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內心充實研究結社難得全員到齊。
原本心不甘情不願的製造機器人的華諳現在因為出現了人生當中難得的艱難挑戰,埋頭苦幹著。依舊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就是了。
社長紅妙懿拿著一本記載了全校師生名單的獵人頭筆記本苦惱著。
只看上頭一筆一筆劃掉的名字,可能為讓人誤會她從事甚麼見不得光的職業。
在學生組建的同好會當中自稱總經理的麥蒂.希爾神情凝重的給哥布林的圖畫細刻著。到底為甚麼要在一個哥布林身上下著麼多苦心呢?
與其說她畫的是短篇漫畫,倒該說那是本連背景人物都有細節的畫冊吧。
「人手不足。」
「嗯~?」
「……」
金髮碧眼的麥蒂放下手邊工作注視發言的密友。眼周浮出厚重黑眼圈,近來眼神已經與死魚無異的華諳完全不想裡她。
「副社長,入學三個月來有見過甚麼特別厲害的角色嗎?」
「……」不想理她,話題還是被扔過來。華諳嘆息道:「有四個,都在這間社團周圍。」她食指朝著天花板轉一圈。
「嗯……都忘了副社長是邊緣人了,抱歉。」妙懿擺出觸碰到他人意外喪親程度的態度致歉。
「去死!」
一字起子飛鏢掠過輛個發育過剩的高中生之間,刺進用各式色筆寫上『友愛鄰人』四大字的白板上。
「真是的……」妙懿搖頭起身,往白板走去。
切!倒是給我吃驚啊。
「副社長,要愛惜你的工具。」
妙懿將一字起子拿回去還給華諳,她只用陰沉的雙眼詛咒著這個害自己身敗名裂女人。
「人才嘛~~大部分都聚集到這棟樓了呢。」步調獨特的麥蒂完全沒有參與互動,將苦思的結論說出。
「比如?」
「『愚人戲女社』的野球拳天王,號稱不可戰勝的王建人。」
妙懿表情微妙,坐回椅子上要麥蒂繼續說下去。
「平凡無奇,卻坐擁朵朵的佳芳男主角同學。」
「那不就在隔壁嗎?而且他的才華是小白臉的才華吧。」
看過那個二年級學長的華諳完全不覺得那種男人會有甚麼能耐。
「就算他有甚麼才能……不可思議小姐也警告過,不准對他的男人出手。如果要加入她組建的後宮另當別論……」
妙懿的話讓眾人面面相覷,一會兒,她們相當默契的笑著否認那個可能性。
「先別說我們的意願。不可思議小姐可是親口說過,我們三人都不在她的標準內~」
「她到底為甚麼要幫自己的男人蓋後宮?」
「只能說天才往往都是些思路奇怪的人。」
華諳覺得隔壁的那些人根本莫名其妙,妙懿給隔壁社團的兩個超出常人的天才送上讚賞結束話題。
要怎麼吸引人才上門呢?
麥蒂之後提出的人物淨是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人物,四十歲的高中生到底是在搞甚麼啊?
雖不是說這個歲數就不能求學,可是他的特點只有年紀。
所以話題轉向要如何讓飛蛾撲火了。當然,華諳班上的那個好男孩是不可能符合妙懿的選擇標準的。
最主要讓華諳這個錢嫂留在社團裡的方法就是支薪,可是這個手段應該不是對每個人都有用的。
持有特殊才能的人有部分是不慕名利的。
咚咚──
「那個……」
「「「嗯?」」」
當她們思考著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有人敲響了她們社團的大門。
承受著三人分的視線,探出頭來的是個畏縮的犬類面具臉,面具底下有一頭烏黑如瀑的長髮。
「那個……請問我家的鬧鐘有來你們這裡嗎?」
(聲音真好聽呢~)
如此思考的華諳拿起手機……
「是面具小姐啊。」
「男主角同學嗎?沒有,他從來沒出現在這裡~~」
「這樣啊……對、對不起了……」
咖咖叩──
戴著面具的女學生小心的關上門板,華諳按下停止錄音建,那是誰?抬頭問了。
「面具小姐,隔壁社團的社員。」
「哎~還以為她們都是很不正常的人呢。」
最近對怪人的認知大幅刷新的華諳沒有察覺一個人在平日戴著面具的這件事情也不太普通的事實。
「吶吶~~偷偷的告訴妳們。其實啊……」平常馬虎馬虎的麥蒂突然表現出想說獨家小道消息的興奮模樣:「學校的七大不可思議之一.選美冠軍淚人兒就是面具小姐呦~」
「那甚麼?聽上去好羞恥……」
「繼續說。」
「因為一年級的時候就待在隔壁社團,我有時候也會過去跟他們聊天。所以啊~只是拿掉面具也認的出她的身材。別看她那樣,其實身材比例好的嚇人。讓人羨慕~」
說起來,她是穿著外套包的緊緊的呢……
「選美這種事情就算打死面具小姐她也不可能會自主參加的。我們學校的校慶啊,節目也是由學生會設置希望舉辦的活動信箱,在從中挑出多數意願下去執行。選美好像就是由男學生們幾乎一致認同而舉行的活動~那個時候不可思議小姐好像是為了治療面具小姐的怯場症,以及面具依賴症,用哄用騙,唬人惡整終於讓面具小姐投降了……」
「她好可憐。」
覺得境遇有些相似,華諳替她留下一滴女人淚。
「因為平時太低調了,學校裡面根本沒人認得面具小姐。」
「不不,那個面具很顯眼。」
妙懿揮著手隨口吐槽。
「我永遠記得,那天,自信滿滿的萬人迷小姐以為自己肯定是冠軍的時候,最後出場的,沒戴面具的面具小姐以長裙毛衣的樸素打扮殺入。把包含穿著泳裝上台的學姊全部都吊起來打。萬人迷小姐的表情……──錯愕的有點可憐~」
華諳翻了白眼:「泳裝是怎麼回事?這個學校管的太鬆了喔……」麥蒂悠哉地說:「游泳社的穿泳裝登台有甚麼不對嗎?」華諳伸手去拿茶杯,同時回:「再說學姊……真的覺得別人可憐的話,語氣還是認真點吧。」
「可是我只要想起那個表情就忍不住想笑……噗……」
我都忘了,這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呢……見麥蒂壓著嘴巴,縮起的肩膀止不住顫抖的模樣,華諳喝下最近經麥蒂調教,超越了她的自泡紅茶,神情淡漠的想到。
「那麼,究竟為甚麼會變成不可思議之一?」
「呵呵……笑過頭了;那個啊……因為選美冠軍在那之後遭到地毯(ㄊ一ㄢˇ)式搜索,卻連一根頭髮都找不到。漸漸的被人流傳成美神為了一時的娛樂下凡參賽的故事。」
找不到人是因為不可思議小姐用假情報干擾的結果吧。如此推測的妙懿平靜享受下午茶時間。
「誰也沒辦法把那天瑟瑟發抖,淚流不止的美女跟總是在睡覺的面具小姐聯想在一起吧~」
麥蒂簡單的給這個話題做了總結。
「對了。雖然隔著面具,但是她的聲音真是不錯呢。」
華諳扭曲濃厚的黑眼圈笑了。
她拿起自己的手機回放面具小姐剛剛說話的聲音。
「喔~幹的不錯呢,副社長。」
「可以用她的聲紋當成素材,給那孩子賦予不錯的聲音呢。」
華諳慈愛的眼神看著放在後面的機器人骨架,規劃著她完成的將來。
「不行啦~這樣太缺德了。至少也要去找本人取得許可……」
「也對。我改天去誘導……我是說,去跟她溝通。為了社會貢獻一份心力,想必她是不會拒絕的。」
麥蒂難得說出正常的知識,卻換來妙懿預備犯罪的回答,以及華諳面露「這個人在說甚麼啊?」的不解表情。
小華諳,好像是那種為了自己的目標可以不管別人死活的類型呢~
「哎呀哎呀~~」
發現華諳稍稍讓妙懿的思想荼毒了。麥蒂在心底決定以後少去招惹她的腦神經。
這人真奇怪。放著扶臉微笑的麥蒂不管,只有在討論那具機器人的時候,華諳才會與妙懿積極的談論。
雖然她本人沒有發現,可是她現在是認真挑戰社團活動的事情,面對她們的時候其實也會放鬆嘴角。
社團變得熱鬧起來了呢~麥蒂開心的微笑。
「哎呀哎呀呀~~」
*
「紅妙懿!」
華諳憤怒的推開社團教室的大門,這天她氣沖沖地到處尋找行跡不定的妙懿。
「哎呀!小華諳,怎麼了?」
被大力推開門,反彈回去夾到自己的華諳嚇了一跳,麥蒂的笑眼變回正常的大小。
「啊痛……抱歉,嚇到學姊了。那個女人呢?」
「小懿今天還沒來過社團教室。」
「是嗎?我出去找她了,謝謝學姊。」
麥蒂目送撞到肩膀的華諳離開社團門口,覺得騷亂將至的她低頭回到最強哥布林的製造作業上。
末日時在做甚麼?有沒有空?
麥蒂的回答是她忙著與哥布林先生相處,沒有辦法分神去拯救懸浮的世界。
*
因為篇幅的問題,我們就把華諳與妙懿超高校級的鬼抓人省略掉吧~
終於找到妙懿的華諳用她那一米五五的身材璧咚一米七二的妙懿,一舉一動都透漏著她肝火正旺盛。
「副社長,就算慾火焚身也要清楚的區分場合。如果你渴求我的身體,也不是不能貢獻給你。畢竟你就是這麼重要的人才。」臉上的笑容稀有的天真,他笑得像個孩子……
「別開玩笑了!誰跟在全校師生面前出櫃的惡性百合女一樣。別裝蒜了,就是你亂動我寫的程式對吧?」
「天大的誤會呀!我絕對不會去糟蹋他人的心血結晶。」
「誤會?你指的是哪個部分?」
「喔~不愧是副社長,能聽得出其中的奧妙……」
華諳在妙懿的心裡分數以次方的速度攀升,妙懿在華諳心裡的評價則是金融海嘯式崩盤。
聽妙懿說話是要把單字切開來聽的,這是華諳自入學以來的四個月裡收穫最大的事情。
「我認為你必須訂正,亂動這部分。」
「…………我管你是用甚麼心態把我可愛的人工智慧弄得滿是臭蟲,還粗口連篇的!」
「不對不對,粗口的部分是麥蒂的對話腳本出了問題。」
「……也是,難怪我覺得好像在那裡聽過那些變態話……」
不容妙懿反抗的,早就準備把人綁回(物裡層面)社團教室的華諳扛起妙懿帶走。
一路上她還故意到處宣傳華諳的鬼畜性癖(捏造),可是華諳已經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了
教訓完亂改自己設計的兩個人,華諳的日常回歸那不怎麼理睬人專心對待手頭工作的模式。
邊緣?
哈哈~又在開玩笑了。
現在這個學校裡面還有誰會覺得這個姓華名諳的高一生是正常人嗎?
被迫做出奇行的人心中的苦,是你們這些小老百姓不會懂的。
在華諳生活周遭的人沒有半個能夠體會她心中無奈的人。
這點加重了她對輸入句子就會從腳本裡挑出對應的句子與自己對話的學習型對話軟體的依賴。
咖咑咖咑,妙懿和麥蒂擔憂的看著猛敲鍵盤,眼神走火入魔的華諳。
「副社長,我是不想干涉你的個人興趣啦。但是啊~那啥?我多少還是能擔負與你對話的重任的……」
「畢竟這種興趣不太健康呢~~」
啊啦啦~麥蒂替妙懿補充了她欲言又止的部分。
「學姊……」
「是,我是小華諳的學姊麥蒂.希爾呦~~!」
在麥蒂的視角,華諳的表情是無助的。
實際上她是以“警察看著妨礙風化的犯人對一個孩子灌輸,露鳥是不對的行為呦☆”這種眼神鄙視著這個金絲貓學姊的……
「總之,放學後來一場久違的聚餐吧。」
「好主意~~」
「……這兩個絲毫沒有對社團活動做出貢獻的人想要辦慰勞餐會?」真不敢相信!
「有什麼不好的嘛~副社長,做人要有彈性,放鬆放鬆~」
「小華諳喜歡吃甚麼?學姊都可以買單呦~」
「放,放開我。放手!都還沒放學,你們兩頭乳牛想去哪?」
「哎呀哎呀~要學姐再強調自己的人生哲理嗎?爸爸是這麼教我的:『錢啊~是可以解決很多事情的。比如說~沒規矩的人啊,訂規矩的人啊~還有規矩本人啊~~』。」
還敢說你家不是黑道,我才不相信!
「就像這個大小姐說的,我們要提早通過校門這件事情只要拿點錢塞塞警衛的嘴就好了。」
「他敢不敢再沒職業道德一點?」
人已經被以“父→子←母”的構圖架離社團教室的華諳並不是第一次看見那個警衛收錢放行了。讓這樣的人駐守校門真的沒問題?
「放開我!我要回去我的孩子身邊,如今除了那裡是我的心靈綠洲之外,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地方可以接納我了!」
「不行呦~內社的社員先生病了該怎麼做出治癒人心的機器人呢?」
「這個變態說的很對,我們的戰鬥才正要開始。」
警衛和妙懿、麥蒂均幸福笑著錯身而過,只有華諳的臉型變得像個陰沉的肌肉大漢。
只看下午的柏油路上拉長的影子,就像淘氣的孩子懸空踢腿的日常構圖,他們三人「和樂融融」的朝著繁華街區的高檔餐廳前進。
不管華諳的意願如何,她的戰鬥還是得繼續下去……
「快點給我結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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