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
那一日，春暖花開，朝陽暖得能讓人融化在窗邊的梨花木椅上。
上玄秋正思索著晚膳該煮些什麼，遠遠的就瞧見自家小弟越過庭院往她這院落走來。
「欸、你怎麼就回來了呢？不是說去師傅家？」
上玄秋站起身，從窗內探出手朝弟弟揮了揮，拉高嗓音問著。
「我是去了。」
回話的是上玄冬，一張看來萬分忠厚的臉龐上，黑瞳裡盛滿了不明所以的茫然。
「去了卻這麼快回來？那就是如我猜想，師傅她不多收弟子嘍？」
上玄秋繞出房外，扯了小弟的手，一屁股往廊道上坐，順道讓暖陽灑了滿身。
前些日子，上玄冬得知她終於拜得師傅，從今以後能跟著修習仙法，心裡羨慕得很，便嚷著也想跟她一塊兒拜師。
豈知這拜師不是隨口說說就能成行的，還得看師傅收不收弟子。
她運氣好，成了人家的開門弟子，但她師傅可不是會看人情收徒弟的人，她還想著小弟此去拜訪，要不是被轟出門，就是被勸回家，但千想萬算卻料不到他回家時竟端著張茫然至極的臉。
「我沒見到妳師傅。」上玄冬搖搖頭，「我是……」
「怎麼？」上玄秋側著臉往小弟的老實面孔上打量。
沒見到師傅也用不著打擊這麼大吧？
「我見到……那個仙人。」上玄冬的眼神飄向了遠方。
「仙……」上玄秋錯愕地瞪大眼，音腔突然拉高好幾度，「你見到白梅仙人了？」
上玄冬不出所料地連點了兩下腦袋，立刻惹來姊姊的連番追問。
「天哪！你也太幸運了吧！然後呢？然後呢——！那仙人長什麼樣子？跟你說了什麼話？還有……」
「沒有啦，什麼也沒談上。」上玄冬摀住半邊耳朵，聲音略帶抱怨，「我就遠遠見到他而已。」
「遠遠見到？你傻了啊？怎麼不去說你想拜他為師啊！就算見不到我師傅，能拜白梅仙人當師傅不更好？」
上玄秋真想把弟弟的腦袋切開來看看裡頭究竟都裝了些什麼。稻草還是豆穀？
白梅仙人成仙千年，早就是流傳在國內的神話，如今小弟有幸遇上卻沒上前拜師，根本糟蹋機會。
「能的話我當然想啊！」上玄冬嘆了一聲，「如果能的話。」
「怎麼不能？你沒上前問過當然不能。」上玄秋跟著嘆氣，「真好啊，居然遇上白梅仙人，早知道該跟你一道去的。」
「妳那麼想見白梅仙人，怎麼不拜他當師傅，而是拜其他人當師傅？」
「誰有那種好機會啊？」上玄秋白了不識趣的小弟一眼，「你以為仙人沒事就在我師傅家閒晃呀？」
雖說她的師傅，正是白梅仙人當年尚未得道成仙之前的親姊弟之後，仙法亦是修習得有模有樣，已算得上是名家，但成仙跟未成仙終究有差。
「再說，白梅仙人鮮少現身的，也沒聽說過他收徒弟。」
「那妳還怪我不主動。」上玄冬嘖了一聲。
「你是有機會見到、我是連見到都沒機會，情況差很多好不好？」上玄秋親親蜜蜜地挽起小弟的手，堆起笑容問道：「別說那些了，告訴我，白梅仙人長什麼樣子啊？我聽說他當年就是個長相斯文俊秀的美男子……」
「嗯——」上玄冬偏著腦袋思索了會兒，好半晌才吐出個回答來，「不、不是個美男子。」
「不是？所以那是後人誤傳嘍？」上玄秋感覺一下子沒了興緻。
「也不算誤傳，因為他雖然不是美男子，但是……怎麼說呢？」上玄冬敲了敲腦袋，像是想把滿腦子回憶一口氣倒出來，「就……跟他的名號很像。」
良久，他只說得出這句話來。
「啥？」上玄秋瞪著眼，接著便伸手往小弟腦門上按去，「你唸那麼多詩詞歌賦唸假的啊？連個形容都不會說？」
「能形容得了我當然會形容啊！」上玄冬連忙拉開上玄秋的手指，「別戳啊妳，好好的回憶都給妳戳光了。」
「要我不戳就給我擠點形容詞出來。」
「好啦、好啦！」上玄冬從廊下跳了起來，背著手在院內踱來踱去繞了幾圈，「總之啊——他很美，不是美男子，而是很美、就……美若天仙那種美啊。」
「啥？」上玄秋訝道：「白梅仙人長得像女人嗎？」
「不、絕對不像，妳要是見到他，一看就曉得他是男人，但很美。」上玄冬有些激動起來，「他束起來的頭髮上還簪著一枝半開的白梅，動起來像是馬上就要開花似的，彷彿能聞得到梅花香、感覺得到冬天裡的寒氣，那一身靛藍的袍子上繡著流水的花紋，顏色看起來就像是把天河水織了進去，他只要動那麼一步，看來都像是天河在他身邊流過……」
瞧著平時老實的弟弟如此興奮地訴說白梅仙人的模樣，上玄秋不禁訝異地發起愣來。
哇哦——到底是張什麼樣的長相啊？
既要是美人，又能讓人分得出雌雄？
那難怪上玄冬很難形容了。
究竟是傾城之姿佐傾國之貌？還是……
「姊姊，我跟妳說，就是因為太美了啊，所以我實在是很難靠近，甚至連搭句話都不敢，我根本開不了口。」
一股腦兒地把話倒空後，上玄冬像是用盡了力氣，又坐回了廊下。
「哦——」上玄秋把回應拉得老長，「嗯……姊姊懂。」
她拍拍自家小弟的肩頭，把視線拉向了天空。
「大概，就像是做了場夢吧。」
上玄冬瞪著眼望向上玄秋若有所思的神情，只能跟著點頭。
「嗯，是做夢吧……」
只不過，是場很美的夢。
而在夢裡，他見到了那個人人景仰，以一介凡人之身修習成仙的「白梅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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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發奇想的沒頭沒尾極短篇。
設定上就是個有仙法的古老年代，寫的是兩姊弟的日常。
其實本來是想寫白梅仙人的，但還想不到怎麼寫他。
所以～就先練練手吧，好陣子沒動小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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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