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朋友的逼問下,面如死灰的說出了你喜歡的人,是三日月宗近。
原先一臉八卦扒著你的肩擺出一副非得盤問到底姿態的友人頓時收斂了表情,換上一副悲壯的表情拍著你的肩,背景BGM頓時從綜藝系轉進了澤*弘之。
你看著友人那一臉如喪考妣的死樣,頓時覺得手有點癢,有點想打人。
──當然你更想抽自己。
做甚麼不好,去看上了三日月宗近,審神者論壇上一致公認攻略難度也是五花的天下最美五劍,許多審神者的告白最終都不明不白的結束在三日月的哈哈哈裡頭,然而因為他太好看所以真的跟他生氣的審神者屈指可數。
而那些極少數與三日月在一起的審神者們,似乎也並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就成了攻克最美天下五劍的女人/男人。
也因為這樣所以那些被三日月所選擇的審神者們在論壇上有著一個近乎戲謔的稱呼──『明選之人』。
三日月選中的人嘛,可以可以,簡單易懂。
「為什麼會喜歡三日月?」
你聽見友人A這麼問。
「哎這有什麼奇怪的,三日月好看啊!」
不待她開口,友人B翻了個白眼說道。
你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把其實同田貫的長相才是你原先的理想型給說了出來。
話音一落,就看原本正咬著蘋果的友人B猛烈的咳嗽起來──嗆的。
「沒有不好的意思,不過照你這麼說你這個眼光也他媽的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啊。」友人A以一種看見世界奇觀的語氣說道。
「同田貫很好看的!」你不服氣的喊了一聲。
「是啊但你喜歡的是三日月宗近。」友人A再次的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看了你一眼。
你不說話了,把臉埋進了臂彎裡,只覺得想死。
他們晚飯後就走了,其中對你進行了嘲笑打擊吐槽無數,等他們走了以後你四肢大張的攤在榻榻米上,活像是尾乾死的鹹魚。
你摸著被長船特製料理(因為來客人長船派的各位都非常堅持的霸占了廚房)撐爆的肚子,有點發睏,腦子裡木木的想著哎感覺我就不會是『明選之人』、『氣運之子』(什麼)、『天命之子』(不是)、『龍傲天』(到底)......是不是該放棄這種妄想才好呢。
但你心裡知道,你是真的,很喜歡三日月啊,儘管他遙遠的一如同他眸中生輝的月,你依舊喜歡他。
喜歡上一個人的感覺其實很奇妙,明明是一如往常的對話、一如往常的互動,你卻會因為那雙內蘊著新月的紺色眼眸而感到慌亂,但卻又因著被注視著而感到一點幸福。
他是神祇,你是人類,雲泥之別,而若不是因為時間溯行軍的出現,若不是你成為了審神者,這一生是不可能去觸摸到這樣高遠的存在的。
你深知這點,也因為如此,你從未想過能夠以你的雙臂擁抱神祇,於你而言像你這樣短暫且毫無亮點的生命能夠出現在他的生命裡就已經足夠美好,多的你並沒有餘力去想。
──當然也有審神者論壇上那些前仆後繼結果下場慘烈的前輩們泣血留書的影響啦。
你躺在榻榻米上,在胡思亂想中慢慢睡去。
醒來的時候屋裡挺暗,卻不是一片漆黑,你想著大概是有刀劍路過看到你睡著了特意把燈給關掉,可又覺得不對,如果真的把燈關掉那現在屋裡應當是真的一片漆黑,不會只是昏暗,至少你現在還能看清榻榻米,要走出去的時候不至於把自己摔得亂七八糟。
你側頭看去在拉門旁看見了一盞燈,木造紙糊的燈罩正悠悠的散著朦朧暖黃的光,你不禁勾起了嘴角想著大概是哪個貼心鬼怕你睡懵了摸不回屋子把自己摔死,於是給你留的提燈。
被惦記的感覺很好,嘴角的弧度壓不下來你也就乾脆不管了,反正没人會看見。
你起身,提著燈拉開了門,然後愣在原地。
今夜沒有月亮,星子也不知為何比往昔那些朔日裡黯淡不少,於是外頭比起屋裡要暗上不少,唯一的光源來自於你手中提的那一盞燈。
饒是如此,那點暖黃的光已足夠你看出坐在緣廊上的是三日月宗近。
你有些呆滯的站在原地,呆站的時間有些久了,久到他都意識到了你的存在,轉過身來看著你。
你愣愣的看著他,在這麼昏曖的燈光下他的輪廓依然非常好看。
三日月宗近無疑是美麗的,他的美麗不僅止於外顯的輪廓,最大的原因在於他身上的韻,望著他的時候總讓你想起京都的木造町屋,銀閣寺的小徑,哲學之路的垂柳,貴船的林蔭,他是大和民族所有最美麗綿長的事物的沉澱,寂靜而悠久,但也因此帶著遙遠。
他看著你,那張優美的面容帶著清淺的笑意,你看著他撐起了身朝你走來。
「哈哈哈,小姑娘睡醒啦,」他站在你面前,朝你伸出手,你有些木愣愣的看著他伸出的那只手,即便被黑色的皮質手套給包覆,你依然知道這底下的手是如何的纖細優美,「來,老爺子帶你回房裡去吧,免得小姑娘睡迷糊了,睡到其他人房裡去啦。」
所以他是真的在等你,他不只給你留了燈,他還特意的留下來等你。
這個認知擊中了你,瞬間的把你一半的魂給擊飛出去。
你木愣愣的把你的手給放進他的掌心,他掌心的溫度隔著皮質手套透進了你的手心,於是你剩餘一半的魂也給碎在了當場。
三日月拿過你手中提著的提燈,然後就真的這麼的牽著你的手拉著你往你臥房的方向走去。
三日月比你高出一個頭,你走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就覺得其實也無所謂了。
喜歡三日月的原因大概是很複雜的,複雜到你自己都想不明白,可你知道的是,這當中絕對有一點是因為他那樣廣博的溫柔。
他是月光,他存在千年,看遍世間流轉,千百次楓紅與櫻落,他不因任何人而改變他的陰晴圓缺,但對於生而為肉骨凡胎的人類來說,能夠被這樣溫柔的月光照拂,儘管短暫,儘管無法擁抱,但已然足夠。
你慢慢的想著,看著三日月隨著步伐而微微顫動的紺色髮尾,輕輕的笑了起來。
【小番外】
其實你一直在思考從看見三日月開始感受到的違和感是什麼。
夜風讓你原本昏沉的腦子稍微清明了一些,你蹙起眉盯著三日月的背影想了半天,到底還是給你想出來了──這個時間點,半夜一點,三日月他老人家為什麼還穿著出陣服,整套好好的,包含護甲。
總不會是找不到人給他脫吧,不應該啊,至少三条家的刀是不會棄三日月於不顧的。
你没忍住的問出口,聞言,三日月頓下了腳步,轉過身看你。
你被那雙沉著新月的眼眸給看得有些發毛,連忙擺了擺手,表示三日月殿您是很好看但大半夜的還披著這身您難道不覺得不鬆快嗎。
三日月卻直接忽略了你的問題,他只噙著笑看你。
「小姑娘說老頭子這樣好看?」
你被那抹美麗非常的笑給弄得昏沉,猛力的點了點頭,卻被接下來的那句話給驚得差點跳出緣廊。
三日月面上笑意更深,眼眸裡的彎月不知為何熠熠生輝,他看著你,嘴角的弧度不知怎的顯得意味深長。
「那,比起同田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