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同人長篇_艦隊收藏】《天津風吹向大海 》第三章：戰爭開始(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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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戰爭開始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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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一年的十二月二十號

凌晨 達沃港港口


此時此刻，正是白晝與夜晚的交界之際。

儘管天色依舊漆黑一片，但是位於海平線的彼端，太陽光的朦朧光影已經逐漸自那一頭顯現。

在那道微弱的光線，隱約揭露出好幾艘船影的形體；它們絕大多數是運輸船，載滿了從頭到腳都武裝起來的士兵。

他們對即將面對的戰鬥毫無一絲恐懼，甚至感到躍躍欲試—那份期待並非出於人類最原始的鬥爭慾望，但也難以用高尚兩個字來形容；很奇妙地，有時候士兵所作的並不只是單純的殺戮；可是他們必須做的事卻與其相差不遠。

眼前，這座位於菲律賓海岸線的港口城鎮看似毫無生命跡象，也沒有任何燈火。由夜空所交織而成的漆黑色布幕遮蔽此處，僅靠肉眼完全辨別不出是否還有人居住於此。

但這幅景象可騙不了原為一中佐—天津風號驅逐艦的艦長—這名男子的雙眼。

他的直覺如此告訴自己：敵人就在那，就駐紮於這一座城鎮裡頭！

……不過放眼望去，視野裡除了一片死寂外什麼都找不著。也許，敵人至今仍未發現他們抵達自己家門口了？

無論如何，原為一都得小心行事。他的任務是率領著天津風號驅逐艦，對任港口附近可能造成威脅登陸部隊的敵軍開火。儘管上頭是這麼指示得，並且也明確指示盡可能在不破壞港口建築的前提下達成目標。

……一群樂觀其成的笨蛋，事情哪有這麼容易的？原為一心想。

「你剛剛說什麼，原？」

他必定是不經意地把自己的想法宣洩於口，站在他身旁的天津風轉過頭問道。

「不，沒事。」

原為一搖搖頭，再度將注意力轉向數艘正緩緩朝碼頭登陸的小艇。

「做好對沿岸的的砲擊準備，天津風。上岸的弟兄就只能靠我們了。」

「收到，原。我早就叫人備好彈藥了。」天津風自信滿滿地挺起胸膛。

「嗯……」

要是平時的話，原為一大概會故意摸摸少女的頭，然後惹她生氣什麼的—但是這個當下，他的心中卻莫名浮現一股不祥的預感，使他無法放下心來。

「艦長，我們也走了。」這時候，一名船員走上前來說道。

他和其他十四名船員即將搭乘小艇，隨著登陸部隊上岸；這些驅逐艦船員的任務，便是運用自身對船艦的專業知識技巧，俘虜、並解除沿岸小船的武裝。

這也是為何原為一更加擔憂的原因；畢竟，他自己的屬下正冒著風險登陸。

「你們自己小心點，聽清楚了嗎？」原為一再三提醒。

「遵命，原艦長。」他們一一向原行禮，接著迅速地爬下繩索，踏上停在驅逐艦船身旁的小艇上頭。

目光停留於這群絕大部分都是年輕人的水手，原為一因憂心而緊皺的眉頭始終沒有放開。

「你以前有做過沿岸支援的任務嗎，原？」天津風忽然問道。

「嗯，我幹過一次。」原為一說：「事實上，那也是我首次指揮軍艦開火的經驗。」

「喔？洗耳恭聽。」天津風揚起眉毛。

「五年前，也就是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七號，蔣介石對居住於上海的日本僑民發動攻擊，而上海市中只有幾支日本海軍陸戰隊防守。」

「誰是蔣介石？」天津風問。

「一名中國軍閥—那不重要。總之，防守的日軍有一度陷入苦戰，甚至有完敗的可能性。因此陸軍徵求了四艘驅逐艦，從名古屋開前往上海提供支援。其中一台就是我所搭乘的天霧號驅逐艦，在當時可說是最先進的船艦之一。」

「然後呢？」

「我的船載滿了三百名海軍陸戰隊，趁著夜色溜入了上海港口附近。當我指揮天霧停泊於淞滬鐵路的吳淞站旁邊之時，中國部隊向我方發射機槍，而我則以127釐米砲還以顏色。那是一場成功的登陸作戰，我和我的人員都沒有傷亡。最終，海軍陸戰隊與陸軍增援則成功將中國軍隊驅逐出上海。」

「既然都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為什麼我們仍然在跟中國軍隊作戰？」

「因為高層那群白癡被勝利沖昏腦袋，一路向西進，自以為打下南京後就能逼迫中國軍閥就範……不，結果蔣介石撤退至漢口，接著是重慶，繼續率領中國軍隊抵抗直至今日。假使我們當初在上海就停止進軍，我方也不會有如此重大的傷亡。」

「這樣啊……」

天津風低頭陷入沉思，不曉得在想什麼。

就在這瞬間，令人戰慄的槍聲打破了晨間的寧靜，致命的子彈也劃破了微薄的霧氣。

「敵人，找掩護！」

「唉、唉？！」

銀髮少女還沒能反應過來，原為一已經把她抱在懷裡，並盡可能壓低身子。與此同時，原本毫無人煙的碼頭響起一連串槍響，以及士兵的怒吼或慘叫聲。

「是埋伏，所有人找掩護！」原為一向驅逐艦的水手們用吼的下達命令。

「這、怎麼！咦唉？」天津風整個人縮在原為一的懷裡，卻發現自己正不停顫抖著。

這是怎麼回事？

明明對砲擊聲都不怕了，為何身體會對小口徑的槍械有所反應—

為什麼聽見子彈打穿空氣的聲音，會有種冰涼的感受爬上心頭？

為什麼……

原為一小心翼翼地從探出頭，看見剛剛還空無一人的碼頭上，不知何時竟冒出了將近至少兩百多名敵軍！他門不停地對登陸艇上的友軍開火、掃射，後者也盡其所能反擊，卻發現自己身陷交錯的砲火之中。

忽然間，他撇見才剛剛派出的十五名屬下，他們所搭乘的小艇同樣正遭受敵人猛烈射擊。

「小艇上有人中彈了！」觀測手的吶喊，使得原為一的心涼了半截；並同時燃起了一股無法壓抑的怒氣。

「左舷砲塔瞄準，開砲！」他怒吼了一聲。




六管120釐米口徑連裝砲緩緩轉動，接著向碼頭上的敵人開火。

儘管第一發並沒有命中任何人，但也嚇得敵人抱頭鼠竄，逃之夭夭；由於對方逃跑速度之快，第二、第三發砲彈同樣沒有打中敵軍。

「停火！」原為一喊道，卻沒能阻止已經進入發程序的第四發砲彈開火。

結果，天津風最後一擊正巧落在距離碼頭外五十公尺處的油槽，強烈且巨大的火光遁入天際，照亮整座達沃港港口。

「該死的！」原為一罵道，這樣的發展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接著，他回望仍緊抓著自己制服的天津風，後者臉色蒼白，害怕得發抖—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琥珀色的眸子中夾帶一絲迷惘的神色。

「不用怕了，天津風。敵人都跑掉了。」他輕撫她的頭髮，柔聲安慰道。

「抱、抱歉……我也不知道怎麼的……手腳一直發抖……真奇怪……啊哈哈……」她故作堅強地一笑，卻掩蓋不住顫抖的嗓音。

「沒事的、沒事的。」原為一說著。

然而，就連這平靜也是短暫的。

「醫護兵，快點過來！」

不到十分鐘前才派出的小船，現在已經被打成宛如風蜂窩般佈滿彈孔。驅逐艦上的船員們全都放下手上的工作，衝過來幫忙協助受傷的同僚。

「誰被打中了？」

原為一和天津風也跟著跑過來，卻見到其中一名年輕水手的身上沾滿了血漬，沒有生命跡象。

「是堀江恒雄二等兵曹……我們沒辦法保住他，事情發生的……實在太快了……」一名看見堀江中彈的同伴哭著道。

原為一沒有轉過頭，但他瞥見天津風的肩膀正劇烈顫抖著；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死人，而且還是自己的船員！

「混帳東西！」原為一低聲怒罵。

要是陸軍的傢伙再謹慎小心一點的話、要是他自己再謹慎小心一點的話，堀江可能就不會無故送命了！

他是天津風號上第一個在戰死的水兵，而未來將會有更多人步入這樣的結果。原為一感覺得出來……

隔日，原為一和天津風號的船員們舉行了堀江恒雄的葬禮。

所有人都聚集的甲板上。

他們整齊地排成一列，井然有序的模樣讓天津風回想起出航第一天的景象；只不過，和當時每個人都開開心心的神情不同，現在他們臉上無不帶著失落、悲傷的面容。

船長和天津風一出現，船員們全都轉頭望向這兩人。她低下頭，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前行走，來到了船緣甲板邊。

裹尸布揚起造成的風聲幾乎刺穿耳膜，直達內心。

天津風想大聲哭出來，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只能強忍悲傷—站在她身旁的原為一也沉著臉，沒有多說什麼。

經歷過這次登陸作戰後，船上始終瀰漫著一股低迷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