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哥布林是什麼?聽說很流行,最近下課班上的女生都圍在一塊,連衛生股長書包的吊飾都換成綠色的謎樣玩偶,明明昨天放學到衛生股長家門口之前還是奇怪的綠色黏稠物啊………」
看著拿著拖把畫圈圈不停碎碎念的班長,風紀股長感覺有必要糾正他的想法。
「衛生股長書包上掛的尖耳大頭下半身細小的吊飾就是哥布林,那是她妹妹送給她的特價品,因為趕流行所以用上了。你天天跟著衛生股長回家難道都沒注意到嗎?」
「我只注意她的脖…我怎麼可能跟著衛生股長回家!嗚嗚,暗地裡送了這麼多綠色吊飾,難得有一個是她喜歡的。」
「放心,衛生股長有很好的處理那個吊飾,我看見她有遵守規矩將吊環和綠色黏稠物拆開分類丟棄。」
「這不是被當成垃圾嘛嗚嗚嗚。」
座位在兩人說話旁邊的學藝股長發出低沉呵呵呵的不明聲音。她半抬起頭,乾癟的臉上有一雙死魚眼,眼睛下掛著深黑眼圈。
「打擾妳念書了嗎?如果是的話,我很抱歉嗚嗚嗚。」
班長垂頭喪氣拖著腳步走掉,學藝股長重新埋首於課本。
看著學藝股長不停蠕動嘴唇,旁邊抄寫的筆記充滿各種圖畫,風紀股長嗅出違反班規的氣息。
「為什麼妳畫圖要偷偷來,該不會是有違禁品。」
「喂,班長!」學藝股長突然抬起頭大喊。「我聽見老師有事找班級幹部,交代你轉告其他人,你是不是忘記了?」
「一經妳提醒我才想起有這件事。」班長被叫了回來。「副班長幫我送班表去了,現在風紀股長、學藝股長和衛生股長都在班上,總務股長倒垃圾回來了,還剩下康樂股長不見人影。」
「別試圖轉移話題!」
「唉呦,你不要騷擾對方,人家可是全學年前十名,正在努力念書呀。」
衛生股長看見班長身邊的動靜就好奇地走過來。「你們有看到康樂股長嗎?他一到打掃時間就不見蹤影,上星期的值日生也沒做。」
總務股長邊擦洗乾淨的手邊走上前。「為什麼大家要聚集在一起,我好像聽到在講康樂股長的事,如果是康樂股長批鬥大會加我一個。」
「老師要我找齊所有幹部,好像有什麼事情吧。」班長回想不起老師交代什麼事。
「真失望。」
總務股長從口袋掏出手機,迅速的撥打康樂股長的手機號碼。鈴響幾聲,電話很快被接通,總務股長開啟擴音讓所有人都聽見,手機另一方傳來沙沙沙雜訊,對方聲音斷斷續續,不時被雜訊掩蓋。
「喂,你在哪?」
「耶,我回來沙沙沙沙沙沙千萬別靠沙沙沙沙。」
「怎麼收訊這麼差?現在是怎樣?喂喂?」
「沙沙沙沙啊,哥布林沙沙沙沙別穿沙沙沙沙學校後山沙沙沙沙。」
「我好像聽到碰碰咚咚什麼的,該不會康樂股長發生危險,很有同學愛的提醒我們不要找他?」班長側耳仔細地聽另一邊傳來的聲音。
「這就是不打掃亂跑,所以才會發生事情。」
「我們應該趕快先報告老師,然後報警才對。」
學藝股長突然伸長手摀住風紀股長的口鼻。「康樂股長又沒求救,聲音聽起來很快樂,報警也太誇張了。」
「嗯,沒辦法確定康樂股長發生什麼事。」班長露出毫無興趣的表情,「有點麻煩呢,我們直接告訴老師,讓老師去處理,這樣不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我贊成班長的決定,應該讓老師處理學生的問題。」風紀股長點頭附和。
「等一下,康樂股長愛玩又常常闖禍,他只是蹺掉打掃,不是消失一整天,老師不一定會理我們。」
總務股長的手指滑動手機面板,按個幾下操作建,手機畫面裡的地圖跳出個閃爍紅點。「我追蹤康樂股長的手機,GPS定位他現在在學校後山,電話裡他好像也有說到,不然我們先去找找看。」
「敢蹺掉打掃工作,我要親自現場抓人,絕對要罰他掃廁所。」
「三比二……我們去學校後山找人吧。」班長想擺爛的心已死。
學校後山的要死不活的樹木變得粗壯高大,繁茂綠葉遮蔽大半天空,而且地上還多出一個沼澤。
「據我對學校設施物盡其用一用再用的了解,學校不可能有經費在後山建設自然環境。」總務股長抬了抬掛在鼻梁上的鏡框。
「那麼……這個像沼澤的水池怎麼出現的?難不成半夜有人預謀偷倒廢棄物,挖公有土地時不小心挖破水管。」風紀股長朝沼澤丟入一顆石子試探情況。
「不對勁,太安靜了,聽不見蟲鳴鳥叫的聲音,照理說綠意盎然的環境裡,應該生物種類和數量會增多……」班長冷汗直流,恐懼值逐步攀升。「明明沒風卻有涼意……」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學藝股長目露精光,消瘦的臉頰嘴角上揚。
「我們沒有通知副班長一起來,這樣好嗎?」衛生股長有些不安。
「總要有人負責留守。」班長身負重任雙腳發抖帶頭向前走。「我們快去快回,康樂股長的位置查到沒?」
「班長,我的手臂被你抓得很痛啊,你別靠我太近。」總務股長一個腳步踉蹌,差點把手上的手機摔下去。「我手機壞掉你賠得起嗎?奇怪,一來到後山就收不到訊號。不過我確定GPS定位康樂股長的地點在學校後山沒錯。」
「打電話給康樂股長時收訊也是斷斷續續,表示他在這裡的機率很大。」學藝股長依照先前情況推測。
「反正後山也不大,我們繞個一圈找人,說不定他在涼亭那裏偷懶。」衛生股長還因為打掃工作的事不滿。
「我們就照著衛生股長說的,繞後山一圈然後回班上吧。」這個決定班長認為棒極了。
「必須先確認康樂股長在不在,不然我們來後山就沒意義了。」風紀股長毫不留情反駁。「別浪費時間,趕緊找到人回去,如果沒找到人,就要報告老師。」
「…………你到底站在誰那裡啊?」班長鬱悶的小聲嘀咕。
一行人沿著石板步道朝涼亭的位置走去,路程中沒有一人開口說話,冷清的氣氛
「你們不覺得周圍太安靜。」學藝股長邊走邊撥弄樹叢。
「沒人講話的確滿尷尬的。」總務股長點頭應和。
「我覺得太陽很大卻一點也不熱,挺好的。」衛生股長找話題。
「不是這個原因啊…………」
風紀股長探頭探腦似乎在尋找什麼,露出疑惑表情。「奇怪,附近的景色跟上次來時不太一樣,好像哪裡變了?」
「總算有人注意到,你們看廁所!」
班長伸手指向步道右側,所有人的目光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不就是很普通的公共廁所。」學藝股長無趣的說。
「看到廁所代表涼亭很接近,趕緊找到康樂股長吧。」總務股長仍然不死心操弄手機。
「等一下……我突然想上廁所。等我一下,反正康樂股長也不會跑掉。」
「既然衛生股長去廁所,我也突然想上廁所呢。」
班長的身體很自然的尾隨在後,風紀股長直覺一股犯罪氣息,直接攔住他的去路。
「你這個認廁所的人,你從來不在後山上過廁所,不是嗎?」
「我也有憋不住的時候啊!」
「噓,別吵,我好像聽見康樂股長的笑聲。」總務股長將手指底在嘴唇意示安靜。
「真的,隱約有奇怪的笑聲,好像在溜冰場的方向,可是康樂股長會這樣子笑嗎?」班長保持懷疑態度。
「我什麼都沒聽到。既然這樣,你們先去找康樂股長,我去帶兩個女生,然後我們在最近的涼亭碰面。」
班長不情願地跟著總務股長前往溜冰場。路上野草茂盛,已有些生長到膝蓋長度,還蔓延到步道。
「我比較想去廁所。」
「唉,我也想跟比較可靠的風紀股長一塊走。你可以不要靠在我的背後,很噁心。」
「這跟平常的後山不同,周圍草木宛如布景裝置,天空彷彿靜態畫布。而且越來越詭異,隨時有東西鑽出來。」
「不過是沒人除草而已。」總務股長瞬間頭皮發麻。「副班長應該要來的……」
總務股長否認的瞬間,草叢裡滾出兩團灰撲撲的物體。兩團物體抖了抖,落下身上的葉片泥土,明亮的棕色眼睛眨了眨,觀察似乎沒有威脅後便兩腳站立。
半人身高的小人,皺巴巴的灰色皮膚,杏仁外觀的大眼和標誌性的大鼻子,都是總務股長似曾相識。
「我沒眼花吧,好像在某些電視節目裡看過這樣的生物。」
「怎麼辦,怪物們正帶著惡意看著我們。」
班長嚇得寒毛豎起,本能撿起地上的石塊能丟多少是多少扔向兩個皺巴巴的小人。被石塊砸到滿頭包滿身傷的小人上疼得吱吱叫,生氣的朝他們齜牙裂嘴,抓住石塊扔回去。
「你幹嘛招仇恨值啊啊啊啊!」總務股長嚇得心臟快跳出來。
「喂,你動作快點呀。」
學藝股長站在門口催促,不想將時間浪費在等廁所。
洗手台面前的的衛生股長充耳不聞,慢條斯理將手洗乾淨,然後用面紙將手指一根根擦乾。
風紀股長走到廁所門口的途中,頻頻回頭看向步道的另一邊草坪。
「沿著步道往涼亭走,我印象中廁所是在左邊,難道我記錯了?」
「你的記憶是對的,沿著步道往涼亭的方向,廁所在左邊。」學藝股長給予正面肯定的答覆。
「……………………」
「啊啊啊啊討厭啦。」
「!!!!!!!!」
站在外面等待的兩人被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嚇到。
衛生股長走進廁所立即目睹第一間的門敞開,一個全身棕色的哥布林坐在馬桶上面帶猙獰,突出的眼珠充滿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