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換
舊版
前往
大廳
小說 達人專欄

【RPG公會】【絕望之光】天真的南方人

樂之 | 2018-11-29 20:50:55 | 巴幣 48 | 人氣 579




Southerner Naïveté





Wolfborn
BrunuhVille





柴火仍在燒
The House is Lit


  晚秋初冬的時節,諾爾斯的落雪卻變得好陌生。不是因為不適應它沾黏在髮間冰涼濕潤的感覺,而是當初摸著我的頭,溫柔地將它擦乾的人,已經不在了。

  我送信去給她,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這位和藹的女士獨自住在雪嶺之村村口附近一幢雙層木屋裡,平時寫詩投稿維生,長期下來累積些名氣,與筆友們透過書信聯繫。於諾爾斯旅居的這段期間內,我曾多次為她服務過,不敢說很熟,但至少明白她的習慣。

  詩人女士不會把她的客人晾在屋前,遲遲不應門。

  輕喚幾次她的名字,聲音小到連自己也不認為她聽得見。敲了敲門,裡頭仍毫無動靜。窗上全是霧氣,因為屋內有溫暖空氣附著在玻璃上頭,使屋外冷空氣凝結,抬頭一瞧,那煙囪也有輕煙飄出。柴火仍在燒,女士肯定在家。伸手抹去凝結的水霧看進屋內,詩人女士趴在餐桌前,雙眼閉著面向這裡。我拍窗,她仍一動也不動,神色很平和,睡得很安穩。

  彷彿睡得很安穩。

  拿著信的手緩緩垂落,感到腳底發虛,心頭刺痛。柴火仍在燒,玻璃逐漸起霧,想到一小時前,甚至十分鐘前,女士可能仍醒著在等待,我就想哭……

  但是,我不可以停下來哭!包袱裡塞有二十幾封信,雖然不重,但承載著許多人的心意。在它們的收件人永遠沉睡前,在心意的傳達失去意義前,我得要趕上,要趕上啊──!

  將信塞入門縫裡,最後一次望向詩人家的窗,它完全被水霧所覆蓋,看不見屋內了。抹抹眼角,轉身跨步,縱身一跳,背上翅膀大張,劃開晚秋初雪。

  我是帕弗蘭快遞的信使薇塔,來自阿斯嘉特。災難開始後,我所能做的不多,但我還沒做完。








天真的南方人
Southerner Naïveté


  「愚蠢。」看完了信,他揉碎信紙,「戰士的歸宿就是死在戰場上,你的決定真令我蒙羞。」

  我小心翼翼從旁觀察他。

  他高壯的身體包覆在滿佈刮痕的鐵甲內,站的挺直,卻有蒼老的面孔。這張額上帶疤的面孔沒有表情地眺望地平線遠方,那凜冽的面部輪廓光是看著,會讓人不敢猜想他在想些什麼。

  我不想白來一趟,努力試著替寄信人辯解:「可、可是堤蓋特先生,這是您部下的心意呢。洛姆先生知道自己性命無多,想告知您他內心的想法呀……呃嗯?」

  老將軍抬手,制止我繼續講。同時,碎開的信紙被風吹散,墜向身前的高地峽谷。就算是我擁有能駕馭風的翅膀,要全部追回也不可能了,信上頭寫的內容我不曾看過,它們被收信人拒絕,永遠失落了。

  「南方人,妳
同情洛姆?」老將軍轉頭面向我,眼神鷹隼般地銳利。

  「妳同情自我放逐的狂戰士(Berserk)?」

  「唔嗯……」

  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他所說的那樣。

  寄信人寫完信交給我的時候,早已卸下戰士的盔甲。他說他要去子嗣之柱,全諾爾斯最接近奧丁神的所在地。他說在那兒,立約的戰士將昇華至崇高的英靈殿,接受奧丁給予他們的承諾。

  為此,他將在那兒等死。

  「我覺得你不該怪他。」我吸一口氣,說:「那是他的選擇,你應該尊重它。災難開始後,每一個還活著的諾爾斯人都值得尊──呀!」

  還未能反應過來,老將軍旋即靠近,猛地抓住我的手臂,拉著我往上!

  「咿!好痛──」

  「天真的南方人,想必妳不是戰士,程度完全比不上妳的同類。」

  腳搆不著地面,翅膀大力翻動卻掙脫不開,我彷彿被巨鷹捕獲的鳥兒。他抓得好緊,手好痛……

  「唔嗯,請您放開人家!」

  將軍把我拉到臉前方,厲聲說道:「那王位戰爭結束後,奧丁神降臨諾爾斯,在子嗣之柱釋放攝魂的光線,收割戰勝者強韌的生命,作為世界武器之材料。先前令我等捨生忘死的王位戰爭,不過是個龐大的圈套。」

  我不知該如何回應,只是繼續掙扎。他始終維持鋼鐵鉗握般的巨力,手被他捏得越來越痛,嗚……連骨頭都在發疼。

  「還是沒搞懂麼?那攝魂之光對全諾爾斯一視同仁,人們在任何時候斷氣並倒下,貴族、海盜、非人類、和我等,沒有例外。我們就為成就偉大的武器倒下,既然如此,那麼,神還記不記得狂戰士的誓言?『為毀滅敵人而活,為昇華英靈而死。』我等奉獻一生予神,神卻待我等如凡夫。試問,我情何以堪?」

  「到頭來,英靈只是場笑話。」他搖了搖頭。

  「嗚……」我痛得眼角落淚。這個被奧丁欺騙的老將軍只顧著說他自己,根本故不上人家。但是……但是我不想輕易服輸!阿斯嘉特人不可以被需要他們幫助的諾爾斯人看扁!

  「您為何不能放手?人家不是您的敵人。」

  「天真又遲鈍的南方人,妳不會因神而死去,輪不著妳評斷諾爾斯。」

  「那您自己呢!?」我大喊。

  堤蓋特將軍一怔,目不轉睛地瞪過來。我才不怕,喘完了氣繼續開口:「您的心臟隨時會停止,眼前一片漆黑,一瞬間的事而已!」

  「所以您已經做好實現使命的準備了嗎?人逐漸減少,越來越荒涼的諾爾斯,還能有幾個戰場歸宿?」

  「……洛姆先生,跟您一樣,都曾立下誓約。他意識到自己無法達成使命時的絕望,是、是何等黑暗?洛姆先生忍辱脫下盔甲,您怎能藐視他在絕望中唯一的選擇?您自己又要如何實現?現在,快請放開人家~!」

  他默然不語。

  我伸腳踢他的腰,翅膀用力拍打,想抽離他的抓握。或許是被我講的話影響了,他沉默半晌,緊繃的手掌稍稍放鬆。重獲自由的我趕緊退開,站穩腳步後瞪他一眼。

  「如果您沒要向誰傳遞心意,那麼人家要走了。沒時間磨蹭了。」雙翼展開,腳尖離地,我抓著信件包袱準備出發,他卻轉過身去。

  一走了之之前,他背對我說:「轉告你們之中一位銀髮的女戰士,感謝她在我消沉時期,與我大戰一場。」

  「我要死在唯有我一人參戰的沙場。」







- CAST -


詩人女士、堤蓋特





- PLACE -



諾爾斯





- IMAGE CREDITS -

Pixabay(title)





- WORD COUNTS -

2,879






家書
Dear Vita


  我回到帕弗蘭的基地,全然的身心疲累。打開辦公室門,看也不看就倒在沙發床上。

  今天傳遞了36封信,飛行的軌跡跨越耶阿特、北海和加達里基。絕大部分是家書,不同筆跡的文字裡,隱藏著寫信人不敢直接告訴收信人的悲傷。

  在黃石山工作的石油礦工寫信遠方的家人,家人卻先從別的信使那兒收到他的死訊,信裡感性的問候成了始料未及的遺言。

  暗戀精靈少女的人類少年寄出他詞藻華美的情書,但他表示這封信同時也是分手信,告別心中這段來不及發酵的戀愛。

  鎮裡的一名學徒以文字代向他住在隔壁棟的老師道別,他不願恩重如山的老師目睹他突如其來的死亡,怎麼也不願見面。

  包袱裡還有三封信,可我沒力氣送出了。因為有一封沒寫地址,有兩封沒寫完,它們的寄信人就在我眼前死去,靈魂併入那攝魂之光,追也追不回。我……我懷疑自己還能在崩潰前送多少封信。把頭埋進枕頭裡,讓世界陷入黑暗,我摀住雙耳,渴求寧靜。

  「……對不起……嗚……」

  我只是想幫忙,使大家快樂一些,就像往常那樣。

  我確實幫了不少的忙,傳遞人們的心意,讓他們感受到溫暖與光芒。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眼淚卻流不停呢?

  「嗚嗚……」

  災難開始後,亞茵要我立刻回阿斯嘉特。她幾乎是以命令的口吻要我離開,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對我那麼生氣。

  帕弗蘭的隊長也不贊成我留下。他不惜說我在這裡只會礙事,也要我走。

  很明白,我很明白,他們這是在保護我,保護我的心靈。他們不願看到薇塔崩潰的樣子,不得已只得對她展現必要之惡。若非大家處理災難實在無暇,說不定,薇塔可能會被一拳敲昏,快遞回家吧……

  胡亂地抹掉淚水,把枕頭扔到一邊,我抓起包袱,拿出那個沒寫地址的信封。

  寄信人是個六歲的人類小女孩,她並非故意不寫地址。收信人當時離她非常、非常地近。

  我打開信封,拿出一片髒兮兮的紙,紙上只有一行字。



  「謝謝妳幫我,薇塔姊姊。」



  為了她,以及其他所有渴望感謝、渴望懺悔、渴望在最後的最後被聽見的人們。我必須堅強。



(完|Fin)



❉ ❉ ❉

創作回應

旅者
天真善良卻也努力想傳達什麼的薇塔QWQ)(蹭
2018-11-29 22:50:38
樂之
小薇塔蹭蹭
2018-11-29 22:51:43
可拉斯尼格拉斯
波波里卡蹭蹭
2018-11-29 22:59:43
樂之
薇塔整個人撲到波波里卡身上!
2018-11-29 23:00:39
緋月星空
蹭蹭薇塔QAQ
2018-11-30 04:54:25
樂之
小薇塔翻滾滾~
2018-11-30 12:33:21
小刀
世界悲劇太多,一個人的力量有限,盡己所能,夠多了。
2018-11-30 12:49:48
樂之
現實學習的第一次總是殘酷的~!
不過這一篇我已經盡可能的寫到讓沒參加公會的人也能稍微看懂XD
2018-11-30 14:39:56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