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及潮水的孩子》第十章

　　第十章
　　在羅納死後，賽拉斯沒有太多時間悲哀，由於身邊多了一個小孩，使他得更堅強面對現實。即使那時的情況是一個大孩子帶著小孩子，就像是羅納舅舅給予自身一切，賽拉斯也會盡量庇護拉瑪。
　　他開始和狄恩——這位和羅納生前鬧得不愉快的親戚有些往來，狄恩對於賽拉斯和拉瑪有著晚輩般的關懷，但賽拉斯仍無法安心的依靠這位長輩，因為賽拉斯發現這位舅舅竟然比他還窮，他不確定是不是佐司特總是旅居荒野所以導致貧窮，還是自家舅舅單純就是個不食煙火的窮光蛋。狄恩想要帶他們倆回佐司瓦，被賽拉斯拒絕了，他對佐司瓦的印象是厭惡的，而且有海的地方才是他的歸屬。
　　賽拉斯向附近的托爾托人毛遂自薦，說服對方需要一個助理，他能讓托爾托人雜亂的倉庫變得井井有條，閱讀商業契約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以及用語句正式、文意精確的句子回應信件，此舉很快就受到托爾托人青睞，賽拉斯用羅納所授的技能為自己謀得一分工作。
　　托爾托人所支付的薪水不算多，但仍足夠他應付生活。在拉瑪讓常能夠自理日常並說出簡單句子的時候，狄恩回到佐司瓦，繼續修習佐司特之道。賽拉斯也希望拉瑪像一般小孩一樣活潑，能夠適應社會，所以他開始帶著拉瑪工作。托爾托老闆不會排斥異族的孩童，反而非常有耐心，喜歡拉著小孩講一些雲遊的經歷，賽拉斯則是非常感謝這點，他的小孩因此學會了拒絕。
　　這平靜的日子持續了幾年，賽拉斯始終忘不了拉瑪曾經透露出的小小天賦，在拉瑪能接替他的工作後，他隻身去外頭闖蕩，努力尋求更多的機會和金錢。
　　勞動的作息總是讓賽拉斯早早就清醒，他幫拉瑪蓋好被子，隨後下床洗漱。
　　早餐時，他告訴拉瑪自己又得去跑個幾天的船。賽拉斯盡量忽視拉瑪失望的眼神，他聳起肩膀，試著說一些話改變氣氛。
　　「拉瑪，我的小黑鼠。」他放緩語調，重新與拉瑪的視線交會，「我知道這對你不容易，但我要說你做得非常好！」
　　賽拉斯看到小孩耳尖些微泛紅，他起身揉揉拉瑪的腦袋，說：「你現在能獨當一面。」
　　賽拉斯的鼓勵，沖淡對雙方彼此要離別的不捨氣氛。
　　相別之前拉瑪突然環著賽拉斯的腰，主動給予賽拉斯一個擁抱，這讓賽拉斯感到有些意外的向後退一步，他隨即輕撫拉瑪的背部，叮嚀拉瑪那句彷彿他講過上萬次的話：「要好好照顧自己。」
　　早晨用餐的時間很短暫，他們彼此告別，拉瑪也投身於工作——昨日沒有看完的合約中。
　　哥布林擬定的商業合約漏洞百出，拉瑪將有瑕疵的條文告訴提伊吉，提伊吉會提出修正的方向，或是有感而發的把話題岔開。
　　拉瑪不禁扶額，然後用拇指大力揉動太陽穴，但是他沒有阻止提伊吉毫無效率的看待這份商業契約，因為上次那群哥布林賣給他們的火藥，全都是泡過海水的。
　　提伊吉從容不迫地沏茶，宣稱這是從南方購來的茶葉，他將茶杯遞給拉瑪，要求拉瑪慢慢品嘗。
　　頂頭上司帶頭摸魚，拉瑪喝著茶也無所事事，他走到外頭，他靠著牆掩飾性地撇開頭，盯著村里漁家的那些姑娘。
　　她們年紀大多年長拉瑪幾歲，彼此結伴的坐在一起修補漁網，交換一些八卦，不時傳來嘻笑聲。
　　然而那群女孩很快就注意到，這位靠著牆壁的可愛少年。
　　「嘿，拉瑪！」其中一名姑娘點名，拉瑪身體往後一退而撞上了牆，困窘的臉蛋爬滿紅暈。
　　「拉瑪，在休息啊？要不要過來呀！」
　　「昨天晚上還有看見賽拉斯過來，他人呢？」
　　「啊，拉瑪臉紅成這樣，害羞了！」
　　拉瑪接受女孩們的招呼，木木地在她們一旁坐下。顯然這群女生很喜歡這個孩子，其中一名女孩給了拉瑪一小塊的糕餅，迫不急待地問：「今天怎麼沒有看見賽拉斯，他不是昨天回來嗎？」
　　「他早上就回港口了。」拉瑪回答，他不想再透露更多資訊，也不曉得如何回應女孩的期待，就低下頭迴避女孩的視線。
　　女孩也只是當拉瑪害羞，她輕笑想化解尷尬，用友善的語氣說：「我做了很多櫻桃派，本來想給賽拉斯吃，你也可以多吃一點。」
　　櫻桃並非在庫爾提拉斯盛產，這裡產出的果實也不如東部王國那樣香甜可口，庫爾提拉斯這些又小又酸的果實通常來自私人種植。
　　女孩將這些櫻桃用蜂蜜熬製作為餡料，在下口前就能聞到香氣，拉瑪大口的吃著，很快就把手中的糕餅吃完了。
　　「呵，看你吃的樣子！」
　　拉瑪臉上沾著餅屑和櫻桃餡，他小心翼翼地接下其他女孩提供的手帕，擦拭完嘴巴的他很快就告別那群吵鬧的女孩，回到他的工作中。
　　拉瑪回頭看見提伊吉將他們研擬的合約擱置一旁，正在整理即將要販售魔法卷軸，拉瑪拿起新的羊皮紙，配合他老闆的作業進程，製作新的貨品清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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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拉斯穿著乾淨的襯衫，他挺起胸膛，挽起袖子露出建實的胳膊，雙手用力握拳崩起肌肉，讓自己看來無所畏懼，他板起面孔掩飾內心的緊張感，讓自已嚴肅些又不會顯得有勇無謀。
　　他穿著品質良好黑色靴子踏在甲板上，上面用來固定繩花的金屬扣環，在太陽的照射下反射光芒，另一雙陳舊的皮靴站在他面前，靴子的主人臉上爬滿疤痕及灰白的毛髮，同他腳上那雙鞋子一樣，看起來歷經風霜又堅忍不拔。
　　刀疤男打量眼前的年輕人，低聲說道：「小子，新來的是吧？我們這可不收弱雞！」
　　賽拉斯可以嗅到刀疤男傳來的雪茄味，他僅是放緩呼吸，雙眼直視前方，假裝自己是個石像，對刀疤男的行為不為所動。
　　「嘿，小子。」刀疤男特意湊近，臉上顯示不悅，語氣加重地說：「我在和你說話！」
　　賽拉斯與之視線交會，他可以清楚看見對方嘴唇上的灰白鬍鬚，激動的隨著情緒抖動。賽拉斯臨危不亂，他揚起聲調大聲答道：「我是賽拉斯，不是弱雞！」
　　刀疤男神情憤恨揪起賽撒斯領口，賽拉斯僅是瞥了刀疤男抓著他的那隻手，對於刀疤男的欺壓絲毫不畏懼。
　　過了幾秒，刀疤男笑開來，露出的黃牙中鑲了幾個金屬牙齒，他的另一隻手拍拍賽拉斯的肩膀，有別於剛剛的刁難，他放開賽拉斯，友善地向賽拉斯伸出手說：「歡迎加入，艾胥凡永遠歡迎像你這樣的年輕人，賽拉斯。」
　　「這是我的榮幸。」
　　提拉加德海灣的海風吹佛在臉上，賽拉斯撥開遮掩臉龐的細髮，他用力回握刀疤男的手，彷彿抓住了希望，看見他與家人幸福及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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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