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悲,不是說二十四小時一到就變回原狀的嗎?」
「抱歉,我忘記契約上寫的時間是以時辰計算耶。」
因為某一天的嘗試,這個世界在前二十四小時中,都是誠實無比的世界。
但在某一種誤會下,這個世界在這二十四小時裡,仍是誠實無比的世界。
「這不應該啊———」
這場結局,可能又要延續下去了呢......
於是我走出外頭,觀測人們的行蹤。
「你做了這樣的惡行,死後一定會下地獄!」
果然,世界依舊沒有被調整回來,大家都還是誠實的。
這種世界一開始也許新奇,但真的要長久生活就真的不太可能。
就像是將山珍海味吃到厭倦的人,自然會認為清粥好吃。
但新奇咀嚼太久,也還是會黯然無味的。
就像是誠實的好人,就像去除外殼的閃爍燈泡。
雖然很耀眼,但亮久也會使人心生不耐。
既然如此,那還是裝上外殼,並等到該亮時再開啟吧。
「嘖,反正死後都是要下地獄,那我幹嘛管你那狗屁善惡論啊!」
不然就會引起他人的不滿,並引起更多的紛爭連鎖。
也許有謊言當潤滑液,才能掩蓋住言語裡的鋒利。
可是感覺再怎麽舒適,也不能用得太多,否則就會使人噁心。
但是不加,鋒利的言語不但會劃傷人們,又會讓自己難為。
「啊,做人好難。」
謊言太多的結果,我們已經明白。
太過真誠的代價,現在打開電視就能知道。
直接轉到政治節目,你會看到更多的醜陋。
「我來選舉就是為了賺錢。」
「就因為虧損,所以往後要撈更多。」
你會看到那些為你發聲的人物,就是太過虛偽的惡人。
平時滿口謊言的政客即便誠實,你依然會想打死他。
面對奸商誠實地回應自己的奸,你也無法讓他體悟到痛。
沒辦法,因為誠實能揚起善的美妙,也能激化惡的醜陋。
得知到真實,就算再去外邊散心,也挽回不了這等悲傷。
「哈哈,我就是來佔便宜的,不爽就打死我啊。」
因為有的真實即便伸手可觸,也無法一手扭轉。
面對這種極端的無奈,無助的大人們也只能藉著謊言麻痺自己。
時間越久就越不在乎,甚至沉溺於謊言,直到被後來的孩子們厭惡。
有的只能沉默,有的理直氣壯,就像重播著當時的畫面。
「不爽又如何,你也改變不了這個現實,跟我一起沉淪啊。」
現在的他們沒有用,只會跟我們說對不起。
未來的我們也沒用,也只能跟他們對不起。
所有的人們都沒用,大家都只能說對不起。
仔細想想,誠實不誠實都很悲哀。
悲哀......
「咚!」
唉,連身體都無奈到無力了嗎。
一個回身,我發覺自己已經從夢中掙脫而出。
「老大,你怎麼了?身體還好吧?」
眼睛睜開,看到惡魔在床側觀察我的動靜,我才發現自己只是做了一場惡夢。
他一臉擔憂,好像已經發覺到我在睡夢中的異狀。
我望著門外,卻發現沒有其他人前來關心我。
想想也荒唐,世界上最關心我的居然不是人,而是一隻惡魔。
「沒事,只是又做了一場惡夢罷了。」
不過這樣也不意外,因為我若是下地獄,它也吃不到我特製的巧克力。
「今天想要我幫你做什麼?」
「幫我終結國文老師吧,就用八顆巧克力做為報酬......」
而且我也已經明白,這世界裡的人類,是比惡魔還黑暗的存在。
(擲出骰子)
作者言:
噩夢一場,不論是虛構還是因應現實,它們都是能聳動人心的。
不論是井然有序的崩壞,還是毫無章法的驚嚇,都是會給人創傷的。
但願所有人們都能早點遺忘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