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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會面

作者:愛不說│2018-09-24 15:31:27│巴幣:0│人氣:29
  門打開了。
 
  一對男、女服務生走了進來,便一左一右往兩邊站開。
 
  接著,又進來對中年男女,冬沐奇掃過一眼,猜想這就是亞倫和喬瑟的父母。
 
  他們年約四十出頭。
 
  婦人一頭金髮盤在頭上,那髮色與兄弟兩人一模一樣,外貌並不是特別漂亮,神色拘謹,巧的是,這點反而讓人感受到某種獨特的魅力。觀察那皮膚,雖然有在保養,但眼尾、嘴角、額頭之處,還是出現了些許皺紋。她穿了黃色的針織衫和開衫外套,下身則是藍紫色的長裙,身上沒有戴任何的飾品。
 
  男人穿著綠色的格紋襯衫,以及深藍色的棉布休閒褲,左手戴了只手錶。他留撮八字鬍,棕色頭髮,身高不是很高,微胖的身材讓他看起來有些矮。男人一臉和善,面帶微笑,十分有精神。
 
  「夫妻倆日子過得很好嘛!沒什麼煩憂。」看到總管那黑髮換白髮,互相一比較,冬沐奇不禁這麼想。
 
  在冬沐奇的對面,也就是背對門口的那一側,服務生拉開椅子,讓兩人就座。
 
  總管微微欠身,恭敬朝兩人道:「老爺,夫人。」
 
  男人點了點頭。
 
  「這位就是冬沐奇先生吧,你好,我是這家七葉飯店的主人,貝圖夫。」
 
  貝圖夫輕輕擁住婦人的肩膀,繼續說:「旁邊這位是我的妻子,艾琳。」
 
  艾琳靦腆微笑,貝圖夫見狀大笑了幾聲。
 
  「老爺,夫人,你們好,非常感謝你們願意招待我一起用餐。」
 
  「先生,你太客氣了,有件事要跟先生說一下。」
 
  「是什麼事呢?」
 
  「我和艾琳穿了休閒裝就來了,真是不好意思。因為之前都在會客,現在就不想再穿那些正式服裝,有些拘束,希望你不要介意。」
 
  是在向自己解釋,不是因為自己才特別這樣做嗎?
 
  這其實只是件小事,不管這套說辭是真是假,冬沐奇都不會在乎。
 
  「我當然不介意,晚餐時刻,大家能夠在最舒適的狀態下愉快地用餐,那才是最重要的。」
 
  「謝謝先生的體貼。」艾琳朝冬沐奇頷首一禮。
 
  「有什麼話我們待會慢慢聊,別忘了我們在這裡是為了什麼,哈哈,卡內耳。」
 
  總管卡內耳走到冬沐奇身旁,問:「先生,請問您有什麼不喜歡或是不吃的食物嗎?」
 
  「沒有,我都可以,謝謝。」
 
  「老爺,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就決定好菜單,吩咐下去了。」
 
  得到貝圖夫的應允,總管從左胸的套裝內袋裡,拿出了一個小本子和一枝筆,他在本子上書寫,撕下那張紙後,交給男性服務生。
 
  服務生接過便走了出去。
 
  「聽說你今天在街上阻止那匹馬,幫了大家的忙,真是了不起。」
 
  身為主人的貝圖夫,主動開啟了話題。
 
  談到這件事,亞倫興奮地跟著說:「是啊,冬沐奇先生今天瞬間就衝了出來,只靠單手就制服了那匹馬,太厲害了!」
 
  話一說完,貝圖夫皺著眉頭,用右手的中指、食指和拇指順著鬍子,喉中低沉地發出嗯的一聲,看了一眼亞倫就收回視線,揚起笑容,恢復成剛才的樣子。
 
    艾琳則一臉慈愛地凝視亞倫。
 
  「既然我有足夠的能力,見到人有危險,幫忙是應該的,這不算什麼。」
 
  貝圖夫又是嗯了一聲,沒說話。
 
  要不是冬沐奇的行動,算是救了亞倫,恐怕貝圖夫和艾琳也不會接受亞倫的請求,邀請陌生人用餐。
 
  談話中,前菜上了。
 
  五位服務生,有男有女,推著一台餐車進來。
 
  服務生們從推來的餐桌上,將一盤盤的菜餚,小心地放在眾人面前的桌上,然後擺上餐具和杯子,便離開房間。而和老爺、夫人一起來的那位女服務生,並沒有出去,她從頭到尾就一直待在門口附近的角落,靜靜看著幾人用餐,沒有其他動作。
 
  總管左手舉起酒瓶,把酒標那面朝向冬沐奇,說:「先生,這是四個月前,在塔塔匙子碧芳酒莊裝瓶,運回來的清桃酒。現在就為您做一個開瓶的動作。」
 
    塔塔匙子,位於人們生活的這塊「帕法魯薩尼靈惕波波奇雅卡瑟密大陸」的西北部,氣候乾燥炎熱,是一塊極大的盆地,上頭有七個市,這些市下轄許多鎮,鎮往下還有更多的村落。而碧芳酒莊就是塔塔匙子裡,還算是有名、優質的酒莊。
 
    帕法魯薩尼靈惕波波奇雅卡瑟密,是古語中,這塊大陸名字的發音。現今留存的古語文字甚少,幾乎只能在古代神廟或遺跡中發現,這些地方大部分都是受政府控管,一般人無法接觸。至於還有沒有人通曉古語,這點並沒有辦法知道。
 
  口耳相傳下,大家還認識的唯一一個古代詞語,就是帕法魯薩尼靈惕波波奇雅卡瑟密。帕法魯薩尼是「光」的意思,靈惕波波奇雅指的是「影子」,而卡瑟密則是個連接詞,所以,帕法魯薩尼靈惕波波奇雅卡瑟密大陸,翻譯起來便是,光和影的大陸。
 
  將酒放到旁邊的推車上。總管左手握住瓶頸,右手持著鋸齒小刀割開瓶口封膜,然後,他放下刀,拿起了開瓶器。開瓶器外形是一根短棒狀,上頭有活動關節,打開來大致呈現T字形,左邊和右邊各是支撐架和手柄,中間是一圈又一圈、螺旋狀的粗針頭。
 
  總管把螺旋針旋入軟木塞,用支撐架固定,拉起手柄,將軟木塞取出。
 
  幾近透明的米黃色液體流入酒杯,冬沐奇鼻子靠近嗅了嗅,淡淡的桃香讓人愉悅且放鬆。
 
  「冬沐奇先生,真的很歡迎你來到這裡,現在,讓我們一起享用這美好的晚餐吧!」貝圖夫說。
 
  跟隨貝圖夫一家,冬沐奇也舉起杯,與他們相視一笑,然後輕啜一口。
 
  酒液在嘴裡擴散流動,柔順的口感,適中的甜味,並沒有什麼侵略性,就像微風吹拂一般舒舒服服。濃郁的桃子味道充盈在口腔,若有似無的香氣順著鼻咽竄入了鼻腔裡。
 
  「哈哈哈,先生,如果菜讓你不滿意,或是你有什麼要求,都盡量說,不用客氣。」
 
  冬沐奇向貝圖夫道了聲謝,便要開始享用這道前菜,梅醬赤躍鴨腿佐晶菜。
 
  赤躍鴨皮膚和羽毛呈現酡紅色,頭部後方有半圈朝天空翹起的毛,像是半頂王冠。牠不會走路,只會跳躍,性子好動,甚至有點兇猛,正因如此,牠的肉質不鬆散,較為結實,是蠻受人喜愛的食材。
 
  晶菜生長在高山上澄淨湖水的底部,外表透明有皺褶,猶如水晶,咬起來有彈性,有淡淡的甘甜味。
 
  烘烤過的鴨腿,外皮酥脆,肉質有嚼勁。梅醬甜味較少,酸味為主,而赤躍鴨本身有屬於自己獨特的鹹味,加上冰鎮過的晶菜,三者之間的搭配,因為各自不同的特質,而使這道菜嚐起來十分鮮明。
 
  「先生,不知道這道菜,還合你的胃口嗎?」喬瑟問。
 
  「我覺得很好吃,這可不是客套話。」
 
  比起一些雖然好吃但單調的菜式,冬沐奇還蠻喜歡這種份量不大,卻有著巧思或變化的料理,要說是什麼原因的話,那就是因為這樣比較有趣。
 
  「先生喜歡,那我們就放心了。」喬瑟說完,喝了口酒。
 
  前菜的份量是小,但因為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在談話,還是用了許久才結束這道菜。
 
  女服務生見到大家將刀叉平放在盤子的一側,用餐巾擦拭嘴唇,便走到總管旁詢問他,是否能去廚房通知準備上下一道料理。
 
  兩人的位置離冬沐奇比較近,冬沐奇從他們的對話中隱約聽到,這名女服務生叫緹娜莉。雖然是不怎麼重要的小事,但在多年的習慣下,冬沐奇不會錯過周遭任何可得到的資訊。
 
  緹娜莉去了廚房,包廂內只有貝圖夫一家、冬沐奇和總管。
 
  亞倫的眼睛轉來轉去,似乎覺得這是合適的時機,開口說:「爸爸,媽媽,冬沐奇先生,我有件事想說。」
 
  等了一下,艾琳發現貝圖夫沒有回話的意思,便輕聲問:「亞倫,是什麼事?」
 
  「冬沐奇先生,今天早上的那一幕,真的讓我印象深刻。如果可以的話,不知道您願不願意到我家來工作?爸爸,媽媽,你們覺得呢?」
 
  事實上,亞倫從進來包廂之後,就一直在找機會,想要鼓起勇氣說出來卻猶豫不決,最後就拖到了現在。
 
  貝圖夫看著亞倫,冷哼了一聲,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艾琳一臉擔憂,握住丈夫的手,試圖安撫,而喬瑟則是欲言又止。
 
  就在這時,冬沐奇竟是反客為主,緩緩道:「各位,今天我能來作客,真的很感激。我想各位都和我一樣,不願意在這種時刻,讓彼此感到不愉快,我只不過是個過客罷了,工作什麼的就算了吧。」
 
  他轉過頭,略微提高音量,對亞倫說:「這件事就到此結束,不要再提了。」
 
  「先生,你說這些話,是不是有點超過了。」貝爾夫的話裡帶著一絲怒氣。
 
  沒想到,冬沐奇卻是無所謂,勾起唇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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