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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的超電磁砲】做了一個夢

作者:騙人的吧│2019-01-17 07:09:34│巴幣:4│人氣:83
  下雪了。白井拉了拉圍巾,略顯單薄的外套擋不了冷冽的寒風。一七七支部一如往常地燈火通明,不論是甚麼樣的天氣,風紀委員皆是在值勤中。固法學姐跟初春肯定在焦頭爛額地趕工著吧──當然包括她那一位親愛的、溫柔的、幼稚的御坂美琴學姊。
 
  在殘骸事件之後,腦袋受到衝擊的她再也無法使用Teleport,以此為契機,她的手放開了好多東西。本來不打算辭去風紀委員的職務的,但御坂美琴以她會代替她去當風紀委員的這個條件令她妥協。
 
  「──黑子!」與呼喚聲一同出現的是溫暖的懷抱,於是還在恍惚階段的白井甫才回神就撞進了好聞的氣味中,與自己使用的沐浴乳明明是一樣的品牌,為什麼對方的味道聞起來會這麼好聞呢?白井在內心裡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再自己以「因為是姐姐大人啊」做了回答。
 
  「怎麼穿這麼薄就出來了?不是跟妳說別等我嗎?」御坂將外套脫下並套在她身上,白井拉緊對方披在身上的外套抬頭笑了一下:「一個人在宿舍等人是件很無聊又煎熬的事情,姐姐大人。」
 
  已經體會過好多次了,實在不想再體會一次。白井在心裡默默想著,酒紅色好看的雙眼被笑意盈滿著,是專屬於御坂美琴的溫柔笑容。相比於當上了風紀委員而長高了幾公分的姐姐大人,黑子更像是在原地踏步呢。所有人都在向前行,卻只有她停留在原地。
 
  「外頭這麼冷,妳至少也多穿點兒。」御坂拍拍她的頭並牽起她的手,「走吧,時間好晚了,再不回去的話舍監會扭斷我們兩個人的脖子的──等等。」
 
  又來了。白井看著姐姐大人慌亂地拿出手機接聽電話,這個情形過去總是白井在上演,此刻的角色竟然完全顛倒了過來。她平靜地看著,與過去變態的自己相比,似乎又沉靜了一些。
 
  失去能力的自己本該是不能留在常盤台的,但御坂美琴四處奔波才將她留了下來。雖然去到了別的、比較特別的班級,不過她的宿舍依舊是208。白井黑子不想再給這樣溫柔的姐姐大人添麻煩了,不知不覺也變得比較成熟了吧。
 
  然後一個黑影從後方接近。白井正想提醒的時候──
 
  「是、我知道了,我馬上就──」一隻手從後面抽走了御坂的手機,那個人對著手機講了幾句話後掛掉再拋了回來。姐姐大人手忙腳亂地接住並回過頭看見那個穿著長點上機制服的高挑青年。對方的黑髮在風中飄盪,墨黑色的雙眼閃爍著笑容。「黑森前輩?」御坂驚訝地說道。
 
  「不是有門禁嗎?還不趕緊回去。我來處理就好了,小朋友就快回家去,不然妳們又要被舍監扭脖子啦。」他咧開嘴笑起來,「掰啦,這麼冷的天氣,趕緊回宿舍去吹暖氣啦。」
 
  白井看著御坂,對方搓了搓臉頰尷尬地笑著,相牽的手握得死緊,「不,沒事,只是風紀委員的前輩。聽說是從別的學區調過來的,能力是Level4的磁力控制。──唔,雖然是Level4,但是聽說完全沒嚐過敗績呢。戰鬥力十足也經驗充沛的前輩,聽說未來的目標是成為警備員。」
 
  「是這樣啊。」白井點了點頭有些心不在焉地說。是自己辭職、姐姐大人剛進來經驗不夠才調人來嗎?……但總覺得、一切都怪怪的。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沒有再說話,兩人平靜地走在街上就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雖然沒有了Teleport可以使用,但是白井不排斥這樣的感覺。
 
  畢竟,姐姐大人的手,十分地溫暖。
 
 
 
  「──真可惜,居然趕回來了。」
 
  走到後面幾乎用跑的,因為沒有了Teleport,一切不方便了許多──白井跟御坂氣喘吁吁地站在宿舍門口,而眼帶殺氣的舍監就站在門邊擋著。她推了推眼鏡,兩人無奈地對看一眼,然後舍監才放她們進宿舍。
 
  「快去洗澡吧,黑子。」
 
  「嗯,姐姐大人。」
 
 
  「聽說這個世界是『妹妹』事件沒有被阻止的世界線啊。」
 
  「──所以說,御坂她們成功救出了白井,但是克隆人事件還是繼續在進行著嗎?」
 
  吐了一口煙霧,靠在陽台欄杆上的黑森夕一點了點頭,電話那端傳來嘖的一聲,讓黑森咧開嘴笑了起來:「只是稍微有點兒棘手。一方通行沒有被上條當麻打壞腦袋,所以現在Level6的進化還是由他來進行;至於白井黑子則是在傷勢過重的情況下硬是Teleport了一回,整個腦袋都受損了再也不是大能力者,御坂美琴代替她成了風紀委員。」
 
  「妳講起英文感覺真怪。故意的嗎?」
 
  聳聳肩,儘管電話那一頭看不見自己的肢體動作,但黑森還是做出了「誰知道呢」的手勢。她將菸蒂往菸灰缸按去,蹂躪了一下後將火焰熄滅。「反正我就盡量找找什麼時候可以抓到除去『Bug』的時機吧,在一七七支部待得滿好的,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了。有風紀委員的身分很好處理。」
 
  「……我知道了,總之妳自己小心吧。」
 
  黑森微微瞇起眼睛沒有說甚麼,留下一句晚了我該休息了就掛上電話。
 
  遠方的天空灰暗,雲霧繚繞在灰黑色的天空上,像是一個罩子將整個城市罩住。黑森從陽台走入房間,打開電燈開關後房間一瞬間變得燈火通明。她躺在床上,看著手機裡面的照片沉默不語。
 
  這種時間線詭異、事件出現轉變的If世界線是最棘手、最麻煩的東西了。她一直以來就很討厭這種工作,但偏偏以她的身分就會接到很多像這樣子的「Bug」世界。她嘆了一口氣,運用能力將電燈關掉後,獨自向著在另一個世界的戀人道聲晚安。
 
 
 
  學園都市的天空十分的蔚藍,但黑森總有一種這不是真實的天空的感覺──不對,本來就不是「真實的」天空。或許對「這個世界的人們」來說那就是他們的天空,但對於她這樣子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而言,這天空差得可多了。她仰頭看著天空,日本過去的天空是灰暗的,工業排放的廢氣壟罩了整片天。
 
  走到一七七支部的路上,她看見不少穿著各種學校制服的人三三兩兩走在一起,有些看起來是普通的高中女生,有些看起來則是凶神惡煞的流氓。她的長點上機制服雖然並沒有很難穿,但是她實在很討厭這件衣服──好醜。
 
  「啊,您來了,黑森學姐。」初春飾利早已待在了裡面。御坂美琴還沒有到,而這裡理所當然地不會再看見白井黑子。固法美偉也不在支部裡頭,此時只有初春一個人。「剛才接到了通報說有不良份子在鬧事,因為御坂學姊的電話打不通,我還想著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好哦,請告訴我地址吧,我的小學妹。」黑森沒有等她說完話就逕自說道。反正會說這種話也是叫她去幫忙,那就接受這個命運吧。「──固法同學呢?」
 
  「不知道耶……我來這兒就沒看到她了。前輩找固法學姐有事嗎?」
 
  黑森思忖了一下,然後轉身推門,在離開前回頭對她微笑:「不,沒事。那我去執勤啦。」
 
  ──然後,磁力圈感覺到強力的電流襲捲而來,黑森下意識地退後一步以防自己的磁場被引爆,果然看見低著頭走上來的御坂美琴──白井黑子不在她身邊。反正也可能是在外頭等著吧。黑森讓道給她走過,沒有對話、沒有交流更沒有眼神接觸,她安靜地走進了支部內。
 
  ──御坂學姊在白井同學出事之後一直這麼陰沉,感覺很奇怪。
 
  黑森看著她的背影,該死的,心裡想著,很不想看到這種畫面啊……所以正是因為這樣,才要拼命將這種東西導回正軌吧。
 
  這並不是屬於她們的命運。不是初春飾利的、不是御坂美琴的、更不會是白井黑子的。黑森稍稍咬起牙,感覺時間迫在眉睫──不知道之後會發生甚麼事情。會不會無法將事件導回正軌。在這之前,她得要趕在火車行駛而來之前,將鐵軌上被綁著的人救起來。
 
 
 
  「御坂學姊!」初春呼喚著剛進來的人,聞言,茶髮的身影抬起了頭看向矮小的黑髮少女,「我剛剛打電話給您都沒人接,害我有點擔心……」
 
  「怎麼了嗎?」
 
  「──不,只是剛才接到通報說是有不良份子在滋事,本來想請您去幫忙的,但是黑森學姐已經先來了,我就請她去了。」
 
  「不良份子?在哪裡?」
 
  「在第四學區──啊等等御坂學姊!」
 
  「又怎麼了?」剛準備衝出支部的御坂一臉問號。
 
  「黑森學姐已經去了啦!」
 
  「她可以嗎?不良份子耶……要是他們有演算阻礙怎麼辦?」
 
  初春無奈地笑了笑:「要是有的話您去了不也是沒法打嗎……」
 
  「欸──反正多一點人幫忙也好。」
 
  初春沉默了一下,終是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講出來。
 
  說到底,御坂學姊只是想要極力避免白井同學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吧。將白井同學當成寶物一樣地疼惜,看上去像是發現了她對於自己的心意,但其實只是自己的愧疚感讓她無法像過去那樣看待自己的室友。
 
  這種想法不論是對誰,都非常地令人難過。但是白井同學並沒有說出口──敏銳無比的她,肯定也發現了姐姐大人改變的契機吧。初春看著御坂孤單地走出了支部的門,突然間又回復了平靜。
 
  初春摸了摸頭上的花,意識到不論身在哪種立場,只有Level1的自己始終都幫不上忙。
 
 
 
  御坂的能力讓她可以很快抵達第四學區──想到這個,她就想到了白井。她的Teleport在各種方面肯定都比Railgun要來得方便許多,趕路、藏東西、攻擊──雖然Railgun破壞力驚人,但也沒有第四位的毀滅性。御坂一直覺得自己的能力很四不像,讓她誰都保護不了、甚麼事情都做不到。不論是妹妹事件還是殘骸事件──尤其是現在,聽說實驗又再度開始了。
 
  她咬咬牙雙拳緊握,指甲撕裂掌心滲出了血,但她卻恍若未聞──不,上條當麻、白井黑子,還有她那一萬多個妹妹,肯定都受了比這還要痛的傷吧。她不斷回憶著過去,給她帶來痛苦的回憶,曾經她也想要全部埋藏起來,但是此刻那些回憶給她前進的力量──儘管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電磁在腳下盤旋著。御坂踏上了第四學區。
 
  呱呱呱──
 
  ……又是誰在這時候打電話?她掀開電話蓋看見上頭顯示著白井黑子四個大字,於是馬上按下了接聽鍵:「喂?黑子?怎麼了?」
 
  「姐姐大人現在在第四學區嗎?」
 
  「……初春講的?」
 
  「嗯──不是。是您那位前輩講的。」白井停頓了一下後說:「黑森前輩,對吧?特地打電話來給我,跟我說您在第四學區……先不討論這個。那位前輩說他已經處理完了,您可以不用去了。」
 
  「……有這麼快的?」
 
  從出發到現在不過也才二十分鐘,居然可以這麼快的解決掉嗎?御坂皺皺眉頭,電話那端又發出了聲音,是溫柔的笑聲,與過去的白井形象完全搭嘎不上的笑聲:「總之前輩是這樣講的。──對了姐姐大人,可以幫我買水饅頭嗎?突然很想吃了,但是我再出去怕來不及回來。」
 
  ……御坂莫名想起在妹妹事件中,因為意外得知殘酷事實的自己,憑著不想拖累朋友的心打算一個人解決,導致她冷落了白井的時候──那時候,是她去買了饅頭,但是自己不領情的。
 
  她握緊手機,「嗯,好,我會買回去的。記得吃完飯再吃點心。」
 
  再一次沉默。然後是溫柔的嗓音:「姐姐大人也是。天氣預報說可能會下雨的。」光是聽著她的聲音,御坂就能想像出她的溫柔微笑。
 
  她抿了抿唇。
 
  為什麼會對我這麼溫柔呢?明明是因為我……因為我才讓妳失去Teleport的。
 
 
  「說起來為什麼黑森前輩會有我的手機號碼呢?」
 
  「──啊,那個啊……應該要問問初春吧?每次我到支部的時候黑森前輩都已經走掉了,所以我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初春給的?──不過原來妳不知道嗎,黑森前輩其實是女的。」
 
  「……诶?」
 
  看著對方呆滯的表情,御坂不免笑了出來:「我第一次知道也跟妳一樣的反應──那麼帥的人怎麼會是女的呢?而且聽說她還有女朋友,就跟妳──」她突然止住話題。她知道白井喜歡自己,但是她從來沒有正面回應過──如此溫柔地對待她、一反過去的相處模式,有絕大多數的原因是因為愧疚感。
 
  白井微笑著沒有回話,沒有接著對方的話題繼續下去。她將水饅頭的盒子摺好放在桌上,「已經很晚了,姐姐大人要睡了嗎?明天還得去做風紀委員的。」
 
  「說起來,為什麼黑森前輩會這麼快就解決好事情?」
 
  白井的動作停了一下,回過頭來說:「不知道呢。他……她只跟我說,要我讓您別去了。」
 
  「……這樣啊。」御坂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應道,她看著白井將電燈關上後說:「假日,風紀委員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我們去逛街吧。找初春她們。」
 
  白井那邊一下沒有回應,過了會兒才帶著愉快的聲音說:「當然好呀,姐姐大人。」
 
 
 
  白井醒來的時候精神不是很好。跟結標那一戰影響她有點多,不僅僅是能力的失去,還有姐姐大人的轉變,以及上條當麻對自己態度的不同。她揉揉有些刺痛的額頭想要抹去夢境裡所出現的畫面,但顯然那樣是毫無幫助的。她看著隔壁姐姐大人一如往常的睡姿笑了一下,然後逕自離開床鋪去梳洗自己並換上衣服。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總覺得變了好多。並不是外貌的改變,而是氣質、個性與追求──過去總嚷嚷著想成為姐姐大人的力量的自己,隨著Teleport的逝去而跟著消失了。白井將裙子穿好,看著不再配戴上的綠色盾型臂章,深深吐了一口氣後才走出廁所。
 
  姐姐大人還沒醒。時間是五點半。
 
  那天,來拯救自己的不是姐姐大人也不是上條當麻。意識到她正陷入困境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就算「Railgun」射了出去,以硬幣為媒介的五十公尺可以做些甚麼?四千多公斤的重量幾乎要壓在自己身上,上條當麻的「幻想殺手」在消除結標的傳送的時候失敗了──
 
  那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是傳送東西下來,當那大樓出現在自己的額頭上的時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物理現象」了。於是在傳送發生在上條當麻身上、白井幾乎要想像自己的身體在大樓下被壓爛;想像姐姐大人哭得傷心的樣子;想像上條當麻自責的神情;幾乎……要放棄求生的時候,又一道光芒。
 
  「啊啊──真是討厭的場景。不想要一出場就這麼招搖的。」
 
  ──好奇怪啊。很熟悉的聲音……
 
  「稍微借我一用吧。我可還沒拿過大能力者的『Teleport』啊。」
 
  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六點了。坐在椅子上想這麼久了嗎。白井恍然回神,仍在睡夢中的御坂絲毫不受到鬧鐘的影響。於是她走了過去輕拍室友的被窩,「姐姐大人,該起床了。」然後再將電燈打開。
 
  燈光照射到御坂身上時,床上的她蠕動了一下,然後又扯起了棉被往臉上蓋。白井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畢竟對方從以前到現在就是一直賴床……雖然才相處了不到一年。
 
  「該起床了,姐姐大人。」
 
  她再度與御坂上演棉被爭奪戰。當睡夢中的她有些被喚醒的時候,被褥中的她突然傳出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話,但白井聽得很清楚:「再五分鐘啦……反正黑子有Teleport不是嗎?」
 
  雙方的動作都突然一頓。白井沒有說話,直直盯著御坂,也沒有透露出不開心的情緒。而慢了一步才發現自己說錯話的御坂則是猛地跳了起來。「抱歉!我醒了!我馬上就好,等我一會兒!」
 
  白井看著對方在寢室裡忙亂地衝來衝去,不知該做何表情。
 
  ──我不在意的,姐姐大人。我不會責罵您的。
 
 
  黑森折斷衝過來的不良份子的手,像丟垃圾一樣往旁邊甩開。黑色沉寂如死亡一般的雙眼直盯著一旁不敢有所行動的其他人。「怎麼了?」她咧開嘴笑了起來:「剛才不是還很猖狂嗎?」
 
  難聽的刺耳雜音仍舊壟罩著四周。幾乎是直接穿進腦袋的聲音,雜訊、令人煩躁,狀似耳鳴的聲音。黑森似若未聞,對「這個世界」的能力者而言,這東西的確會影響她們很多;但對「黑森夕一」這個人來說,那東西不過跟小螻蟻一樣無須在意。
 
  她攤開雙手,狂妄的笑意難以收回,咧開的嘴角滿是愉快:「嘛。要不一起來,要不一起滾,選一個吧?我的目標不是你們,是你們剛才在欺負的那傢伙。」
 
  「『常盤台的超電磁砲』……嗎!我可不知道長點上機的人跟常盤台關係這麼好。」其中一個人咬牙咧嘴地說。「該死,走!」
 
  她站在原地看著所有人跑開,遠離了這寥無人煙的地方。黑森往前走去,縮在角落的茶髮少女頭上的護目鏡幾乎被打到碎裂,身上帶有多處的傷痕。她蹲下身去看她,「我說啊,妳好歹也是那傢伙的『複製人』,這麼沒魄力確定行嗎?」
 
  對方沒有回應。黑森瞇起眼嘆了一口氣。「喂,妳是幾號?甚麼時候要跟一方通行那傢伙打?」
 
  聽聞這句話,對方才有了反應。「御坂」略微抬起頭,「這是無可奉告的機密,御坂如此回應道。」
 
  「是是是──真是的這群人都不會稍微體諒一下我的心情。上條當麻也好,御坂美琴也好,甚至是白井黑子……算了,反正守護別人的世界這種話只有『主角』才有資格有機會說。我沒事了,妳走吧,別再走這種夜路了。」黑森重重一嘆氣並使力站起身,御坂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怪異。「又怎麼了?不是不跟我講嗎?」黑森挑起眉頭問道。
 
  「……沒事。御坂隱藏著自己對對方身分的好奇心回應。」
 
  「唉。我是『另一個世界』來的人喔──這可別亂講出去。應該看我剛才的反應就差不多知道了吧?並不是『聽力隔絕』甚麼的能力,而是身為『抑止力』的我本來就不會受到那種東西的影響。說實在話,偶爾還想體會一下你們那種痛苦的感覺。
  「以下的內容都是商業機密,可別亂洩漏了。」黑森微笑著說,一如過去她所習慣也所匹配的自信狂妄笑容:「要是妳願意配合的話,這件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不需要上條當麻,妳也不需要繼續與一方通行戰鬥。怎麼?要不要告訴我要跟他戰鬥的下一個人在哪兒?」
 
 
 
  「姐姐大人?」
 
  「……不,感覺有點怪怪的。黑子妳先回去吧?我去看一下東西。」
 
  「诶?……等等姐姐大──!」
 
  抓空了。白井這才想到自己已經沒有Teleport了。她看著姐姐大人跑走的背影,再低頭看看自己的掌心。失去了能力的自己甚麼都做不到,但此刻似乎是連擁有能力的自己都無能為力。她站在原地,感覺風灌進了耳朵裡、鼻孔裡有些蒼涼。
 
  但是,
 
  白井握緊了拳頭。
 
  約定好了的。
 
  拔開腳步開始奔跑。
 
 
  ──現在的生活滿意嗎?
  ……在說些甚麼?「現在的」生活?
  ──與姐姐大人過得平凡,滿足自己過去想要得到的。不錯的生活吧?
  ……原來是這個問題啊。
  ──那就不需要「改變」了,對吧。
  ……──
 
 
 
  一方通行憤恨地咬起牙,揮出的拳頭沒有擊中任何一個人,「矢量操作」在此刻沒有任何功用──用瞬間移動代替身體的活動,即使「反彈」了對方擊來的微弱電磁也會馬上被奉還給自己,更是以十倍的方式彈回來,連御坂妹妹都沒有碰到。
 
  那個罪魁禍首,讓人看了就想一拳揍扁她的人,睜著雙眼的金光,慵懶地看著自己。「呦?我還以為『學園都市的最頂點』是多強的人,似乎讓我失望了啊。──喂,上次敗給Level0很生氣嗎?那表情跟『鬼』差不多可怕呢。」
 
  一方通行咬著牙。這種感覺比被「那個混帳」打倒還要不爽一百倍啊。
 
  然後旁邊竄來一發「超電磁砲」,威力十足、速度也夠快──但是,黑森咒罵了一聲右手一揮,大塊的金屬混雜著土塊瞬間立在了趕來的那人眼前;而一方通行露出殘虐的笑容──
 
  反彈!
 
  Teleport。破空聲撕裂,在電磁砲即將被加倍反彈回來時,黑色的短髮身影出現在御坂美琴的眼前,右手張開著露出裡頭的「黑洞」。深淵般的黑擴散開來,光芒四散飛出,黑洞旋轉著將電磁砲「吞噬」了。
 
  但還沒完。跟在電磁砲後面的,是一方通行的拳頭。黑森往後踏同時側身用左手推開御坂,以金屬加強過的注意力令她能瞬間反應過來。她右手抓住對方的手臂並往下一壓,膝蓋隨之抬起接著重重碰上了對方的手肘。在一聲清脆的斷裂聲中,黑森順著勢頭雙拳緊握,右手手肘直直撞上了一方通行的臉頰。
 
  ──當然,也是加強過的力道。
 
  一方通行往後踉蹌著退開,鼻血從鼻子裡流了出來。黑森轉頭看著御坂,「喂,現在不是門禁時間嗎?妳怎麼還在外面晃悠?」
 
  「……搞甚麼啊!為什麼妳有黑子的──」
 
  「──瞬間移動,對吧?」她瞇起眼,嘴角不再帶笑:「嘛。事情結束後如果有機會我會跟妳解釋的。現在麻煩妳往後退,離開戰場吧。此刻,不會有上條當麻來守護妳了。」
 
  「喂,那傢伙可是一方通行……」
 
  雷光瀰漫在這個人身旁。黑森夕一微微抬起下顎,嘴角又浮現出了一抹笑意,對自己力量絕對的自信、對自己的勝利絕對的把握。一瞬間警告的話就收了回去,御坂默默閉上了嘴。
 
  「我當然知道。那麼有名的人我會不知道?──但是,看看我剛剛把他當成甚麼了。」她哼了一聲,繼續說道。「要比第一名的話,妳不也是嗎?有那麼多『妹妹』的妳,是她們唯一一個『姐姐』;擁有白井黑子那樣的『妹妹』,妳也是唯一一個。
  「──不過就是第一而已,沒甚麼好擔心的吧?」
 
  ……蠻橫,太蠻橫了……!
 
  但不知怎的,御坂卻感到十分放心。
 
 
 
  白井猛然驚醒。她在煙硝灰塵中醒來。最後的記憶是與腦子中的「某個人」做了一些對話,自己回答了甚麼確切來講忘記了,但是……是問滿不滿意現在的生活吧?
 
  她坐了起來,發現雙手都被綁在背後。不過即便不這麼做,她覺得她也逃不出去。在一個密閉的鐵盒子中,看起來就像是那時的貨櫃──那個不明的戰鬥場地?
 
  她努力移動身體,總算是到了最邊邊去。模糊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好像有姐姐大人的聲音……
 
  「黑子在哪裡!」
 
  ……糟糕。
 
  不知不覺中,又給姐姐大人添麻煩了。
 
  「──不必擔心。把妳背後的那個人交給我,我就會將白井還給妳了。」
 
  ……誰?除了姐姐大人還有──
 
  「給我看看──『Railgun』!」
 
  ──黑森、夕一,嗎。
 
 
  黑森撫著額頭,感覺不太妙地呻吟了一聲。
 
  好痛。該死的,過度了嗎……她抬起頭看去,那個突然衝出來將一方通行打飛的人站在貨櫃上,而她的「電感」告訴她……白井應該就在那個東西裡面。但是此時傷口狀態不好,整個人也變得有夠狼狽的情況下,她想Teleport進去再出來也是很困難。
 
  「喂,御坂,妳的小學妹,重要嗎?」
 
  「──說這甚麼話!她可是我的朋友!」
 
  黑森咧開嘴角,冷汗自額邊落下。「那,我會把她救出來的。就像上條當麻說的一樣──不只會守護妳,還會守護妳身邊的世界。」
 
  「搞甚麼……!妳都這樣了還想做甚麼!」
 
  黑森往前踏步,踉蹌著走到了御坂身邊。她一手搭上了她的肩,金黃色的雙眼直盯著她疑惑的視線。「一個人的力量也許無法能及,」她微笑著說:「但是所有人的力量會匯聚成大鷹。」
 
 
 
「──讓我看看妳的真實吧,『Railgun』!」
 
 
 
  刺眼的雷光閃爍爆裂開來,黑森大吸了一口氣,金黃色的雙眼內,蜥蜴般的豎直瞳孔閃著詭異的燦爛。雷光攀藤在她身上,稍稍握起了拳,力量在體內竄動著。她抬起頭看向仍舊游刃有餘的那個人,傷口在滴著血。
 
  「只需五分鐘就好──茶渡他,是不會輸的。」
 
  「──啊?妳就不擔心妳的靈壓會消失嗎!」
 
  腳用力一踏。風塵僕僕,用力的肌肉搭上爆裂性十足的雷光,在一眨眼、一瞬間的時間就消失在了原地──不,那是Teleport──搭配了Railgun的爆裂性,激起瞬間的沙塵時使用空間移動來轉移位子──
 
  在後面!
 
  金屬的拳套圍繞著雷光打下來的時候,神經甫才反應過來。沉重的拳擊將整個貨櫃往下壓,白髮的男人嘖了一聲只好往後退開,論力量的話他自己知道是打不贏黑森夕一的。
 
  「接下來,反擊的砲火拉開了啊。給我好好接著,『搗亂世界的傢伙』。」黑森歪了歪頭,折起的拳頭發出咖拉、咖拉的聲音。儘管身上的傷口還未完全痊癒,但是止血的程度讓她知道細胞開始正常運作了。
 
  「開甚麼玩笑……妳以為不過接收了一個『Railgun』就能打贏我嗎!會不會太過囂張了!」
 
  ──不見了!
 
  在驚愕之時雙手高舉的身影已經以瞬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現在自己眼前。雷光四起,宛若雷神一般的招引來了「落雷」。黑森握緊拳頭,在雷光即將打下的瞬間揮下拳頭──
 
  盔甲爆裂。
 
  然後強勁的雷電毫不留情地打在男人的身上,順著金屬拳套的吸引力被導向了他。一瞬間的衝擊力讓他兩眼空白,而黑森的磁力抓起了旁邊的金屬塊用力往他身上砸!
 
  「你才開甚麼玩笑!老子可是全世界最強的『抑制者』,家裡還有老婆在等我!哪個智障才會在接收了主角的力量之後被反派幹掉的!」
 
 
 
  ──妳不是很滿意這個生活嗎?快點阻止她啊!
  不阻止,會怎樣嗎?
  ──妳會失去姐姐大人的關愛的!妳會回到過去那樣的生活!
  ……姐姐大人。
 
 
 
  貨櫃突然炸開!黑森往天上飛去的同時瞄準了目標將自己扯回地面,而爆炸的貨櫃裡頭是失去意識的白井黑子──沒有錯,那就是她的猜想。用「此刻的滿足感」來引誘她失控──
 
  ……試圖以人物的「情感」阻止我來改變世界嗎。
 
  「黑森!」
 
  「去把白井救出來,不然會腦死的!」
 
  「那妳呢──妳怎麼辦?」
 
  「我不是說了嗎──我會守護妳們所有人!」黑森大吼著,「所以,不論接下來會怎麼樣,不論未來多麼荒謬,多麼不合妳意──白井黑子,妳應該懂的吧!失去了『力量』的自己,該以甚麼立場去『站在姐姐大人身邊』!
  「安心於現狀的妳,卻多麼想念『過去的自由』!」
 
  「不要因為短暫的幸福沖昏了頭──未來可有的妳去期待啊!」
 
 
  白井醒來的時候,姐姐大人正陪在旁邊。她看著睡在病床旁的御坂,再看了看時間。方才似乎做了個荒腔走板的夢,夢到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來拯救被改變的世界,夢到差點死亡的自己雖撿了一條命但失去能力,夢到姐姐大人哭著抱住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妳。
 
  ……這裡是呱太醫生的醫院嗎?白井看了看四周,御坂仍穿著夏裝。時間似乎沒有過很久──但是那些感覺「不是個夢」。
 
  「嗯……啊、黑子──」
 
  對上了姐姐大人那雙剛睡醒有些茫然的眼。「是的,姐姐大人?」
 
  「身體怎麼樣?」
 
  白井看著對方,笑了出來:「當然沒事的,姐姐大人。」
 
  御坂放鬆的微笑。「下次別再這麼衝動了,黑子。妳差點就死掉了。」
 
  「──但我失去了能力。也許沒有……」
 
  「黑子剛才夢到甚麼了嗎?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咦?」
 
  「妳只是血流太多才會馬上就昏了過去,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還需要競養而已。」
 
  ……真的是、做夢嗎?
 
  「姐姐大人,」白井認真地盯著她,「今天幾號?」
 
  「……甚麼幾號?不是八月十六嗎……妳是不是撞壞腦了?我叫醫生來看一下……」
 
  「不,我只是想確認我睡了多久而已,姐姐大人。比起這個──」她看向旁邊的蘋果,露出了笑容:「好想吃吃看姐姐大人親手削的兔子蘋果啊,啊……果然受傷也沒甚麼不好的,姐姐大人的親手服務……!」
 
  「白癡嗎黑子不要Teleport過來啊!妳傷口不是還沒好嗎!」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世界不是很好嗎!
  我不想看見姐姐大人這麼悲傷的表情。即便是為了我,那也只是出自於對我的愧疚感。
  ──那不過是妳的錯覺而已!
  我已經答應姐姐大人,要用她的笑容繼續前行了──既然這麼說了,我可不能食言。不管有沒有能力,不管是不是真的──我要,守護姐姐大人的笑容。
 
  一閃而逝的對話。
 
  ──不論接下來會怎麼樣,不論未來多麼荒謬,多麼不合妳意──白井黑子,妳應該懂的吧!失去了『力量』的自己,該以甚麼立場去『站在姐姐大人身邊』!
  ──安心於現狀的妳,卻多麼想念『過去的自由』!
 
  雖然是夢,但是讓人很愉快。
 
  白井如此想著。
 
End.


後記:
  真不敢相信我沒有坑掉它!
  原本是要滿足自己痛毆一方通行那傢伙的心願(咦)跟讓黑子美琴在一起的,不過最後想想,嗯!姆湯~就改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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