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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前任-020 致前任的最後一封信:再見,前任

作者:衝吧!笨蛋!│2018-11-16 00:20:37│巴幣:2│人氣:107




  秦嵐在將杜宛楓送回民宿後,又一個人來到了海邊,夜晚的海邊只剩她一個人漫步在沙灘上,遠處的亮點有一些是魚塭的、有一些則是漁船的燈火,秦嵐捲起了褲管,微微地朝浪走去,海水打上來的那一瞬間,一陣冰涼襲來,她打了個哆嗦,深深的吸了口氣。

  她一聲一句用盡全力的嘶吼,每當控訴著自己一次,就好像拿刀對自己的心口畫上一橫,這份感情,她無力走到最後,她沒有勇氣,只能選擇逃避。可是,她不後悔,不論是離開江曉青,還是親手結束所有一切回頭的可能。

  海風吹過,她刪去了江曉青的LINE、電話號碼,所有一切江曉青能聯絡到自己的方式,她全都親手斷掉,然後笑了笑,輕聲道:「加油,曉青,妳可以站起來的。」

  當初她離開的時候,她只帶走了自己的衣物而已,所有江曉青為她添加的東西,她全部都還給了江曉青,初踏入現在的家,那片空闊就如同她的心一樣。那段日子,她用忙碌麻痺自己,每天來回奔波不同的場合,她的房間只需要一張床,供她睡覺的溫暖便是足夠。

  後來她頂下了艾瑞旭,買了二手的書桌及電腦,在網路上尋找關於咖啡的知識,拚死拚活的學習一切,她不給自己多餘的時間去拋開那些回憶,更不讓自己有精力去回想那些,她為自己設了一個期限,一個月內,她不會完全的讓江曉青找不到她,她必須最低限度的回覆江曉青,但不給她任何的希望,她能做的就,就是給她一個貼圖或者用簡單的話語回答她的問題。

  一個月後,她開始不接江曉青的電話,就連貼圖也顯得有些多餘。

  直到那一天,她告訴她:她無法再為她製作一杯老闆娘特調。她們之間的關係才真正算是結束,但過去那些堅固的城牆卻被打破了一道裂痕,過去壓抑的回憶一瞬間反彈了回來,徹徹底底哭了一回的她才從原點站了起來,「對不起、再見。」秦嵐看著遠方,輕聲呢喃。

  對不起,沒能遵守諾言;再見,江曉青。

  秦嵐在海邊待了半小時後,便回到了民宿。杜宛楓已經是完全熟睡的狀態了,秦嵐默默地拿了濕毛巾替她熱敷眼睛,看著房間裡的唯一一張雙人床,她嘆了口氣,兩個都是喜歡女人的女人,也許不適合睡在同一張床吧?

  她洗了澡,把行李從沙發椅上拿了下來,就這樣窩在椅子上一晚。當杜宛楓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拿著外套蓋著睡覺的秦嵐,強烈的劇痛從她的腦門蔓延開來,她皺著眉頭為自己添了杯水,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都難過得想笑了——多麼狼狽啊!

  杜宛楓沒有想過,喝醉了酒,竟然還夢見了秦語晨。分手之後,她夢見過她幾次,起初都是關於復合的夢,人家說:夢境是與現實相反的。杜宛楓算是徹底的體驗到了,每一次的夢想和好,醒來便是抓不住的過往,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著她:她們,是陌生人了。
  
  她記得自己好像還親了她?杜宛楓只是無奈的笑著,為什麼直到現在,還在做這樣的夢呢?回頭看了秦嵐一眼,她還記得,恍惚中,秦語晨與秦嵐好像有些分不清。

  就好像是秦語晨的面孔,配上了秦嵐的身材,然後在某些時候,又變成了相反,她不認為自己喜歡上秦嵐了,就算有,恐怕也不過是移情作用而已,她既不打算用一段新的戀情來忘記舊的情人,也不認為自己在這一刻還有辦法愛人——畢竟,只要她想起了愛情,她便想起了那個對著她說情話的人,最後是怎麼說著她的煩與不耐,那一夕崩毀的東西,太過嚇人。

  杜宛楓放棄去探究那些夢啊感覺啊,她拎著自己的衣服走進房裡的浴室,渾身的酒氣讓她有些受不了的皺眉,當她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秦嵐已經醒了。

  她們相視而笑,有默契的不提起那一些如夢如實的事情。秦嵐刷著牙、杜宛楓則吹著頭髮,等到秦嵐出來的時候,杜宛楓也放下了吹風機,「妳還好嗎?」秦嵐靠著門板,問著眼前的人,她可沒忘,昨天這人喝成了什麼樣。

  「除了有點宿醉。」杜宛楓自嘲地笑了笑,「三瓶,妳的極限。」秦嵐笑了笑,「女生要懂得自己的極限在哪,否則很危險。」

  她點了頭,就當作是聽到了。

  秦嵐朝了她伸了手,「就今天一天,要不要試著把我當作那個人相處看看?」

  「什麼意思?」

  「如果有機會的話,妳也想好好的道別一次吧;但沒有的話,就由我代替她吧。」

  聽著秦嵐的話,杜宛楓有些猶豫,自己和秦語晨是不可能好好的道別了,過去的一切都證實了這點,她也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是走不出來的,甚至就連碰觸那些相關的東西都沒有辦法。

  秦嵐沒有勉強她,「不要緊,如果妳想的話,我隨時都在。」

  直到他們離開了台東,杜宛楓都沒能替自己下一個決定,那天晚上,杜宛楓點開了自己新創的IG帳號,點開了秦語晨的帳號,許許多多的活動填滿了她的生活,原來,沒有了自己的她,過得如此的多采多姿,再回頭看看自己,杜宛楓除了苦笑外,找不到另外一種的情緒。

  當妳深陷在泥濘裡的時候,她早就走遠了,妳甚至連被談論的資格都沒有——杜宛楓想起了那個給她當頭棒喝的朋友的話。

  她細細地看著每一篇貼文,最後直接用那個帳號拉黑了秦語晨的一切。

  她閉上眼,想著在海邊時看到的那些臉書貼文,想到那足以讓她顫抖不已的七個字,想到最後的那篇貼文裡,她再次地成為了罪人,她告訴自己,今天過後,她不再點開這與她無關的一切。

  即便妳如此待我——那是最後捅在杜宛楓心上的刀,她是這麼問自己的:我是怎麼待她了?

  那一週的禮拜五,杜宛楓再次的翹課了,這次她自己主動告訴了秦嵐,她想要道別了,就在明天。

  秦嵐給了她一個鼓勵的貼圖,告訴她,她會一直都在。

  道別的那一天晚上,杜宛楓再次哭著入睡,那聲再見,包含了多少的不捨與難過,又包含了多少的遺憾與後悔,誰都無法替杜宛楓細數出來。

  致「妳」:

  那麼多年來,也許談不上全心全意,也許談不上絕對的珍惜,但分開後讓我明白,我是真的愛過妳,過去那些一直困擾著我的問題,終於得到了解答。

  相處的時候,我總在想:對妳,到底是不是愛?

  老實說,我不懂什麼是愛,妳總是理所當然地在我身邊,我害怕自己會是傷害妳的那個人,所以我開始逃避了,逃避面對愛、也逃避面對妳。

  是我的不相信自己造就了我的逃避,是我的逃避造就了我的不珍惜,最後,是我的自負造就了妳的離開。分手之後,我最後悔的不是愛過妳、不是招惹過妳、不是不相信過妳,我最後悔的是:我選擇挽回了妳。

  如果不是這樣,這份感情也不會變得像現在一文不值吧。

  我們的關係好像一直是不對等的,即使我以為我們站的位置是一樣的。為了討好誰而壓抑了誰,為了誰而討好了誰,我們之間好像是這麼走過來的,我們從來就沒有溝通過什麼,因為我的逃避,也因為妳的閉口不談。

  這份感情,我們都有錯。

  我不會再讓自己承擔這一切的錯誤,也不會告訴自己,全部都是妳的錯,那不會讓我感到心安,只會讓我知道自己連面對都不敢。

  如果回到了分手那天,我想我會這麼對妳說:如果妳有提出分手的勇氣,為什麼卻沒有與我溝通的膽量?

  每當我決定放下的時候,妳的消息總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我的面前,一次又一次的髒水潑向了我,也許這是妳保護自己的方式,我也無話可說,從妳身上我學到的是:沒有人會永遠陪著誰,只要不珍惜,再愛都會變成不愛。

  當我愛著妳的時候,我應該只看著妳,然後也看著我自己,而不是看著妳的家人,想著我們的未來,因為事實上,我們連現在都沒有。

  我不止一次地問過我自己:對妳,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情?

  是喜歡?還是不甘心?

  我不止一次地想對所有人坦白,你們看,我就是你們口中所謂的不正常,我可以喜歡上與我相同性別的人,我就是與你們不同的人。

  我多想,讓他們看看真正的我,因為這世界的不認同,讓我變得多麼地傷痕累累。

  可是,我仍舊選擇了沉默。但我知道,如果有了下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讓那個她變成第二個妳,因為我不想傷害她,也不想傷害自己。一份愛情,我不該自負的認為,我一定可以拿得起、放得下,所以即便最後分開了,我也可以笑著說再見。

  在我可以面對愛情之後,我想要真正的去面對那個人。

  妳不會知道,此刻我多希望,妳不是我的初戀,而我,也不是在那人之後的那一任,她的影子太巨大了,大的讓我害怕終有一天,妳會離開。

  因為這樣,妳不用教會我心痛,而我,也知道該怎麼去對待妳。

  可是,時間無法倒流,妳仍舊是教會我心痛的那個人,而我,也是因為妳的離開,才知道該怎麼去對待一個愛的人。

  我知道,我們終究只能是陌生人。

  對不起,在我不懂得愛一個人的時候,選擇愛了妳;對不起,直到現在我都無法祝福妳。

  愛過了、恨過了、無法祝福的我,只能對妳說聲:再見了,前任。

  我該前進了。

  那一天吃飽飯後,杜宛楓把所有要講的全都打成了一封信,然後在收件人的地方,打上了紙上的mail地址,寄出前,她仍舊是那個猶豫不決的自己,看著內容一遍又一遍,害怕這封信再次像星星之火一般,再次點燃大火。

  最後她刪去了已經輸入好的收信,重新打上了一個新的地址,然後頭也不回的按下了寄出。

  隨著她的送出,遙遠的那一方,一隻手機響起了通知聲,手機的主人低頭看了看,然後揚起了一個好看的笑容,隨著一聲叮咚,她揚聲喊道:「歡迎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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