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

#05 不，我一個人

每次到所有節慶，我們總是不嫌麻煩的到了那間轉運站口的西餐店，座在一樣的位置，連店長都認得了我們，有時候會特別推薦些新東西，有時候會免費贈送些小配餐，我們相當相愛，交友圈也很近，朋友們也偶爾會揶揄我們什麼時候要發喜帖。

那天我們分手了，結束了好幾年的感情，身邊頓時少了個空缺，我卻仍然做著相同的生活，因為那時候的我還沒有自覺，沒有自己身旁沒有了那個『她』的自覺了。

我推開店的門，一如往常的熟悉，一如往常的溫暖，一如往常的店長看了我一眼，馬上帶著滿盈的笑容拿著兩份菜單走了過來。

「欸？今天你一個人？」

店長稍微吃驚了，這幾年來一直都是『我們』，就連我的回憶之中也沒有自己來過的記憶。

我猶豫了，我的自卑驅使了我欺騙了老闆，也欺騙了自己。

或許是還沒有認清事實，或許是不願面對現實，至今的我也仍不明白。

「一樣兩位，她晚些來。」我勾起了嘴角，不願直視真相，我戴上了一副不在意的面具。

老闆的笑容依舊，領我到了相同的位置，我坐了下來，老闆將菜單輕放，迫不及待的想說些什麼，但似乎顧慮著。

「又有新菜單了吧？」我勾起了嘴角，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很興奮。

「是啊，要等『她』到再解說嗎？」

「先介紹吧，我餓了。」

儘管肚子還撐著，我卻撒了一個謊，一個只會讓我更加痛苦的謊。

「好的！等等『她』來我再講解一次吧！是這樣的，我最近啊～新研究出了…」

老闆說得津津有味，可究竟內容是什麼，我也早已不在乎了。

「就那個吧！老闆推薦的一向不會有錯！」

「謝謝啦～就你最捧場！」老闆笑嘻嘻的搔了後腦勺後，看了一眼空位上的菜單。

「這份先留著吧。」我也不為難老闆，直接提議道。

「好的。」

我靜靜地滑著手機等待著，不時從遊戲畫面跳到line介面，裝作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儘管我知道，並沒有人會到來。

寂靜渲染成黑暗，我彷彿置身虛空之中，有些發愣的望了一圈。

「今天怎麼特別安靜？」我朝著遞水的服務生問了一句，店內不算冷清，一眼望去至少有十餘位客人，可他們只是靜靜地享用餐點，鮮少對話。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子吧？」服務生聳了個肩，不太搭理。

「是這樣嗎…」我微微的嘀咕了一句，在這安靜的氛圍下有些渙散。

「欸欸，我跟你說哦～那個教授真的有夠討厭的！」

「哈哈，真是的，你真逗！」

「哪有！我才不挑食呢！只是不吃青椒而已。」

「上次的電影好好看哦，我們再去看一次好嘛？」

「欸…今天可以去你家嗎…？我不想走。」

…

「『她』還沒來嗎？」

忽然一句話將我打回了現實，我回過神來，見到老闆將主餐送到我的餐桌上，一臉擔憂的望著空無一人的席位。「要不要打通電話？」

「剛打過了。」我又撒了個謊。「她似乎還沒開完會。」

「真辛苦呢，要不你先吃吧？海鮮涼掉就不好吃了。」

「說的也是。」

我擠出一個笑容後用手轉了幾條麵條送入口中，反覆操作，等到下一刻回過神來時，才發現餐盤已空無一物，我的叉子不斷的與空盤發出鏘鏘聲。

我身體僵硬了會，臉色黯然將叉子放在盤中，裝作若無其事的擦起了嘴。

「如何？合你胃口嗎？」

「真的好吃，還沒值得回味就吃完了。」這句話半真半假。

「哈哈哈，看你等著也無聊，要紅茶還是咖啡？我請你！」

「嘻嘻，我最～喜歡喝這間店的咖啡了！」

腦中突然浮現起『她』的聲音，我愣了一下後，朝著老闆笑了點個頭。

「咖啡吧，謝謝老闆。」

「我怎麼記得你說不喝咖啡？」老闆有些疑惑，我這才回過神來，表情有些木然。

「現在喝了。」

咖啡送上來，我繼續等待著不會出現的人，有時低頭抿了幾口，大概過了一小時，我帶著「無奈」站了起身，走到櫃檯結了個帳。

「『她』剛剛才開完會，說已經吃了那裏的便當了。」

「哎呀，真是忙呢，下次再一起來哦！看再你今天那個可憐，給你打個八折！」

「謝謝老闆。」我苦澀的笑了，嘴唇緊緊抿住，第一次如此生澀的控制住聲音。

走出店外，回到了家中，看見了床上『她』最愛的玩偶，牆上『她』最愛的海報，桌上『她』最愛的桌墊，我這才回過神來。

我。

究竟在哪？

我憤怒了，將一切與『她』有關的東西全部丟棄。

「沒有妳，我一樣過得很好！」我在空無一人的房間歇斯底里的咆嘯。「我才不需要妳！」

沒有妳的世界，我依然活著，一如往常，沒問題的，我如此說服自己。

隔天下課後，我一人站在停車場等了三十分鐘才回過神來，我不用載妳回家。

星期六的假日，我去看了新上映的電影，我手一摟，可回應我的卻是陌生的驚恐大叔。

每天反覆的打開LINE，想訴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卻已找不到那個對話窗。

日子渾渾噩噩的過了一週，我推開了自己的房門，居然就站在門口愣住了。

「這是我的房間嗎？」我看著自己住著將近五年的租屋處，第一次如此陌生。

這時我才重新領悟了一件事，原來有『她』的生活，早就成為了我的習慣。

這段日子，我也嘗試過假裝『她』依然在我身旁，可我明白，這一切都只是我的遐想與我的自卑。

二月十四日，西洋情人節，我一人走在寂寒的街道上，彷彿身旁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我逐漸習慣了一個人的寂靜，習慣了一個人的溫度。

拎噹噹噹。

「歡迎光臨。」

店的門被推了開來，老闆一如往常的走了過來，看到我後馬上就拿起了兩份菜單，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正想說這幾個月都沒見到你了呢！老樣子對吧？」老闆馬上隨著習慣領著我到了一樣的位置。「今天她也晚到嗎？要不…」

我搖了搖頭，沒有悲傷，只是有些寂寞。

「不，老闆。」我說。

「我一個人。」

…

---碎碎念---

嘿~大家好，我是優理！

我成功把字數壓在2111字了ww(不含碎碎念哦~)修了好幾次rrr

祝大家1111快樂T 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