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連載小說】當我們只是國中生‧楔子

　　秋天時常令人感到蕭索，在入冬之前微微感受一下秋天所釋放的冷空氣，以免在冬天來臨之際無所適從。夕陽閃爍著橘黃色的光芒，似乎在向眾人告別，傾訴著一天的勞累，爾後，它將休息了。大地被一片橘黃所映射著，微暖的陽光，驅散了秋天所帶來的低溫，心情似乎也開朗了起來。 

　　樹蔭下，遍地的落葉堆積成群，枯黃的葉片散落在根部，給景色增貼了幾分悽涼。樹下佇立著個女孩，一陣寒風吹過，帶起了樹葉的微揚，女孩的荷葉邊裙襬也為之飄揚。隱約可見細膩雪白的皮膚，猶似吹彈可破，不禁令人暗讚好個標緻的小娃兒。一身淺綠色洋裝完美地襯扥出女孩的精靈可愛，包裹在衣衫底下的瘦弱身軀我見猶憐。明眸大眼裏一眨一眨地閃爍著鬼靈精怪，單單是眼睛就令人知道她有多麼調皮搗蛋。 

　　女孩站在這似乎有一段時間，表情開始有點不高興了。那副嬌嗔模樣令人看了也起了不忍，開始懷疑哪個膽大包天的人敢令這可愛的女孩生氣。女孩左看右看，卻又見不著要等的人。氣得踢了一下腳邊的石頭，喃喃自語說：「臭渾蛋，爛雞蛋，時間都快到了怎麼還沒來？」哼——等等他來了一定要給他好看。 

　　女孩轉頭看著滿天的橘黃，心中的情緒也受著近黃昏的夕陽所影響低落了起來，表情開始有了異樣，她嘆了口氣說：「難道我就這麼殘忍嗎？」一聲問句，問得不知是自己的內心，亦或是發洩苦悶的情懷，女人啊女人，儘管她還小，卻也是個女人，而女人心海底針啊。 

　　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並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來者似乎在急速奔跑之中氣喘得厲害。一陣「沙沙」的腳步踏響落葉聲之後，來者在女孩的背後停止步伐，微喘的呼吸聲依舊給了女孩不小的存在感。 

　　女孩轉頭一看，心中暗道來了。此時此刻已容不得她在遲疑，今天一定要跟他好好把話說清楚。女孩看了來者一眼，神情頗為不耐煩，冷冷地道：「來了？」她不得不裝得壞一點，冷酷一點，不然她接下來的話可能說不出口。 

　　「抱歉抱歉，我今天有掃地工作，遲了一會兒。」回話的正是來人，聲音聽起來頗為稚嫩。一樣是個跟女孩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只是樣貌卻沒女孩來得出色，乖乖地穿著國小學生的制服，上衣也牢牢地紮在了褲子裏，鞋帶也綁得很整齊，頭髮更是一絲不苟。光是第一眼就令人知道他是個乖乖好學生。 

　　男孩心中還是感到很不好意思的，畢竟今天是女孩先跟他約好在這裏見面，他想讓女生等總是不好的事情，可以說這條原則他是很遵守的，每次也是他先到達約會地點。沒辦法，他除了守時這個優點之外，其他的好處實在少的可以。 

　　女孩揮揮手示意男孩不用再解釋下去，冷淡地看了男孩一眼。可就是這一眼就把男孩看得心裏一顫，他不得不趕快思考自己到底幹了什麼惹女孩生氣的事。女孩似乎也沒想要男孩找到藉口辯解，自顧自地說：「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找你當我男朋友嗎？」今天她一定要結束這場小孩子扮家家的鬧劇，原來談戀愛一點都沒有想像之中的好玩，那些連續劇根本就是騙人的。 

　　男孩似乎被女孩這個問題搞得有點摸不著頭腦，為什麼找他當男朋友？這個問題他其實是想過的，雖然他有時候笨了一點，但被這麼一個美麗的女孩所青睞，不得不讓他腦袋變得清醒。他想來想去，覺得應該是常常告訴老師班級上有誰偷偷講話，或是上課不認真這些事情，畢竟老師對於他這點是很稱讚的。雖然不清楚為什麼有些同學很討厭他，但對於老師的話語他都是當成聖旨。聖旨是什麼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古代的老人在吩咐別人做事的時候會用到的，對照一下老師的年齡，倒也符合。而每次他跟老師報告完之後，老師都會說他很好，很乖。 

　　女孩應該就是從老師那裏打聽到了他這個優點，所以才會叫他跟她交往，做男女朋友。雖然男女朋友是什麼他不太了解，電視上都是演成兩個人脫光光在摩擦，有次他開電視，爸爸的確跟他說只有男女朋友才會這樣。所以為了跟女孩表示自己很理解男女朋友是什麼，上次他還準備把她脫光光表演摩擦，可惜那次他被女孩的媽媽打了一巴掌。 

　　男孩小小的腦袋想到這裏，給了自己一個完美的結論，並且訴諸於口：「因為我很好。」

　　豈料女孩似乎對這個答案很不以為然，做了個誇張的表情之後，狠狠地瞪了男孩一眼。可惜男孩覺得女孩的眼神好漂亮，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威脅，似乎還為女孩能對他這麼「另眼相看」高興。女孩大力拍了男孩一下肩膀，嬌聲說：「對對對，你很好，好到同班同學都對你很生氣，好到隔壁桌都在作弄你。」他難道不知道他做的事情很「顧人怨」嗎？ 

　　男孩受了女孩一下，身體搖晃了幾下，好在女孩力氣很輕，並不足以推翻他，如果是班上那些壞蛋，應該就差很多了。男孩笑瞇瞇地一直盯著女孩看，笑著說：「因為我爸媽都跟我說，做人要誠實，並且勇於糾正別人的錯誤，所以我看到別的同學做錯事情，才會想他們改進，才會告訴老師嘛。老師每次也都誇我是個好小孩，還給我蓋『笑笑印章』呢。」由此可見男孩的父母親是對稱職的好爸媽，把孩子教養的老實又乖巧，只是卻忘了教小孩人心。 

　　其實女孩對於這番說詞早就聽了無數遍了，而她也確實從男孩的父母那裡了解他並不是在說謊話，他的爸媽真的把他教育成老實又乖巧的學生。而這也是她對男孩覺得可取的優點，只是這次她真的要跟男孩說清楚了，因為他們要畢業了，她不想在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女孩看著滿天淒厲的紅色，不由得感傷了起來，不知他這憨厚的心靈能否承受得住，口中緩緩吟道：「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平沙，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聲音因為心情顯得低沉了起來，一陣清風吹過，帶起了一片的冷意，止不住的哀鳴。 

　　男孩聽完女孩所吟之後，歪頭想了又想，表情卻還是寫滿了大問號，眼神之中充滿著疑惑。女孩最喜歡那些詩詞了，可惜他腦袋很笨，每次都不清楚那些到底是什麼東西，有聽沒有懂。男孩開口問道：「李白？」也只有這個人他比較熟了，全推給他就是了。 

　　紅彤彤的晚霞照射著這大地，樹葉也被這紅色所暈染，變得更紅，更蕭索。 

　　女孩回道：「馬致遠。」 

　　男孩看著女孩似乎早已看透他內心無知的表情，那種有點理解和安慰的眼神加上無所謂的表情，給予他一個不小的衝擊，心裏也不明所以地難受了起來，第一次覺得這個問題如果回答不出來，他會很想哭。於是他衝動地道：「我知道，打棒球的，兄弟象！」話畢，男孩還很驕傲地挺起胸膛，自得自滿的樣子讓聽到答案的女孩有點哭笑不得。 

　　女孩也很殘忍地撕破了男孩的驕傲，淡淡地道：「不，打棒球的是陳致遠。」此時如果是個貼心溫柔的女孩，會很理智地選擇不言不語，讓男孩矇混過關，可惜她是個有話直說的性子，有什麼就直接開口，不怕得罪人，反正她還小，不需要了解那麼複雜的事情。 

　　男孩的胸膛一下子像洩了氣一樣凹了進去，表情哀怨地像要哭出來一樣，神情顯得好哀傷，眼睛也開始發紅，他也不知為何，總覺得今天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就是想哭。 

　　就在男孩想著今天是否碰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的時候，女孩再度給了男孩一個震撼教育，並且是永生難忘的慘痛教訓。 

　　「我們分手吧！」 

　　女孩已經不想再跟男孩囉唆了，快刀斬亂麻，今天她還要回家看卡通，絕對要快點跟男孩說清楚，講明白。儘管這有點殘酷，有點無情，不過她是小女孩，小孩做錯事情，有大人擔著，不需要她去煩惱。 

　　男孩腦袋短暫時間呈現了空白狀態，脫口而出大聲道：「為什麼？」為什麼聽到那句話之後，他覺得好不舒服，就像媽媽生氣打他屁股一樣，痛痛麻麻的。可是媽媽都會在生氣過後給他擦藥藥，這次媽媽還會給他擦藥藥嗎？ 

　　女孩看著男孩欲哭無淚的表情，也開始心軟，卻又想起這遊戲真的很無聊，一狠心，痛快地道：「為什麼？因為我覺得無聊了，沒有電視上演得那麼好玩，可是不跟你說清楚，就好像我欠你什麼一樣，這次我就決定要跟你說明白，我們就像電視上演的那樣，分手吧。」電視上也都是這樣，女主角要說分手，男主角就要死要活的。 

　　男孩雖然也覺得這遊戲沒有電視上好玩，因為他還沒跟她脫光光摩擦過，覺得很無聊。可是一聽到分手，他就是不舒服，不願意。男孩強忍著不舒服，說：「可是我每次都給你糖糖吃。」他知道，她最愛吃糖果了，每次有糖果，他總是先拿給她享受，雖然他也很想吃，可是媽媽更說過，女士優先，她是女生，所以他給她先吃。 

　　不說不生氣，一說就讓女孩火大，女孩指著男孩道：「那些糖果？你以為我不知道那些糖果每次都是選舉的時候，那些叔叔、阿姨去你家的時候給你們的嗎？你以為我不知道那些糖果都是請客的時候，要回家時所拿的嗎？」他永遠都不知道，那些糖果她在前一天就已經吃過了，她是小孩，擁有喜新厭舊的資格。 

　　男孩看著女孩生氣而發紅的臉龐，驚慌得不知所措，他實在不了解為什麼女孩那麼清楚那些糖果的來歷，可是這又如何了？那些也是糖果啊？為什麼就不行了呢？這實在給男孩小小心靈裏種下了天大的疑惑。 

　　女孩看著男孩「楚楚可憐」的惶恐神情，終於還是狠不下心到最後關頭。柔聲對男孩道：「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什麼都想先給我吃，可是我真的覺得遊戲有點煩，有點無聊，一點都沒有電視上那麼好玩，起初我也跟你說了，我們來玩看看電視上的戀愛遊戲，不好玩的話就掰掰，現在，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呢？」天知道她當初有沒有說過這種話，不過她是女生，擁有蠻橫的本錢。 

　　男孩也知道這遊戲不好玩，可是他怎麼不記得他們當初有過這種協定了？可是看著女孩奸詐微笑的臉孔，又似乎有這麼一回事了。好吧，他想應該是真的有互相協定的事，他覺得如果他說沒有，他的下場會很慘。 

　　女孩看著男孩怯怯的臉龐，心如明鏡一般了解男孩已清楚他如何辯解都沒用，她也樂得大家簡單地分手，不要把場面搞得跟電視裏面一樣，又臭又長。女孩細聲細氣地道：「好了，既然你也清楚記得我們說過不好玩就分手，那麼現在你也覺得無聊了，我們就散場吧，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也知道你對我很好，可是我不是好不好的問題，我想，你不適合我。你很好，真的，你願意為我做任何事情，可是感覺就是不對，我們兩個是沒有未來的，你是個好人，我配不上你。」女孩一口氣說完了一堆場面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完美，昨天看的偶像劇分手台詞果然背得很熟練。 

　　女孩說完之後，再度看了男孩一眼，眼神似乎有點古怪，有點不捨，又有點慶幸。接著她就轉身離開了，只是不知為何，女孩似乎也覺得被媽媽打過一樣，痛痛麻麻的。 

　　男孩就站在大樹底下，看著女孩慢慢遠去，女孩的背影被夕陽照得紅通通的，瘦弱的小小身軀不知有沒有不捨的味道？男孩的心情好慘，覺得自己好想哭，可是又哭不出來，媽媽的藥不知道有沒有效用，他要快點回家跟媽媽說他受傷了，好痛，要快點擦藥藥，雖然不知道傷口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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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去年就很想寫的小說，主題是國中生，只寫出楔子就放棄，如果想看的話請留言，給我動力讓我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