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助周助！你看，外面下雪了！」
十二月早晨的空氣很是寒冷，難得比青年早醒的少女興奮地拉開窗簾，看見外頭陷入一片銀白世界，被少女搖醒的青年揉了揉雙眼，第一反應是先拉起棉被裹住少女光裸的上半身，然後才從背後將她擁入懷中，從窗邊一同窺看遍地雪白。
「嘿嘿，好溫暖。」少女靦腆地笑道，因為溫差的緣故，玻璃上起了層薄霧，她伸出手指，在上頭描繪出一顆愛心，並在右邊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轉頭對抱著自己的戀人漾開笑容。
青年微笑著同樣伸出手指，在愛心的左手邊寫下自己的名字，寫完後就把少女拉離窗邊，兩人又雙雙倒入留有餘溫的被窩中，「要起床？還是再睡一下？妳看妳剛剛起來時手腳都是冰的。」
少女瞄了下鬧鐘，才早上八點，墨黑的眼珠骨碌碌轉了圈，她親上青年乾燥的雙唇，調皮一笑：「繼續昨天晚上的。」
「聽妳的。」青年翻個身將少女壓在身下，室內本身就開有暖氣，加上暖和的被窩，少女的手腳早就不冰冷，青年知道少女心情很好，看她笑得開心他也打從心底感到愉快，於是順應少女的要求，他俯身給了她比方才還要更深的吻，深到足以讓人回想起昨晚的激烈情事。
少見地，少女會主動給予他回應，細微的嚶嚀聲從接吻的縫隙間流出，更加煽動起青年體諒少女昨晚辛苦、本想慢慢來的決心，少女白皙的手臂環上他的脖頸，撒嬌地蹭了幾下，「最喜歡你、唔。」
再次被堵上雙唇，少女白瓷般的肌膚染上粉色，昨晚留下的櫻色痕跡還殘留著，很快便又添加上新的……。
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十一點，我動了動有些痠痛的身體，恩……果然還是有點勉強，不過難得的聖誕節應該沒關係吧？
這是我們同居後的第一個聖誕節，早上起床時知道今天是個白色聖誕的興奮情緒還殘留著，翻個身後發現最愛的他已經起床時覺得有些小遺憾，但是此時飄進鼻腔的香味卻很快就淡化了這種感覺，「是昨天晚餐剩下的烤雞！」
快速地換好衣服，我踩著冬天專用的棉拖踏進客廳。昨天是平安夜，烤雞這種豪華菜色我當然做不出來，雖然說是去買的，可是也是我跟周助兩人一起挑回來的，買了全雞，吃不完的就留到今天。
餐桌上，昨天剩下的菜色被重新裝盤的像全新，周助看見我出來，笑著遞給我馬克杯，我喝了一口，差點沒噴出來。
「咳、這是什麼？！你真的是一天不捉弄我都不行嗎……」
「因為早上的妳太可愛了。」
「……吃午餐吃午餐！哇看起來好好吃——」
「呵呵。」
裝作沒聽到他笑我的聲音，我逕自拉開椅子坐下，每次當自己晚起時看見這已經準備好的各種事物，就會深深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這麼好的人，當然我都沒說出口。
「其實你可以叫我起床的……每次看你打理好這些就覺得好愧疚，明明應該是我該負責的事。」
「今天不用勉強沒關係，平時的話我會好好使喚妳的。」
「……那還請手下留情。」
同居的第一個聖誕節，不知道為什麼總想做些平常不會做的事，我夾起一塊切好的雞肉，伸到他嘴邊：「周助、啊——」
本以為他不會陪我做這麼害羞的事，所以當他配合地張開嘴、「啊」的吃下時，漲紅臉的反而是我，反應過來時已經換他的筷子夾菜停在我嘴邊：「換妳了，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輪到自己被餵才察覺這是多麼害羞的一件事，周助笑盈盈地看我，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我用力閉上雙眼，一口氣吃掉後他才收回筷子。可惡……為什麼不管怎樣總是贏不了他，一面咀嚼著口中的菜肴，我一面紅著臉思考。
可是，就連這種微不足道的日常都令我感到幸福。一早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有事晚回家時家裡的燈會亮著，開心的時候有他、難過的時候還是有他，就算是被捉弄了也開心，太幸福了，幸福到覺得可怕。
有點遲的早餐加有點早的午餐就在這種氛圍下結束。吃完後，兩人一起在廚房清洗碗盤，雖然說是聖誕節，但其實我們都沒有安排，家中約會固然不錯，可是還是有點想出門，畢竟是白色聖誕嘛！
「周助，等這邊收拾整理好我們出門逛逛吧？白色聖誕耶，不覺得很浪漫嗎？」
「知道妳會這麼說，出門的準備已經做好了。」他這麼說著，把最後一個盤子擦乾擺好。
「好！那我去換件暖一點的衣服！」
擦乾雙手，我興奮地回到房間開始選服裝，半小時後，室內外的溫差讓我瑟縮了一下。
「好冷——！」
觸目所及是被粉雪覆蓋的銀色大地，我搓搓沒戴手套的雙手，看著呵出的白霧緩緩飄散，再次突發奇想要周助彎下腰，冰冷的雙手就這麼覆上他雙頰：「冰你！」
「噗、手套呢？」
「舊的丟了，忘記買新的。」
「那就先這樣代替吧，雖然行動會有些不方便。」說著，周助抓起我的手就往大衣口袋塞，比起口袋的溫暖，我率先感受到的反而是屬於他的溫度透過手套傳來，心也變得暖暖的，這麼幸福真的沒問題嗎？
「先去買雙新手套，接下來再看妳想去哪。」他隔著手套摩挲我的手，癢癢的，然後我小小聲地回道：「這樣就好，下次再買。」
「好。」
略做思考後，他如此回道。不知道他為什麼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我不解地戳戳他，他又恢復了平時的笑容：「怎麼了？」
「沒什麼。」我指向不遠處的燈飾說，「晚上想看燈光秀！在那之前到處晃晃都行。」
周助笑了下，再次握緊我的手。
在晚上燈光秀開始之前，我們一起去逛了很多店家。有時候是在一家店內分開去看，有些則是一起比較著哪樣東西適合對方，然後在一間不起眼的樸素小店裡，我看中了一組對杯，杯壁上繪有成對燕子、一下就奪走我的視線。
就是這個！我心想，趁著周助不在，我悄悄拿著它們去結帳，這樣一來成對的東西就又多一件了。剛結完帳步出店門，抬頭就正好看見他在找我，我連忙收起紙盒，朝他揮手兼大喊：「這邊這邊——」
「你去看了些什麼？我跟你說，這間店的東西都便宜又可愛，下次還想再來逛！」我抓著周助的手左右搖晃，他微微一笑，反手與我十指交扣，又帶進口袋中取暖。
「有點事，不過解決了。」然後他鬆開我，從另一邊口袋中拿出一個包裹，拆開來後發現是一雙新手套，等不到我說話，他又開口：「五指手套就不影響了吧？」
「……狡猾啦！」明知道我就是想牽手才不打算買新手套，可是他還是買了，不僅如此還兼顧我的想法願望，這個人怎麼能這麼瞭解我……
鬧彆扭似的伸出雙手，他依舊明白我的意思，笑瞇謎的將手套戴上我的雙手，絨毛刷過皮膚的感覺很舒服，我動動活動不受阻礙的手指，輕輕勾住他的小指。
「你對我這麼好，要是我沒有你就不能活下去的話怎麼辦？」
「那就不要離開。」
喜歡你。感情在心中膨脹，我眨眨眼，免得自己淚腺崩潰，「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不是嗎？搞不好哪天你覺得我太煩人了怎麼辦。」
其實不是想要說出這種話的，但要是不說些什麼，我怕我會得意忘形，這樣要是失去一切的時候就再也站不起來了。五年多的感情，我沒有懷疑過，只是太幸福了，幸福到讓人恐懼。
大概是看出我又在胡思亂想，周助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緊了緊相握的手，比起用言語來傳達，他知道我更相信行動上帶來的安全感，然後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又收起來。
「五點了，燈光秀差不多快開始，我們走吧。」
他拍拍我的頭，明明我們是同年，有時卻覺得他比我大很多，特別是這雙從國中一路牽到現在的手，如今也比我大了一倍，是真真切切、屬於男人的大手。
「嗯。」輕輕應一聲，我任由他牽著，眼睛東看西看，熱鬧的街道、成雙成對的情侶、許多的聖誕樹，還有裝飾中、閃閃發亮的燈飾，要是燈光秀開始時能下雪就完美了。
不過，其實有他在身邊就已經足夠完美。
※
燈光秀在一處廣場的中心，有大約十分鐘的光影主題投影，還會搭上流行音樂的變化。表演開始時，一記宛如煙火般絢麗的激光投影在大螢幕上，就彷彿真的煙火一樣，四周發出不少驚嘆。
我張大雙眼，老實說交往五年到現在一次聖誕彩燈都沒看過，每次不是門限問題、就是有些奇怪的問題發生，因此今年這次就顯得格外有意義跟特別。燈光變化絢爛奪目，在每個觀賞的人眼中都添加了細碎的流光，我悄悄地抬頭瞄了眼周助，柔和的面龐上光影交錯，多彩流光在他眼中碎成無數星子，好漂亮，好喜歡他。
在我把注意力又移回燈光秀上的同時，他也低頭看了我，只是我沒察覺，是他之後跟我說的，說彩燈在我閃閃發亮的眼神裡比眼前的更加燦爛。
當活動進行到高潮的時候，數片雪花自空中飄落，惹得群眾又是幾聲驚呼，我也是其中一員。沒想到居然真的又下雪了，純白的雪配上目不暇給的燈飾及燈光秀，還有到處都能聽見的、耳熟能詳的聖誕歌曲，這真是一個慶祝氣氛滿載的聖誕節。
六角結晶的雪在指尖融化成冰涼的水，我新奇地看著，雪花紛紛落下，在彼此的肩上、髮上點綴上半透明的白。秀結束了，但是越接近夜晚、四周的燈飾就越加光彩奪目，不愧是一直都很受歡迎的彩燈展，我開心地想摸出手機拍照留念，突然間想起下午買的禮物還沒送出，連忙翻起包包。
「那個！雖然也可以回家再給你，但果然還是現在給比較有感覺。周助聖誕快樂！！」我從包中拿出不久前買好的對杯，外面的包裝是樸素的木紋，他有些驚訝的睜大雙眼，隨即又彎成月牙：「謝謝妳，回家再拆可以嗎？」語氣很是開心的感覺。
「嗯，當然可以！」
周助把紙盒小心翼翼地收進自己的包中，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很鄭重其事的面對我開口：「那，我也有禮物要送妳。」
「欸？一開始的手套不是嗎？」我舉起雙手，疑惑地歪下頭，他笑了下，湛藍的瞳孔中除了有我的身影以外，還有滿溢的溫柔。
在那種注視下，我不受控制的臉紅，儘管腦中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
周助拉起我的左手，往無名指套上一枚有簡單浮雕的銀戒，他笑得溫柔，伸手輕撫過我的眼角：「別哭啊，我話還沒講出來呢。」
被他這麼一說，我才發現自己哭了，滑過臉頰的眼淚是熾熱的，而且根本停不下來。熙來攘往的大街上，我再也克制不住的掉淚，然後他把我拉到路邊，直接擁我入懷，我就在他大衣跟體溫的雙重安慰下放聲大哭。
「嗚哇……你是故意的對不對……為什麼偏偏挑這個時候啦……嗚……」
「我覺得時機很好啊，不喜歡？」
「怎麼可能不喜歡啦……但是、讓我有點心理準備啊……哭成這樣等等怎麼見人啦——……」
他摸摸我的頭，安撫意味濃厚，等我終於稍微冷靜點後，他才再次抱緊我、夾雜著嘆息，語氣盡是寵溺，「冷靜點了嗎？」
「嗯……」抽著鼻子，我默默點了頭。
「那晴葭妳願意嫁給我嗎？我想聽妳說出來。」
「……如果我拒絕了怎麼辦？」帶著濃濃鼻音，我在他懷中悶聲問道，他收緊雙臂，把額頭抵在我頭頂，「那就說到妳答應為止，不過我從來沒有這種事會發生的想法。」
言下之意就是我一定會答應他，除此之外沒有別的答案。
什麼啦！我破涕為笑，低頭望向無名指上閃著光的戒指，然後抬起哭花的臉，想盡辦法露出最好的笑容——
「我願意！」
未來也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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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夢使我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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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網王同人】Marry X'mas（不二ｘ自創）
内田雄馬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