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恐有劇透,請閱覽者注意。
「當萃取植物精魂的方法,轉嫁到人身上時。」
(以下感想電影版為主)
電影名稱:香水(英語:Perfume: The Story of aMurderer,德語:Das Parfüm – Die Geschichte einesMörders)
小說原作:徐四金(Patrick Süskind)
電影導演:湯姆‧提克威(Tom Tykwer)
電影類別:時代懸疑驚悚、魔幻寫實主義
分級:限制級(血、裸體、殺戮,略驚悚等表現)
相關標籤:美麗黑暗(Jolies Ténèbres)、強烈嗅覺氛圍、窮盡所學又無知的惡魔、潛意識底下的慾望與催眠、石內卜你怎麼客串
內容簡介
改編自德國作家徐四金的《香水:一個謀殺犯的故事》(德語:Das Parfum –Die Geschichte eines Mörders)。以少女的絕妙體香為基底,含苞待放的芬芳為主幹。擁有上天恩賜嗅覺天賦的葛奴乙,將用這瓶香水,永遠封存她們的美麗。
貓的感想
久違啦,經常簡介異色作品的廢墟貓,向諸位請安。
這部片裡面對我而言唯一的限制級只有蟲!以往面對血、屍體、斷體殘肢、妖魔鬼怪或者令人崩潰的殺人場面,通常看完縱使驚嚇眨眼間過去,有陰影多半也是幾個時辰我又一切毫髮無傷。想說十年前看過一次,這回重溫還肯定有印象要避掉市場裡的變態蟲畫面,結果算錯時機點因此辣眼睛,更悲劇的點是我忘記老鼠寄生蟲有放大特寫,噢噢噢噢噢(振作)那群笑得很愉悅的親友團給偶記住!
回歸正片。雖說標題『香水』理當圍繞當代貴族逸樂品之一的香水層面作討論,這部片主線劇情確實也如此進行,但不可忽視原文全名後面有『一個謀殺犯的故事』,因此書友推薦看過小說描寫較穩妥,根據閱讀過原作的書友說法,小說文字描述兇手主角的心理矛盾和思維模式更為仔細,然而本貓覺得基本上這部電影的視覺體現頗具有令人驚嘆的天花亂墜之狂氣想像力,所以喜歡畫面說故事的讀者看電影能更快進入狀況XD
通篇用氣味來營造故事所以難以具體描述。遽上面所提的書友感想,小說重點更多著墨環繞於嗅覺營造的想像空間,由於徐四金的文字雕琢挺引人入勝,所以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充斥各種氣味的環境,尤其是製造香水配方的橋段。書中關於殺人部分所帶來的恐懼論起電影版倒是較為簡單,電影版反而擴大擁有驚人嗅覺天賦的主角──尚‧巴蒂斯特‧葛奴乙(Jean-Baptiste Grenouille),在進行跟蹤被害者時所帶來的悚懼。沒錯,從初次察覺紅髮女孩令人著迷的體香,葛奴乙更加明顯地展露出異於常人的思考。
他感受不到女孩因他詭異行徑而產生的驚駭:被陌生人跟蹤、近身聞嗅。
他感受不到生命因他狂熱執念而逝去的意義:只為探索香味而扼殺生命。
唯一能感覺到僅有『物體』散發的香氣:視人類同樣為散發氣味的物體。
『殺人原非本意的天真執念』這聽起來好像在替他脫罪似的,當然即使有這動機我也依然認為這種人被逮捕後必須受到應有的懲處,他後面被捕之後受到富商的水刑逼供還太便宜。雖然自己每每紅心犯罪片的大反派,但如果混亂善良型的偵探角登場我通常就維護私人正義了(告非),是要說本貓價值觀還是中立偏普世價值的正面居多。
解釋一下『殺人原非本意的天真執念』這個想法。稱讚演員演技當然是因為我認為班‧維蕭實在詮釋得很傳神,大概難以想像誰再去演葛奴乙會比他出彩。葛奴乙本身沒有體味。「當你回憶他在工坊專注著調配香水的眼神,並思考他跟蹤被害者尋找神秘芳香的執著。你的道德觀會在這緩慢過程中解離,轉化成許多藍天下凌空飛舞的花瓣。」這是我想表達,從影片葛奴乙的認知中他面對人就像面對花草樹木、寶石礦物或貓狗動物,僅僅都是會散發氣味,代表他們本身存在於世的物體。當他對調香師傅巴爾迪尼(達斯汀‧霍夫曼飾)強烈表達蒸餾不出所有物體的氣味,甚至嚴加肯定金屬礦物他們都有本身的味道,一再表現葛奴乙只能從嗅覺也只能想到企圖利用自己『可以深刻感覺得到的具體方式』來建構屬於自己的世界(認知)。
問題是他妨礙又奪取了別人的性命。殺女性的動機為利用女性作為提煉香水的原料。從最早開始的犯行,其實看得出來他初犯時有某種程度的遲疑。原先我以為是他不見得真想殺死鎖定對象,後來溫習完整部片子,我思考他的神情感覺那應該更近似於『初次行動,故不明白應該怎麼做』。這裡加上中段他亟欲尋求方法保留氣味,跟躲藏在山洞中發現自己沒有體味,一起呼應好像忽然更能可以明白些碎片:「天真無知的惡魔。」
幾年前噗浪上正傳很有名的法國繪本《美麗黑暗》(Jolies Ténèbres,點擊看巴友介紹),葛奴乙從誕生起就被母親打算成任意棄置的死胎之一,因緣際會被送往收容所(或說人口販賣用孤兒院?),中間輾轉皮革工頭再到調香師巴爾迪尼手下工作。孤僻的他這段期間除了依靠嗅覺摸索世界觀以外,基本沒受過什麼正常認知教育。此處是為何提到《美麗黑暗》這繪本的原因。在繪本中看似孩童的小精靈們天真無知,一邊做愚蠢決定一邊殘害其他生物,有說成人與孩童的惡只有一種分別,前者懂得隱蔽,後者卻表露無遺。葛奴乙的執念和行為更接近後者。
聽說人死後氣味會改變。這點在電影中也有體現,兇手甚至還指定被害者保持愉快的心情。從剛開始會向對象提出要求,到後來毫無迅速殺死多半是決定省去麻煩。然而這故事並未以葛奴乙被判處決告終,與之相反,行刑反而帶進整個故事最魔幻的情節。前面提到葛奴乙命運多舛,從待在孤兒院起被連續轉手,然而電影中葛奴乙每次易主都會彷彿命運安排似的間接導致前雇主以不同方式死亡。就連雖然有著利益考量,然而好說也是教導葛奴乙的調香師傅巴爾迪尼也難逃一死,不過他比較幸福點,死前還獲得一百多種能致富的受歡迎香水配方,就抱著這些配方莫名安詳了(?),我認為這裡是戲劇性暗示主角是死神的手法。
後段來到格瑞斯城,富商安東萬‧李奇的女兒蘿拉是葛奴乙第十三號香水的目標物。中途發生許多事,尤其是市政廳開會捕捉罪犯竟然不繼續找線索,反而先尋求宗教庇護(?)的荒謬,再來罪證跡象明顯不對,只有安東萬私下堅持兇手另有其人,警察竟然就拖著拷打求刑逼供的其他起案件犯人充數XDD……越來越魔幻回不去的部分,大概要點出距離山頭很遠的地處,葛奴乙還能夠聞出蘿拉逃往何處,伸手竟矯健地可以突破各種地形障礙接近目標,你是狼人兼忍者嗎?!然後不得不說,剛開始沒看出安東萬是艾倫‧瑞克曼飾演,直到市議會他露出標準的石內卜嗤之以鼻神情和緩慢傲氣腔調(?)瞬間!喔喔喔石內卜你怎麼客串了?!
最終因殺死蘿拉,爾後被逮捕後的葛奴乙,卻用香水令前往行刑場上原先應該押解囚犯的囚車變成貴族馬車駛近,兇手穿著鮮豔奇異的禮服登場,所有指摘他是惡魔的群眾瞬間改口稱其『天使』,就連始終質疑且氣憤他的安東萬都倒戈改稱其為『My Son』?!霎時普世價值觀崩壞的聲音從腦內響起。葛奴乙集齊頂級香水氣味的芬芳令行刑的教宗、教士及信徒全體亂了禮數甚至群體亂性。對當場被香氛強烈迷惑的群眾而言,這股盲目崇拜揉合了妄想自身處在天堂,還有人潛藏最赤裸的慾望。要說這是眾人迷失自我道德淪喪,還是某種人性深層慾望的大解放?畫面各自解讀,只有恐怖狂亂的催眠術是正在進行式。
不曉得書是如何描述這段。影片中最後葛奴乙將香水淋灑自己身上,回到自己誕生的市場,讓所有人一湧而上從此消失於世間。影片都限制級了,如果要表明被分食的話其實可以拍攝明顯些,不過我所看見的只有人們蜂擁而上,撕開葛奴乙的衣裝搶著親吻他的肉身,最後他就在眾人爭奪中莫名消失,也看不太出來衣物有無分食後的血跡,連骨頭都沒看見。所以電影結局此處我傾向於他憑空消失。有種「任務完結再也找無生存意義所以消逝吧。」的感覺。
本片的旁白有曾輕描淡寫道過愛與被愛,倘若是呼應故事的情節,我認為葛奴乙心中覺得沒有體味的自己就不等於有著存在意義,不若他所認知的每項人事物都有其獨特的氣味。他不知道愛,也不知道被愛,他認為留住某人的香氣可能會是一種愛的表現,因此製造出了駭人聽聞的頂級香水來感受這份情感,然而他的價值觀裡,社會上人們普遍認同的愛之形式,在行刑場事件後他徹徹底底被改變了根深柢固的想法,至少不是感覺到愛的滿足感,更多可能是察覺與內心追求或設想的完美意念背道而馳,無論如何他的任務結束故他也跟著消失了。留給讀者更多的想像空間,還有幾絲似曾相識的自我探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