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寧國的某一個秋夜裡,在平時都無人造訪的廢墟中,有人正在往深處前進。
儘管他的腳步並不快,但從神情可以看出,他仍然十分緊張。
但他沒有停下步伐,也無視漆黑的環境,一走就順利走到樓頂。
只不過就在他上樓後,卻看到兩人已經悠哉地喝茶吃餅了。
「第幾次了,我不是說你不能最後一個來嗎。」
就在月光的照耀下,照映在這個趕路的小伙子,顯露出他真正的面目。
他,正是就讀武林大學,並且在入學前就一戰成名的的張仁誠。
「沒辦法,誰叫那機車的校方不肯放行,讓我到現在才收拾好行李。」
但在這個地方,面對這兩個人的時候,他能捨下包袱,什麼都不會在意。
在今夜,他不是天信組的首領,也不是武林裡的名人,就只是個張仁誠。
那個太單純、嘴巴壞、心腸軟,並且仍懷抱著正義的張仁誠。
「也是啦,只是就算你要出遠門,那也不能當你遲到的原因。」
「龍不嘆,既然張仁誠已經赴約,那我們就別再刁難他了吧。」
在他面前的兩人,則是他國高中時的同學,也是朋友的龍不嘆與吳凡生。
若不是當時的他們即時伸出援手,否則他可能就會被那惡劣的老師擊潰了。
也因為這一份非凡的情誼,才讓他在即將離別時,也要撥出一點時間陪伴他們。
「真是令人舒適的風與月啊。」
「只有在這時候,我才慶幸自己高中讀山上啊。」
「我同意你們的感受。」
昔日,他們中午過來這裡分享午餐,晚上過來就是露營。
今日,他們白天來到這裡打掃環境,晚上就繼續等人賞月。
只是這棟大樓在他們畢業後,就被學校決定拆除做為農藝社的農田。
「不過還真可惜,今天就是三人同聚在這的最後一日了。」
「哈,只是建築被拆而已,講得我們像死別一樣。」
面對這般的景象,原先還有爭執的兩人,現在卻談笑風生。
一個往嘴裡不斷塞餅,另一個則是咬著嘴上的竹籤。
看到這一幕,就算是準備離鄉的仁誠,也看得樂了。
三年前的同一日,是他們相遇的日子。
「敢騙我們天龍會的成員,我看你是很勇嘛?」
「啊,如果我們沒把他騙走,那麼那個孕婦姊姊就會死了啊。」
「閉嘴!我不想聽理由!」
當時的他們因為口頭上的紛爭,被混混們抓到樓頂上毆打。
這時的他們陷入危機,差一點就要被推到樓下,成為當周的新聞頭條。
甚至在那時候,身旁已經有人被踹進樓下,只剩一片腥紅浮出。
「既然想死,那就去死!」
「腳下留人吧。」
而在那時,拯救那兩人的,就是張仁誠。
他們都永遠忘不了,他的白髮隨風飄逸,神采飛揚的那個當下。
也忘不了對方被他打趴時,寧願連滾帶爬,也要逃出現場的狼狽挫樣。
更忘不了他所伸出的那雙援手,那股溫柔的暖流。
這般景象,就像回到過去一樣,好不快樂。
「如果你真的像自己說的一樣,一去不回呢?」
就在這時,凡生卻突然地打斷兩人的談笑,鬱悶地問著他。
而看到仁誠沒有即使回答,龍不嘆也發現到他的心思在想什麼。
其實在仁誠的心中也清楚,自己也無法保證能不能活著回來。
「凡生啊,你現在到底是在那邊瞎扯……」
「仁誠,你知道我一直以來都很認真。」
面對凡生的問題,兩人一時也接不下話,氣氛頓時沉寂。
只剩一陣涼風吹過間隙,陣陣蕭蕭,浮現些許荒涼。
因為他們很明白,西方不如故土安全,賊匪也多到可說滿街都是。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愁。」
沉默過後,龍不嘆率先打破僵局,從身旁的箱子裡搬出了一手啤酒。
他將瓶蓋用力撬開,當場在兩人面前豪飲,三兩下就把一瓶酒給解決了。
而面對這樣的龍不嘆,兩人也放下憂愁,相識而笑後也喝了起來。
比起擔憂災難,他們更相信彼此不會就這樣丟了性命。
「也是,是我多慮了。」
「對啊,月亮都沒說什麼了,我們也就沒必要吵成這樣啦!」
圓月底下,任何不快,一笑抿之。
三個老友,兩手啤酒,一輪圓月。
賞月作樂,飲酒去愁,與友共歡。
看這樣子,即便再悲傷與哀愁,有了好友相挺也不愁。
(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