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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棄毀的信(1)

作者:Hajikelists│2019-02-12 11:11:46│巴幣:82│人氣:479

朋友:

  這裡的夜,也逐漸深了。你那邊因為時區的差異,應該早就超過一般作息的就寢時間。不知道現在的你,是否已順利入睡?我正坐在自己凌亂的新租屋處裡。眼前的桌上,攤放著一堆證件,裡面還包括了幾年前偽造的漁民證、通行證。把它們往左右前後挪開,才有了擠得進這張信紙的空間。床旁邊是一支長撈網和一雙釘鞋,不過他們可不是拿來捕魚的。我有好幾年沒用它們了,我猜接下來我暫時應該也用不到它們。就老實跟你說好了,我坐在桌前已經有段時間了,卻遲遲不曉得這封信該如何起筆。所以就這樣望著飄雪的窗外,那條空曠無人的街道,直到現在。

  現在,我正思索著我們多久沒見了?時隔離別的那天,似乎已有一段日子。稍微算了一下,自從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以來,大約過了八年又兩個月。在這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日子裡,我沒聯絡你,沒留下聯絡方式,甚至連時逢年節返鄉時也沒探訪,關於這個,我由衷地對你感到抱歉。也許因此,在這段毫無往來的時期裡,我們各自在各方面、層面都有了些許的改變,導致你我對彼此而言,已經不再熟悉如初。那麼,我們認識以來的這段關係,還有可能繼續嗎?我的心底沒有答案。但就算聽來客套,還是想在此問候你一句,近來過得好嗎?

  來聊一聊,書寫這封信的契機好了。稍早之前,我曾到訪鎮上,在那裡遇到的某些人,發生的某些事,喚醒了沉眠心底良久的昔日浮光。這同時也迫使我重新拾起,在這庸碌生活被暫置一邊的疑問,與被迴避但本該面對的你們,從而引發了我書寫筆下這封信的念頭。雖然現實尚無具體跡象表明,在那個當下,我卻隱約地感覺到這趟旅途的結束。近來反覆思索,但仍不明白究竟何處,還能夠讓現在這樣的自己往返。昔往所熟悉的場所,現今只存在於記憶之中。未來願景的色澤仍一片茫白。人生就此迷航。

  還清晰地記得,當初自己真正的想法。那絕非臨走前如演說般的那些漂亮話。現在讓你知道也無所謂了。其實,根本稱不上有什麼想法,沒有清楚的目的,連行程的規劃都粗糙無比,純就感覺行事。整理完女店主遺留的物品,拿到她抽屜裡的幾本記事本,幾張泛黃的舊照片,藉此得知她的生長地,突然之間,內心便湧現一股衝動,一些雜亂而難以理清的念想。我於是簡單敷衍了包括你在內的幾個友人,明知這不太理智,但既沒打算,也避免去商量這件事。所有手續一辦妥,便拖著一小只輕便的行李箱,迫不及待地飛到異鄉。

  儘管一開始的時候人生地不熟,在語言方面也多有隔閡,生活屢次陷入難以應付的困境,許多日子的驚險與刺激,那完全是我無法在此一筆帶過的,卻皆已安然度過。當儲蓄耗盡,我曾與人合夥在波蘭進行一些非法開採,也曾幫人將一些俄國官方禁止出口的礦產,從加里寧格勒偷運出來。與漁夫一起趁著冬天季風吹拂時,佇立在浪潮洶湧的岸邊,雙腳泡在冰冷徹骨的水裡,裝備不齊地採收琥珀的海漂料,有好幾次踏到砂礫鬆散的區域摔倒,差點被捲入海流深處。回憶起這些經歷,我發現自己運氣不錯,現在竟然還可以在這給你寫這封信。

  目前,我人在這裡做著小買賣。請別以為是怎麼樣經商成功的大人物,充其量只是個連店面都沒有的中上游小販罷了。有點基本收入能夠維持生計、有些餘裕足以在閒暇時,享受一些談不上高雅的娛樂。如果你聽到誰提起我,在國外發展得不錯,導致根本不想回國,什麼多年旅居波羅的海三小國的貿易商等等的,那都是些令人發笑的謠言。雖然在這裡的我,平時看似極為體面,卻一直都是在夾縫中求生存。

  我主要販售的東西,是這裡以及其他鄰近國家所出產,頗負盛名的琥珀。遠在他國例如我們臺灣的市場上,統稱這裡的琥珀為波羅的海琥珀。但事實上,圍繞著這塊海域的產地超過十個,礦場則又更加繁多了,且開採方式與礦體特色也各有差異。不過,大多都不如旅遊海報的風景寫真那樣,什麼在風平浪靜的海灘上散步,那般輕鬆愜意地撿拾。待在這裡的數年間,我行走過十幾個產區,跨越了丹麥、立陶宛、拉脫維亞、烏克蘭、德國等地,見識到許多關於琥珀開採與加工的狀況。琥珀的盜採與偷渡出入口,也聽聞並參與過不少。

  我能夠利用從事採集與運輸,辛苦累積起來的資本,勉強成為一個商人,是因為目前琥珀銷售最大市場在中國,而自身的母語正好是中文。在這裡,來自中國大陸的進口商絡繹不絕,我擁有自己獨特的取得礦體與加工的在地管道,又能與對岸的商人們溝通無礙,隨時準確掌握他們微妙的需求,不論質感方面,例如透明度、色調、香味,或成品的主題與樣式、文化與象徵之類偏好等等。所以,雖然說競爭激烈,但暫時不用擔心自己會被市場淘汰。

  不過這裡實際上是哪裡,其實根本沒有什麼重要性,我在這裡過著的生活,以及所作所為也一樣。重要的是,我的確找到了女店主過去生活的痕跡。就在我曾居住過一段時期的城鎮邊緣,即將要進入森林之處,有座外觀灰白,不怎麼起眼的古老教堂。這個地點,是她兒時與家人經常活動的場所。生活較安定後,我翻閱她記事本上的紀錄,找到了這個地方。

  選定合適的時機,我帶著她的十字架項鍊與照片前去拜訪。待我說明來意,拿出她的證件,他們允許我查閱資料,也在我需要時提供協助。我們到她家人的墓前供花,也翻出幾份記載著數十年前,那場變故的舊報紙,並且找到法院過去的調查與判決文件,證實了某些事情。那個夜裡她對我作的告白,一切只是譫妄的話語,是精神失常的女人所幻想出的情節,儘管信任她,其實在我內心並不是從來沒有這樣希望過。

  因為我深切地渴望獲知更多訊息,於是他們根據她的年齡,推算出相近的年分,從舊資料庫搬出幾箱相冊。這些裝著相冊的箱子上,覆蓋著厚厚的灰塵,感覺已經很久沒有人動過。教會裡幾位熱心的兄弟不怕弄髒衣物,自願與我這個初次見面的異鄉人一起查閱,這讓我感覺到人間還是有溫暖的。記得那是個大晴天,陽光從窗外射入屋內,彌漫四周的塵埃被光照亮,靜靜地落在我們的肩臂上。

  這些相片,大多是教會舉辦活動時所拍攝。不論男女老幼,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過節時該有的喜悅。我們各自都找到了確定拍下她的相片。身著制服笑容純真的她,與我所認識的女店主,彷彿不是同一個人。要是你看到這些相片,我相信你也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從她會走路開始,到她上中學的時候都有,不過在她快要畢業時,就找不到往後的相片了。在眾多畢業照裡面,並未出現她的留影。她生命的歷程至此,彷彿一條半途消失在沙漠裡的河。

  女店主真正的名字為:安娜塔西亞。當初的你們並不知道,她幾乎什麼也沒透漏給他人。這個你應該也不知道,就是她有一位兄長,而父母的職業,分別是醫生和教師。他們都已經逝世許久。我也拜訪了她與兄長曾經就讀的中學。那也是他們的母親擔任教職的學校。但事過境遷,劇烈的都市化過程,讓城鄉邊界迅速地從這裡經過,幾十年以來的人事異動,導致那裡已經找不到認識他們的人了。唯一可能認識他們的老校工,罹患了失智症,終日在樹下自言自語些,誰都聽不懂的夢囈。那天傍晚我結束拜訪正要離去,行經教室旁的長廊時,聽到歡鬧聲而望向校園,從那些到處玩耍又跑又跳的孩子身上,我看到了她的影子。她那雙冷徹的天青色眸子,實際上也曾這樣可愛、令人想要親近。這讓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感到欣慰還是遺憾。

  有件事說來好笑,但讓你嘲笑一下也無妨。那就是安娜塔西亞這個名字,在本地的某些區域,特別是俄裔較密集處,其實算是菜市場名。光是整理那一期的教會照片,我們就翻查到了三個。學習並且習慣這裡的語言聲調之後,曾好幾次因為有人呼喚著這個名字,而急切地四處張望,當看見名字的擁有者那瞬間,卻不禁笑了出來。

  她父親就職的醫院已經遷離。原址所在的建築物被拆毀,興建了符合當地發展需求的公寓。而她與家人生活過的房子,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有別人若無其事地搬進去。他們日復一日地在這裡用餐、梳洗,愉快地閒話家常有說有笑。夜裡,在臥室柔軟的床鋪上安睡,就好像過去在這裡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經歷受洗儀式之後,我透過教會的關係,編造一些看似正經的藉口,拜訪從波蘭華沙遷居於此的教友一家。

  走進房子裡,從大門、玄關到客廳,其地板、牆面與天花板,看起來都經過全面翻修與裝潢,沒有留下任何陳舊的痕跡,簡直跟新屋差不多。儘管見過照片,但就算有什麼留了下來,沒有真正的記憶的我也無法辨認。不過有一項東西可能沒有太多改變,就是每天陽光從窗子進到室內的角度。我並沒有不識相地,詢問主人這間房子的過去,也沒有給出任何提示,他大概不會,也不想知道更多。我只是來感受她待過的場所,實在沒必要去引發這種多餘的好奇心,使大家都陷入莫名的不祥氛圍與猜疑。比起凌亂不堪的空屋,這樣的結果說真的,一點也算不上糟糕,看著牆面鑲嵌的琥珀裝飾磚,我心裡這樣想著。

  那些日子,我與教會走得越來越近。偶爾也會參與他們的活動,包括去當地的精神療養院,協助他們照護那些病患。除先天因素之外,在那裡也有部分人,是遭遇到某種重大變故。這引發了我一些複雜的思緒。事務結束,與他們重返教堂,我會選擇一個離講台有點遠的位子。坐在那裡,仰望彩色玻璃窗上莊嚴的圖像,思索著這些我所見證的事,究竟存在著什麼樣的意義。我佩戴著她留下的十字架項鍊,卻在信仰之前躊躇。儘管雙手緊握垂首禱告,心底的疑問仍未獲得解答。不論溢滿室內的夕照令這裡何其肅穆,也難以除去覆蓋心靈的陰霾。

  生活在女店主的故居,有時對她的思念與想像,會強烈到令我產生幻覺的地步。在教會裡我不時地想,那時候她也是像這樣坐在這些位子上,祈禱,禱告著嗎?記得一次黃昏時刻,我起身準備離開教堂。轉向門口時,正好瞥見一位少女,她也起身並且轉向門口,踏出輕盈的步伐奔跑。那綹淡銀色髮絲,那淨白的面龐,從眼前一掠而過。僅僅剎那,她的髮尾卻像拖著巨大的洪水,把我朝往她的方向沖去。我如失控墜落的流星,追逐著她年少形象的幻影直入黑夜。隔天早晨,才在教堂後面的森林深處,被當地居民找到。另一次,我在港口市集的人群裡看到她。在複雜曲折的巷弄內,跟隨在她的身後,漫步到岸邊,最後幻影消失無蹤,留下我與遼闊的海。

  當幻覺在不該出現時出現,就會讓我陷入危險。一日我站在飄雪的岸邊,拿著撈網進行打撈琥珀的工作。那天收穫量很多,所以我們持續作業了特別久。蒼白的浪花不斷地飛撲上岸,冬天的海水擊打著防水衣的每吋布料,在釘鞋裡面到處流竄,慢慢掠奪人身上的溫度,但是卻一點也沒感覺到冰冷,因為皮膚的神經此刻早已對冷熱麻木。注意力在腳底、浪的起落,與尋覓琥珀之間遊移,漫無止境地重複。我感到疲倦,而恍神了一陣子,然後看到她就在那裡。要不是旁邊的老手看到我位置太深入水裡,及時發現到異狀並拉住我,現在你就不會看到這封信了。記得當時他對我說:該休息了,否則海妖會捉住你。

  他說,海妖是存在的。那麼,天堂地獄,或者其他名字的另一個世界存在嗎?已故的人們,在其肉身消逝之後究竟何去何從?對於這樣的問題,你是否曾感興趣?不曉得會不會變成幽靈,在放學的歸途或通往教堂的步道,在昔往熟悉的路上繼續歡鬧嬉戲。不論是死後煙消雲散歸於虛無的想像,或者是上述這樣的描繪,其實都是某種無法證實的說法。

  在其他的時間點,還有著許多類似的事發生,但我也在經歷了這些之後,逐漸習慣到能在發生的當下,冷靜地判斷事態。雖然有段時期,我數度懷疑自己是否患有精神或心理方面的疾病,也困惑著那或許真的就是她的鬼魂。不過,這些幻覺的頻繁發生,都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當我進入商場,更加忙於生意而四處奔波後,便沒再發生。

  近來,約莫就在暴風雪橫掃這的前幾日,我已順利將手裡的庫存,出售得幾乎不剩,交易對象沒有在此時入境的意願,正好也沒有補進新的貨,暫時結束琥珀的買賣,突然榨出些許餘裕與閒暇,從平常的作息脫身。於此時臻春臨陰晴不定的午后,我從飯後小睡醒來,散步在自己偶爾會路過的街道。不知道要去哪裡,沒有預設的目的地,只是到處走著,看著。途中也思肘著,要去一趟波羅的海岸邊,觀察浪潮和天氣狀況,看看有沒有認識的人在進行打撈琥珀的作業,也許可以順便當場收購。

  撇開我的生意不談。或許你可以趁著休假時來這裡走走。這裡有石塊鋪成的道路,整排連在一起沒有騎樓、有著紅瓦屋頂的老舊建築,它們看起來都很有歷史感,大多已經存在很久了。但對我而言,也許因為自身職業之故,若要說最具衝擊力的景點,非加里寧格勒的琥珀宮莫屬。不論如何,若能單純以觀光為目的遊訪這裡,我認為那會是很不錯的。

  由於氣候並不穩定,旅遊的旺季亦尚未到來,整條路上杳無人跡,並留有半透明的殘雪。走在童話般的街道,忽聞耳熟的樂曲旋律。音量起伏不大,且整體而言薄弱。就像遠處裊裊上升的炊煙,與灰色調的雲層一起淡泊地在場,這勾起我搜尋演奏地點的興趣。就在我行經一又半個左右的街區時,發現了傳出這首樂曲之處。那是在整排建築的邊間,一樓半開的窗口。

  其外牆幾處壁面斑剝得嚴重,露出內部赭紅色陶磚。老舊的木招牌,像被鴿子撞歪似的,斜掛在褪了色的遮雨棚下,看不出已然模糊的字跡,究竟刻著什麼字母。不過藉此至少能得知,它應該也是一間關於什麼的店。但畢竟沒有嗅到任何烘煮咖啡散發的香味,單從外觀來看,幾乎沒有任何線索能得知,這是一家咖啡館。若沒有不斷往下個小節持續演奏的平均律,我應該不會注意到這裡,讓目光駐留門把片刻。

  拉開門把。從木製地板上反射而至的光線,雖朦朧不清,但給人一種眩目感。明明是陌生建築的內部,這裡的氣氛卻熟悉得奇怪。吧檯的位置、內部擺放的器具、動線的長寬,與桌椅的數量及排列方式,都莫名令人懷念。我感受到記憶在微微地燃燒,儘管尚不猛烈,卻已炙得我猶豫起,自己是否要就這麼走進去。此時我想起了你,想起了我們一夥人,曾經在這樣的場所有過許多交集。器具擺放的位置,那是種修辭。那裡面,以沉默無聲的語言,含蓄地表述宇宙論的深刻思惟。還記得這類的玩笑話嗎?

  我想起,我們曾動機何其幼稚地討論過,為什麼女店主把一個那樣子形狀的陶製水盤,置入一些青金石,薔薇輝石,銀星石等各色礦物,並且擺在那裡。為什麼是擺那裡而非別處?香草盆栽的花語、其相對位置與之又有什麼相互間的關係,其象徵交織而成的隱含秩序與意義。想起來了嗎?捉弄挑逗女店主似的,逕自語帶嘲諷地詮釋著這些,其實不為其他,只因她如遠山般遙望塵世的姿態,已刺激到我們這夥人。
  
  闔上店門環顧周遭,店內生意冷清,座皆無人。我走到吧檯,與老闆彼此點頭致意,他伸出佈滿皺紋的手,以枯枝般的食指按著菜單,將它推遞至我的眼前。經我一指,他一指再度確認,老闆就帶著微笑開始他的工作。他打開裝咖啡豆的木桶,舀起一匙往磨豆機倒入,壓下按鈕將其磨成粉狀。

  「再過不久。」我看著演奏者的背影,壓低聲量對老闆說。「大概再一小時左右,就完成平均律所有演奏了。」

  「嗯,差不多。已經到第二卷第十二號賦格部分了,她記住的那個版本,依照這樣的節奏控制,大概是一個小時又十八分。不過我看你,也懂得一些音樂喔!年輕客人小夥子。」老闆好像怕我聽不到,刻意拉大嗓門說。他動作老練地使用點火器點燃瓦斯,準備用虹吸壺來煮咖啡。

  「不敢,有眼不識泰山了。失敬。」

  「那位才是啊。客人,大小姐早上八點多快九點,就過來了,連樂譜什麼的也沒帶。在這邊吃完早餐,聊了一會兒,見了琴啊,就開始演奏上半段,下半段用過午餐再接再厲。上帝啊,是四個小時三十五分的演奏啊,沒有弄錯一個音和節拍。才女不禁令人很是仰慕,不是嗎?」

  「是啊,這演奏真不賴。」

  我離開吧檯的高腳椅,移身到更靠近演奏者的座位,閉上雙眼,靜靜地聆聽巴哈的平均律。當裝盛著翡翠山的白瓷馬克杯端上時,睜開眼睛捕捉到的餘暉,桌腳斜影,咖啡的芬芳,霎時與故往疊合。正要握住杯子,傳過來的冰涼,熟悉到讓我怯於碰觸,延遲了數秒才敢真正握住。

  朝著演奏者望去,她的長髮是道小巧祥和的銀色瀑布,在窗光下活潑地閃動。悠揚室內的琴聲,似溪澗般自然而流暢。我小啜一口咖啡,再次移身到更靠近她的座位,看著她纖細的手指,怎樣在琴鍵上起落。那女人的側臉,有種感觸,似能勾起什麼。我再次更仔細地注視她那面龐,發現那很熟悉──那是張在心底雕鑿出深刻印象的臉。我看呆了,眼前的這位女性,這不就是女店主嗎?是了,就是這樣,這時候我判斷,幻覺,又再次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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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3 篇留言

巴哈姆特小管家
親愛的勇者:

感謝您對勇者小屋的支持,
我們會將此篇設定在首頁的精選閣樓中增加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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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哈姆特小管家 敬上

02-13 12:37

Hajikelists
謝了~02-13 23:25
小刀
沒見過自言自語這麼優美迴盪。

07-26 15:50

Hajikelists
謝謝07-26 20:18
姜月影
坐等後續

01-04 22:04

Hajikelists
那你得住在這裡一段時間了01-05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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