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柔，我喜歡妳。」
店家陸續收拾店面、拉下鐵門，遊客開始離去。在日落許久的淡水河邊，一位少年正對著同年紀的少女進行面不紅氣不喘的告白，像是演練過上千遍那樣自然。
「有多喜歡？」名作雨柔的少女低下頭，不遠處還未關店的商家燈光將她臉上的紅暈照的明顯，同時也把她姣好的容顏與玲瓏有緻的身材照的一覽無疑。
「很夠了，足夠到讓我能為妳拋棄全世界的女人。」少年把手伸進雨柔的長髮間，以指腹輕搔她柔嫩的後頸。
「是嗎？你們班的亦晴、隔壁班筱芯，還有幾個學妹也能拋棄？」雨柔的視線在地面上游移，始終沒有看少年一眼。
這是因為，朝她告白的這位少年不論在系上或是放眼整所大學，外貌體格都算是數一數二的。
此外，少年曾是全中運羽球選手，現在則是系隊籃球與系桌球的雙隊長。每一次比賽，場邊都聚集為數不少的少女為他加油吶喊。
他的條件是如此出色，身邊的女伴幾乎周周替換，除了少女殺手的稱呼之外，私下也有為數不少忌妒的男同學叫他淫魔。
「我和她們之間沒有什麼，妳別聽別人亂講，都是她們單方面糾纏我的。」少年將置於雨柔後頸的手緩慢朝下，順著脊椎往下滑過內衣扣、直達雨柔腰窩之間才停手。這個小舉動，已經令他能夠將雨柔摟至懷間，吸聞著少女身上散發的香氣。
雨柔淺淺一笑，說：「我不是這麼隨便的人。」稍微施點力想把少年推開。
可少年畢竟是兩個體育社團的隊長，雨柔嬌軟的手掌才剛觸碰到少年厚實的胸膛，少年已經一把抓住她的腕。
「我希望妳只會為了我而隨便。」少年硬是湊近，試圖去親吻雨柔臉上桃紅色且泛著光的嫩唇，像是盤可口生乳捲，輕輕咬下就能嚐到裡邊的甜。
雖然雨柔想要掙脫，但是一個柔弱的少女如何能抵抗身強體壯的少年？
「嗯……嗯──」
少年略為霸道卻又熟稔的深吻，讓雨柔只能在他懷中扭著身子表達抗議，但是卻造成了反效果。
由於雨柔身體不停地扭動，兩人之間反而有更多次的肢體碰觸，又加上唇中的香氣加乘，少年的理智早就被生物的繁衍本能給支配。只是想著如何把雨柔搞上床。
於是少年把雨柔放開，雨柔只是紅著臉，不發一語。往後的時間，幾乎都像個聽話的小狗對少年言聽計從，要牽手就牽手，想擁抱就擁抱。
少年見機不可失，終於開口：「要來我房間坐坐嗎？」
雨柔並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一個小時後，兩人已在少年房裡。
巫山雲雨間，見山不是山、撥雲不是雲，只有綿綿細雨濺濕了衣裳。
而這場雨，終究會停下。化作一條小河潺流，消失在山谷間。
兩人赤身裸體共躺在少年的床上，相互喘著氣。少年得意的嘴角掩藏不住上揚的角度，一想到自己的戰績又增加了，還是個外表、身材都一流的女生，如何能不笑？
「你……真的好過分。」雨柔語帶顫抖的抗議，聽在少年耳裡都像是最大的讚美。
「你會不會拋棄我？」雨柔抬起頭用力注視著少年雙眼。
「怎麼會？我還在回味妳剛才的樣子。」少年一陣壞笑，雨柔除了在他身上捶打以示抗議之外什麼也辦不到。
※
少年開始思考下一個對象該是誰，雨柔不過是少年的洩慾對象之一。
一個禮拜之後，少年已經對雨柔愛理不理。只有在晚上會叫雨柔到他房間，隔天一早就會被趕出去。
「幹嘛？我很忙。」一個月後，雨柔約了少年到麥當勞見面。這時候的少年早已把雨柔當作路人一般看待，就連約他出來見個面，雨柔也是苦苦哀求了好多天才成行。
如今兩人坐在麥當勞最高樓層最角落的座位，避免談話被打擾。
「你為什麼不理我了？你答應過不會拋棄我的。」雨柔低下頭，無意識盯著桌上沒有擦拭乾淨的番茄醬污漬。
少年心不在焉地把玩手機，等意識到雨柔在對他說話，才慵懶回了句：「我膩了，分手吧。」
這句話將雨柔引進一段不短的沉默裡。
過了十分鐘，少年見雨柔始終不發一言，索性站起身：「沒有話要說了？那我走囉。」
「等等。」雨柔這時才作聲阻止：「在最後，我想說個故事給你聽。」
「故事？」少年皺眉，「不要浪費我時間。」
雨柔看起來沒有不愉快，似乎平靜地接受這個結局，就算少年不耐煩了，她也只是溫柔地說：「故事說完我就走，好嗎？」
少年嘖了一聲，不情願地坐下。「說快點。」
「在我國中的時候，有三男兩女每天都欺負一個胖女生。例如把廚餘倒進那女生的書包，把用過的衛生棉貼在那女生的桌上。」
少年只覺得故事奇怪，但是見雨柔說起來雲淡風輕，不像是在講自己的故事，也就任由她繼續說下去。
「有一次，他們甚至用胖女生的名義在網路上發文，說這女的很下賤，喜歡玩強暴遊戲，徵求大哥哥在某個時間到某個地方來找她。」
見少年不為所動，雨柔朝少年笑了笑：「然後那三男兩女把那女生的書包丟到某個地方，裡面的物品散落一地。就在女生獨自在那裡撿東西的時候，有個男人因為看到網路上的文章而出現在那裡。」
少年聽到這裡，吞了口口水，額頭邊流下一滴冷汗：「然後呢？」
「嗯……」雨柔若有所思地說：「然後怎麼樣我也不清楚，但後來那女生染上了愛滋病。」
少年不再只是從容滑著手機，他的雙手全是手汗，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一個不小心把手機脫了手、摔到地上。
「那、那個女生……」少年語帶害怕，「是不是叫曹怡玟？」
雨柔眼神一亮：「你認識她？」
少年握著拳，因為太過用力的緣故，指甲在兩手上壓出了八道血痕。
「沒有，我只是好像聽過這個故事。」少年說。
雨柔點點頭：「這樣啊──那我就繼續說下去囉。後來，那個叫做怡玟的女孩在醫生和父母的建議下，靠著化妝跟運動改變自己、成功瘦下來，改名之後搬去其他城市生活了。」
「她……她改名叫什麼？」此時少年再也藏不住眼神下的惶恐，雙拳在桌上不停顫抖。
雨柔不回答，只是衝著少年微笑，笑的少年全身發冷。
「妳幹嘛，又不會是妳。妳是姓簡又不是姓曹。」少年說這句話，倒像是在講給自己聽的。
「呵呵。」雨柔掩飾不住笑意，「我真笨，有件事忘了先告訴你。我爸姓曹，我現在是跟我媽姓。高中以前，我的全名是曹、怡、玟。」
「啊！幹你娘！」少年嚇得從椅子上跌下來。
※
「幹！」少年彈起身子，坐在床上不住喘氣。
「怎麼了？」躺在一旁的少女伸手輕拍少年的背部，「做惡夢了？」
少年像是看到鬼的神情直直瞪著那少女，乾啞著嗓子問：「妳是雨柔？」
少女溫柔地回答：「是我。」
少年慌張地四處張望，確認這裡是自己房間之後鬆了一口氣：「我夢到妳說妳以前改過名字……」
雨柔笑著躺進少年懷裡：「改過名就改過名，有什麼好怕成這樣的？」
少年把即將說出口的話硬生生吞回腹中、打了個嗝，只是若有所思地抱著雨柔。
「不過你的夢是滿有趣的。」雨柔說。
少年低下頭看她，疑問：「哪裡有趣？」
雨柔格格笑了出來，伸手抱緊少年：「我唸高中以前跟我爸姓曹，叫怡玟。」
創作內容
短篇小說(完結)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