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地握住手中被破壞的燈籠,芷的髮絲凌亂,衣著也有幾分破損,卻不敢輕易移開視線。
只因面前有著的身影與上個月所見的妖怪何其相似。
唯一的不同是這隻妖怪並沒有言語的能力,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狡猾跟惡質。
周遭是層層疊疊的樹林,毫無人煙,只有芷獨自一人撐起的防護牆保護她不再被妖怪攻擊。
芷是逃到這個偏僻林中的,她必須承認在巡邏途中被一群突然出現的妖怪攻擊足以讓她措手不及。
看著遠方燈火通明的宮殿,芷心中了然。
她知道宮殿已經發現這些妖怪的存在,然而問題是這個地方會在何時被尋獲?
她不知道,也不敢去奢望。
她確定的是這妖怪對於自己有著異常的執著,也很清楚妖怪會堅持與她周旋到自己精疲力竭。
前段時間的探查報告早就揭示那場侵入並非一隻妖怪所能做到的,也很清晰地指出有著一些餘黨在外徘徊,卻算不到的是獨獨這隻妖怪應當是認識自己的情況下並且行動的。
「麻煩了啊……。」
這隻妖怪明明不能言語,卻比其他隻聰明了許多。
很清楚自己的動作;更清楚地知道自己也是有極限的。
彷彿被窺探許久。
想到這點,芷不由得皺起眉頭。
就算從剛剛就開始討伐,那些其他殘黨也足以絆住震殿下等人的行動。
而自己,毫無反抗的能力,只能在這裡被動地等待。
自身越來越稀薄的喘息早就讓隻妖怪越發雀躍地撞擊著保護牆。
這是削弱自己——芷很清楚卻無能為力。
不久前被攻擊時所留下的傷口即便被治癒了也仍舊消耗不少力量,一旁不斷撞擊試探的力道也讓保護牆的力度越發薄弱。
更甚者,只有她獨自一人。
獨自一人。
這是芷最為懼怕的局面,或者應當說僅僅依賴著牆面光芒與月光的她早就已經動搖不安。
此時的她不需要保護什麼,而對於自身安危她更是毫不在乎。
或者應當說她寧可以死亡來逃離這無盡的孤獨與黑暗,如同在前世界一般。
瀕臨崩落的意志讓保護牆開始忽明忽暗,芷自己很清楚這樣是不行的。
卻仍舊無法阻止自己的信念崩毀。
她的力量來自於保護他人的心,然而她沒有辦法在獨自一人時繼續撐起這份力量。
在那漸漸消退的意志之前,一個模糊的身影闖入了。
她並沒有聽到聲音,也很清楚那是一個幻影,然而那背影卻高大、安穩地佔據了她的空洞。
曾經走在他身後些許之時就想過自己是否能夠倚靠在他身後。
當然芷並未說出口。
伸出手,輕聲呢喃。
「震……。」我想呼喚你的名,你是否願意讓我這般任性?
『嘎——!』妖怪憤怒的聲音將芷拉回了現實,凝神而視卻見那妖怪拖著受傷的身軀逃離。
四下環顧卻不見他人在其身旁,芷不由得看向自己面前的保護牆。
這一刻,芷陷入了迷網。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到了什麼,更困惑於自己為什麼會在剛剛對於一個高貴的人產生念想。
她究竟怎麼了?
來不及深思就被遠方傳來的聲音所干擾。
「芷小姐!」
「震殿下,芷小姐在這裡。」
「芷。」那一聲沉穩的呼喚讓芷恍惚間向其看去,而站立於其身前的震正在俯視著。
意識到自己的儀態何其不妥,芷撐起了身軀行上一禮:「殿下。」
望著芷斑駁衣衫的震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回應,而是質疑:「衣服怎麼回事?」
衣服?
垂眸看向衣著才想到自己剛從妖怪手裡再次逃過一劫。
「妖怪所劃破。」她慶幸自己已經治療完畢。
聞言,震皺起眉頭:「妖怪呢?」
「向那端逃逸了。」微微地抬手指向另一側:「推測是這群餘黨的新頭領。」
「很好,走吧。」確認之後的震向前方而行,掠過芷之時卻發現對方並沒有跟上而使得皺紋多添幾絲:「芷?」
「是。」將那微抬起的手藏起,握緊拳頭,壓抑那無法去除的顫抖。
不能脆弱、在這裡她不能露出脆弱。
深深提醒自己後的芷再次正視著震:「這就來。」
她不能讓他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