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這種節日,其實應該是要為了某個神慶生,但不巧的是,死神們一致討厭天堂的那群蠢貨。
工作時還得配合他們戴什麼聖誕帽,真是夠嗆的。
葉不用說,連奕佐都覺得煩躁了起來,要不是這是規定,他也絕——對不會戴上那種詭異的東西!
「聖誕快樂,抱歉,今天這種喜氣洋洋的日子得請妳離開人間。」奕佐說著,便深受邀約著剛死的女性前往下一個行程:「我能實現妳一個願望,除了復活以外都可以,效用只有一天。」
「我、我希望你能當我的男朋友!」對方如此道。
這個願望讓附近的死神都呆掉了,啊?邀約這個木頭?妳認真?
「好,那麼今天我便是妳的男朋友。」像是早就習慣這些要求一樣,奕佐紳士地說著。
「喂喂,這樣不好吧?」向來就喜歡看奕佐出糗的鴷鴛把奕佐拉到一旁,即便是樂在其中,他也知道這絕對是不妥的要求。
「畢竟是工作。」奕佐淡淡地回應著,他自然知道是什麼事情。
「汝這樣對得起那姑娘嗎?」
「但這是工作,況且我和她本來就沒什麼了。」嗯……沒什麼,畢竟神是不能和人類戀愛的。說完,奕佐便走向了那名女性,她有著好看的紫色眼眸,清澈而朝氣,有著一頭漂亮藍色的及腰長髮。
「我的名字是奕佐。」
「我、我叫作楊翊瑤,您可以叫我小瑤就好!」
「嗯,我知道,是個很好聽的名字呢。」
「奕佐先生真的可以當我的男友嗎?」
「當然,因為這是妳的願望。」
「那!那我們要不要去約會呢?」小瑤精神奕奕地問著。
「說得也是,那麼要去哪裡呢?」
「唔……不然我們去耶誕城?」
「行,今天妳做主。」他說著。
兩人漫步在涼風蕭蕭的台北之中,人來人往的,映入眼簾的盡是成雙成對的情侶,穿著上明顯地讓人感受到聖誕節的喜氣。
奕佐是個懂得解讀氣氛的人,衣服也化作了一套米色的風衣,穿著一件淡藍色高領的毛衣,下身則是一件黑色的牛仔褲,他手插在口袋之中。
任憑對方勾著自己的手肘,他的表情一如往常地平淡,感覺不出有任何一絲動搖。
他們逛著逛著,看見新奇的東西,小瑤就會露出興奮的表情,看起來她很陶醉在其中。
但是當他們走到了一間咖啡廳,奕佐難得地停下了腳步,透過玻璃櫥窗,他望著裡頭的吧檯。
『吶!死神先生!你知道為什麼我明明來咖啡廳卻要喝紅茶嗎?』
『我不想知道。』
『因為啊──紅茶加上些許的咖啡就會十分潤喉,喉嚨就不會澀澀的,還會回甘呢!』
『恩。』
「想起了什麼人嗎?」小瑤看到奕佐呆望著咖啡廳,即便沒有表情,但卻看得出來,那是思念著某個人的表現。
因為自己也曾經如此,走在路上,看到曾經一起看過的風景,總是會思念著對方,那些美好總是會襲向自己的內心,緊揪著自己的思緒。
「或許吧。」奕佐簡單地回答著,然後又繼續和小瑤一起漫步在台北之中,到了耶誕城,他們並沒有上去走橋,而是在路邊的燈火闌珊處,漫不經心地遊走著,這個地方比較少人,但同時卻也是最美麗的。
燈光閃爍,照耀著小瑤的臉龐,稚嫩而吹彈可破。耀眼,但卻還是無法讓那名死神動心。倒是從她的閃閃發亮的眸子中,看到了過往。
那個女孩,跟自己一樣繃著臉,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眼神中從來都沒有色彩,死魚眼嚴重得像死人一樣。
但是當她看到這些景色時,眼神中有那麼一絲地悸動,溫暖的心情在胸口化開。
但是……卻不是屬於他的。
沒有資格擁有的。
「謝謝奕佐先生陪我來耶誕城,我的遺願已了,我想我可以不抱著任何遺憾離開了!」小瑤微笑地說著,然後一點一滴地化作光點,如同步道上的燈光,消散在空中。
時隔幾年就會有這種人,說著要死神當自己的男朋友,然後四處遊走,有些貪婪無厭,但是身為死神不能失去風度,他們竭盡所能地滿足著他們的要求。
但是他從來不為任何人傾心,他知道死神是不能夠喜歡上凡人的,會給他們招來厄運。
曾經他也愛著某個人,但是那個孩子在自己的眼前,被惡靈給吞噬了,他沒能來得及救她。所以一直都自責著,痛苦著。
「今年也一樣嗎?」
「嗯,拜託了。」
「早點回來,今年汝的工作超多。」
「抱歉。」說著,他便消散在空氣之中了。
「每年都去給她上香,他還真是夠專情的。」
「沒辦法,發生過那種事情呢……」
死神們議論紛紛,但誰也不曾提過。因為,死神也是擁有情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