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李天恩從學校圖書館出來後，散步似地走在教學大樓間的林陰道路上，感覺到肚子有點餓，便在中間水池轉了右彎，往美食街走去。
美食街的自動門一打開，裡頭的冷氣迎面而來，李天恩往飲料店走去，聽說點點學姊在這裡打工，可能有機會遇到。
欸，櫃台沒人，沒差，就先看看有什麼飲料好了。紅茶、綠茶……還是喝特調好呢？
「我覺得玄米綠茶很好喝喔。」
一道聲音自他頭上響起，方才看得太入迷，都沒注意到店員來了，他抬起頭，這不是點點學姊嗎？他趕緊微笑。「那就一杯玄米綠茶吧，半糖溫的。」
「嗯哼，你先坐一下吧。」
坐一下？「我拿了就回宿舍了。」
「別這樣嘛！禮拜六大家都回去了，很閒的。」她邊調理飲料，邊用哀求的表情看學弟。「陪我聊聊天不好嗎？還是……你有事？」
他乖乖地在飲料店前的座位區坐了下來。「沒有。」
不久，點點學姊幫自己也順便弄了一杯飲料，真的打算要聊天。「今天怎麼還在學校？」
「上個禮拜回家過了，這禮拜不打算回去了。」他吸了幾口，眼睛微微發亮，好喝的感覺直接表現在臉上，這讓點點學姊有點開心。
「那你怎麼沒跟柏皓他們一塊去這禮拜的同人場，我因為幫老闆娘代班，不然我人早不在這了。」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說到這，依稀記得陳柏皓有交代鄧宇清要帶自己去的樣子，因為沒約定時間，不曉得是不是這次。
「大概是小清怕麻煩吧，他一直都很討厭不懂同人的傢伙，不過小清跟你處得還好吧？」
「雖然皓皓有叫小清帶我去參觀，不過那應該是指有機會的意思吧。」並不是說一定要小清帶自己去就是了。「他感覺也挺忙的。」
點點學姊聽著他說話，手裡用吸管攪著飲料。「小清他其實很悶騷，悶騷到根本就不曉得在想什麼。」
方才是不是看錯了，點點學姊一整個面無表情。「但人不壞就好了。點點學姐認識他很久了嗎？」
「嗯，我是他高中學姊，我二年級當社長的時候，他入社，就這樣認識了，不過就算認識了這麼久，他腦子在想什麼，我還是不懂。」
感覺受迫害頗深。「這好喝，我再買一杯回去慢慢喝。」
看出他沒想聊天的意思，點點學姊也不好再把人拖住。「嗯，不好意思拖你回去休息的時間。」
李天恩在等待飲料做好的時候，無聊地看看四周，客人僅有小貓兩三隻，想到學姊還要顧店，說不無聊是騙人的。
「好了，我特地幫你加熱，免得一會就涼了。」她將飲料放在櫃台上，招呼學弟過來拿。
「學姊要是假日顧店無聊，我又剛好有空的話，可以發個訊息給我，我拿作業下來陪妳。」
就算是客套話，她聽來也頗開心的。「好啊。」
「要是皓皓沒打遊戲打太晚的話，我拉他下來一塊做作業，他欠了好多作業都沒繳，老師要我盯緊他。是說小清可能會被皓皓拖來也不一定。」李天恩笑著說，沒發現學姊的期待笑容有了裂縫。
「時間不早了，你趕快回宿舍吧，我差不多也要下班了。」
李天恩下意識拿了手機起來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要五點了，剛在圖書館挑書挑太久了。「那不打擾學姊了。」他說了再見後便匆忙地離開。
點點學姊轉身解下工作圍裙的綁帶，哀怨地嘆息。她覺得自己做球做得挺明顯的，怎奈學弟好像看不出來，她不想滅自己自信，擅自解釋成是學弟太單純了。
每週三的社課聚會，李天恩覺得小清對自己還是陌生，儘管他們總是比鄰而坐，但對話少得悽慘，禮貌性的問好，客套性的對話。
李天恩有些失望，他還以為那天幫他把原稿塗黑，結束之後的一頓飯，當時的閒聊，讓他產生了彼此的距離有縮短。目前這情況看來，似乎沒有的樣子，還是……小清他自己把距離拉遠了？
他沒忘鄧宇清當時說的『為你好』，只是當事人都不在意了，又何需耿耿於懷？李天恩稍微轉過頭看正在畫色情圖的鄧宇清。
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也許小清就是這樣的人，點點學姊也說過，小清很悶騷的，這意思是想打好關係的話，必須要主動出擊？
可是，要和他說什麼？李天恩發愣地盯著他看，直到鄧宇清停下筆，轉過頭和他互看，他才猛然回過神來，但已經來不及躲了。
「畫好了，你要看嗎？」
李天恩眨眨眼，想掩飾自己詭異的舉動，伸手去拿了那張遞過來的紙，「謝謝。」
怎麼回事？方才還在想該怎麼和這人打好關係，這人卻輕易地就和自己對話了，上一秒感覺明明很疏離。
鄧宇清就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給自己評語，他順勢地低下頭去看那紙上的圖畫，和那時相差無幾的畫風，此時他才想到了一件事。
「書賣得好嗎？」怕他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李天恩又補了一句。「就是上次幫你塗黑的漫畫。」
鄧宇清得意的哼了一聲。「賣完囉，多虧這場，我的收藏又可以增加了。」
一旁的陳柏皓豎起耳朵，聽到關鍵字後便親暱地用手勾住鄧宇清的脖子，「他喔，把收入都拿去買色色的模型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鄧宇清帶火的發言，讓陳柏皓有點意外。
「咦？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嗎？N也知道對吧。」
矛頭突然轉向自己，雖有些錯愕，但李天恩倒也誠實地點點頭。「嗯，我知道。」畢竟他就老愛畫色色的圖，如果有相關收藏是很正常的。
鄧宇清瞧了他一眼，隨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自暴自棄的說著。「是啊，我買了一堆，晚上好意淫啊。」
李天恩跟陳柏皓靜了下來，有種接不下話的尷尬感。
「我還以為你只是純欣賞。」陳柏皓打破沉默，故作哀傷的說。
「沒有女朋友的悲哀，你哪會懂？」鄧宇清用鼻子哼氣，表示他的不滿。「我也不像N一樣這麼清心寡慾，我的欲望深似海啊。」
在這時候做這種告白到底是想？
「不好意思打斷你說話。」李天恩像是舉手準備要發言的學生。「我話先說在前頭，我也是有欲望的人，當然我的欲望是屬於個人隱私，別把我說得像聖人一樣。」老實說，他真的不喜歡被人這樣誤會成是很乖的孩子，好似做了什麼壞事就得接受他人『不敢相信』的目光。
鄧宇清從背包拿出一本用透明封套包好的本子，「我特地替你留的，感謝你幫我塗黑的謝禮。」他有點可惜地說著。「你看完再跟我說實不實用，雖然我自覺得沒什麼。」
陳柏皓不留情地冷哼。「還不是因為你看到麻痺了。」
先別管剛才的發言有沒有被接受，李天恩盯著不太正常的封面，正在想『實用』的意思。按照方才的對話內容，再參考『實用』兩字的意思，不會是指……。如果是的話，他現在就可以給鄧宇清答案了。
「我可都看過一遍了，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如果你想知道實不實用的話，我去幫你拿給沒看過的人，這樣可能比較準。」說完，李天恩就將書給收進背包裡。
鄧宇清沒阻止，要拿給誰看都無所謂，反正他人也只當這是本色情漫畫。但很少人會注意到他畫的人物，而有個人說他覺得自己畫得很棒。
欸？當時都沒覺得不好意思，這個時候自己又在害羞什麼？鄧宇清撇過頭，免得被人看到他的表情。
「N，你真的要拿去給別人看？」陳柏皓可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主意，「要是你被誤會成是好色的人，你的形象就壞囉。」他皺著眉的眼神，像是在說：你不是認真的吧！
李天恩笑了一下，「不會啦，男生看這個很正常不是？我自己也看過A。」
他感到沒什麼地說著，但陳柏皓卻大叫一聲，硬是蓋過他的聲音，接著用手指摀住雙耳，像個無賴似地嘻笑著。「聽不見，聽不見，我什麼都聽不見，啦啦啦。」
鄧宇清瞄了李天恩一眼，兩人的眼光霎時接上了，但沒人迴避，倒是很有默契地一同笑了。
大家都是男生，都懂的。
創作內容
【BL】不定的因子_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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