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震殿下及其他士兵們一同完成討伐後的芷悄悄地離開了眾人簇擁著的震身旁,轉身背離這份喧鬧向自己的寢室奔去。
關上了門,像惡夢中一樣的抱緊自己,卻不敢嘶吼出聲。
那不久前壓抑著的顫抖再次攀爬而上,更甚是霸道的佔據了整個身軀。
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其實是安好的了。
她不後悔自己走向這個局面,卻沒有想到速度比她所想的還要快。
明明才剛過了兩個月呀……。
從徬徨到被接納,自己漸漸地希望可以像這樣一直留在那個令人安心的存在身旁。
她感受到了她的貪心,卻不知該如何抑止這個不該有的念想。
即便震給予了她容身之處,甚至於肯定了自己的能力。
然而芷很清楚這樣的事情只是將那美麗的外皮再次為自己披上,如同過去那個在大家心目中光輝璀璨的存在、那個被懼怕鬼怪的朋友們親暱依賴的溫暖。
她的內心根本沒有半分安寧,那無盡的噩夢即便已被對方中止在墜入黑暗之前,卻每次入睡之際又再一次重複著。
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即便是想如當初崩潰之時選擇尋死,她也找不到方法再次實行。
蹣跚地走到床邊,無力的跪坐在旁,將臉深深地埋入了如同對方衣裳相同的白色床被之中。
她想這樣悄悄地念想著這份安逸,即使只是催眠。
沒事的,明天我就還會是那個溫暖的我。
我不能讓那個希望只是王子與下屬關係的震殿下為難。
閉上了雙眼,讓自己擁抱著那份虛薄願望再次回到那深痛的夢境之中。
推開了門,震靜靜地看著那個以奇怪姿勢倚臥在床側的芷。
在注意到芷的離開時他就讓身邊的人各自回去岡位之上,並悄聲無息地追隨在她的身後。
他對於自己的行為不知該從何解讀,卻又不想讓自己停下。
明明一直以來他雖然同等地給予自己的下屬關注,然而他不得不承認關於芷的事情明明只有兩個月的時日他已經將許多無關緊要的事扣留在腦海之中。
本想走進房內為她蓋上被子的震卻又下一刻退離了房間並掩上房門,轉身走去洗漱。
冰涼的水從頭上流下,震試圖澆熄自己那種幾分熱切的心緒。
他不能對芷過分關注的,應當說他似乎無意識的在不斷增加對芷的記憶。
當看見她的笑容,他會想要回應;
當看見她老舊的衣裳,他會想要為她添購新的衣服;
當看見她被襲擊後的姿態,他心中的憤怒比往常更盛;
當看見她在那孤獨一人,他想要走到她身旁不讓冰冷侵蝕著她。
咚!
敲擊在牆壁上的聲音讓震的手發麻,卻更讓他焦慮。
明明頭上的冰冷,手上的發麻都是警告著他不能這般沉溺下去,然而就像是一種反抗一般。
越是壓抑,越是高揚。
即使他隱約感受到芷也在因應自己的表現而迴避著自己。
他該有的反應的應是滿意,卻在心底微不可見地冒出遺憾之情。
他早該意識到的,有些東西並不是他迴避就能夠遏止的。
就如年復一年的妖怪神樂,再完美的儀式與巡邏仍舊會有打破這一切的妖怪,即使會讓它們傷痕累累。
停下了洗漱,震披上外衣,在月光的照耀下他低頭沉思。
未擦乾的頭髮滴滴答答地落在高雅的地板之上,留下不可忽略的水漬,震卻毫不在意,他很清楚這是會消失的東西,然而頭髮終究是會乾掉的。
而如果有人幫忙擦乾頭髮,這一切更會變得不需要掛念。
思至此,震展露出了笑意,帶著幾分自信也帶著幾分溫柔。
他是該去找那個遲早會替他擦乾頭髮的人了。
這一次向那方走去的震步伐緩慢卻不再猶豫。
他不知道對方的事情,但他願意開始慢慢地了解她。
而他也會允許她更加地貼近自己。
只要她不會離開,他就有自信打碎她那份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