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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第十二章-聖地的階梯

作者:千鶴醬│2018-12-10 19:22:19│巴幣:10│人氣:346
  過了三個月,城鎮的修復才有所改善。
 
  雖然還不到完美的程度,不過已經盡最大的努力開通所有設施了。
 
  水路開發計畫也因為賑災的關係不得不延期,不過結果就和阿莉預期的一樣。
 
  商人們不但沒有責怪,還對她的行為十分讚賞。
 
  和人類的印象不同,在經商這一方面,阿莉可是商人們相當敬重的對象,只要有機會,巴不得立即和她取得合作關係。
 
  在利益和信用這一塊,阿莉做得非常好。
 
  這天他們聚在阿莉的書房,從楓花口中大略得知當天的情形。
 
  暗殺者的身分是魅魔姍子,近身戰的專家,且和浩臣有過一段淵源。
 
  楓花和姍子在戰況陷入膠著時,被阿隆和娜娜所救,接著就是地震。
 
  場上三位魅魔同時引發了被同化的現象,但是唯獨和浩臣對決的天蝴,在當下完全不受影響。
 
  「喂,那個叫姍子的你認識嗎?」阿莉對著浩臣問道。
 
  「完全沒印象,就算我認識也不記得了。」
 
  楓花突然想到關於魔王的稱呼,她問道:「對了,那個姍子還把你和阿隆稱呼為魔王,那是怎麼回事?」
 
  情況不妙,雖然浩臣認為行蹤敗露是遲早的事,但是沒想到會讓和魔王有關係的人出現。
 
  會知道他的身分和魔王有關的妖怪,屈指可數。
 
  「不知道,不過這個叫姍子的魅魔以後要多留意了。」浩臣直接否決。
 
  下落不明的夜月、立場未定的娜娜、極其危險的天蝴和姍子,接下來的旅程可能會更加困難了。
 
  當然浩臣沒有忘記之前水路遺跡的冰凍劇變,雖然不知道是誰做的,不過他肯定絕對是不亞於天蝴的妖怪。
 
  阿莉看出浩臣的心思,她說:「絕對不可能啦!再說姍子所說的魔王,定義是什麼?」
 
  「定義?」楓花不解的問。
 
  「魔王什麼的也不過是兩個字組成的詞彙罷了,完全是看說的人怎麼想吧?」
 
  她一邊說,偷瞄了浩臣幾眼。
 
  他明白阿莉一定知道什麼祕密,只是礙於他不想說的關係,所以幫他找了藉口掩飾。
 
   浩臣認為在釐清事實真相前,先不要說太多比較好,讓她們知道多餘的事,招惹到什麼危險可就不好了。
 
  他問道:「那關於下一個探索地點呢?可以的話我想先去一趟花壇。」
 
  「花壇先不用,今天我有派人過去了,總之先把絞麻草給拔掉或燒掉。」阿莉說著,似乎另有打算。
 
  「那要去哪?妳之前說的新地點嗎?」
 
  「對,分別是兩座神殿和城市遺址。」
 
  「神殿和遺址?」
 
  神殿給人的感覺就是莊嚴的地方,有修女和神父、有宗教信仰、類似教堂,也有可以讓人懺悔的房間。
 
  遺址就像是廢棄的文明,這些是浩臣腦裡的第一印象。
 
  阿莉解釋:「其實神殿還是有差的,有一個神殿就地理位置來說,有可能是以前英雄誕生的地方。」
 
  「英雄誕生的地方?」阿露驚訝得睜大了雙眼。
 
  「嗯,按照之前冒險者給的情報應該是這樣,與其說那邊是神殿,不如稱為聖地比較好吧?」
 
  傳說,有位少年突破了成為神的試煉,獲得了神力,成為神族,最後也成了打敗魔王的英雄。
 
  有著神聖力量的地方,稱之為聖地也不為過。
 
  「而另外一個神殿就不是這樣了,那個神殿埋藏在地下,委託的冒險者說找了半天才找到入口。」
 
  「埋藏在地下的神殿?」浩臣疑惑的問道。
 
  不過他一聽是埋在地下,心裡大概有了答案。
 
  「嗯,可能是長年埋在地下的緣故,根本沒有什麼動物或者妖怪,類似廢墟一樣的地方,不過從裝潢來看,很像是神殿之類的東西。」
 
  埋在地下疑似神殿的地方,還有英雄誕生的聖地,看來不管是哪個,都有必要親自去一趟才行。
 
  「會埋在地下,與其說是神殿,不如說是邪神殿會比較恰當吧?」
 
  「和聖地完全相反的地方呢……那最後一個地方呢?妳剛剛說的遺址。」
 
  「好像曾經是都市的樣子,按照規模來看,很有可能是首都。」
 
  「首都?」
 
  「沒錯,算面積的話,粗估有三百平方公里。」
 
  「三百平方公里?有沒有搞錯?跟這邊比起來根本小巫見大巫!」
 
  「對,所以我才說有可能是首都。」
 
  「那首都怎麼會變遺址?這樣來看應該很有發展機會啊!光是占地面積就不小了。」
 
  「不清楚呢,按照冒險者回報的資料,好像是外力損壞的。」
 
  「外力損壞?」
 
  「嗯,好像發生過什麼天災似的,也有可能是人為破壞的,總之有空就去看看吧,那麼大的地方,說不定某個角落還藏著什麼祕密。」
 
  曾經可能是首都的地方,占面積約三百平方公里,可見在當時的規模是相當大的,這樣發展中的都市,怎麼會變遺址?
 
  人為破壞?浩臣開始思考是否有這個可能,發動革命,集體暴動的話……
 
  如果是像天蝴那樣的魅魔或者妖怪,摧毀一座都市肯定輕而易舉。
 
  「阿露,妳想先去哪?」浩臣轉頭問道。
 
  阿露拿著茶杯,開心的回答:「都可以呀,只要是浩臣想去的地方,我都支持!」
 
  那態度表明了不論浩臣到何處,她都願意跟隨。
 
  雖然問了也是白問,不過這的確像阿露會說的話。
 
  「怎麼樣?在決定好出發前還有什麼要問的?」阿莉拿著資料問道。
 
  「聖地要怎麼走?」
 
  「我看看喔,英雄誕生的聖地啊……要從花壇出口向東走,約四十公里到達;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神殿,傳說那位冒險者成為神的試煉,應該是在那邊舉行的。」
 
  「那邪神殿呢?」
 
  「花壇出口向西,約四十五公里左右,我有請他們在入口處掛木牌了;而從入口樓梯走下去的話,內部的裝潢擺設看起來和神殿很相似,只是做什麼用的就不知道了;再來內部非常的暗,牆壁雖然設有不少燈具,不過無法用火點燃,估計要用某種魔法才能使用的魔法道具吧?除此之外還瀰漫著一股怪味,去探索的人說那是屍體的味道。」
 
  千年下來,味道應該要消散才對,看來邪神殿的封沉效果非常好。
 
  「真有一套,埋在地下的入口花半天就被你們找到,老實說算很快了耶。」
 
  阿莉自豪的說:「當然囉,我們這裡的冒險者真的很奇怪,對付魔物沒什麼本事,可是在做苦工這一方面卻非常拿手。」
 
  浩臣不禁感嘆,那也是為了生存才發展的技術吧?居然被阿莉稱做苦工。
 
  看來比起挖掘,阿莉更看重討伐魔物的實力,也因為這樣才事先派人去探索吧?好讓浩臣能更有效率的突破遺跡。
 
  「那最後的都市遺址呢?」
 
  「從花壇出口往西北方走,約六十公里左右到達,都市廢棄遺址應該就沒什麼好說了吧?就是有非常多的損壞建築而已,不過好像有一座類似城堡的建築,去那邊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什麼吧?」
 
  浩臣花了點時間簡略的思考後說:「先去聖地看看吧,那邊距離最近。」
 
  「嗯,那就拜託你囉。」
 
  傳說英雄誕生的聖地,阿莉是以古書籍來判斷的,推測那個地方在當時是非常重要的場所。
 
  古時向外流傳為神的領域,凡人不許隨意靠近,為了擊退魔王,神的代理者說了英雄降世的預言。
 
  當時國王招兵買馬,將各方有實力的冒險家的送入神殿,接受神的試煉,為的就是尋求那位降臨人間的英雄。
 
  解析古時的地圖來判斷當年的地理位置,推測神殿就在那個地方。
 
  派出的冒險者不但順利找到類似神殿的建築,而且那個位置也是曾經發出不明黑光的區域。
 
  各種巧合線索連接在一起,證明那個地方一定藏著什麼祕密。
 
  當然阿莉為了避開上頭的追查,從花壇的任務開始,通通都是以私人委託進行的,完全沒有公開在檯面上。
 
  隨著馬車的起步,阿莉在陽台目送著浩臣和阿露離開。
 
  「好好加油囉,英雄。」她小聲的說。
 
  雖然沒有辦法確認歷史的真相,不過阿莉已經有十足的證據能把握,浩臣就是當年那位打敗魔王的英雄。
 
  在他們的馬車從側門離開後不久,有另一輛宮廷的馬車緩緩靠近正門。
 
  「呿!」阿莉不屑的看著那輛馬車。
 
  為了防止行動曝光,讓浩臣他們從側門離開果然是對的。
 
  這輛馬車有著特別的紅布裝飾,紅布蓋在車頂,邊緣垂著黃絲條。
 
  前頭兩匹馬的韁繩繫上了毫無用處的彩帶,這彩帶純粹是為了告知大眾,這輛馬車來自於貴族。
 
  「阿莉小姐……」楓花不安的看著那輛馬車,馬上明白那是領主派出來的。
 
  「妳過來。」
 
  阿莉回到書房,從抽屜拿出預先寫好的紙條說:「我一個人過去就好,要是我晚上前沒回來,妳就照著上面寫的做,明白嗎?」
 
  事發突然,楓花也只能點頭答應。
 
  看來上頭的人已經無法繼續容忍阿莉了,這次她離開,恐怕凶多吉少。
 
  楓花回到陽台,看著領主接阿莉上馬車後,帶著不安的神情目送他們離去。
 
  想要到聖地,就必須經過花壇。
 
  馬車駛進花壇後,原本一望無際的花海裡,多了一條經過開發的道路。
 
  這條路是在他們忙著修復城鎮的那三個月時,阿莉偷偷請人做出來的。
 
  沒有了魅魔的氣味,只剩絞麻草的花香持續飄散著。
 
  浩臣從車窗望著那株絞麻草,彷彿還能看到那名美麗的白髮女子,帶著憂愁的面容站在花海中。
 
  阿露吸了幾口氣說:「這個就是絞麻草的花香?」
 
  「對。」
 
  她試著捏自己的臉頰,不過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痛覺,看來麻痺痛覺的效果是千真萬確的,而且十分有效。
 
  「等一下就會有人來除草了吧,雖然長到這麼大要除掉還挺可惜的……」
 
  他一邊說,示意阿露將窗戶關上。
 
  浩臣面無表情的透過車窗看著外面,花海輕盈的擺盪著,壽命已盡的花瓣飛散在空中,乘著風飄至遠處。
 
  車窗外的景象宛如一幅沒有框架的畫像,時間彷彿靜止了,車輪的聲音被埋沒在靜止的畫中,沉入花海。
 
  阿露坐在浩臣的旁邊,看著浩臣的臉說:「在擔心夜月對不對?」
 
  他點頭回答:「雖然很想下車看看,不過她應該不在這裡吧?」
 
  「你說的那個同化,發生在魅魔身上會是什麼感覺啊?」
 
  「類似中邪吧?魔王會試著侵入你的意識,改變你的想法,進而控制你的行為。」
 
  阿露無法想像那種感覺,那種有人嘗試入侵你的身體,占據你的意識,光是這樣的行為就讓她覺得噁心。
 
  她感傷的說:「那種感覺一定很難受吧……那楓花呢?她沒事嗎?」
 
  「沒事,有成功熬過去的話就沒事,所以不用擔心楓花。」
 
  「那你說的那個夜月,也沒事嗎?」
 
  他搖著頭回答:「不確定,我當時有在花壇發現一灘血跡,有可能是夜月身體承受不住,引起內傷導致的。」
 
  「吐血?你說夜月吐血?」
 
  「很有可能。」
 
  傳說她是帶走生靈的死神,但那僅僅是片段的記憶。
 
  有那麼一小段時間,浩臣非常懷疑那個謠言的真實性。
 
  夜月若真是死神,那肯定會為這個世界帶來災難,或許失去記憶的原因,就和浩臣一樣。
 
  全都是為了維持這個世界的平衡。
 
  曾經有好幾次,阿露懷疑浩臣並不是妖怪。
 
  現在也是。
 
  因為是妖怪,所以沒有感情,但是浩臣卻在地震那天奮不顧身得營救楓花,此刻也在擔心著下落不明的夜月。
 
  這是沒有感情的妖怪會做的事嗎?
 
  或許失去的並不是感情,而是表現的勇氣。
 
  阿露明白浩臣掛念著夜月,她起身換到了對面的位置,直視著浩臣說:「從聖地回來後,再順道回來花壇看看吧。」
 
 
  「花壇?為什麼?」
 
  「找夜月啊!看有沒有什麼線索也好,總不能放著她不管吧?」
 
  身為人類是不可能因為擔心而去尋找妖怪的,這種行為在浩臣眼裡,是阿露的溫柔。
 
  但是在阿露眼裡,卻是優柔寡斷、遲遲猶豫不決的浩臣。
 
  他低著頭回答:「嗯……回來再看看吧。」
 
  無能為力的感覺,此刻又在阿露的心理迴盪著。
 
  她無法分擔浩臣內心的煩惱,只能像以前一樣,靜靜的陪在他身邊。
 
  出了花壇後,往東的方向四十公里就可以抵達神殿。
 
  在抵達神殿前的道路上,偶爾會看到一些指標,上面刻著距離目的地還剩多少距離。
 
  從木牌嶄新的外貌來看,應該是冒險者回程的途中順便做的。
 
  而附近是由峭壁圍繞成的峽谷,和機械遺跡的環境有些類似。
 
  這條峽谷還未經過完整探索,依據冒險者傳回來的情報,粗估長達兩百公里,深度約八百公尺。
 
  為了避免車伕遭遇危險,兩人選在離神殿兩百公尺處的木牌下車。
 
  浩臣指著某一處說:「我們會盡快回來,要是有什麼危險的話,那邊的石壁可以躲藏,如果真的不行那你就帶著馬跑吧,不用管我們了。」
 
  交代好後兩人才向著神殿走去。
 
  這裡的野生動物相當膽小,通常只在草叢中看一眼便消失了。
 
  路邊時不時還能看到生過的火堆,應該是之前先來探索的冒險者遺留下來的吧?
 
  「是不是那個?」阿露指著前方的白色柱子。
 
  柱子上還有些裂痕和土石殘渣,看起來相當老舊。
 
  「是吧,這種地方現在也不可能住人了,應該就是那個了。」
 
  浩臣回答,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神殿建築相當簡陋,而從柱子頂端的痕跡來判斷,以前應該有天花板。
 
  「這是什麼做的啊?」阿露撿起一小塊脫落的碎石。
 
  「石灰岩或大理石吧,這種東西很常見啊!看來真的只是普通的建築,我還以為會有什麼大發現咧……」
 
  禮拜堂也毀壞的不成樣,中央看起來像神像的東西也嚴重損毀到無法辨識的樣貌了。
 
  阿露疑惑的說:「阿莉不是說這裡是進行試煉的地方嗎?那總會有什麼線索吧?」
 
  「應該吧,我們分頭看看,有什麼發現就喊一下。」
 
  不過大理石地板倒是保存的不錯,除了裂痕外,地板並沒有太大的損壞,現在仍可以看著地板來判斷神殿的範圍。
 
  地板延伸的範圍非常廣,估計整座神殿的面積占了兩千坪。
 
  浩臣走到邊界處看著地板,若有所思的用手輕輕敲了幾下。
 
  「這下面是不是有東西?」
 
  他回過頭,看著阿露從遠方跑來。
 
  「有什麼發現嗎?」
 
  待阿露喘口氣後,她說:「沒有,你呢?」
 
  「妳把槌子拿出來。」
 
  「槌子?」
 
  阿露將魔力集中在手上,幻化出槌子的樣貌,並轉成一個成人般的大小。
 
  先前浩臣用同化的方式將阿露的槌子藏在她身體裡,這樣即使被破壞,也能再用魔力幻化出來。
 
  他預估,這種方式應該可以讓魔力貧弱的阿露突破十五分鐘的使用限制。
 
  「要做什麼?」
 
  「這裡。」浩臣摸著地板說:「好像有牆壁擋住了,摸不到地板。」
 
  「摸不到地板?怎麼會?」
 
  「你們一般人摸不出來的,總之用妳的能力試試,看能不能破壞這堵牆。」
 
  阿露點點頭,舉起槌子。
 
  雙手將槌子舉高,她穩住自己雙腳,將力氣集中在雙手,用力地朝地板揮下。
 
  匡啷--
 
  地板發出了巨響,破裂聲由敲擊點逐漸擴散至整個神殿。
 
  「啊啊啊啊!」阿露下意識鬆開槌子,用手緊蓋著雙耳。
 
  緊接著地板傳來了震動,浩臣發現震動來自於神殿的下方,並非地震。
 
  「阿露,快走!」
 
  「浩、浩臣……」阿露的耳鳴仍持續著,無法聽清楚浩臣的聲音。
 
  她依靠本能判斷情況危急,回握著浩臣的手向外奔跑著。
 
  整座神殿的地板開始向上隆起,圍繞著整座神殿成圓柱型的巨塔開始向上延伸。
 
  地震讓附近的鳥群野獸紛紛受到驚嚇,開始四處逃竄。
 
  這座隆起的建築外層閃耀著金屬般的光澤,浩臣一眼看出那並非人類世界的產物。
 
  巨塔突破了雲端,塔頂已經無法從地面用肉眼看到了。
 
  待地震逐漸平息後,塔的高度才停止上升,阿露害怕的說:「這、這是什麼啊……」
 
  不過阿露下一秒想到的,卻是毀損古物的罪。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破壞了,整座神殿遺跡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限延伸至高空的巨塔。
 
  這高度,肯定不管從哪都能輕易觀測到。
 
  「浩臣……」阿露擔心的緊握著手。
 
  浩臣單純的認為阿露只是被嚇壞了,他說:「沒事沒事,先看看有沒有入口之類的地方吧。」
 
  在他們的方向,眼前有一扇類似門的設計,上頭還有一個拉環。
 
  浩臣握住拉環,將厚重的鐵門向外拉開。
 
  和圍牆不同,這就只是普通的鐵門,上面還有不少鏽蝕,他猜測這座巨塔以前一定出現過。
 
  歷史沒記載,肯定是被人類蓄意隱瞞了。
 
  建築內側非常廣闊,除了無限向上延伸的樓梯外,什麼東西都沒有。
 
  「內部剛剛的神殿很像……就只差在有樓梯而已。」阿露不安的說,抬頭望著無限向上延伸的梯子。
 
  「先回去一趟吧,和阿莉討論後再決定要不要上去,實在是太高了,恐怕在天黑前都沒辦法上到頂端。」
 
  「等一下啦,就這樣回去會連累到阿莉的。」
 
  「連累?為什麼?」
 
  「這是犯罪耶!破壞遺跡可是重罪,而且這次真的完蛋了,整座遺跡都消失了,回去一定會死的!」
 
  「犯罪?會死?開什麼玩笑?」
 
  死這個字直直戳中了浩臣,而且判他死的居然還是人類。
 
  一向瞧不起又厭惡人類的心情又再度浮上心頭,他摸著阿露的頭說:「妳聽好,我之前不是說妖怪會出現是人類胡搞瞎搞造成的嗎?」
 
  阿露泛著淚光點點頭。
 
  「那都是人類為了獲得突破肉體的力量,進行召喚魔物儀式時,讓空間被破壞造成的,人界和魔界的牆破了洞,我們這些妖怪就是這樣被吸過來的。」
 
  「懂……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懂!」阿露緊張的回答:「可是現在最重要的是人身安全啊!要是沒處理好,我們還有可能會連累到全部的冒險者,所以絕對不能回去。」
 
  「阿露!」浩臣抓緊阿露的肩膀說:「不要開這種玩笑了,妳難道忘記跟我的約定嗎?」
 
  「沒有!才沒有!」
 
  「妳聽好,這座巨塔也是從那個世界來的,人類一定是隱瞞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我們不去挖掘真相的話,說不定又會出現下一個跟我一樣的人出現!」
 
  「會出現……下一個浩臣?」
 
  「對,如今魔物大量降臨到這個世界,人類為了隱瞞事實的真相,妳認為他們會怎麼做?」
 
  「捏造事實?然後創造出英雄降世的預言來討伐魔王?」
 
  「妳之前不是這樣跟我說嗎?英雄和魔王,本來就是不需要的東西吧?如果我們現在不去做的話,會讓英雄討伐魔王的傳說再一次發生的!」
 
  浩臣的語氣充滿著決心,除了尋求自身失去的記憶,他也想知道歷史的真相。
 
  擅自解除被封印的浩臣,阿露明白自己也有責任。
 
  如今已出現多次魔王活動的徵兆,掌握著線索的他們,如果再不做點什麼的話,恐怕會讓悲劇重演。
 
  為了收拾局面,又再度預言英雄降臨人間,然後將名為絕望的希望寄託在英雄身上。
 
  彷彿通往天國的巨塔已經成形,如今做什麼都無法挽回了。
 
  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早在當初解放浩臣的封印就該有的覺悟又再一次浮上心頭。
 
  當時的阿露被人類遺棄、排擠、看不起、厭惡,不管走到哪都不會有人願意正眼看她。
 
  不論怎樣都會死,就跟現在一樣。
 
  阿露深吸一口氣,帶著做好覺悟的口氣回答:「好,那我們回去吧。」
 
  「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任何人的,若真有什麼意外的話,我會一個人……」
 
  沒等他說完,阿露抓緊浩臣的手說:「那就帶著我,我們兩個一起跑!」
 
  「妳?可是……」
 
  「我們是同伴對不對?而且你不是答應要在冒險上幫助我嗎?就算我一個人留在城裡,也會被當作犯人追捕的。」
 
  對,浩臣明白那不是阿露的錯,魔物的存在全都是人類自作孽,他是唯一明白且完全相信阿露的人,他沒有理由置她於度外。
 
  「跟著我到外面流浪,可是會受苦的喔?」
 
  她笑著回答:「我以前也流浪過啊!而且我要是不在身邊,你不知道會邋遢到什麼程度。」
 
  兩人相視一笑,互相認同對方的選擇。
 
  阿露的語氣堅定、自信,絲毫感受不出任何害怕和猶豫。
 
  浩臣不禁心想,阿露已經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冒險者了,就算到了離開她的那一天,也完全不用擔心了。
 
  他說:「不過也沒辦法連累到無辜的人,先回去跟車伕商量看看吧。」
 
  神秘的巨大高塔早已驚動不少人,車伕當然也看在眼裡。
 
  兩人把事情經過老實告訴車伕,這位年約六十的老車伕帶著沉著的嗓音說:「發生這種事恐怕無法輕易回城了吧?肯定會在門口嚴格檢查每輛馬車。」
 
  「對,非常抱歉,如果沒辦法的話我們自己回去就好,你就當作不認識我們,趕快走吧。」
 
  「哈哈哈……」車伕帶著年邁的嗓音乾笑了幾聲。
 
  他笑著說:「知不知道阿莉小姐為什麼特別拜託我載你們來?」
 
  車伕看起來相當有自信,面對這件事仍不慌不忙的和浩臣溝通,彷彿就是經歷了人生大起大落的老油條。
 
  他打開車門,拉開座墊說:「這裡面可以容納一個人的空間,兩邊各藏一個人,等等你們就躲在裡面。」
 
  浩臣明白車伕的話,看來阿莉早預料到類似的情形,已經準備好應對方法。
 
  「這樣還不行吧?如果要嚴格搜查的話,還是有可能會翻到。」
 
  車伕笑著說:「所以我會順道去載一些物資,假裝是受到商人委託,進行貨品交易的馬車,這樣衛兵的注意力就會轉移到車上的貨物,而不是馬車本身。」
 
  經驗老到的車伕非常了解人類的壞毛病,雖說是投機取巧,但在商人業界裡,有錢好辦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車伕載客也是討生活的職業,只要有錢,他們就願意幫你解決任何問題。
 
  「好,那就麻煩你了。」
 
  既然此人是阿莉指派的,浩臣也不願多說什麼,他現在只想盡快回去。
 
  兩人上車躲進了坐墊下,他們發現木板上鑿了兩個不起眼的小洞。
 
  一個小洞可以觀察到另一個坐墊,隔著洞口,兩人可以互相看到對方。
 
  另一個小洞靠近外面,可以稍微觀察車外的情況。
 
  車伕故意在外頭蓋上擋雨用的黃色帆布,目的是掩飾洞口。
 
  不久,馬車開始晃動起來,震動也比之前還來得大,從洞口可以看到馬車加快速度在前進。
 
  不過在靠近花壇的路上,浩臣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
 
  「這是?魅魔?夜月?怎麼可能……」
 
  每位魅魔散發的氣味都各有特色,浩臣記得這個味道,是夜月散發出來的。
 
  難道夜月又回到花壇了?
 
  阿露似乎也注意到這股氣味,帶著不安的眼神望著浩臣。
 
  他們兩個同時打開坐墊,確認現在的位置。
 
  浩臣拉開內車窗對著車伕說:「等等,先停在這裡,花壇好像發生什麼事了,你別靠近!」
 
  車伕將馬車停在附近的草叢旁,浩臣下車後說:「我先過去看看。」
 
  「等一下,我也要過去!」阿露緊張的叫道。
 
  浩臣已經明白阿露的決心,此刻的她已經不再是需要受到保護的對象了。
 
  「那好,一起走吧。」
 
  越是往花壇靠近,那股粉紅色的氣體就越加濃厚。
 
  兩人來到出口附近,發現氣喘吁吁的楓花也在此處。
 
  她神色慌張的說:「不好了,裡面的人都……」
 
  「楓花?妳怎麼來了?」
 
  「夜月大開殺戒了,早上來這裡除草的冒險者全都死了。」
 
  「死?全都被她吸乾了嗎?」
 
  楓花不安的點點頭,這件事已經超出了浩臣的預料。
 
  「浩臣……」阿露擔心的說。
 
  「有可能夜月已經被同化了……阿露,妳沒事嗎?」
 
  她搖搖頭說:「沒事,哈哈……說來奇怪,可能吸多了吧?現在對於魅魔的氣味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第一次遇到娜娜時,魅惑對阿露就明顯產生了輕微抵抗的反應。
 
  之後又承受楓花大量同化的氣,看來不知不覺間,阿露已經完全免疫魅魔的氣味了。
 
  「那好,我們先去看看。」
 
  說完,浩臣領在前頭往花壇走去。
 
  此時的景象已不如以往,大量的鮮血染紅了花海,濃厚的魅惑香氣布滿了整座花壇。
 
  冒險者的屍體雖呈乾癟狀態,但是各個四肢不全,傷痕累累。
 
  「好過分……」阿露害怕的看著有如地獄般的景象。
 
  絞麻草前站著那位美麗的白髮女子,身著黑色的和服,綁著馬尾辮,帶著毫無感情的面容死死地望著前方。
 
  「夜月……」浩臣說道。
 
  沒想到再一次相遇,會是這種情況。
 
  「我不是說過了嗎?這裡不是活人該來的地方。」
 
  不過浩臣卻稍微鬆了口氣,他確定夜月並沒有遭到同化,看來她成功抵擋魔王的控制。
 
  他說:「那能告訴我嗎?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妳不是都一直驅趕冒險者離開這個地方才對嗎?」
 
  「沒那個必要……」夜月手中幻化出一把七呎長的黑色鐮刀,帶著殺意說:「既然氣味對你們都無效,那我就親手解決你們。」
 
  浩臣驚覺不妙,他跟楓花說:「妳帶著阿露先離開。」
 
  「咦?可是……」
 
  「快點,夜月的氣不尋常,她不是你們能應付的對手。」
 
  阿露也明白待在這裡只會礙事,她牽起楓花的手說:「走吧,我相信浩臣不會有事的。」
 
  楓花為難的點點頭說:「嗯,絕對要平安回來喔。」
 
  說完,兩人朝著出口方向跑去。
 
  夜月並沒有阻止,而是目送她們離去後才轉頭對浩臣說:「對……人多真是礙事,那個叫楓花的也是魅魔吧?」
 
  「沒錯……總之不關她們的事,妳的目標是我吧?」
 
  「就算我放過她們,你認為她們能平安離開嗎?」
 
  「平安離開?什麼意思?」
 
  「外面還有其他魅魔在,我不是說過了嗎?這裡不是活人該來的地方。」
 
  難道會是姍子?這可不妙,面對姍子,楓花不可能帶著阿露全身而退。
 
  夜月舉起了鐮刀說:「不要想去救她們比較好喔?」
 
  「等等夜月,妳上次不是答應我要離開這裡的嗎?」
 
  「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怎麼樣?你到底對我的事隱瞞了多少?」
 
  「隱瞞?不是說不記得了嗎?」
 
  「對……我知道你都忘了……所以問了也是白問……可是!」
 
  夜月帶著些微懇求的語氣說:「你最少還記得吧?關於魔王的事、關於你自己的事、還有我會在這裡的事……」
 
  浩臣隱約感覺到,有人在這段期間對夜月說了什麼才讓她變成這樣。
 
  而且那個人,絕對掌握著歷史的真相。
 
  「最多就是魔王的事了吧?其他關於我的還有妳的事,真的都不記得了。」
 
  「有這麼簡單就把我的事給忘了嗎?」
 
  「咦?」
 
  「有這麼簡單就把你自己的事給忘了嗎?」
 
  「等一下夜月,妳自己不也……」
 
  「你到底在跟我開什麼玩笑?」夜月雙眼泛著淚光,大聲的吼著:「我可是為了保護你而死的啊!原本應該死去的我,為什麼又會站在這裡?」
 
  「咦?夜月?妳?保護我?」
 
  浩臣完全不記得有發生這樣的事,不過看著夜月痛苦的神情,似乎真有此事。
 
  如果是在瀕死狀態下吃了絞麻草才活下來的話,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夜月,妳先冷靜……」
 
  沒等浩臣說完,突然在花壇出口處爆出了大量的寒氣。
 
  出口處附近所有植物、地面、崖壁等,一瞬間全被冰凍住,無一倖免。
 
  浩臣記得這股寒氣,和當時水路遺跡殘留的寒氣一模一樣。
 
  難道在出口埋伏的不是姍子,而是當初凍住水路的妖怪?
 
  「看來開始了呢……」夜月看著出口處說著。
 
  「開始?」
 
  「對。」夜月舉起鐮刀說:「既然你不說,那也沒必要了,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忘了,今天我就要這裡了結你。」
 
  「等一下夜月,如果妳當初是為了保護我而死的話,那沒必要與我為敵啊!」
 
  「笑話,那座試煉之塔,通往聖地的階梯是你啟動的對不對?」
 
  「試煉之塔?」
 
  「你和我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只有被選上的英雄才能開啟試煉的大門。」
 
  「英雄?不對啊!那個不是我啟動的!」
 
  「啊……對……沒錯……原本就是英雄的你,已經沒有啟動的必要了,不過那也無所謂。」
 
  「那是……什麼意思?」浩臣慌了,看來夜月也同樣掌握著他的秘密。
 
  「是剛剛那個叫阿露的女孩啟動了試煉之塔對吧?」
 
  浩臣無法否認,如果夜月的話屬實,那座巨塔是英雄接受試煉的場所,那肯定會讓人間大亂。
 
  魔王復活、英雄降世,絕對會讓英雄討伐魔王的傳說再一次上演,並且讓阿露成為這次的犧牲者。
 
  夜月觀察浩臣的表情說:「看來真的是那個女孩呢……沒想到有生之年能看見第二位英雄誕生,不過那位英雄……」她舔著嘴唇說:「馬上就要死了呢!」
 
  「妳認為我的身分是英雄嗎?」
 
  「不然你以為你是什麼?」
 
  「如果說我是魔王呢?」
 
  「魔王?」
 
  浩臣笑著回答:「看來最關鍵的證據妳們都沒掌握到呢,至少暫時可以放心了。」
 
  「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浩臣一邊說,從手中幻化出阿露幫他做的那把金色槌子回答:「關鍵的證據,就是如何成為英雄的秘密。」
 
  他認為戰鬥已經無法避免了,而且夜月既然掌握著相關記憶,那就有必要在這裡擊敗她。
 
  「雖然很不好意思……不過可能要讓妳再死一次了……」
 
  浩臣非常擔心阿露的安全,已經沒有時間讓他手下留情去嘗試和對方溝通了。
 
  夜月也架好了手中的鐮刀,散發著危險至極的殺氣。
 
  雙方氣勢銳不可擋,雙眼有如猛獸般盯著獵物,兩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深怕一個小動作而讓對方有機可乘。
 
  慘白色皮膚的夜月,帶著毫無情緒的面容和眼神架著手中的鐮刀。
 
  和活人不同,那毫無生氣的姿態,有如真正的死神般,另浩臣感到冷汗直冒。
 
  「死神……」浩臣心想著。
 
  他想起來了,在阿莉的書房曾經看過這樣的故事。
 
  是一則關於死神的民間傳說。
 
  有一位帶著白髮、穿著黑色異服的死神,拿著鐮刀殘忍收割活人的靈魂。
 
  那面無表情、絲毫不帶情緒的樣貌讓每位見到她的人感到不寒而慄。
 
  不過有一次,死神卻做出反常的舉動,失手救下某位冒險者。
 
  而從那之後,那名死神就消失了,彷彿人間蒸發般,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如果夜月說的是真的,那故事裡頭那位被救的冒險者,指的就是浩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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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星槎✠提爾比茨老公✙
居然變成了達人

12-10 21:26

千鶴醬
嗚嗚嗚達人錯了嗎?[e3]12-11 01:32
我要留言提醒:您尚未登入,請先登入再留言

5喜歡★csb82b84b14 可決定是否刪除您的留言,請勿發表違反站規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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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奇幻懸疑喜劇《魔都妖探》Case 9連載開始。歡迎舊雨新知都來小屋坐坐!看更多我要大聲說昨天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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