭,將義也不知道禾魚弄懂了沒有。
應該是有吧!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聽見將義跟禾魚說話的承佑回頭說。
「哦……因為我常常去圖書館看資料。」
「欸?在遊戲裡面還要看書?」承佑的表現有點誇張。
「經常獨自冒險嘛!覺得多察資料以防萬一比較好。」將義偏移目光說。
像承佑這種過度熱情的人他不太擅長應付。而講這種事情對他而言感覺活像是在賣弄炫耀一樣,說出來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害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