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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蒲》第四集第一章01(荀彧、郭嘉)〈每週一更新〉

作者:樂子喵│2018-11-26 11:00:01│巴幣:6│人氣: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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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毗拜訪許都未久,就被荀彧引薦到西平營內。
  曹操下令接見辛毗,兩排將領與謀士共同注目辛毗,氣氛凝重,有強烈宣示主場的意味。
  郭嘉刻意留在荀攸的身旁,觀察辛毗的舉止。
  辛毗態度安穩,有大將之風,踏到使者的位置。
  「辛佐治,吾曾聘你入司徒府,未料在此時相會。」
  曹操談起舊事,頗有因重視辛毗,埋怨辛毗遲遲未至之情。
  「承蒙明公賞識,我銘記於心。」
  辛毗雙手交合,微微鞠躬。
  「與文若聊得如何?」
  曹操隨口提起荀彧,當作寒暄語。
  「出使急迫,只能謝卻荀令君的邀約。」
  辛毗以出使為先,未與荀彧有私下交流,不讓曹操懷疑用心。
  「那麼,你可不能再錯過公達了。」
  曹操比著荀攸,表達不會因辛毗與荀氏叔姪有私交,而阻止其交流。
  「明公,將軍為袁尚所敗,情勢危急,派我前來結盟,懇請明公派遣援軍。」
  辛毗直接道明來意,傳達緊急軍情,不讓曹操顧左右而言他。
  「(不先親善,直接結盟,看來情勢真是危急。)」
  荀攸推斷是親善,實是結盟,可見袁譚預計承受不了袁尚的猛攻。
  郭嘉悄悄觀察荀攸,其態度依然是反應如常。
  「吾為何要去救援袁譚?」
  曹操微微彎身,露出興味的笑容。
  「將軍若敗,河北盡歸袁尚,非將軍所願。」
  辛毗表明袁譚的立場,暗示袁譚是袁尚統一河北的唯一阻礙。
  「袁譚退出平原,回到南皮,與袁尚分庭抗禮有何難,為何非得與吾聯盟?」
  曹操認為袁尚欲以淒厲的攻勢,逼迫袁譚承認袁尚是袁紹的繼承人,袁譚若回到根據地長期抗戰,袁尚衡量利害也只會放棄。
  「袁尚只需聯絡高幹、袁熙,便可擊潰將軍。」
  辛毗以袁尚聯結其他諸侯為名,表達袁譚勢單力孤,應與曹操同盟。
  「高幹尚在侵擾吾西境,袁熙始終不動兵,他們兄弟慢慢打,袁譚未必會輸。」
  曹操發出笑聲,不相信袁尚還能喚幾人出擊。
  「高幹僅是袁尚之表兄,為求信賴,勢必出動并州精兵助陣;袁熙的家眷都在鄴城,同樣只能聽從袁尚的命令,將軍孤掌難鳴。」
  辛毗認為袁尚是真強勢,否決曹操的假設。
  「據你所言,袁尚真是壞傢伙。」
  曹操佯裝驚訝,彷彿今日才認識到袁尚的本質。
  「(袁譚果然過繼出去了,對袁尚的恨意,竟比曹公逼死袁紹更甚。)」
  郭嘉在心內吐槽辛毗的理論,有感辛毗為袁譚安了一個不孝之重罪。
  「(人在餓的時候,不論是什麼都會吃進去……呢。)」
  袁譚為了不被袁尚消滅,竟能無視曹操這個巨大威脅,並坦然接受不孝之罪名,郭嘉不禁懷疑是辛毗用詞有誤,抑或真是如此。
  「(……是袁譚餓成如此,還是誰在餓?)」
  袁氏兄弟近期交惡,但是否有非得拚個你死我活的程度,值得存疑。
  郭嘉比較想知道,是誰會堅持不讓袁氏兄弟握手言和。
  「……」
  荀攸微微皺眉,但不知是為何事皺眉。
  「哈哈,有趣!」
  曹操聽著辛毗的說法後,大笑出聲。
  「……」
  辛毗不解曹操的笑意何來,沉默以對。
  「吾會考慮聯盟,你先退下吧。」
  曹操帶著笑意,請辛毗離席。
  「……謝明公。」
  曹操可能是說客套話,但他沒有當場否決,辛毗認為聯盟的機會尚存,態度還算安穩。
  「這邊請。」
  曹丕立即出面迎接辛毗,送辛毗入主賓房,接受上等的招待。
  「……諸位以為呢?」
  曹操見辛毗離去,眼底笑意盡退,推想聯盟的可信度。
  「哪有使者會自曝軍勢危急,此必有詐。」
  「沒錯,兄弟相爭,卻要曹公出兵,根本不合常理。」
  幕僚紛紛發出感言,曹操只是微笑。
  「公達,你認為呢?」
  在場沒有人比荀攸更瞭解辛毗,曹操徵詢他的判斷。
  「依攸對佐治的認識,他沒有說謊。」
  單就辛毗所言,荀攸不覺得他有說謊。
  「吾很好奇辛毗是基於何種心態出使。」
  曹操暫且相信辛毗沒有說謊,但不知其用心。
  「辛毗可虛張聲勢,以袁譚擁強盛之青州,逼吾有聯盟之必要;或強調袁譚位置重要,絕不可被袁尚奪去,讓吾有不得不聯手之必要。逕言兄弟失和,要吾幫助袁譚,吾何時與袁譚有如此深厚之情誼?」
  曹操發出冷笑,他是袁家之仇敵,並想吞滅河北,怎麼可能會當調解兄弟紛爭的和事佬?
  「何必幫助袁譚呢?我們攻打劉表,獲得豐饒的荊州,等到袁氏兄弟兩敗俱傷,再坐收漁翁就好啦。」
  正是兄弟相爭,郭嘉更會鼓吹曹操進攻劉表,坐看河北大戰。
  「劉表不出兵,吾又怎會放棄這個時機?」
  曹操扯了笑容,認同郭嘉的說法。
  「沒錯,劉表強勢應先平定,袁氏兄弟之後再說。」
  「等他們打完,再過去也不遲。」
  幕僚紛紛接受曹操的說法,場面喧騰不休。
  「天下用兵不休,劉表坐保江、漢之間,可知他無平定四方之志。袁氏據四州之地,帶甲十萬,袁紹寬厚得眾,倘若兩子和睦守其功業,本軍尚難以平息天下。今天兄弟遘惡,勢不兩立。若讓他們合為一個勢力,將難以攻略。趁其爭亂討取之,就能平定天下。機不可失。」
  荀攸慷慨激昂,向曹操進言應接受聯盟,實行分化之策。
  「……嗯?」
  曹操眉頭一挑,似乎有些猶豫。
  「這……軍師都這麼說,但是……」
  「真的很可疑啊……」
  幕僚心服荀攸,但無人相信辛毗與袁譚,難免遲疑。
  「(這樣是無法說服我的。)」
  分化策略是郭嘉的提議,袁譚也如計畫尋求結盟,但辛毗態度有異,郭嘉會懷疑是否為計中計。
  除非荀攸提出審慎的分析,不然郭嘉不會輕易相信辛毗。
  「公達,吾明白你與辛毗有姻親關係,但是袁譚可信否?」
  曹操提出的懷疑,不僅是策略需求,更是在場眾人的共同疑惑。
  正因荀攸與辛毗有姻親關係,曹操更要謹慎以待,避免荀攸遭到辛毗蒙騙。
  「來者是客,不妨多觀察幾日。」
  荀攸不與眾人爭論,而是暫緩幾日,供眾人考量辛毗。
  「既然如此,不妨設個宴會,招待辛毗回、家、吧。」
  荀攸是真心相信辛毗,辛毗又握有關鍵情報,郭嘉與其叱責辛毗回平原,不如從中獲取些情報。
  「……回家?」
  曹操挑起眉,對郭嘉所言之「回家」頗感興味。
  「賓、至、如、歸、喔~」
  郭嘉對荀攸微微一笑,相信荀攸聽得懂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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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奉孝出使,吾可是嚇得顫慄不已呢。」
  曹操結束會議,留下郭嘉與荀攸,進行後續的討論。
  「略有所聞。」
  荀攸曾聽聞幕僚提起此事,但他沒有深究。
  「當時我是袁紹的幕僚,得為袁紹出謀畫策,請曹公見諒。」
  郭嘉搖了頭,希望曹操不要暗中記恨。
  「吾就是要說這個。」
  曹操比著郭嘉,大喜郭嘉的回應。
  「辛毗出使,吾只想到那些忝求安居的朝臣,哪是為其主君的!」
  曹操瞇起眼,想起漢室衰微便是朝臣為求安寧,出賣皇帝權力以求外援,導致董卓可隻手遮天,開啟混亂之局面。
  「佐治確實是為活命不錯。」
  荀攸順著曹操的話語,道出辛毗真正的心情。
  「……什麼?」
  曹操與郭嘉都睜大眼睛,沒想到荀攸竟是如此看待辛毗。
  「佐治性格直率,藏不住心情,不適合出使。今日袁譚遣佐治出使,僅因佐治與攸有姻親關係,認為可由攸說服曹公。佐治自知難成,以曹公立場論事,反使人懷疑居心,進退維谷。」
  荀攸瞭解辛毗的性格,很快就掌握其用意。
  「你既知情,為何要順著辛毗的思路,來說服吾呢?」
  荀攸識破袁譚的計謀,卻又踏了進去,曹操不禁迷糊。
  「佐治初來此地,僅與攸親,若連攸都不為他說話,他怎能安心覆命呢?」
  乍聽為辛毗著想的一席話,因不符合荀攸的性格,顯得怪異。
  「聯盟若對雙方有利,辛毗何必困惑,肯定有問題。」
  荀攸不是會囿於私情的人,辛毗也未必是投機之輩,郭嘉相信聯盟內容不單純。
  「……公達,你是想倒戈辛毗嗎?」
  曹操撫著鬍,確認荀攸的意圖。
  「攸以為祭酒也有此意。」
  荀攸望著郭嘉,認為「賓至如歸」不如表面單純。
  「我是想讓辛毗放鬆警戒,看會不會洩個口風,可沒軍師想得這麼深入。」
  郭嘉攤了手,尚未想到讓辛毗投降這一步。
  「最近總是傳來親戚相殘之消息,公達是想能收幾個就收幾個吧?」
  曹操想起西境的戰事,輕嘆一口氣。
  郭援是鍾繇的外甥,兩人因主君不同,被迫在戰場相會,最後鍾繇只能收屍,暗自神傷。
  「……佐治不是貪圖苟活之人,且接納賢士有助於曹公統治河北。」
  荀攸停滯的雙眸變得更加黯淡,似乎是想起難過的事情。
  「(……他也有家人因兩軍交戰喪命嗎?)」
  郭嘉難得讀出荀攸的神情,知曉此事必造成荀攸極大的傷害。
  「……除非必要,不然吾會盡量接納。」
  曹操也發覺荀攸的心情,給予荀攸安心的承諾。
  「謝曹公。」
  荀攸對曹操微笑,難得暴露少見的情緒波動。
  「……」
  曹操對荀攸點頭,坦然接受荀攸的情意。
  「祭酒,你要如何讓佐治『賓至如歸』?」
  荀攸收起情緒,詢問宴會事宜。
  「我與他都是陽翟人,當然是讓他覺得回到陽翟囉。」
  郭嘉與辛毗有同鄉之誼,以此拉近兩人的距離。
  「佐治少時離鄉,可能有思鄉之情,但他對外人警戒深,恐怕不容易。」
  郭嘉與辛毗沒有交情,荀攸認為僅以同鄉之情無法打動辛毗。
  「軍師,你願意幫幫我嗎?」
  郭嘉亦知此理,坦然尋求荀攸的協助。
  「攸會與佐治好好談談。」
  荀攸思忖幾秒後,接下了親善的工作。
  「這次是小宴會,有辦法嗎?」
  曹操考量後備的情形,且此事無需大肆宣揚,要郭嘉簡約行事。
  「沒問題。」
  郭嘉的目的是讓辛毗洩漏口風,本就沒有開盛宴的必要。
  「需要子桓就喊他一聲,要文若協助也不用吝惜,就以吾的命令請他們幫忙。」
  許都與西平距離很近,曹操提供郭嘉可用資源,務必鬆懈辛毗的戒心。
  「謝曹公。」
  能夠運用的資源是多多益善,郭嘉當然樂於接受。
  「那麼,吾去苦惱戰局了。」
  曹操轉過頭,看向荊州的地圖,思索如何與諸將解釋打場看起來會打起來,但不會打起來的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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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你叫我啊。」
  阿義抬著一大籃的蔬菜,與郭嘉約在廚房附近。
  「都是剛摘出來的。」
  阿義放下籃子,飽滿青翠的蔬菜上還有水珠,想像得出爽脆的口感。
  「……總覺得有些平庸。」
  郭嘉確認一次蔬菜種類,承認這些是潁川常見的蔬菜,但沒有驚豔感。
  「又要常見,又要特殊,本來就不容易。」
  阿義雙手插腰,認為郭嘉的要求是自相矛盾。
  「你有辦法用這些蔬菜,做出令人難忘的料理嗎?」
  郭嘉皺起眉,不善料理的他,只能尋求阿義的協助。
  「讓誰難忘?」
  阿義眨著眼睛,一如往常就郭嘉的語句中提出問題。
  「讓世家大族的子弟……算了,大概是沒辦法。」
  郭嘉說完就搖頭,自認只有家常菜風味的阿義,無法讓刁嘴的辛毗滿意。
  「老大不是喜歡荀令君,怎麼不寫信問他?」
  阿義一臉天真,不知郭嘉怎麼忘了最適合的人選。
  「因為我在等你說。」
  郭嘉揚起小惡魔的笑容,表示阿義的回答都在預料內。
  「那我幫你傳信回去,我再跟他收酬勞。」
  阿義伸出手,非常願意擔任傳送者的身分。
  「這次有曹公的授權,我請傳令兵送達就好……酬勞等會給你。」
  郭嘉對阿義使了眼色,要阿義先離開。
  「要記得喔。」
  阿義點了頭,表示收到郭嘉的暗示。
  「是、是。」
  郭嘉揮手送走阿義,有感阿義真的變機靈了。
  「……軍師祭酒。」
  曹丕聽到聲響,走到廚房,發現郭嘉正與阿義揮手道別的情景。
  曹丕看著那籃蔬菜,一臉茫然。
  「怎麼了?」
  郭嘉轉過身,不因曹丕是曹操之子而轉變態度。
  「……只有蔬菜會不會太寒酸?」
  曹丕皺起眉,希望郭嘉不會準備蔬食大餐宴客。
  「我正想要請教荀君呢~」
  郭嘉點頭,對曹丕一眼就看出問題,毫無猶豫要尋求荀彧的協助。
  「……」
  曹丕沒有回應,確認郭嘉的下一步。
  「我不是世家大族,搞不懂世家大族喜歡吃什麼,我要荀君給我廚師、材料跟建議……」
  郭嘉說出一連串的請求,像是沒有計畫的長官,不知要做什麼,又要指揮下屬的感覺。
  「……」
  曹丕依然沒有回應,因為他搞不懂郭嘉要做什麼。
  「你幫我寫信給荀君,詢問『如何讓辛毗有賓至如歸的感受』喔。」
  郭嘉對曹丕揚起笑容,將麻煩事交給曹丕。
  「賓至如歸的感受……是什麼?」
  意外地,曹丕不是厭惡收到命令,而是確認命令的內容。
  「……嗯?就是讓辛毗有回到家的感覺,然後想待在家裡囉。」
  郭嘉佯裝天真,彷彿是在扮家家酒,而非莊重的宴會。
  「……」
  曹丕低下頭,正在思考如何說明。
  「如果是你要宴客,你會如何處理,就順著這條思路請教荀君。」
  郭嘉稍加解釋,供曹丕瞭解情形。
  「嗯……」
  曹丕望著空蕩蕩的廚房,似乎稍微想到些內容。
  「交給你啦,我還有事要做~」
  郭嘉對曹丕揮手,如曹操所言將麻煩事推給曹丕與荀彧。
  「荀令君……嗯!」
  待在原地的曹丕,用力點了一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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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孝,宴會準備得如何?」
  郭嘉甫入營,曹操便放下文書,詢問現狀。
  「我請曹丕公子書信向荀君指教。」
  郭嘉伸起懶腰,走到位前,確認桌几上的文書高度。
  「是要歷練子桓嗎?」
  曹操稍感驚訝,沒想到郭嘉會將這份工作交給缺乏經驗的曹丕。
  「有曹公、軍師與荀君的協助,我也會從旁督導,沒有比這份工作更適合曹丕公子了。」
  這場宴會只有數人參加,曹丕有巨人相助,郭嘉相信他能完成這份工作。
  「子桓應變不足,看來吾不好賣關子了。」
  曹操苦笑搖著頭,也高興曹丕有發展的機會。
  「請問曹公有何打算?」
  郭嘉微笑,知道曹操也想為宴會盡分心力。
  「吾偶然獲得美酒的秘方,命酒匠釀造有成,準備送到宴會上,只好先跟你提了。」
  曹操本想給郭嘉些驚喜,但考慮實際情形,不得不提前說明。
  「敢問是何種美酒?」
  聽到酒,郭嘉就雙眼發亮,亟欲知曉是何種美酒,會使曹操特別命人釀造。
  「吾會跟子桓說明,你就那天慢慢猜吧。」
  曹操搖了頭,依然不願提前曝光美酒的內情。
  「喔呀……」
  郭嘉皺起眉,對曹操吊起他的興趣又不說明感到無奈。
  「(曹公偶然獲得的祕方……聽起來很神秘,應該是不世出的美酒。)」
  郭嘉沉思片刻,從腦中搜索較冷僻的美酒名稱。
  「宴會當天再想,吾會公布謎底,猜不到也沒關係。」
  曹操見郭嘉如貓兒半瞇雙眸,笑著指正郭嘉,要郭嘉以正事為重。
  「(……這麼有自信?)」
  郭嘉從曹操的反應,肯定美酒的來歷絕不單純。
  「近日公達與辛毗總在一起,看來辛毗真將公達當浮木了。」
  曹操沒有收到荀攸的情報,但他從兩人的互動,得知荀攸正在實行計畫。
  「……雖說是如此。」
  郭嘉簡易分類文書後,拿起一片空白木牘,道出未盡的話。
  「怎麼了?」
  曹操知道郭嘉是吸引他的注意,出言詢問。
  「我還是懷疑辛毗。」
  郭嘉持起毛筆,對曹操露出微笑後,出營繼續處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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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你怎麼去那麼久?」
  阿義已完成送貨事宜,枯等郭嘉好一陣子,幾乎以為郭嘉要晃點他了。
  「跟曹公聊天囉~」
  郭嘉不能無視曹操,拿片木牘就出營,難免會費些時間。
  「老大要畫什麼呢?」
  阿義守在郭嘉的身旁,一臉好奇。
  「我還在想。」
  郭嘉搖著筆,思索要以何為題。
  「像之前一樣,少女想吃蓮子不是很好嗎?」
  阿義隨口提起往事,認為此舉既符合宴會主題,也能向荀彧示愛。
  「喔呀~我可不想吃蓮子。」
  郭嘉瞇起眼,正因阿義的蓮子湯,才會讓他對蓮子湯都餘悸猶存。
  「雖然是秋天,還是很悶呢,想吃清爽些的。」
  郭嘉搖晃著筆,於腦內思索想吃什麼。
  「湯類的嗎?清羹怎麼樣?」
  阿義擅長料理,一下就提出想法。
  「清羹嗎……」
  郭嘉腦內浮出清羹的畫面,確實有幾分欲食的衝動。
  「……有了!」
  郭嘉吞了口水,沒幾筆就畫出要送給荀彧的畫作。
  「……這是啥?是少女要吃鳥肉配青菜嗎?」
  阿義順著郭嘉的食欲,提出極為煞風景的評論。
  「鳥不是吃的。」
  郭嘉對阿義吐槽的同時,以手揮乾墨汁。
  「……所以是少女要吃菜?」
  阿義捨去鳥肉,依然堅持原則。
  「(我想要荀君做飯給我吃……有可能嗎?)」
  想是這麼想,但郭嘉認為荀彧可能自比「遠庖廚」的君子,根本不會入廚房。
  「難道是老大要做菜給荀令君?這個嘛……」
  阿義換個角度思索後,皺起了眉頭。
  「別問了,快去送信!」
  阿義的猜測意外接近,郭嘉不想再被追問,發出近似嬌嗔的聲音趕走阿義。
  「老大害羞了,那肯定是對的。」
  阿義取走木牘,對這次的推論非常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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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令君,這是給您的信件。」
  阿圃將郭嘉的信件轉交給荀彧,然後繼續照顧池塘。
  「(……奉孝難得寫信給我。)」
  荀彧驚訝之餘,打開信件,一如往常是圖畫信。
  雎鳩於河岸的沙洲上,盯著美麗的女子正於清澈的河水中,洗著鮮嫩的荇菜,雎鳩張著嘴,觀者彷彿會聽到「關關」之聲。
  「(究竟是想見我,還是欲食荇菜?)」
  荀彧盯著雎鳩的眼神既似落在女子身上,也似荇菜上,微笑以對。
  「(突然寄信過來,應該是不太順利……)」
  郭嘉會書信求愛,但不會只有求愛,荀彧窺知他遭遇了困難。
  「(理論上交付公達即可,是有何難題嗎?)」
  荀彧也曾欲招待辛毗,但辛毗一心只想到西平,他僅知辛毗著急,未能捉摸其目的,決定全權交由荀攸處理。
  從郭嘉的來信,荀彧知曉辛毗的來意恐比眾人想像更為複雜。
  「(即使如此,女子依然聽不懂關關之意。)」
  荀彧收起圖畫信,回到辦公房內,尋找相關資料,好解開「關關」之謎。
  「荀令君,這是曹公給您的信件。」
  荀彧甫入辦公房內,傳令兵就向前送上信件。
  「知道了。」
  荀彧收下信件,走到几前拆信。
 
  「丕奉曹公之命書信給荀令君。辛毗出使,曹公命軍師祭酒設宴招待,欲使辛毗有賓至如歸之感,務必鬆懈辛毗之戒心。軍師祭酒已備蔬菜,然廚人、食材不足,難合辛毗之所好,懇請荀令君協助,共達目的。」
 
  「(……這是奉孝交代曹丕公子的吧?)」
  設宴是軍師祭酒的工作,郭嘉先以圖畫信說明設宴為真,希望荀彧給予曹丕表現的機會。
  「(賓至如歸,索性讓辛毗回家嗎?)」
  荀彧帶著笑意,知道郭嘉打的主意為何。
  「(得設宴查明真意,顯示不易探得辛毗的口風,連公達都沒成功,可見辛毗隱藏的是足以影響大局的秘密。)」
  荀彧按著黑兔摺紙,理解設宴的必要。
  「(奉孝有想法,只缺設宴……事實上他是不知道世家子弟都食些什麼吧?)」
  荀彧苦笑,拿起手上的圖畫信,有感荇菜還是平民美食。
  「(不必山珍海味,就以平凡的美食,下多些功夫製成精緻的料理。)」
  要讓賓客有回到家的感覺,以家鄉常見的蔬果製作料理很有必要,但要滿足眼界甚高的世家子弟,就要有出乎意料之用。
  「(得精選廚子才行。)」
  荀彧於木牘上寫字,交代內務府行事。
  「……」
  荀彧瀏覽內文,確定是否還有要補充的內容。
  「我就順便送些荇菜吧。」
  荀彧撫著圖畫信上貪食的關雎,帶著微笑,將荇菜寫在食材的一欄內。
 
分隔線
 
  幾天後,來自許都的廚子,與運著新鮮食材的工作人員,一同抵達西平。
  工作人員將建議書交給郭嘉與曹丕,供其參考。
  曹操聞知此事,密召兩人,與荀攸一起議事。
  「曹公似乎與曹丕公子談了許久了……呢。」
  郭嘉要入營前,許褚特別喚住他,言曹操要先與曹丕談事,請郭嘉與後至的荀攸稍待。
  「攸已經習慣了。」
  荀攸看著郭嘉,很瞭解這種被請稍待的情景。
  「……喔呀?」
  郭嘉轉看許褚,相信其隱藏許多不為人知的祕密。
  「……」
  許褚感受到郭嘉的目光,但他以執行公務為由,理所當然不回應。
  「祭酒有觀閱叔叔的建議書嗎?」
  荀攸不讓郭嘉為難許褚,改問宴會之事。
  「看過一回。」
  郭嘉伸起懶腰,慵懶地回答。
  「(看完就被曹丕公子奪走了~)」
  荀彧是寫給初學者的建議,以郭嘉主辦多場宴會,不看也沒有關係。
  「所以……」
  荀攸看向營內,明白設宴的主要人員是誰。
  「曹公請兩位入營。」
  許褚豎起耳朵,迅速聽到曹操的指示。
  「(好靈敏的耳朵。)」
  郭嘉自認聽力不錯,但沒聽到曹操的聲音,不知許褚是從何感應到曹操的命令。
  「祭酒,入內吧。」
  荀攸見郭嘉發愣,喚了一聲。
  「嗯……」
  郭嘉盯著許褚的耳朵,很想研究其構造。
  「……」
  許褚被盯得不自在,稍微轉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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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嘉與荀攸入內,先見笑意橫生的曹操,與一臉沉思的曹丕。
  「曹公。」
  郭嘉與荀攸同時向曹操拱手行禮,曹操揮了手,示意兩人不必多禮。
  「吾已宣告攻打劉表,要諸將守密,辛毗應不知情。」
  曹操先報告進度,表示履行了任務。
  「至於宴會……子桓,記得起來嗎?」
  曹操詢問曹丕,確認曹丕的狀態。
  「是。」
  曹丕態度堅定,回應曹操的問題。
  「吾先前跟你說的……都沒有忘吧?」
  曹操不感安心,又以曖昧的語氣問了一次。
  「是,曹公。」
  曹丕點頭,表達一切盡在掌握中。
  「曹公說了什麼呢?」
  身為「原」宴會主辦人,郭嘉僅知曹操密藏美酒,不知曹操是否還有留一手。
  「是吾與子桓的事情,你照計畫進行就好。」
  曹操對郭嘉施以神秘的笑容,故意不與郭嘉說明。
  「軍師,我真的是宴會主辦人嗎?」
  郭嘉攤了手,向荀攸抱怨。
  「祭酒擅長即興表演,攸會偕佐治觀賞。」
  荀攸聽似誇獎郭嘉,實則以妙語取笑之。
  「喔呀,看來軍師沒問題了。」
  從荀攸的用語,郭嘉肯定荀攸治辛毗是服服貼貼。
  「奉孝,你專注應對辛毗,宴會之事就全權交給子桓。」
  曹操讓曹丕接收郭嘉的工作,不僅是提供磨練曹丕的機會,同時也是使郭嘉專心行事。
  「請交給我。」
  郭嘉歛起雙眸,將目標鎖定於辛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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