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夢魘，他的脆弱。
卡特蓮娜面無表情地站在將軍的營帳外。
而她面前站著的，是那位囉嗦將軍。
「我要妳來第一小隊的目的是什麼？」
「…平均戰力。」卡特蓮娜的眼眸望著將軍的灰色眼珠，裡頭沒有一絲波瀾。
「那妳避著敵方主力軍又是什麼意思？」將軍不耐煩的踱著腳，不悅地看著她。
卡特蓮娜這一次並沒有反駁，而是微微低下頭，沉默。
「哼，不是很會說的嗎？怎麼又不出聲了？」將軍冷哼一聲，卻沒有發火的徵兆。
「下一次再讓我發現妳偷閒，我就會直接向斯溫請示妳的懲罰，聽見了？」
「是。」卡特蓮娜沒有感情的聲調讓將軍不屑的嗤了一聲，轉身進了營帳。
卡特蓮娜張開手掌，裡頭靜靜躺著的是來自塔隆的符文信件。
斯溫注意到妳了，小心行事，別太衝動。 塔隆
符文因為時效性而碎裂，卡特蓮娜只是面無表情地將符文碎片從手心輕輕拍開。
她轉身往森林裡走去，試圖揮開心中那抹細細的煩躁。
無畏、無懼、無情、無血、無淚、無求、無慾、無生、無死…
卡特蓮娜在心中默默的背誦著，試圖用這句話讓自己的情緒平復如初。
卻又在另一層意義上讓自己煩躁了起來。
不知不覺就又來到河邊，也許是覺得那樣祥和且規律的水聲能平靜的帶走一切吧。
卡特蓮娜在心中背誦完最後一次口訣，然後在河邊坐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心裡總是很躁動。
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煩些什麼，卻也平靜不下來。
這讓她最近頻頻失態，不管是在將軍面前，還是在斯溫面前。
甚至是…
「…唉。」卡特蓮娜隨手折斷了一根在腳邊的樹枝，無奈被壓抑在眼底。
"沙沙沙…"
突然，不遠處的樹叢發出了劇烈的聲響，顯示著有人正在快速的接近這裡。
卡特蓮娜迅速地站起身，警戒地望向聲音的源頭。
但只聽見一聲東西擊地的悶響，四周就再度回復了寂靜。
不過此時的空氣，卻像染上了一絲淡淡的緊張一樣，讓卡特蓮娜不敢隨意放下戒備，而是拿起匕首，緩緩地往發出悶響處移動。
她撥開濃密的草叢，微訝地挑了挑眉。
又是他？
眼前，蓋倫就像幾天前一樣，出現在河邊。
一樣的姿勢，一樣的表情。
他單薄的衣物上有著一條條被指甲劃破的破痕，絲絲鮮血染紅了布料。
蓋倫在地上抓緊自己，顫抖的喘息著。
而他，就像感覺不到手臂上的疼痛一般，不斷的在傷口上抓出新的傷痕。
卡特蓮娜看著這一幕，不自覺地走向前。
蓋倫沒有發現她的存在，咬緊的牙關後頭發出隱忍的低吼。
「呃啊…」
「你…」卡特蓮娜本想引起他的注意，卻又因為好奇而將話語吞了回去。
她又上前了幾步，想了解他詭異的表現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要…對不起…」
破碎的字詞從他的嘴裡被擠出，卡特蓮娜聽得有些困惑。
對不起？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不要再追我了…對不起…啊啊啊…」蓋倫緊閉著雙眼，冷汗從他額間滾滾落下。
而他口中除了不要，就是對不起。
卡特蓮娜看著他在自己身上抓出越來越多傷口，輕輕的皺眉。
她看了看四周，也不像有人在追他。
做惡夢？
原來是這樣。
卡特蓮娜冷笑一聲，這麼大的人還怕做惡夢？
還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德瑪西亞人也不過如此。
「喂，醒醒。」卡特蓮娜用匕首的刀背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得到的卻是他恐懼的顫抖。
「對不起…求求你們…放過我…」蓋倫將自己蜷得更緊，不斷道歉的樣子讓人難以相信他是個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一方大將軍。
「嘖。」卡特蓮娜收回手上的匕首，試圖蓋用手去拍他。
不料，正處於全面緊戒的蓋倫只是大力拍開卡特蓮娜的手，疼得她手腕發麻。
「不要過來！不要…」
「…麻煩。」卡特蓮娜甩了甩被打得微微發疼的手，不悅地皺了下眉頭。
蓋倫又開始陷入不斷道歉的循環裡，讓卡特蓮娜聽著很是莫名的煩躁。
「...我只是還你個人情。」卡特蓮娜喃喃的說著，把匕首放回刀鞘。
接著，她先是看了看蓋倫，又看了看一旁的小河，然後就不假思索的直接將蓋倫給踹了進去。
"嘩啦啦—"
「噗——」蓋倫不出三秒就從河裡站了起來，終於清醒的他能感受到自己微微脹痛的手臂。
下意識看向手臂，無數的抓痕還微微地在滲出鮮血，染紅了手臂附近的河水。
又抬頭望向四周，寂靜的森林讓他有些疑惑。
「我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
貓頭鷹的鳴叫像是在回應他，卻又好像是在嘲笑他。
冰冷的河水麻痺了他的痛覺，而一脹一脹的頭部讓他感到有些無力。
他只記得，他又在卡特蓮娜那雙嘲諷的眼神下被那些東西給抓住，正被拉斷四肢的同時，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睜開眼，自己就在河裡了。
他該不會是這樣一路自己跑進河裡的吧？
太丟人了。
蓋倫無奈的扶了扶額頭，然後爬上了岸。
看似無人的空氣裡，好像又不只他一個人的氣息。
「做惡夢做到都出現幻覺了嗎？你還能在更窩囊些嗎？蓋倫。」蓋倫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然後就拖著一身的河水，疲憊的循著原路離去。
一旁的樹上，聽見蓋倫喃喃自語的卡特蓮娜只是努了努唇角，就這樣消失在樹葉間。
—
一棟華美的歐式別墅佇立在德瑪西亞郊外的一座小湖旁，別墅的四周開滿花朵，在如此大自然的氣氛下，連傭人們都過得特別舒適。
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挽著一個慵懶的鬆辮髮髻，坐在湖邊織著圍巾。
藍色的毛線經由她纖細白皙的雙手，緩緩凝聚成一條環環相扣的小河。
她紫色的眼眸凝著專注，毫無瑕疵的側臉讓人看了就入迷，從而無法自拔。
而她的身邊坐著一個比她還要小個幾歲、並且擁有和她一樣柔順棕髮的女孩。
女孩身穿華麗的公主式澎裙，抱著一本書坐在女子的身邊，卻有些靜不下心，時不時轉頭和女子搭話。
這樣一個美麗的畫面讓許多傭人就算每天看著，都還是每每會被這樣的一個畫面吸住目光，奪去言語。
「大小姐，等會兒就要用餐了，侯爵大人交代過請您務必注意一下時間，別再遲到了。」一個看起來非常精明幹練的女傭捧著一籃女孩剛摘下的花朵，喃喃地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能不能不要打壞氣氛啊？」女孩鼓起臉，紅噗噗的雙頰讓人都會不禁想去揉捏一番。
「是這個時間了呢，差一點就沒注意了，謝謝妳，花花。」美得宛如仙女一般的女人略顯驚訝地回過頭，然後笑瞇瞇的向僕人道了謝。
花花微微一愣，茉莉小姐果然怎麼看都美…
但畢竟是個盡忠職守的傭人，花花很快的回過神來，微顯敬意地低下了頭，沒有正應，也不算無視。
茉莉見此，絕美的臉龐上劃過一絲委屈，但心中卻是冷笑。
「…抱歉，我不該隨便應給大小姐的話，是我疏忽了。」呵，至少還是個有過名的養女，可尊嚴卻還是比一個傭人還不值錢。
茉莉暗暗握緊了手中未完成的藍色圍巾，努力讓自己堅持住臉上完美無缺的笑。
「沒事的，茉莉小姐，如果方便的話還請您一點要繼續提點提點大小姐，好好遵守家裡的規矩，以後嫁給名流先生才不會丟了家裡的臉面。」花花終於抬起頭，雖然她微微的一笑在茉莉面前根本可以說是東施效顰，但那張臉上的笑容無疑是單方面重傷了茉莉。
不守規矩，潑辣蠻橫。
即使如此，頂多是嫁給名門後稍微丟個臉。
可她傾國傾城，溫柔淑靜，卻永遠得拼死拼活的想各種辦法能讓名門願意為她死心塌地。
就因為她只是個平民出身。
一個出身，就將她和身邊的那個自落地那刻起就注定尊貴不凡的女孩一個捧天，一個則摔在地面。
茉莉笑著點頭算是應了花花，瞇起的眼中壓抑住苦澀。
「嗯，那是當然。」
—
一次又一次，蓋倫在閉眼之後來到這裡。
已經夠了吧…這樣的惡夢…
真的夠了…
蓋倫眼中充滿絕望，明知道最後的結局，卻還是撐著身體奔跑著。
後方的黑影們時不時扯到他的衣角，卻又不直接抓住他，每一次都要耗盡他最後一滴力氣，才將他帶向死亡。
蓋倫跑著跑著，卻又在前方看見了那個血紅的身影。
她回過頭來，臉上浮現笑容。
「真可憐，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蓋倫朝她的方向撲去，想撕碎她那張充滿憐憫的臉。
「妳什麼都不懂！！」
蓋倫想抓住她，可不管他跑了多久，她的身影卻依舊和他保持著一樣的距離。
佔著他所有的視線。
「我什麼都懂，每天晚上被這些螻蟻的靈魂所束縛，每一天都要面臨一次痛徹心扉的死亡…你真的很可憐。」卡特蓮娜的視線落在蓋倫的身後，她冷冷扔出一個飛刀，一個黑影被她打得消散。
「而你卻永遠無能為力。知道為什麼你永遠殺不死他們嗎？」卡特蓮娜突然湊近蓋倫滿是汗水的臉，用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
「因為你是個懦夫。」
「夠了！！！！閉嘴！！！！」蓋倫拔出身後的大劍朝前一揮，卻依舊被卡特蓮娜輕鬆閃過。
「夠了…妳什麼都不懂…」蓋倫喘著氣，搖頭想晃掉他剛才在那雙綠瞳中映出的那個懦弱惶恐的自己的畫面。
「殺了他們，向我證明你不是個廢物。」卡特蓮娜勾了勾嘴角，挑釁的看著他。
「啊啊啊！！！」蓋倫徹底的被激怒，轉身就開始劈砍身後的黑影。
他瘋狂的砍著，瘋狂的旋轉，但他依舊傷害不了它們，最後還是被黑影給淹沒。
創作內容
<英雄聯盟> 血色禁戀 卡特x蓋倫 第五章
血色禁戀<蓋倫X卡特蓮娜> (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