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未婚妻
天殺的。
卡西歐斯，一口氣就答應了裴洛克的請求。
大殿裡傳來許多聲音，當然包括了歡呼聲、祝福聲、驚訝聲……
而我內心大概只剩下……傻眼。
這裡，是城堡後方的一個後門，很少有人會走動，所以這個地方會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甩開了裴洛克的手，轉過身，瞪向他。
「喂！」我毫不客氣得對他大吼大叫。
「哦，原來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潔依絲嘛──」他揉了揉剛剛被我抓著拉走的手，調侃著。「剛剛畏畏縮縮還說著敬語，我還以為妳只是長的像耶！」
果然，都過了兩年，他依然這麼雙面人，講的話就這麼討人厭。
「不管怎樣，你、去跟國王取消你剛講的話。」我指著他。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阿，而且我是大丈夫，不能反悔。」他一臉無事的，故作輕鬆。
「你這傢伙！」我伸出手，準備又要痛揍他一拳。但他瞬間的抓住了我的手，剛剛原本戲謔的眼神，忽然轉變成另一個人似的。「妳這傢伙才給我聽好！」
我瞪著他，「沒有人跟妳說，一聲不響的消失不見是不對的嗎？」
什、什麼？
「全世界都翻遍了，沒有人知道妳在哪邊，到處都找不到妳，裴娜有多著急妳知道嗎……還有安……」
「閉嘴！」我忽然間，大叫了一聲。
我不要聽……我什麼都不要聽……
我不要聽到那個名字……不要……
咻──
一陣刀氣，瞬間打上了裴洛克抓著我的手。「噢──」裴洛克拉著手，他的手背馬上就紅了起來。
「杰倫特……」我看著我的左前方，攻擊裴洛克的，是杰倫特。
他緩緩走到我旁邊，擋在我前方。「大男人豈可對女人動手。」很杰倫特的說話方式，他大概以為裴洛克在欺負我吧。
但裴洛克絕對不是一個可以和他講道理的對象。他揉著手，臉上露出了輕蔑的微笑。「看來是你搞不清楚狀況吧？潔依絲她是……」
「裴洛克！」我急著喊住他。
不要……不要講下去了……以前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想提起……一點都不想去想……
我想，這是裴洛克第一次看見我露出這種眼神吧？
因為我是在哀求他，別說出來………
只見裴洛克深吸了口氣，忽然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你剛一定不在宴會現場。」然後，裴洛克走到杰倫特面前。「她在數分鐘前，已經成了我未婚妻了。」
天、天阿、
這個傢伙……
只見杰倫特轉過頭來，疑惑的看著我。
「我得先回去，出來的太久對國王不禮貌。」裴洛克笑著，然後他拍上了杰倫特的肩。「別想碰她，知道嗎？」然後，他便笑盈盈的走準備往城堡方向走。
但走不到兩步，就停下了腳步。
「阿………」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回過頭來。「我會去和國王說，在我離開神聖天堂前，要『看好』我的未婚妻，不要讓她又『逃跑』了，知道嗎？」然後，露出了一種令人想一腳踹扁他的微笑，走回城堡裡了。
可惡……
難道這就是他為了看住我，才搞的把戲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遇到這個傢伙……
「潔依絲……」杰倫特，把我喚回。
我抬頭看著他，他依然背對著我。「妳真的是他未婚妻？」
「永遠都不可能。」我冷漠的，回應著。
回答完，只見杰倫特笑了一聲。
「笑什麼？」
「沒有，只是覺得妳剛剛這麼氣憤的對他，結果回應我的時候又變的和平常一樣。」然後他緩嘆了一口氣。
「什麼意思？」我不懂他話中的含意。
杰倫特轉過頭來，看著我。「這是遇到妳之後，第一次看見妳生氣的樣子。」風，輕輕吹拂著，杰倫特的金髮被緩緩吹動，露出了那一隻被傷過後留下長長疤痕的眼睛。
我撇過頭，「明天就去黑山山角。」刻意的要轉開這個話題。
「嗯？明天？」我轉過臉來，對著杰倫特的眼睛，「明天八點在入境口等。」冷冷的我說完，對他點了點頭，準備轉頭就走。
有點自私，我只是想要快點逃避那個傢伙罷了，抱歉了杰倫特，還硬要拖你下水，但我總覺得遇見裴洛克等於遇見了一個大麻煩，再不逃，所有不想見的人全部都會竄出來的……
◇
我躺上床，將手靠上了自己的眼睛。
另一隻手摸著自己的心口。我感覺到心臟的跳動，穩穩的、平穩的跳著。
就維持這樣就好，我想一輩子自己一個人活下去就好了……沒再讓我內心有什麼大變化的活下去……
「扣、扣扣、」敲門聲。
誰？都幾點了？
「是誰？」我沒力氣的問著。
「隊、隊長……不好意思……我是小克……」小克？誰啊？衛兵嗎？聲音不男不女的？還是是法師？
算了……
下了床，開了門，但門開開三分之一，我就看到了一個身影。
「碰、」碰撞聲，是我急速想關上門，然後被硬生生被擋下來的聲音。
然後，門大力的被推開，我往後踉蹌了幾步。
門，悄悄的被關上了。
裴洛克，站在門前。
「你！」「噓……先安靜一點……」門外傳來跑步聲，沒多久我的房門就傳出敲門聲。「打擾了，請問這邊剛剛有發生事情嗎？」這次是衛兵沒錯，大概剛剛的碰撞聲太大聲了。
只見裴洛克搖了搖頭。
「沒、沒事……撞到桌子而已……」我對著門外喊著。「是，抱歉驚擾了。」然後又聽見盔甲跑走的敲擊聲音。
可惡，我應該要直接叫衛兵進來抓他阿！
竟然就這樣放掉他了。
「哇，看來我們潔依絲還是很有人情味的。」裴洛克笑嘻嘻的，很隨性的拉起一旁的椅子坐下。
我站在門前，看著他那副模樣。「你到底想幹嘛？」我的聲音沒有太多情緒。
只見裴洛克驚訝著，看向我。「妳真的變了，潔依絲……以前的妳絕對會咬牙切齒的說：『滾出去！』然後叫衛兵抓我……」
我看著裴洛克。「既然你都說，那是以前的我，算我拜託你，你放過現在的我。」我真的很累了，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
裴洛克看著我，露出一種奇怪的眼神。「妳是在怪安卓嗎？」
可惡……這個傢伙真的聽不懂我說的話……
「可以不要講嗎？」我將臉撇開。
「我不講就失去大半夜闖進妳房間的意義了。」裴洛克站起身來，走到書桌前。
不、不行、
我趕緊跑到書桌前，刻意擋在那一塊大理石的版子前。
「別遮了，我都看到了。」裴洛克把我推開，拿起那塊版子。「妳以為我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東西嗎？」
他知道？
「我記得那天安卓還很擔心的跟我說，希望潔琳可以接受他的道歉禮物。」
道、道歉禮物？
「來，妳坐下。」不知道是真的太疲憊的關係？我就這樣被裴洛克，拉著坐在床上。「有一些事情，如果不跟妳說，我會很難受。」
我看著他，眼神充滿恐懼。
「等、等一下……」我抓著他，我該知道嗎？我必須要知道嗎？我的內心一直這樣的問自己……
「再給你考慮下去，天都亮了……妳都這樣保留這個唯一能想念安卓的東西了……妳還考慮什麼？」裴洛克沒好氣的說。
我看著捧在胸前的板子。
我不敢去想那天安卓臉上的表情……他的道歉禮物……
我看著從那大理石面照出來的臉龐，內心沒有一個答案。「不說話我當妳默許了。」然後很有他的風格，完全不顧我的想法，就開始長篇大論了。
「其實發生這些事情，妳這樣對他，我覺得很不公平。」不用想也知道裴洛克他絕對會站在安卓朋友的立場為他講話。
「撇開他總是很自責不說，其實他是最無辜的人。」什麼？他見死不救還敢說無辜？
「他聽見一個垂死之人和他說他最敬愛的人是兇手，任誰聽了打擊都會很大，他只是回過神後才發現沒能來的及救潔琳……妳應該知道他一直都活在自責之中吧？」
「妳一定想說，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不救潔琳……但妳想想，那天他如果沒有一時興起要去魔法師之路看看，別說潔琳活不了，妳現在可能也跟潔琳一起上天堂了吧？」
碰、
內心，好像有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但是他還是選擇隱瞞潔琳看到傑克這件事……」語氣有點顫抖，我反駁著裴洛克。
「是，他隱瞞，因為她始終不相信潔琳說的話。但是，到了最後那一刻，他為了保護妳，他竟然親手殺掉那個……他最愛的人……那個扶養他長大的人……」裴洛克的聲音也顯得哽噎。
而我內心的碰撞聲，好像越來越大聲。
「這樣也夠了吧？」裴洛克站了起來，扣住我的肩膀。「他可是親手殺掉他最愛的那個人阿……他有多麼痛苦……但妳卻一聲不響的走掉了……他根本活不成的妳知道嗎？」裴洛克緊緊的扣住我的肩膀。
「妳知道他以前曾經發生過一些很悲傷的事情，他總是會對著空氣大吼大叫，但醒來後幾乎不記的自己做過什麼事……你離開以後他這個症狀又復發了……沒有人可以控制的了他……別說照顧那五個小孩，他連自己都照顧不了！」裴洛克低吼著，力氣大到我覺得肩膀的骨頭都要碎了。
眼淚，不自覺的落了下來。
我的腦袋，似乎已經雜亂到快要炸開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好亂，我的頭好亂……我的眼淚已經不能自己的掉落了。「不要再說了……你走！讓我一個人……拜託……」抓著我的頭，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了。
我的身體，輕輕的被裴洛克抱了進去。
「我知道這對妳來說是很殘忍的事情，但是去面對他好嗎？不要再逃避了……」
幾乎已經泣不成聲了。
裴洛克輕輕的把我擺回床上，蓋上被子，悄悄的關上門，離開了。
整個房間剩下我的哭泣聲，環繞在房間裡……散不去……
創作內容
龍之谷《悲頌之歌》47：未婚妻
❖琥珀醬❖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