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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師同人】穿越到魔道祖師,第十二章,監察寮

作者:夜越│2018-11-01 21:50:46│巴幣:0│人氣:240




※純屬娛樂

※不喜誤入






穿越到魔道祖師,第十二章,監察寮。

















魏無羨還是沒有聽清這支曲子叫什麼名字。

一陣血燥衝上面龐,腦袋和四肢關節燒得疼痛不已,嗡嗡的耳鳴聲揮之不去。

明明體內的怨氣應該被月靈給吸收走了,可為什麼還會感受到這種疼痛。


再醒來的時候,他睜開眼,看到的竟然不是漆黑的地洞穹頂,也不是藍忘機那張蒼白的臉,而是一面木板。

木板上畫著滑稽的一串人像。

這是蓮花塢裡他畫在床頭的塗鴉。


魏無羨躺在他的木榻上,月靈恢復偽裝趴在床邊,而江厭離低頭正在看書,見他醒來,淡淡的眉一下揚起,放下書叫道:「阿羨!」

月靈難得被驚擾也醒了,抬頭看到魏無羨甦醒的狀況,便握上他的手,檢查他身上的狀態。


魏無羨道:「師姐!」

又看到握著他的手的月靈,勉強從榻上爬起來,四肢不燒了,依舊在發軟,嗓子微干。

他問道:「我回來了?從地洞裡出來了?是江叔叔帶人來救的我嗎?藍湛呢?江澄呢?」


木門一開,江澄單手拖著一隻白瓷罐子走了進來,邊走邊喝著,道:「叫什麼叫!」

喝完之後,他轉向江厭離:「姐,你熬的湯。我幫你拿過來了。」


江澄看到月靈也醒過來,揪起他的衣領,道:「你也是,回來也不回房休息,硬是要守在那傢伙身邊。」

月靈被揪的有點不舒服道:「我好歹也算是醫師,守在傷者身邊不也很正常?」

江澄不悅道:「我看你臉色,比他還要差,還不滾回去休息。」

月靈受不了江澄婆婆媽媽,便起身回他房間去了。


江厭離接過罐子,將裡面的內容舀出來盛在一隻碗裡。

魏無羨見月靈走掉,對江澄道:「江澄,你小子,過來!」

江澄亨道:「過來幹什麼?你要跪下來感謝我嗎?」

魏無羨笑道:「七天才帶人來你存心弄死我們啊?!」

江澄皺眉道:「你死了嗎?那現在跟我說話的人是誰?」

魏無羨道:「你從暮溪山回雲夢最多只要五天吧!」

江澄道:「你傻?只算回的時間,不算去的時間?何況去了之後,我還要領著人漫山遍野地找那棵老榕樹,挖開被溫晁他們堵死的那個地洞,七天把你救出來,感恩戴德吧!」

魏無羨一想,竟然真的忘了算上去的時間,一時無語,道:「好像是這麼回事。可是藍湛怎麼沒提醒我?」

江澄道:「他光是看到你就夠煩的了,還指望他仔細聽你說話?」

魏無羨道:「說的也是!」


江厭離盛好了湯,送到他手裡。

湯裡是切成塊的蓮藕和排骨,都是肉粉色的,熬得表皮微爛,香氣濃郁,滾燙滾燙。

魏無羨這幾日未進食,又不能一下給他吃太實的東西,這個剛好,道了聲謝謝師姐便抱著碗喝起來,邊吃邊道:「藍湛呢?他也被救出來了吧?在這兒嗎?還是回姑蘇他家裡去了?」

江澄道:「廢話。他又不是我們家的人,到我們家來幹什麼,當然是回姑蘇去了。」

魏無羨道:「他一個人回去的?姑蘇那邊他家裡……」



話音未落,江楓眠邁了進來。魏無羨放下碗,道:「江叔叔!」

江楓眠道:「坐著吧。」

江厭離遞了一放手帕給魏無羨擦嘴,道:「好吃嗎?」

魏無羨道:「好吃!」

江厭離便很高興地拿著碗出去了。

江楓眠坐到了她剛才坐過的位置,看了看那只白瓷罐子,似乎也想嘗嘗,奈何碗已經被江厭離拿走了。江澄道:「父親,溫家的人還是不肯把劍還回來嗎?」

江楓眠收回目光,道:「近日他們正在慶賀。」

魏無羨道:「慶賀什麼?」

江楓眠道:「慶賀溫晁以一人之力,斬殺了屠戮玄武妖獸。」

聞言,魏無羨險些從床上滾了下來:「溫家殺的?!」


被江澄催回去的月靈正隱身靠在他們不遠處的牆壁聽著,緊握拳頭。

就算他來到這個世界,卻又無法改變這些結局,早知道當初不管不故先把溫家滅門在說。


江澄嗤笑道:「不然呢?你還指望他們說是你殺的?」

魏無羨道:「溫狗胡說八道臭不要臉,明明是藍湛和子行合力殺的。」

又看相江澄那邊道:「你方才也真是的,怎麼對他那麼兇的,他好歹也是出一份力的。」


江楓眠微微一笑,道:「是嗎?可巧,藍家二公子卻對我說,是你和子行殺的。那到底是誰殺的?」

魏無羨道:「算咱們都有份吧。但是主殺是他和子行。我就是鑽到妖獸的殼裡把它趕了出去。他們兩個人在外面守著,子行他啊,也變成完全原型,跟它磨了半個時辰才弄死它。」


說道完全原型,江澄不由想到那次大戰水行淵的時候,月靈那個模樣,不由的恍神了。

江楓眠也在看眼裡。

他對江澄父子講述這幾日裡主要發生的事。


江澄聽著,神色複雜,半晌才道:「跟藍忘機說的差不多。這麼算來,是你們三人合力殺了它。是你的就是你的,都推給他們兩個人幹什麼。」

魏無羨道:「不是推。就是覺得比起他來,我確實沒出什麼力。」


確實,就算他們兩人不出力,月靈完全原型也能夠將他斬殺,可......突然爆發的靈力又該如何解釋?


魏無羨問:「溫家有發現道什麼靈力爆發的事蹟嗎?」

江楓眠搖搖頭,表示未曾聽聞,只是知道溫家有一不明家僕叛亂的事情。


兩人又回歸正題,江楓眠點頭道:「做的不錯。」

十七歲便能斬殺四百餘歲的巨型妖獸,又豈止是「做的不錯」的程度。

江澄淡道:「恭喜你了。」可心中卻很難受。

魏無羨見他聲恭喜的語氣,頗為怪異。

看他抱起雙手、挑起了眉,魏無羨就知道,他這是酸勁兒又泛上來了。

此時的江澄,心中一定頗不服氣地在計較,為什麼留在地洞中斬殺妖獸的不是他,如果是他,肯定也能怎麼樣怎麼樣。

魏無羨哈哈笑道:「可惜了你不在。不然這顆頭也有你一份了。你還能跟我說說話解悶,這幾天跟藍湛對坐著,月靈也真是,跟著藍湛有樣學樣,把我憋死了。」。

江澄道:「憋死你活該。你就不應該強出頭,不應該管這件破事。若是你最初沒有動……」

突然,江楓眠道:「江澄。」

江澄一愣,方知剛才說得過了,立即噤聲。江楓眠並無責備之色,但神情卻由方纔的平和轉為凝肅了。

他道:「你知道方才自己的話有哪裡不妥嗎?」

江澄低下頭:「知道。」


站在門外的月靈看到臉色不好的虞夫人走過來,暗道:「糟了。」


魏無羨道:「他就是隨口說說的氣話罷了。」

看著江澄口不對心、略不服氣的模樣,江楓眠搖了搖頭,道:「阿澄,有些話就算生氣也不能亂說。說了,就代表你還是沒明白雲夢江氏的家訓,沒……」

一個冷厲的女聲從門外傳來:「是,他不明白,魏嬰明白就夠了!」

猶如一道紫色的閃電一般,虞夫人帶著一陣冷風刮了進來。

她站在魏無羨床前五步之處,雙眉揚起道:「『明知不可而為之』,可不就是像他這樣,明明知道會給家裡添什麼麻煩,卻還要鬧騰!一人鬧騰也就算了,居然還鬧出另一人出來?溫家判者有跟他有不可告人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還認識溫家判者。」

聽到溫家判者,月靈想起那天怕拖累江家而變成溫家家僕的樣子,這樣還是牽扯道雲夢這邊了。

江楓眠道:「三娘子,你來做什麼?」

虞夫人道:「我來做什麼?可笑!我竟然要被這樣詢問。江宗主還記得不記得,我也是蓮花塢的主人?記得不記得,這躺著的和站著的,哪個才是你兒子?」

這樣的質問,這麼多年來已經聽到過無數次了。

江楓眠道:「我自然明白。」

虞夫人冷笑道:「你是明白,但光是明白也沒什麼用。這個魏嬰,真是一天不惹事渾身就不痛快!還鬧出跟溫家判者有關聯。早知道還不如就叫他老實待在蓮花塢禁止出門。溫晁難道還真的敢把姑蘇藍氏和蘭陵金氏的兩個小公子怎麼樣?就算敢怎麼樣,那也是他們運氣不好,輪得到你去逞英雄?」

在江楓眠面前,魏無羨總要給他夫人一些面子,一句也不頂,心道:「不敢把他們怎麼樣?那可不一定。溫晁就沒什麼不敢做的。」

虞夫人道:「我把話放在這裡了,你們等著看,他總有一天非給咱們家惹出大亂子不可!」


月靈低下頭,玩弄著手中的頭髮,心情非常複雜,沒想到鬧了這齣,害慘了魏無羨。


江楓眠起身道:「我們回去說話。」

虞夫人道:「回去說什麼?回哪裡說?我就要在這裡說。反正我問心無愧!江澄,你過來。」

江澄夾在父親和母親中間,猶豫了片刻,站到母親身邊。

虞夫人抓著他的雙肩,推給江楓眠看:「江宗主,有些話我是不得不說了。你好好看清楚,這個,才是你的親生兒子,蓮花塢未來的主人。就算你因為他是我的生的就看不慣他,他還是姓江!——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外邊那些人怎麼傳的,說江宗主這麼多年了還對某某散人癡心不改視故人之子為親子,都猜測魏嬰是不是就是你的……」

江楓眠喝道:「虞紫鳶!」

虞夫人也喝道:「江楓眠!你以為你聲音高點兒就怎麼樣了嗎?!我還不清楚你!」


兩人出門理論去了,藏在旁的月靈蹲下身抱著自己的腳,聽著他們兩人的爭吵,可自己卻未能做到什麼......。

一路虞夫人的怒聲越發高漲,江楓眠也是強壓火氣與她爭辯。


江澄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看了一眼魏無羨,突然也扭頭走了出去。

魏無羨道:「江澄!」

江澄不應,匆匆數步已轉上了走廊。


此時月靈已經現身站在門口,擋住了江澄的去路。


後面魏無羨只得滾下了床,拖著又酸又僵的身體追上去道:「江澄!江澄!」

江澄眼前就是月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僵持在那兒,什麼話都不說。


魏無羨大怒,撲上去要一把掐住他脖子,月靈繞過江澄抓住了魏無羨的手

魏無羨不管月靈抓著他的手,繼續怒道:「聽到了還不應!找打!」


月靈淡淡道:「被我抓著,你怎麼打?」

魏無羨怒:「你--!」可卻又愣住,因為見月靈的眼神中帶著滿滿的愧疚。


這時江澄咬牙跨出腳步,因為這件事月靈也參和在裡面,他對他也非常的氣憤,如果不是他,魏無羨又怎會多一個罪名,又怎會.......。


魏無羨見江澄要離開就瘋狂掙扎,月靈一邊要抓著他一邊還對抗體內的怨氣,不慎他一鬆手魏無羨就將他甩開,衝向前抓住江澄的肩膀讓他轉過來看他。

被甩出去的原本身體就很疲憊的月靈一撞到旁邊茶几,就力竭的昏了過去。

江澄拍開他的手,罵道:「滾回你床上躺著去!」

然後看道昏倒在地上的月靈,心中刺痛,用力推開魏無羨跪在月靈面前將他扶起來,江澄慌張的將月靈抱懷中。

魏無羨轉身對江澄繼續道:「這可不行,咱們得把話......」

看見江澄懷裡的月靈,問道:「他.......這是又怎麼了?」


江澄抱著月靈,怒瞪魏無羨斥喝道:「他自從回來面色就很難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不應該是最清楚的嗎?」

魏無羨聽聞,不由得後退,想到因為月靈吸收他體內怨氣的關係,他要怎麼開口,說了江澄更不會放過他。

月靈稍微甦醒,小小聲的開口:「沒、沒事......只是......靈力.......不夠而已.......睡、睡一......下......就好......了。」

江澄雖然對月靈心有不快之意,可還是溫柔的將他放在剛才魏無羨的床上。


江澄冷冷對魏無羨說:「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魏無羨道:「我說,那些亂七八糟的鬼話你可千萬不能相信。」

江澄冷冷地道:「哪些亂七八糟的鬼話?」

魏無羨道:「那些說出來都髒了人嘴的。我爹媽都是有名有姓的人,我見不得別人給我瞎落戶!」

他搭著江澄的肩,硬是把他拉到走廊邊的木欄上一起坐下,江澄內心還不想離開月靈。

魏無羨繼續道:「咱們攤開了說,不要別彆扭扭的心裡藏著東西。你是江叔叔的親生兒子,未來的江家家主。江叔叔對你自然是要更嚴厲的。」

江澄斜著眼睛看他。

魏無羨又道:「可我就不一樣,我是別人家的兒子,爹媽都是江叔叔的好朋友,他對我當然要客氣一些。這個道理你肯定明白吧?」

江澄哼道:「他對我並不是嚴厲,只是不喜歡。」

魏無羨道:「哪有人不喜歡自己親生兒子的?你別瞎想了!那些嘴碎傳謠的我見一次打一次,打得他們媽都不認識。」

江澄道:「就是有。他不喜歡我阿娘,連帶也不喜歡我。」

這一句,還真是難以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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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門世家皆知,虞三娘子與江楓眠是少時同修,十幾歲便認識了。

江楓眠性情溫雅,虞紫鳶則強勢冷厲,二人交集並不深,因此雖然門當戶對,卻一直沒什麼人把他們聯想作一對。

後藏色散人出世,途徑雲夢,偶與江楓眠結識交友,還一同夜獵過數次,彼此都較為欣賞對方。

人人都猜測,藏色散人極有可能成為蓮花塢下一代的女主人。

誰知,不久,眉山虞氏忽然向雲夢江氏提出了聯姻。

當時的江家宗主對此頗感興趣,江楓眠則無此意。

他並不喜虞紫鳶的品性為人,認為二人並非良配,婉言謝絕了數次。

而眉山虞氏卻從多方入手,對當時尚為年輕、根基亦不穩的江楓眠強力施壓。

不久,藏色散人與江楓眠身邊最忠心的家僕魏長澤結成道侶,江楓眠終於敗下陣來。

江虞二人雖然成親,卻成一對怨侶,常年分居,話不投機。

除了家族勢力得到鞏固,也不知究竟還得到了什麼。

雲夢江氏立家先祖江遲乃是遊俠出身,家風崇舒朗磊落,坦蕩瀟灑,虞夫人的精氣神與之完全背道而馳。

而江澄模樣和性子都隨母親,天生便不投江楓眠之好,從小諸般教導,始終調不過來,是以江楓眠一直表現得似乎不是太青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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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掀開魏無羨的手,站了起來,發洩道:「……我知道!我不是他喜歡的那種性格,不是他想要的繼承人。他覺得我不配做家主,不懂江家的家訓,半點沒有江家的風骨。是!」

他揚聲道:「你和藍忘機與子行合力斬殺屠戮玄武,浴血奮戰!了不起!可是我呢?!」

他一拳砸在廊柱上,咬牙道:「……我也是奔波數日,精疲力竭,一刻都沒有休息過!」

此時月靈也完全醒了,背對著他們睜著眼,手用力的抓著胸口。

魏無羨站起來對著他道:「家訓算什麼!有家訓就一定要遵守嗎?你看姑蘇藍氏的家訓,三千多條,條條都要遵守,人還活不活了?」

月靈皺眉怎麼又扯到藍氏了?

魏無羨繼續道:「還有,做家主就一定要受家風、從家訓?雲夢江氏歷代這麼多位家主,我就不相信人人都是一個樣。就連姑蘇藍氏也出過藍翼這種異類,可誰敢否認她的實力她的地位?論及藍家的仙門名士,誰能略過她、略過她的弦殺術?」

江澄默然不語,像是稍稍冷靜了些。

魏無羨重新搭上他的肩,道:「將來你做家主,我就做你的下屬,像你父親和我父親一樣。所以,閉嘴吧。誰說你不配做家主?誰都不能這麼說,連你也不行。敢說就是找揍。再說我們身後還有一個強力的子行啊,別看他那樣,認真起來可是無人匹敵。搞不好溫家都不是他的對手。」

江澄哼道:「就你現在這個樣?能揍誰?一天到晚就想靠著子行。」

說著他就在魏無羨心口拍了一把。

那鐵烙烙出的傷口雖然被治癒過也已經塗過藥、包紮過了,可冷不防被這麼一拍,哪能不疼。

魏無羨咆哮道:「江澄!!!死來!!!」

江澄閃身躲過他的劈空一掌,喝道:「現在疼得要死,當初為什麼逞英雄!活該!給你長記性!」

魏無羨道:「我是逞英雄嗎!我也是迫不得已,動的比想的快!別跑了,饒你一條小命,問你個事!——我腰帶裡塞著一個香囊袋子,空的,你看見沒?」

江澄道:「那個綿綿給你的?沒看見。」

魏無羨叫一聲可惜,道:「下次再找她要個。」

江澄皺眉道:「你又來了。你不會真的喜歡她吧?那丫頭長的是還可以,但是一看出身就不怎麼樣。恐怕連門生都不是,像是個家奴之女。」

魏無羨道:「家奴怎麼了,我不也是家僕之子嗎。」

江澄道:「你跟她能比嗎?誰家的家僕像你這樣,主人還給你剝蓮子、熬湯喝,我都沒喝到!」

月靈心想,那你剛進門喝的那晚就不是了嗎?

魏無羨道:「你叫師姐再熬。對了,之前說到藍湛。藍湛他沒留什麼話給我嗎?他哥哥找到沒?家裡情況怎麼樣?」

江澄道:「你還指望他留話給你?不留一劍給你就不錯了。他回去了。藍曦臣還沒找到,都懷疑是逃跑了。藍啟仁忙得焦頭爛額。」

魏無羨道:「藍家家主呢?怎麼樣?」

江澄道:「去世了。」

魏無羨怔了怔,道:「去世了?」

他腦中驀地閃過藍忘機那張映著火光、垂著淚痕的面容,脫口而出:「藍湛怎麼樣?」

江澄道:「還能怎麼樣,回去了。父親本來說要派人送他回姑蘇的,他拒絕了。我看他的樣子,該是早就想到有這麼一天了。畢竟眼下這麼個局面,誰家都不比誰家好。」

兩人又在木欄上坐了下來。魏無羨道:「那藍曦臣又是怎麼回事?怎麼就逃跑了?」

江澄道:「溫家不是要燒他們家的藏書閣嗎?幾萬冊的古籍和樂譜,藍家的人搶救回來一些,應該交給藍曦臣,讓他帶著跑了,能護多少是多少,不然就全沒了。大家都是這麼猜的。」

望了望天,魏無羨道:「好噁心。」

江澄道:「是啊。溫家太噁心了。」

魏無羨道:「走吧,進去看看子行,搞不好現在又是在那呼呼大睡。在那洞窟裡面都能連睡三四天不醒,現在有床可以睡,估計都能睡一個月了。」

兩人走道床邊,江澄看著熟睡的月靈,對魏無羨問:「你老實回答,子行現狀到底是怎麼回事?」

魏無羨想了想,只好為難的嘻皮笑臉著:「你先答應我,如果我說了你不會揍我!」

江澄皺眉,難道又跟魏無羨有關?

江澄哼道:「好。」

魏無羨將那日碰到那詭異鐵劍的事情說了,還有很久之前在雲深不知處遇到的事情也說了。

江澄皺眉看著沉睡的月靈,緊握拳頭都快掐出血來,魏無羨見狀趕緊後退,靠在牆上害怕的道:「我說了,我說了!你、你答應不揍我的!」

江澄閉上眼咬牙道:「所以,因為他吸收你體內怨氣,所以現在才會變成這樣?」

魏無羨點頭,繼續道:「不是我故意讓他吸收的!是他自己硬要吸收過去的!」

兩人在一種沉悶的氣氛僵持著,正在此時,忽然外頭傳來一群雜亂的腳步聲,一群身穿短打的少年猴子一般飛奔跳跑一下子就撞門進來。

紛紛嚷道:「大師兄!!!」

「師兄!!!你活啦!!!」

魏無羨道:「什麼叫我活了?我本來就沒死。」

「大師兄聽說你殺了一隻四百多歲的大妖獸?!真的嗎?!你殺的?!」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的是,師兄你是不是真的七天沒吃飯?!」

「真的沒背著我們偷偷辟榖過?!」

「屠戮玄武到底有多大?蓮花湖裝不裝得下?!」

「屠戮玄武就是一隻王八對不對?!」

先前略微有些凝肅的氣氛,立刻被衝擊成了一片雞飛狗跳。

江澄起身道:「出去說,這裡給子行休息。」

「子行兄這是怎麼了?」

「他沒事吧?」

「果然還是大師兄厲害!」

江澄都受不了他們,揮揮手讓他們都滾出去,自己也起身離開,關上門前不忘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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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三】髮簪

在藍氏讀書的最後一天,江澄難得帶著月靈再次來到綵衣鎮,不過身邊總是還跟著聶懷桑這隻跟屁蟲。

自從水行淵除去後,這邊又恢復往日熱鬧,只是今日人來人往異常多人,還來了許多修士,貌似聽說過這邊出現過仙人,想來這邊賭賭運氣看能不能在碰到。

聶懷桑靠近月靈小聲道:「月兄,你那天鬧玩那齣後,還有人當你是神仙呢。說是要來碧靈湖,許願什麼的。」

月靈笑道:「向誰許願?向我嗎?還是向那湖水啊?到時候又養出像水行淵那般的生物可就不好了。」

江澄冷哼:「就算你不出手,水行淵遲早都會被除去,只是時間問題,你這一插手搞不好又給我們家帶來麻煩。」

月靈一把勾住江澄的肩:「見過我那副樣子的人很多,可發覺到的又有幾個,當然除了你們以外。」

江澄拿開的他的手,皺眉道:「滾滾滾!別學魏無羨整天就想黏在別人身上。」

月靈又被跟魏無羨提在一起,便大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這是跟他在一起久了,不小心都學道他的習慣了哈哈哈!」

江澄冷哼一聲撇過頭,月靈又撲到他身上去,在他耳邊小聲道:「可我不撲在你身,難道還要撲在別人身上?嗯?」

溫熱的氣息吹在江澄耳朵上,他根本連聽都沒聽清,推開月靈驚慌失措的摀著自己耳朵,臉都紅了。

月靈見狀,抱肚跌坐在地上哈哈大笑,邊笑邊道:「江澄哈哈哈!你這、這表情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澄一時羞憤道:「月子行--!你--!不管你了!」羞爆臉轉身離去。

聶懷桑夾在兩人中間,見一人走了,一人還在,真不知道現在要跟隨誰了。

眼看著江澄的反應,還是別去打擾他好了,擔憂的看著已經笑道躺在地上的月靈,問道:「月兄,這樣真的沒問題嗎?他走掉了,誰帶我們回去。」

月靈笑完坐起來擦了擦眼角上的淚花,對聶懷桑道:「不怕,他身上有我的東西,我知道他在哪就好了。」有屬於他的銀鍊在,他就能知道對方在哪。

聶懷桑不解:「你的東西?什麼東西?難道是......」之前月兄好像說過有沒有男子與男子的春宮圖,難道......!不自覺想歪的聶懷桑臉紅支支吾吾的。

見他這反應肯定就是想歪了,大力拍他背笑道:「又在瞎想什麼呢?」

他背月靈這麼一拍又更慌了,慌慌張張道:「月、月兄!!!你可別對我這樣!!!我可不喜男人的!!!!!」

聶懷桑聲音太大,四周都用一種奇異眼神盯著他們兩。

月靈見狀掐住他,皺眉道:「閉嘴吧!我要真是斷袖,要選也不會選你!」說完,把他丟在地上,繞過他向前走去繼續逛攤子。

逛著逛著突然停在一家賣著漂亮髮簪的店,店家桌上擺了各式各樣漂亮的髮簪,都是給姑娘用,可現在是男兒身,怎麼可能帶姑娘的髮簪。

店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伯,見他挑挑選選的,笑道:「小夥子,這是想買給你心悅的姑娘嗎?」

月靈背這麼問住,有些愣,心悅的姑娘?哪來心悅的姑娘?卻不由得想到方才江澄的臉。

月靈瘋狂搖頭,他這是怎麼了,怎麼這時候想起江澄了。

他抬頭笑著對老伯笑道:「我這是想給師姊買點禮物,只是不知道師姊會喜歡哪種,師姐那麼漂亮,配哪種都很好看。」

恰巧江澄也路過,見月靈在笑著挑髮簪,忽然想到如果月靈現在是原形的模樣,帶上髮簪的模樣。

月靈看了看,有隻髮簪在他手上,那隻髮簪雖然很樸素,價格卻是貴得驚人,可聽老伯說那髮簪來歷。


據說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位抱山散人下世,踏入紅塵後,與他命定之人相遇。

可那位命定之人只是平凡的家僕,兩人雖是相遇了卻又不能相愛,那位散人修為極高對付兇屍也都綽綽有餘,令人佩服是他妙手回天的醫術,據說能夠讓人起死回生。

許多世家子弟都想與他聯姻與她結為道侶,她貌美如花,心胸廣大,懷著救世天理,日夜奔波,對於毫無修為也無能力的家僕,她無法。

那家僕明知如此,最終兩人在也沒相見過,可那家僕死後,他主人在他房間發現了一幅畫像和一隻髮簪。

由於貧窮之人只能在他人下生活,能做出一支這麼樸素的髮簪也不簡單,可最終臨死前也未能送出去。

那主人,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於是給了老伯,希望能讓他賣掉,最好能賣個好價錢,畢竟這髮簪意義深厚。


月靈聽著聽著眼淚都在眼眶打轉,是很想買,可零花錢不夠啊,方才都在路上花得差不多了,只好隨意挑個便宜點的髮簪離開了。

江澄也聽到那故事,靠在後面樹壁,冷哼道:「乎弄人呢?我怎麼沒聽過有這種傳言?」

不過眼看著月靈離開後,江澄也走道那賣髮簪的攤位下,二話不說直接買下那隻傳言的髮簪,小心翼翼收在兜囊裡,向月靈離開的地方走去。



最後那髮簪出現在月靈的髮上,也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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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原本受傷就並不嚴重,雖然免強治療,加上過度疲勞,無食果脯。

但他身體底子很好,胸口那片鐵烙痕治療後還用過藥後,很快便不再發熱,躺了沒幾天,又生龍活虎起來。

可暮溪山屠戮玄武之亂過後,溫氏設在岐山的「教化司」徹底散了,眾世家子弟各回各家,很意外溫家的人也暫時沒追究。

虞夫人揪著機會痛斥了魏無羨一通,命令他不許邁出蓮花塢的大門半步,連划船遊湖也不許了。

於是,他只好日日和一群江家子弟門生射風箏。

一個遊戲再好玩,天天玩也會乏味,因此,過了半個月,越來越興味闌珊。

魏無羨也提不起勁,隨手瞎射,破天荒地讓江澄拿了好幾次第一。

在那之間月靈就好像完全沉睡般,怎麼叫都叫不醒,沒有耳朵沒有尾巴還沒翅膀可摸,月靈就像個死人一樣沒有甦醒的跡象。

江楓眠聽聞也不免皺眉,這件事情也瞞不久,很快就被虞夫人發現,可意外虞夫人居然沒有追究。

這是也不了了之,就當作讓月靈以睡眠的方式修煉吧。

這日,最後一輪射完的時候,魏無羨右手搭了個涼棚在眉間,望著落日餘暉,道:「收了吧,別玩了。吃飯去。」

江澄道:「今天這麼早?」

魏無羨把弓扔了,坐到地上,悵然道:「沒意思,不射了。剛才哪幾個名次最末?自己去撿。」

一名少年道:「大師兄,真狡猾,每次都讓別人撿,這麼賴皮。」

魏無羨擺手道:「我也沒辦法。虞夫人不讓我出門啊,她現在在家呢,說不定金珠銀珠就在哪個角落裡監視著,隨時準備告發我。我要是出去了,虞夫人非拿鞭子抽掉我一層皮不可。」

戰績最差的幾名師弟調侃幾句,哈哈著出門去撿風箏了。

江澄站著,魏無羨坐在地上,兩人閒聊幾句,魏無羨道:「江叔叔今早出門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趕得上晚飯嗎?」

今早江楓眠和虞夫人又吵了一場。

說是吵架也好像不對,只是虞夫人單方面發脾氣,江楓眠始終還保持著一點風度。江澄道:「還不是又為咱們的劍的事去溫家了。一想到我的三毒現在說不定被哪只溫狗握在手裡,真是……」

他面露嫌惡之色,魏無羨道:「可惜咱們的劍還不夠靈,要是能自動封劍,那就誰也別想用了。」

江澄道:「此種靈劍萬中無一,可遇而不可求。」

魏無羨轉移話題看著江澄問:「子行到現在還沒醒?」

江澄沉默地搖搖頭。

魏無羨無奈道:「這都第幾日了,還沒醒啊。原本還想說他要是醒了,就能偷偷溜出去打聽點有趣的消息。」

江澄皺眉道:「你把他當什麼了啊?說打聽就打聽啊?」

魏無羨道:「也不知道現在外頭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江澄嘆氣躺在地上,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突然,幾名少年衝進了蓮花塢的校場,惶惶嚷道:「大事不好!大師兄江師兄,大事不好了!!!」

這幾人正是方才出去撿風箏的幾名師弟,魏無羨一下子站了起來:「怎麼回事?」

江澄道:「六師弟呢?怎麼少了一個人?」

果然,出門時跑在最先的就是六師弟,可現在他人卻不見了。

一名少年上氣不接下氣道:「六師弟他被抓走了!」

「抓走了?!」

魏無羨把弓也撿了起來,拿著一件武器在手,道:「是不是人抓的?怎麼抓的?」

那少年道:「人,是人抓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要抓他!」

江澄道:「不知道為什麼?」

魏無羨道:「別急。你說清楚。」

那名少年道:「剛才、剛才我們出去撿風箏,風箏掉到那邊去了,老遠了。我們找過去,看到有幾十個人,是溫家的人,穿的都是他們的衣服,有門生有家僕,為首的是個年輕的女的。她手裡拿著一隻風箏,風箏上面插了一支箭,看到我們就問這風箏是誰的。」

另一名少年道:「這只風箏是六師弟的,他就說了是他的。那個女的忽然變臉,說了一句『好大的膽子!』,這就叫手底下的人把六師弟抓走了!」

魏無羨道:「就這樣?」

眾少年紛紛點頭,道:「我們問為什麼要抓六師弟,那女的不停地說他大逆不道、包藏禍心,吆喝著讓手下人把六師弟押走,我們沒辦法,就先跑回來了。」

江澄罵了一聲,道:「抓人連個理由都沒有!溫家要上天嗎!」

魏無羨道:「都別說話。溫家的人估計馬上就要上門來了,別讓他們聽到了抓住什麼把柄。我問你們,那個女的,是不是沒有佩劍?是不是長得挺漂亮,嘴皮上有一顆痣?」

師弟們道:「是!就是她!」

江澄恨聲道:「王靈嬌!這個……」

這時,一個冷冷的女聲傳了過來:「吵什麼,一天也不讓人清靜!」

虞夫人紫衣飄飄地行來,金珠銀珠仍是一身武裝,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後。

江澄道:「阿娘,溫家的人來了,六師弟被他們抓了!」

虞夫人道:「你們喊那麼大聲,我在裡面都聽到了。這有什麼,是抓走了又不是殺死了,這就又急又恨跺腳咬牙的,你還像個未來宗主的模樣嗎?鎮定點!」

她說完,轉身面對校場之前的大門。十幾名身穿炎陽烈日袍的溫家修士魚貫而入。


這些修士身後,一名綵衣女子款步輕搖地邁了進來。

這女子身姿婀娜,容貌嫵媚,眼送秋波,唇如烈火,嘴皮上一粒細小的黑痣,倒是個頗為出色的美女。

只是週身釵環璨璨,彷彿恨不得把一個首飾鋪子和貴人對她的寵愛都穿在身上,很是跌品。

正是上次在岐山被魏無羨一掌打飛吐血的王靈嬌。

王靈嬌抿嘴一笑,道:「虞夫人,我又來啦。」

虞夫人面無表情,似乎覺得跟她多說一句話都髒了自己的嘴。

王靈嬌走下了大門的台階,虞夫人這才道:「你抓我雲夢江氏的子弟做什麼。」


王靈嬌道:「抓?你是說剛才在外邊抓的那個嗎?這個說來話長。我們進去坐下後再慢慢說吧。」

一個家奴,沒有通報,沒有請求登門許可,便進了其他世家的大門,還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要求登堂入室,「坐下後再慢慢說」。

虞夫人的臉色越發冷肅,戴著「紫電」銀環的右手手指輕輕抽了兩下,手背青筋微起。

她道:「進去坐下說?」

王靈嬌道:「當然。上次來下令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坐一坐,請吧。」

聽到「下令」二字,江澄冷哼一聲,金銀雙姝也微現怒容。

可這個王靈嬌是溫晁身邊得寵的紅人,眼下自然是不能得罪她的。

是以,虞夫人雖然滿面譏嘲冷笑,滿腔陰陽怪氣,卻仍是道:「那好,你進去吧。」

王靈嬌嫣然一笑,果真就進去了。



魏無羨小聲對江澄道:「江澄,感覺這些人來者不善,你先去把月靈叫醒吧,至少他醒還有一戰可能。」

江澄雖說有點不放心,可還是點頭去了月靈房間。


月靈也不知是睡飽醒來,還是感覺到危機醒來,反正江澄來的時候,他已經起身站在房間內了。

月靈見看慌張跑進來的江澄,疑惑問:「這是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江澄看到他醒過來了,把方才發生的事情說給了月靈聽。

月靈聽聞眉頭一皺,心道:「今日甦醒感覺就不對勁,居然這天還是來臨了。」

那時怕是連累雲夢,特意道溫氏把那天見到偽裝自己的記憶抹滅了,結果這天還是來臨。

月靈換了一身方便戰鬥的衣衫快步跟著江澄到魏無羨那邊。


王靈嬌,她說要進去說,卻沒急著坐,而是在蓮花塢裡興味盎然地小轉了一圈,四處發表意見:

「這蓮花塢還不錯。真大,就是房子都有些老舊了。」

「木頭都是黑漆漆的,這顏色真醜,不鮮亮。」

「虞夫人,你這個主母可當得有些差勁,都不知道佈置打理一下嗎?下次多掛些紅色的紗幔吧。那樣才好看。」

她沿路走,沿路指指點點,彷彿這裡是她的後花園。

虞夫人的眉頭抽動不止,看得魏無羨與江澄都暗暗心驚,懷疑她隨時會暴起殺人。

月靈只是面無表情冷著臉,完全進入備戰狀態。

指點遊覽完畢,王靈嬌終於坐到了廳堂之上。

沒人邀請謙讓,她自顧自地坐了首席,坐了一會兒,見無人來侍候,皺眉拍桌,道:「茶呢?」

她雖然週身珠光璀璨,言行舉止卻毫無家教禮儀可言,醜態百出,一路看下來,眾人也見怪不怪了。

虞夫人在次席落座,寬大的紫衣下擺和袖擺散開,越發顯得腰肢纖細,姿勢美觀。

金銀雙姝在她身後侍立著,嘴角邊帶著淺淺的譏笑。

銀珠道:「沒有茶。要喝自己倒。」

王靈嬌雙目圓睜,驚訝道:「江家的家僕從來不做事的?」

月靈譏笑心想:「你以為你誰啊?用這口氣對虞夫人講話。」

金珠道:「江家的家僕有更重要的正經事做,這種端茶送水之事不需要旁人代勞。又不是殘廢。」

王靈嬌打量她們幾眼,道:「你們是誰?」

虞夫人道:「我的貼身侍女。」

王靈嬌輕蔑地道:「虞夫人,你們江家真是太不像話了。這樣可不行,連侍女都敢在廳堂上亂插嘴,這樣的家奴在溫家是要被掌嘴的。」

魏無羨心道:「說這話的你自己不就是個家奴。」

虞夫人八風不動地道:「金珠銀珠不是普通的家僕,她們從小就待在我身邊,從不侍候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能掌她們的嘴。不能,也不敢。」

王靈嬌道:「虞夫人這說的是什麼話,世家之中,尊卑當然要分的清清楚楚,這才不能亂了套。家僕就要有個家僕的樣子。」

虞夫人卻對那句「家僕就要有家僕的樣子」深以為然,看了魏無羨一眼,竟頗為認同,傲然道:「不錯。」

隨即又質問道:「你抓我雲夢江氏的那名子弟究竟做什麼。」

王靈嬌道:「虞夫人還是和那小子劃清界限為好。他包藏禍心,已經被我當場抓住,扭送去發落了。」

虞夫人挑眉道:「包藏禍心?」

江澄忍不住道:「六師弟能包藏什麼禍心?」

王靈嬌道:「我有證據。拿來!」

一名溫家門生呈上來一隻風箏,王靈嬌抖了抖這只風箏,道:「這就是證據。」

魏無羨嗤笑道:「這風箏是個很常見的獨眼怪,算什麼證據?」

王靈嬌冷笑道:「你以為我瞎嗎?看清楚了。」

她那雙塗著鮮紅丹蔻的食指在風箏上比劃來比劃去,振振有詞地分析道:「這風箏是什麼顏色?金色的。獨眼怪是什麼形狀?圓形的。」

虞夫人道:「所以?」

王靈嬌道:「所以?虞夫人,你還沒發現嗎?金色的,圓形的,像什麼?——太陽!」

在旁人的瞠目結舌中,她得意洋洋地道:「那麼多種風箏?為什麼他一定要做成一隻獨眼怪?為什麼一定要塗成金色?他做成另外一個形狀不好嗎?為什麼不是別的顏色?難道你們還要說這是巧合嗎?當然不是。這個人一定是故意的。他射這樣一隻風箏,其實是在藉機暗喻『射日』!這是對岐山溫氏的大不敬,這還不是包藏禍心?」


看她一個人自以為機智、牽強附會地表演了一番。

月靈心道:「那你家圓形標靶飛在天空也算是太陽??」

江澄終於再也忍不住了,道:「這風箏雖然是金色的圓形的,但是跟太陽差了十萬八千里,到底哪裡像了?根本半點不像!」

魏無羨道:「那照你這麼說,橘子也吃不得了。橘子不也是金色的,圓形的。可我好像看過你不止一次吃過吧?」

王靈嬌狠狠的一眼投向他。

虞夫人冷冷地道:「所以你這次來,就是為了這個風箏?」

王靈嬌道:「當然不是。我這次是代表溫家和溫公子,來懲治一個人的。」

魏無羨心道:「要糟。」

她指向魏無羨,道:「這個小子,在暮溪山上,趁溫公子與屠戮玄武奮勇相鬥的時候出言不遜,多次搗亂,害得溫公子心力交瘁,險些失手,連自己的佩劍都損失了!」

聽她顛倒黑白、信口胡編,江澄氣得笑出聲了。

魏無羨則想起了今早出門的江楓眠,心道:「他們是故意挑這個時候來的。或者根本就是故意把江叔叔引出去的!」

王靈嬌道:「還好!天祐溫公子,縱是他失了佩劍,也還是有驚無險地拿下了屠戮玄武。可這個小子,實在不能姑息!我今天來就奉溫公子之命,請虞夫人嚴懲此人,給雲夢江氏其他人做個表率!」

月靈「呵」一聲,繼續冷笑著觀看她還能說什麼?

江澄道:「阿娘……」

虞夫人道:「住口!」

看見虞夫人的反應,王靈嬌很是滿意,道:「這個魏嬰,沒記錯的話是雲夢江氏的家僕吧?眼下江宗主不在,相信虞夫人掂得清份量。不然,若是雲夢江氏要包庇他,可真讓人懷疑……有些傳言……是否屬實了……嘻嘻。」

她坐在江楓眠平日坐的首座上,掩口而笑。

虞夫人面色陰沉地把視線挪了過去,突然,魏無羨背上一痛,雙膝不由自主一軟。

虞夫人抽了他一鞭子。

江澄道:「阿娘!」

虞夫人已站起身來,紫電化為鞭形,在她冷玉般的雙手間滋滋電光流轉。

她喝道:「江澄你讓開,不然你也跪下!」

魏無羨勉強撐著地爬起來,道:「江澄你讓開!你別管!」

月靈冷靜的抓住江澄,對他搖搖頭。

虞夫人又是一鞭子飛出,把他抽得躺回了地上,咬牙切齒道:「……我早就說過,你這個……你這個不守規矩的東西!遲早要給江家帶來大麻煩!」

魏無羨一把推開江澄,咬牙受著,不去遮擋,一語不發。

以往,虞夫人雖然總是對他惡語相向,卻從沒真的對他動過手,頂多是勒令他罰跪禁足,不久也會被江楓眠放出去。

這次卻一連挨了十幾鞭子,抽得他背上火辣辣的,渾身又麻又痛,難以忍受,可是不得不忍。

今日若是罰得不讓王靈嬌滿意,不讓岐山溫氏的人滿意,這件事便沒完沒了了!

王靈嬌笑意盈盈地看著。

虞夫人抽完了之後,紫電倏地收回,魏無羨跪在地上,上身向前晃了晃,似乎要撲倒。

月靈將抓住江澄手一鬆,身形隱身了。

江澄想上去扶,虞夫人厲聲道:「站開。不許扶他!」

江澄被金珠銀珠牢牢拽住,魏無羨還是撲到了地上,趴著不動了。

不過他也不敢動,他背上有雙無名的手正撫摸在他背上,只感覺到一絲絲靈力輸送的感覺。

便知道月靈隱身在他身邊,他也安靜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江澄原本想回頭示意月靈過去,可回頭他不見了。

又看到魏無羨不動的模樣,背上還有一絲絲不意察覺的亮光,大致上懂了。

王靈嬌訝然道:「完了?」

虞夫人哼道:「當然完了。」

王靈嬌道:「就這樣?」

虞夫人雙眉揚起,道:「什麼叫『就這樣』?你以為紫電是什麼品的靈器?他挨了這麼一頓,下個月也好不了,有他受的!」

魏無羨心想,有月靈在不到一個禮拜就好了。

王靈嬌道:「可那還是有好的了得時候啊!」

江澄怒道:「你還想怎麼樣?!」

王靈嬌道:「虞夫人,既然是懲罰,那麼當然要讓他終生都記住這個教訓,終生都為此後悔,不敢再犯。如果只是挨一頓鞭子,他休養一段時間,又能活蹦亂跳,那還叫什麼懲罰呢?這個年紀的小子,最容易好了傷疤忘了痛,根本沒有作用的。」

虞夫人道:「你待如何?砍了他的雙腿,叫他不能再活蹦亂跳嗎?」

王靈嬌道:「溫公子寬厚,砍了雙腿這種殘暴之事做不來。只要斬下他一隻右手,他便從此不再計較了。」

這個女人,根本是在借溫晁撐腰,報復魏無羨當日在暮溪山地洞一掌擊她之仇!

虞夫人斜眼掃了魏無羨一眼,道:「斬了他一隻右手麼?」

王靈嬌道:「不錯。」

虞紫鳶站起身來,繞著魏無羨,慢慢地走動起來,似乎正在考慮這個主意。

月靈也做出防衛狀態,隱身的將魏無羨護在自身後,他有無形的護頓可以保護他。

魏無羨連頭都抬不起來了,江澄掙開了金珠銀珠,撲通一下跪到地上,道:「阿娘,阿娘,您別……事情根本不是像她說的那個樣子的……」

王靈嬌揚聲道:「江小公子,你是在說我杜異麼?」

魏無羨趴在地上連翻個身都翻不了,心道:「杜異?杜異是什麼?」忽然想到:「是杜撰!這女人原本是溫晁老婆的婢女,沒讀過書不識幾個字,卻偏要裝有文采,用個生詞,不懂裝懂,念了白字!」形勢危急,可越是在這時,人的腦子反而越是思緒紛亂,無法集中精神,胡思亂想不止。

王靈嬌渾然不覺自己出了醜,道:「虞夫人,您想清楚,這件事我們岐山溫氏是一定要追究的。砍了他這隻手讓我帶回去,有個交代,雲夢江氏就能好好的,不然,下次溫公子過問起來就沒這麼簡單了!」

虞夫人的眼中閃過森寒的光芒,陰聲道:「金珠,銀珠,去,把門關上。別讓血叫人家看到了。」

只要是虞夫人下令,金銀雙姝無不遵從,一齊脆生生地道了聲「是!」,這便將廳堂大門牢牢關上了。

魏無羨聽到關門之聲,地上的光也消失了,心想:「一隻手嗎?算了。要是能換家裡的安寧,一隻手就一隻手,大不了今後練左手劍。」

月靈懂魏無羨心裡在想甚麼,一手輕壓他的背,用另一種只有他聽的道的聲音對他說:『有我在,我怎能會讓你斷掉一隻手。』

魏無羨驚,可身體動不了,只好用心想:「子行,這聲音是從哪傳來的?」

『血契。』

『血契?』

『就是一種以血為引的契約,我能聽到你心裏在想甚麼。』

『那我是不是也能?』

『不能。這只是單方面而已。』

『切-你對我身體做了什麼?』

『定身術,怕你太快爬起來露出破綻了。』

『好吧,我躺著不動,你就解開?』

『事情結束,自然會解。』

『子行、子行!』

『干啥?』

『以後我們是不是就能這樣聊天了?』

聽到這句話月靈皺眉,感覺這血契用在魏無羨身上,這幾日就別想安寧了,所幸直接無視他了,認真觀察現狀。

江澄哭著抱住他母親的腿,道:「阿娘!阿娘!你聽我說,你千萬不能砍他一隻手!父親如果知道了的話……」

虞夫人陡然色變,喝道:「別跟我提你父親!他知道了又能怎樣?殺了我不成?!」

王靈嬌歡欣道:「虞夫人,我就知道您一定能做出正確的選擇!看來今後我們在監察寮也一定能很談得來!」

虞夫人扯回被江澄抱著的那條腿和裙擺,轉過身來,挑眉道:「監察寮?」

王靈嬌莞爾道:「是啊,監察寮。這就是我來雲夢的第二件要事。我岐山溫氏新出的監察令,在每一城都設一處監察寮。我現在宣佈,今後,蓮花塢就是溫家在雲夢的監察寮了。」

難怪她方才在蓮花塢裡進進出出,儼然把這裡當做她自己的府邸,原來是真的已經把蓮花塢當成她在雲夢的據點了!

江澄紅著眼睛道:「什麼監察寮?!這裡是我家!!!」

王靈嬌皺眉道:「虞夫人,您可要好好教教您的兒子。數百年來,百家都臣服於溫家之下,在溫家來使面前,怎麼能說我家你家這種話?原本我還在猶豫,蓮花塢這麼老舊,還出了幾個叛逆之徒,能不能擔得起監察寮這一重責,但是看到你這麼服從我的命令,我還是決定把這個殊榮……」

話音未落,虞夫人甩手給了她一個響亮至極的耳光。

魏無羨心道:『打的好啊!』

『是啊,打的太好了。』

打到等下蓮花塢滅門啊......。

這一耳光無論是力度還是聲音都驚天動地,王靈嬌被扇得打了幾個轉才跌到地上,鼻血橫流,美目圓瞪。

廳堂內的數名溫家門生齊齊變八九把劍,虞夫人揚手一揮,紫電飛出一圈炫目紫光,諸名門生個個原地癱倒,金珠銀珠飛速地將他們的佩劍盡數繳了。

虞夫人儀態優雅地走到王靈嬌身邊,居高臨下俯視她,突然彎腰,伸手揪住王靈嬌的頭髮,提起來又是一記暴怒的耳光:「賤婢敢爾!」

她早已忍耐多時,此刻面目猙獰,近在咫尺,王靈嬌嚇得腫著半張臉尖叫起來。

虞夫人毫不客氣地又是一記耳光,把她刺耳的尖叫打得戛然而止,喝道:「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衝進我的家門裡,當著我的面,要懲治我家裡的人?什麼東西,也敢這樣撒野!」

她說完便重重扔開了王靈嬌的腦袋,像是嫌髒一般,抽出手帕擦了擦手,金珠銀珠站在她身後,臉上是和她一樣的輕蔑笑容。

王靈嬌雙手發抖地捂著自己的臉,淚流滿面地道:「你……你敢做這種事……岐山溫氏和穎川王氏都不會放過你的!」

虞夫人把手帕扔到地上,一腳踢翻了她,罵道:「閉嘴!你這賤婢,我眉山虞氏百年世家縱橫仙道,從來沒聽過什麼穎川王氏!這是哪個陰溝旮旯裡鑽出來的一個下賤家族?一家子都是你這種東西嗎?在我面前提尊卑?我就教教你何為尊卑!我為尊,你為卑!」

一旁月靈解開魏無羨身上定身術,江澄已經把趴地的魏無羨扶起了一半。

看著這一幕,兩人都驚得呆了。

月靈也感嘆道:「虞夫人真是霸氣啊。」

虞夫人對身後使了一個眼色,金珠銀珠會意,分別抽出了一把長劍,在廳堂中走了一圈,下手又快又狠,頃刻便將幾十名溫家門生盡數刺死。

王靈嬌眼看著就快輪到她了,垂死掙扎地威脅道:「你……以為你能殺人滅口?你以為溫公子不知道我今天到哪裡來了?你以為他知道了後,會放過你們嗎?!」

銀珠冷笑道:「說得好像他現在放過了一樣!」

王靈嬌道:「我是溫公子身邊的人,最親近的人!你們要是敢動我一下,他會把你們……」

虞夫人揚手又是一耳光,譏嘲道:「怎麼樣?砍手還是砍腿?還是燒仙府?還是派萬人大陣將蓮花塢夷為平地?設立監察寮?」

金珠提著長劍走近,王靈嬌滿眼恐懼,蹬著腿不斷退縮,退著退著,像是想到了什麼,把眼一睜,突然從懷裡摸出一隻煙花筒,在手裡搖了兩下。

一道火光從筒中衝出,帶著銳利至極的尖嘯,衝破了木窗,在屋外的天空炸開。

她放聲尖聲道:「來人啊!救命啊!救我啊!」

月靈暗道:「糟了!方才怎麼忘記收了他的信號彈!」

虞夫人目光一凜,廳堂內的所有人都心道:「這女人帶的人不止這十幾個,還有人?!」

虞夫人一腳踩住她那隻手腕,抽出佩劍。

正在劍鋒即將斬落之時,忽然噹的一聲被彈了開去。

魏無羨與江澄扭頭一望,廳堂大門已轟然向兩旁飛出,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破門而入。

週身黑衣,面容陰沉。

正是溫晁那名修為了得的貼身護衛,溫逐流。

月靈心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樣蓮花塢真的會被滅。

總得做些甚麼,可外頭可是幾千萬修士在門外等候,如今靈力還沒完全恢復,真有一戰的能力嗎?自己都未能把握,可死到臨頭,這身分怕事真隱瞞不住了。

月靈現行,現的還是原形擋在虞夫人面前,他知道以他現在這身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樣,金黃髮狐耳狐尾一對白色有染黑跡象的羽翼。

月靈道:「姓溫的!你以為有我在,我還能放任你們為所欲為嗎?」

溫逐流嚴肅冷道:「你是?一夜滅水行淵的?」

月靈甩手喚出『夜銀』不過這次型態跟虞夫人紫電相似的長鞭,這地方不適合拿鐮刀。

在月靈佩劍脫手,虞夫人將紫電橫在胸前,無視月靈,對他道:「化丹手?」

溫逐流冷然道:「紫蜘蛛?」

王靈嬌一隻手還被她牢牢踩著,痛得臉都扭曲了,連連叫道:「溫逐流!溫逐流!你還不救我,快救我!」

虞夫人哼道:「溫逐流?化丹手,你本名不是叫趙逐流麼?分明不是姓溫,卻擠破了頭也要給自己改姓。一個兩個,都這麼趨之若鶩,溫狗這個姓就這麼金貴?背宗忘祖,可笑!」

溫逐流不為所動,漠然道:「各為其主。」

他兩人不過多說了幾句,王靈嬌便無法忍受地尖叫起來:「溫逐流!你沒看到我現在什麼樣子嗎?!你不立刻殺了她還在這裡磨磨唧唧講什麼廢話!溫公子讓你保護我你就是這樣保護我的?!你當心我告發你!」

虞夫人足下狠狠地一碾她的手臂,王靈嬌嗷的哭了出來。

溫逐流則皺了皺眉。

他奉溫若寒之命,保護溫晁,原本就對溫晁品性頗為不喜。

誰知沒有最糟,只有更糟,溫晁又把他指派來保護王靈嬌。

此女矯揉造作,浮誇愚蠢,更是心腸歹毒,惹得他極為不快。

但縱使不快,卻又不能違抗溫若寒、溫晁的命令,將她捏死。

好在王靈嬌也很是厭惡他,命令他只許遠遠跟隨,不叫他出來就不要在她面前晃來晃去,正好眼不見心不煩。

可眼下這個女人這條命就快丟了,若是袖手旁觀,溫晁必定要大發雷霆、不依不饒。而他若不依不饒,溫若寒也不會善罷甘休。

溫逐流道:「得罪了。」

溫逐流向虞夫人方向伸出紫紅色電光的化丹手,月靈一鞭子抽過去將他的手打掉。

月靈抬高下額,高傲的對他道:「我說可以讓你動江家的人嗎?」

王靈嬌見狀還想大喊大叫,被月靈一個手勢,就『禁言』了。

去過藍氏讀書的魏無羨和江澄正驚,這是藍氏禁言術!

月靈甩了甩手中鞭子,笑道:「她這麼吵,虧你到現在還忍的住,沒掐死她?」

又是一鞭抽過去,溫逐流退了兩步,見王靈嬌還在毒蜘蛛腳下,要是沒救出她.......。

可面對又是未知神秘的妖仙,這下就很棘手。

紫電游出,虞夫人喝道:「惺惺作態!」

溫逐流大手一揚,竟然毫不在意地抓住了紫電!

紫電化為鞭形時,有靈流附著。

靈流威力可大可小,可致命可怡情,全由主人操控。

虞夫人早已動了殺心,要把這群溫狗殺得一個不留,再加上很是忌憚溫逐流,因此靈流一上來就是十二分的兇猛,卻被毫不費力地抓住了!

紫電縱橫數年,從未遇到過此種對手,被抓住之後,虞夫人竟有了一剎那的凝滯。

可月靈方才那一鞭下去,可是把溫逐流打退了,怎麼遇到虞夫人的鞭子就......。

月靈趁他抓住虞夫人紫電的時候,笑了又是一鞭子過去打溫逐流打的錯手不急。

溫逐流這麼多年,從未遇到過此種對手,感覺此人修為明明沒有自家主子強,可卻在他身上感受到另一種無法言喻的氣勢和力量。

難怪當初主子他要下命令,若不能留在自家所用,到敵對便是難纏的對手。

如今自己面臨了,那怕放手一搏也要將此人抓住或者滅之。

王靈嬌趁機連滾帶爬逃了出來,手忙腳亂地從懷中掏出第二隻、第三隻煙花筒,蓬頭散髮,口裡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不過意思很明顯是:「來……來……都給我過來……都給我過來!」

月靈一驚又是信號,一鞭子抽過去,要打掉他手上的信號彈,沒想到溫逐流居然以身擋住,狠狠又接了一招。

魏無羨忍痛推了江澄一把,道:「別讓她發信號!」

江澄放開魏無羨,劈手一擊擊向王靈嬌,豈知正在此時,溫逐流剛好搶身逼近虞夫人,似乎就要一掌得手了,江澄忙叫道:「阿娘!」

他立即棄了王靈嬌,撲了過去。

溫逐流頭也不回,一掌拍出,道:「差得遠了!」

「差得遠的是你!」又是『夜銀』一鞭子抽過來,力度比之前還要更強大。

此時月靈便成那時完全型態得模樣,三翼已經染黑兩對翅膀了。

江澄被這一掌擊中肩頭,當即口吐鮮血。

魏無羨過去扶他,眼看同時,王靈嬌也把信號煙花都放了出去,灰藍色的夜空中一片璀璨和銳嘯。

月靈胸口一悶,又是怨氣干擾,吐了一口黑紅色得血,顯得狼狽。

他現在靈力未能完全恢復,還被怨氣干擾著,怕是自己也無法保住這蓮花塢了。

見江澄受傷,虞夫人怒吼出聲,紫電的靈光大盛,霎時亮得炫目發白!

溫逐流被突然爆發的紫電炸得飛起,撞到了牆上。

金珠銀珠也從腰間各抽出了一道電光滋滋流轉的長鞭,與溫逐流纏鬥在一處。

月靈用力咬下唇,起身甩了甩『夜銀』讓他化作自己最熟悉得鐮刀型態。

這二名侍女自小便與虞夫人親厚非常,師從一人,合力出擊不容小覷還有完全型態得月靈,雖說還有勝算,就是月靈身體太勉強。

虞夫人得了這空隙,雙手一左一右提起暫時動彈不得的江澄與魏無羨,衝出了廳堂。

校場之上還有不少門生圍著,虞夫人喝令他們立即整隊武裝,手中提著這兩人衝上碼頭。

蓮花塢的碼頭前總是停泊著三四艘小船,是江家的少年子弟們遊湖採蓮所用。

虞夫人把他們扔上船,自己也跳了上去,抓起江澄的手,助他平息。

江澄只吐了一口血,傷得並不算太嚴重,道:「阿娘,這可該怎麼辦?」

虞夫人道:「什麼怎麼辦!你還看不出來嗎,他們是有備而來,今日之戰不可避免。不久之後肯定就要來一大批溫狗了,先走!」

魏無羨道:「那師姐呢,師姐前天就去了眉山,要是她回來……」

虞夫人惡狠狠地道:「你給我閉嘴!都是你這個小……害的!」

魏無羨只得閉嘴。虞夫人取下了右手手指上的紫電銀環,套上了江澄的右手食指。

江澄愕然道:「……阿娘,你把紫電給我幹什麼?」

虞夫人道:「給了你的,今後就是你的!紫電已經對你認過主了。」

江澄茫然道:「阿娘,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虞夫人凝視著他的臉,忽然一把摟了過來,在他頭髮上親了兩下,抱在懷裡,喃喃地道:「好孩子。」

這一下抱得十分用力,彷彿恨不得把江澄變成個小嬰兒塞回到她肚子裡去,叫誰也傷不到他,誰也不能讓他們倆分開。

江澄從來沒有這樣被母親抱過,更別提這樣親過了。

他的頭埋在她胸前,雙眼睜得大大的,懵懵然不知所措。

虞夫人一手抱著他,一手猛地抓起魏無羨的衣領,似乎想掐死他,咬牙切齒道:「……你這個死小子!可恨!看看為了你,咱們家遭了什麼禍!」

魏無羨胸口劇烈起伏,無言以對。這次不是強行忍耐或者暗中腹誹,而是真的無話可說。

江澄急著追問道:「阿娘,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虞夫人一下子撒開了手,把他推到了魏無羨身上。

她躍上了碼頭,小船微微左右搖晃。

江澄終於明白了,金珠銀珠,所有的門生,還有雲夢江氏歷代所有的法寶和傳物,都在蓮花塢裡,一時半會兒無法撤走,之後必然有一場大戰,虞夫人身為主母,既不能隻身退走,又怕親兒出事,只得私心讓他們先逃。

心知此去別後,凶險無比,江澄驚惶萬分,他站起身來,也想跟著下船。

紫電卻忽然化出電流,一圈電繩將他們二人牢牢捆在了船上,徹底動彈不得了。

江澄道:「阿娘,你這是幹什麼?!」

虞夫人道:「別大驚小怪的。到了安全的地方它自然會鬆開,路上遇到有人來犯,紫電也會自動護住你的。別回來了,直接去眉山,找你姐姐!」

說完,她轉身指向魏無羨,厲聲道:「魏嬰!你給我聽好!好好護著江澄,死也要護著他,知道不知道?!」

魏無羨道:「虞夫人!」

虞夫人怒道:「聽見沒有!別跟我講其他的廢話,我只問你聽見沒有!」

魏無羨掙不開紫電,只得重重點頭。

江澄喊道:「阿娘,父親還沒回來。有什麼事咱們先一起擔著不行嗎?!」

聽他提起江楓眠,虞夫人眼睛似乎有一瞬間紅了。

然而,旋即她便高聲罵道:「不回來就不回來。我離了他難道還不行了嗎?!」

罵完揮劍斬斷拴住小船的繩子,在船舷上重重踢了一腳。

江流水急,風大,再加上這一踢,小船立刻飄出了數丈。

打了幾個轉,平穩而迅速地順水朝江心駛去。

江澄慘叫道:「娘啊!」

他一連叫了幾十聲,然而,虞夫人和蓮花塢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在小船飄遠之後,虞夫人便持著長劍,退回蓮花塢大門裡去了。

兩人奮力狂掙,紫電幾乎深陷進骨肉之中,可是,依舊紋絲不動。

江澄喉嚨裡發出瘋子一般的怒號,邊掙邊道:「還不斷!還不斷!斷啊!斷啊!」


月靈不知甚麼時候出現在虞夫人身邊,面色雖然狼狽,卻還是笑著朝著他們離開得方向道:「不是還有我在嗎?我那麼強,肯定能保護好蓮花塢的。」

可心裏卻知道,面對自己的無能與愚蠢,給了虞夫人比他手中仙劍更好用得靈器,笑著說:「雖然沒有您紫電順手,但比你手上那把好用了。」

虞夫人也沒罵他責怪他,只是淡然接過那條名為『夜靈』得鞭子。

兩人轉身面對那些攻進來溫家修士,他與虞夫人分別兩道,衝出那群修士。

溫家修士雖然見到完全體態得月靈,豪不退縮反而更加激憤,非抓道他或殺了他不可,月靈面對的壓力越來越大。

腦中還不斷響起魏無羨吵鬧的聲音。

『閉嘴。』

面對那溫家上千修士,一邊對抗一邊壓制怨氣,直接徹底無視腦內魏無羨的聲音。

他們有的在空中結陣,月靈懶得管下面和他糾纏得修士了,一躍之上,三翼一扇迫使靈力爆發震飛圍繞他得修士,揮起手中『夜銀』打亂空中布陣。

有些失去理智的她,邪笑道:「你以為有仙劍在天上飛就能夠跟我抗衡嗎?」

一揮手空氣中一震盪,強大靈力掃蕩靠近她千里的空間,強力陣飛靠近她約百里的修士,毫無分辨是自己人還是敵人了。


由於使用靈力過度,又吐了一口鮮血,一手摀著胸口緩慢將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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