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國家的夜晚沒有光亮,原本應該是如此。
尤爾根抱著屬於他的四分之一「銀幣」拔足狂奔,細白的腳掌已經滲出血來,鞋子早就不知道掉在什麼地方,死寂的街道毫無人影,踩在石頭小路上的足音格外明顯。
樹梢上反常地掛著一彎殘月,柔和的銀白光線提供微弱照明。
「漢斯他們死了,海恩茲呢?海恩茲應該還沒被抓到。」
停下來盯著月亮的尤爾根喃喃自語,把懷裡的四分之一「銀幣」抱得更緊了。
這個國家的夜晚沒有光亮,直到四名青年將月亮裝在最高的樹梢上,青年們得到財富、名聲、地位,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可惡,根本完全不一樣。」
尤爾根毫無意義地了踹了石磚牆,卻只讓佈滿刮傷的腳底又增加一個瘀青。
「在做什麼呢,尤爾根。」月光照耀下蒼白如死的臉龐忽然從陰影中現身。
青年一臉驚嚇,他再次抬頭確認樹梢上的月亮,又看看自己懷裡的「銀幣」,依然是四分之一殘月沒錯。
「漢斯?天啊漢斯,我以為你……呃,所以海恩茲死了,我原本打算去找海恩茲,沒想到死的是他,抱歉我有點混亂。」
尤爾根低頭抹抹臉,深呼吸後再度開口。
「你的銀幣呢?」
漢斯聳聳肩,「偷東西得到這種下場,我並不意外。」
「我才沒有偷東西!」尤爾根忽然激動起來。
「沒有嗎。」漢斯的眼神依舊平靜,「你打算帶著這個不屬於你的銀幣逃走,到別的地方大賺一筆。」
尤爾根恨恨地看著漢斯。
「那是我的銀幣,是我應得的四分之一。」
漢斯搖搖頭。
「銀幣不屬於你,也不屬於我,你不能因為每天替它上油,就主張你對銀幣有正當權利。」
「我最討厭你們這種嘴臉。」尤爾根瞇起眼,「說些冠冕堂皇的話,自以為高人一等。」
尤爾根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要說我偷東西的話你也一樣,我們四個一起把銀幣運回來的。」
漢斯卻沒有發怒。
「說得真委婉。」漢斯只是輕輕笑著,「要不要更清楚地描述一下我們一起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