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推開眼前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庭院,有著細心呵護的痕跡。
隨著往內走景色依舊,彷彿時間被凍結在我離開的那刻,不曾往前……。
但是庭院中央卻懸浮著一盞燈,青色的燈火在深夜裡顯得格外刺眼。
「你在這裡幹嘛?」當我想繞過那盞燈時,背後冒出了一聲質詢,聲音冰冷得彷彿可以讓人墜入深淵一般。
「就……回來看看啊,倒是為什麼那麼晚了妳會在這裡?」我笑著轉身面對她,青色的髮,平靜的眼神,完美的身體曲線,冷若冰霜的氣質。
她是“青行燈”,我最喜歡的式神。
「是你擅自決定將我掛在庭院的不是嗎?」她盯著我的眼睛,像是能夠看透人心思般,也看透了我的心虛。
「啊……是那樣沒錯,但是我不在命令就解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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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湊齊了她的四十片碎片,終於召喚出她時,她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不喜歡你,虛偽。」
我們相處的並不是很好,她根本不搭理我,要不是出於命令之下她根本不會和我說任何一句話,直到那天我將傳記解完了,為她換了新的衣服,擅自把她的燈掛在了庭園。
「為什麼,要這樣子。」
「因為我真的很喜歡妳啊。」
「我是問,為什麼?」
「如果喜歡需要理由,那就不是真正的理由了。」
「我還是不喜歡你。」
「啊……沒關係,勉強別人喜歡自己本來就是不好的。」
「謝謝……。」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她露出笑容,就像冬夜裡的暖陽,融化了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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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嗎?這裡有太多回憶了,看到你們我就會想起!傷心難過的,無法諒解的,一切一切都不一樣了!但是也有快樂的,所以我回來了……。」我說完露出了笑容,但是我想一定很難看吧……因為她皺了眉頭。
她告訴過我,她無法理解感情是什麼,甚至說過:「如果因為喜歡一個人,愛上一個人得那麼寂寞,那我寧願不要。」
「唉……跟我說吧,你走後的故事,我想聽。」她平靜的看著我,一如既往,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她喜歡聽故事,也是少數願意跟我說話的時候。
我坐到了她的身旁,想著我離開的這一年有什麼可以告訴她的……。
「我去上了大學,認識了幾位朋友,但是我馬上就休學了,很白痴吧?甚至沒有來得及道別呢。」
「嗯。」
「然後去了牛排館打工,我想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去工作吧?扣掉之前沒成年前,然後認識了一位朋友,但現在還有聯絡,甚至一起玩遊戲喔!他雖然很兇但是人很不錯。」
「嗯。我同意。」
「同意什麼啦,妳明明什麼都不知道。」我看著青行燈,她該不會變傻了吧?
「因為你笑著,僅此而已。」
「是嗎!那接著是……我去環島了,跟一位素未謀面的人,去了很多景點,各種縣市,像是動物園,淡水,海生館,美術館,博物館,台南,高雄,花蓮,很多很多喔,玩的很開心。」
「嗯。很開心嗎?」她看著我問出了問題。
「當然開心啊,幹嘛?」
「你的表情……很落寞呢。」她轉頭凝視著她的燈火,我的表情此刻是怎樣的呢……。
「因為啊……我被甩了啊,不過問題在我,變得能輕易的說出喜歡跟愛,我想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了。」不過這次倒是輕易的放下了呢,只能說果然人真的會變吧。
「我倒覺得,那不是壞事,喜歡就是喜歡,愛就是愛,為什麼要騙人?」她又看向我,問著看似簡單卻不簡單的問題。
「因為啊,有時候不能因為喜歡就說出口,可能說出口的喜歡也不是真的喜歡;就像我對妳說我不喜歡妳,但是其實我最喜歡妳了一樣。」自己好像真的變成一個厚臉皮的人了呢。
她微微皺眉用著神色複雜的眼神看著我,像是很認真在思考到底是什麼意思,最後表情回歸正常,吐出了兩個字:「麻煩。」
「對啊,人類就是那麼麻煩的生物喔!」可能有時候我們連自己都想不透了,那麼想那麼多幹嘛。
「……。」青行燈聽完什麼話也沒說的看著我。
「呃……還想聽故事嗎?」
「嗯。」
我對她說了許多事情,快樂的,悲傷的,說著說著,我哭了,她就只是靜靜的聽著……一直……聽著。
「好好睡一覺吧……歡迎,回來。」在星月無光之下,她依舊亮著,不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