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鳥絕唱(63)

第六十三章<永無休止的紛亂>

在禍璃才剛過神示之國北方邊境不久，就收到了炎獄之國從南方發動大規模進軍的消息，粗略估計軍隊數量為十五萬人，應該是把炎獄之國北方軍隊一口氣派過來編列成的。各地的其他軍隊會陸陸續續增援而來，按照間諜部隊的回報，估計最後會達到三十五萬大軍，可說是數量多到堪稱絕望的數量。

另一方面，根據霧之國國王提供的情報，諸國聯盟並無意配合炎獄之國進行夾擊，他們的主要目標是冰霜之國這個神示之國的從屬國。不只如此，他們還盡力拖延永夜之國的兵力集結，簡直像是神示之國的地下盟友，這策略甚至不是霧之國國王提出的，純粹是因為過度的權力慾造成惡劣的決策。完全可以想像，有災厄之女在場的神示之國可能有未知的風險，相較之下攻佔冰霜之國的壓力小得多，最後能奪取的領土也不會比較少，這決策十分有效率。

禍璃不得不加快歸返的速度，盡速趕回了首都，並且移動到暴雪宮開會，時值神示歷七九四年十二月十日。參加會議的有禍璃、萊布尼茲、割怨、希珀以及三軍長，這是希珀第一次參加神示之國的核心會議，這段時間的政務有大半是她在處理，也就順理成章地出現在重鎮們的會議中。此外，原本獨自行動的道格拉斯是從其他地方趕回來的，他在成功達成第七號密令後聽聞炎獄之國進攻的消息就盡快趕回首都，甚至比禍璃等人還要快一點，沒有必要攜帶軍隊的魔法騎士當然有極快的移動能力。

深淵君王的碎塊已經盡數被釋放，正潛伏於暗影中從世界各地逐一趕回神示之國首都，但要全數集結還需要時間。

雖然不是每個人都知道真相，但懷特成功說服各國聯合對付禍璃這件事則得到了公認，一夕間化為世界公敵這件事不大有趣。

眾人都快速翻閱了割怨與希珀整理出來的國內各地局面與南方的最新戰況，說起來有點意外，炎獄之國的進軍並不順利。雖然他們的進攻可謂是勢如破竹，更乾脆地說，他們幾乎沒遭遇任何組織性的抵抗或攻擊，鎮守神示之國南方的蒼鋼軍第四師團不斷退守，根本不與他們做正面交鋒。然而，這反而糟糕得多，蒼鋼軍第四師團師長靜獅將堅壁清野發揮到極致，完全貫徹焦土政策，沿路撤退的同時強行收割未成熟的糧食，來不及就直接燒毀，並且沿途破壞交通道路與各種設施，甚至在部分井中公然投毒，完全斷絕炎獄之國的軍隊施展因糧於敵的機會。本來，炎獄之國的軍隊就是突然發動的攻勢，準備的糧食與飲水並不充裕，現在連井水都無法汲取，食物也無法補充，只能全部依靠國內的運輸隊提供，軍隊的行進根本不可能快速，要是強行行軍的話運輸隊根本就跟不上來，而一旦斷糧就別想正常地打仗。不只如此，缺乏糧食的神示之國大量民眾不時就會爆發騷亂，也嚴重干擾了炎獄之國的軍隊秩序。甚至，有幾個城市的暴亂特別嚴重，炎獄之國只能進行一場又一場的屠殺，不只造成了軍隊的疲倦，也傷害了他們的精神。

沒有任何裝備的平民嚴格說來並沒有辦法造成多少傷亡，可是他們會企圖搶奪軍糧，結果就只能拘禁或處決。然而，活在死亡邊界上的人根本就不管那麼多，即使祭出了嚴酷的手段，拼命求生的民眾還是會賭上性命發動襲擊。結果，佔領區不斷出現暴亂加上糧食與飲水的致命性缺乏，炎獄之國被迫緩慢行軍，至今仍距離首都相當遙遠。

事實上，這種狀況是炎獄之國根本沒預期到的，他們原本想的是會有深淵君王現身作戰，而不是如此龜縮地堅壁清野。連運輸糧食需要的通道與橋梁都被破壞，根本沒法期待運輸隊能有多快的速度提供補給。完全沒料到的原因還有另一個，就是蒼鋼軍第四師團泰半屬於新兵，人手又分散而嚴重不足，還進行如此殘暴的破壞行動的話，民眾應該會直接發起叛亂才對，那樣的兵力並不足以精準控制局面。但焦土作戰似乎順利得不可思議，民眾眼睜睜看著士兵破壞道路、摧毀田地、汙染井水與河水而不做反抗，讓參謀們都搞不明白神示之國的民眾怎麼會如此聽話，簡直是順民中的順民。

事實上，是因為先前就陸陸續續以精神魔法的效果汙染了不少民眾，雖然不是全部，但那些被汙染的民眾全力阻止其他人發起反叛，高舉愛國主義的大旗要求其他人應該為國犧牲。有這些從內部拖後腿、破壞團結的存在，再加上正式執行堅壁清野時穢魂君王附身者發動的精神魔法推動他們的愛國情操，才得以順利地達成戰略上的需求。

「居然實行這種程度的焦土策略，這樣就算能夠戰勝，南方民眾恐怕也無法接受我國的統治了。」熾韻稍微不太高興，作為曾被國家迫害的人，她有點討厭這種犧牲民眾的戰略，不，是非常討厭

「我有詢問過割怨是否可以下令改變戰略，但割怨說這是按照姊姊的諭令執行，不可更動。」希珀似乎對正式會議缺乏認知，稱謂語仍舊使用慣常的用語而不是用職稱，很自然地繼續與禍璃以姊妹相稱

「沒錯，為了以防萬一，孤在北征之前有暗中下諭令給靜獅，如果炎獄之國忽然發動攻勢就以極度徹底的方式進行焦土策略，才能有效遏止敵軍的行動。」禍璃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這樣，雖然應該還不至於連首都都已經失陷，但此時恐怕會連千劍城都無法守住。」割怨補充，算是在替禍璃緩頰

「但是，真的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沒辦法先試著用外交手段解決嗎？」雪鵑不是很認同，南方是她認真管理統治的領土，多多少少都對領民有一點感情，如此徹底地犧牲他們讓雪鵑有點難過

「對於沒有做任何事先聲明就忽然以大軍壓境攻佔土地的國家，卿覺得外交手段會有用嗎？」禍璃反諷

「話是這樣說，但如果最後無法逆轉的話這些犧牲也沒有意義吧？」雪鵑仍舊保持質疑，或許是過度親近禍璃的後遺症，反而無法像以前那樣單純地信任禍璃的能力與判斷了，這真是件奇怪的事情

「炎獄之國，的確是目前輝光大陸上最強的國家，但並不是無法戰勝的敵人。陛下，雖然因為冰霜之國的事情耽擱了，但神之祝福的研究能夠在兵臨城下前完成嗎？」萊布尼茲提出問題

「答案是可以，研究的進展速度比我預期的快得多，雖然還差最後一點，但多虧了徹底的焦土策略爭取到了時間，孤可以辦到。這樣也好，雖然比原本的打算快了許多，但提前與炎獄之國開戰未必是壞事，就像與冰霜之國的戰爭那樣。征服世界之日已經不遠了，只要能夠擊潰炎獄之國，想要支配整個世界就不再是空談。」禍璃說著浮誇的豪情壯志

「征服世界？」熾韻啞然，怎就忽然冒出這麼大的目標

「本來就是這樣，從最初，陛下就是這樣的打算。為了這個目標，我們才奮戰至今，為了創造理想的世界，由陛下這樣有能的指導者大一統的政府是最好的。為了更長遠的利益、為了更偉大的未來、為了讓人們活得更理想，我們需要的是不惜犧牲任何事物的覺悟與不惜使用任何手段的氣魄，而不是駐足於那些並不重要的事物。」道格拉斯有點激動，他想宣揚他所期待的世界

「『並不重要的事物』？你說民眾的生命與信賴是『並不重要的事物』？道格拉斯閣下，是你灌注給陛下這種想法？」雪鵑的怒氣忽然上湧，她開始覺得禍璃之所以會這麼艱辛、這麼殘酷，就是為了達成道格拉斯這個愚蠢的「理想世界」才如此

「是誰提起的已經不重要了，雪鵑卿，計畫到了現在早已沒有收手的可能。」禍璃的臉上稍微有一點疲憊感

「正如陛下所說，現在不是探討道德準則的時候，敵國已大軍壓境，必須設法找尋逆轉之法。」萊布尼茲表示

「如果，我是說如果，乾脆投降怎麼樣？」希珀忽然提出一個其實很合理但沒有人去考慮過的方案

「希珀貴主！請別說這種荒謬的話，怎能向那些卑劣的敵人屈服。」道格拉斯心裡懷疑炎獄之國可能已經趁著重鎮們不在時攏絡了希珀，畢竟她有前科

「即使投降，也未必能得到接納，這是個問題。」熾韻表示懷疑，但其實她心理覺得投降或許也不錯，但她想照顧道格拉斯的面子

「如果投降的話，陛下就算可以免得一死，大概也躲不掉終生軟禁。」雪鵑若有所思

「軟禁聽起來還不錯，但孤似乎不會有那種幸運。說起來，孤可還沒認為自己已經輸了，逆轉的可能性確實存在。不，更正確地說，孤有確實的把握能夠擊潰敵軍，但可以的話最好還是多準備一點東西比較安全。」禍璃想盡可能地表現出自己並沒有被逼上絕境

「那姊姊有什麼打算呢？」希珀覺得自己好似被排擠，乾脆一點

「盡可能拖延時間多準備一點，以堪稱完全的態勢在首都迎戰，就這樣。」禍璃解釋

「不管怎麼遲滯敵軍的行動，也不可能拖到訓練出新的軍隊吧？」熾韻完全想偏了

「孤的打算是技術上的革新，而不是人數上的補充。在這個世界中，決定勝敗的關鍵終究是英雄與怪物，而不是人類。」禍璃說著意有所指的話

「如果是這樣的話，微臣的工作就是盡可能拖住敵人了。」道格拉斯點了點頭

「等等，南方是臣的領地，遲滯作戰應該交給臣負責。」雪鵑立刻自薦

「不必爭了，孤要卿等一齊前往南方，在千劍城一帶建立防線。自冰霜之國歸來的士兵共十萬人，全數前往千劍城一帶準備防禦，由三軍長分別帶領、彼此支援，並吸納原本駐守的蒼鋼軍第四師團，以共計十一萬五千的兵力迎戰敵軍十五萬的兵力，借助城牆防守的情況下應該不致居於劣勢。況且，敵軍可是糧食跟物資都不足的十五萬人，只要穩固防守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切記莫要擅自出城迎戰，以堅固防守為目標彼此支援即可。」禍璃發號施令

「等等，那東方跟北方各只有一個師團駐守沒有問題嗎？」道格拉斯愕然

「北方有傑佛瑞會解決所有問題的，信任他，他能控制住冰霜之國的軍隊。至於東方，根據情報，諸國聯盟打算先攻佔冰霜之國，我國暫時應該仍算安全。」禍璃解釋

「遵旨，那臣立刻率軍出發前往千劍城。」雪鵑點了點頭

「別急，先在首都補充好軍備物資再一起移動。另外雖然研究還未完成，但可以就現在成果先緊急製作一點工具運用，此時此刻就先做好該做的準備，調整好軍隊的狀態，不要因為焦急而莽撞行動。」禍璃發話

「那麼，軍隊的事情就交由三軍長負責，盡可能讓士兵可以充足地休息。希珀，孤接下來要投注全部心力在研究上，沒有時間處理政務，因此政務繼續交由妳處理。割怨卿，生命之泉的製造速度雖然符合原本的預期，但戰爭來的太快了，需要盡快提高生產速度。萊布尼茲卿，稍後留下來，孤有些魔法學上的問題需要你的學識與睿智······另外，雪鵑卿，孤有些事需要私下討論，明晚六點到皇宮北側會面。」禍璃交代各人的工作內容

希珀在心裡嘆息，還以為自家姊姊回來了，她終於可以從讓人累得要死而且煩躁無比的政務中解脫，結果還是要繼續下去，但在這非常時期也不好意思抱怨；道格拉斯的心中有著陰霾，禍璃或許有能力擊敗炎獄之國，但戰爭的勝利從來不代表可以支配敵國，如果整個世界的人都將禍璃視為敵人的話，那征服世界之日就遙不可及了；熾韻內心的陰影比道格拉斯更甚，她相信自己的主人，她想相信自己的主人，但禍璃的道德觀似乎與她原本以為的不同，為了完成目標而大量犧牲無辜平民這種事觸犯到了她的底線；雪鵑擔憂的事情很多，不只是對炎獄之國的入侵，也對禍璃可能遭到萊布尼茲或道格拉斯操控感到懷疑，但現在根本沒有調查的餘力；萊布尼茲的內心平井無波，這種程度的威脅還在他的預料之內，他早就想過上帝的舞台劇不會讓間奏曲佔據太大篇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雪鵑為了軍隊的整頓與補給也是忙得昏頭，隔天傍晚去見禍璃時竟沒有多作打扮，幾乎沒化妝就直接去了。當然，在這種非常時刻，雪鵑預期禍璃是找她討論嚴肅的事情，因此穿著輕便的服裝搭上慣例的淡藍色斗篷就去了。到了指定地點後，禍璃穿著白色長袖襯衫與黑色西裝長褲，領口綁了黑色的蝴蝶結，設計上是難得的樸素，幾乎沒有禍璃其他衣服那樣繁複的裝飾，不知該說是意外正經還是意外無趣。

「陛下，今天是要討論關於千劍城的布置嗎？」雪鵑發問

「交給卿等討論即可，孤沒有餘力鑽研了。現在，跟著孤走。」禍璃雖然嘴巴上說要雪鵑跟著她走，但事實上她直接就伸出右手牽住了雪鵑的左手，拉著就往皇宮的某處移動

十個黑衣騎士在周邊警戒，跟著禍璃與雪鵑移動，奇怪的是其中兩人還提著箱子移動，也不知是用來做什麼的。這一帶雪鵑幾乎不曾來過，算是皇宮內的偏僻角落，走著走著眼前出現了一座高塔，是座與周遭建築格格不入的漆黑尖塔，這座尖塔沒有窗戶也沒有任何可供透光的東西，從外面是完全看不到裡面的。

禍璃什麼也沒有說，拉著雪鵑就往塔裡面走，沿著黑岩的螺旋階梯一路向上。抵達頂端的房間一共通過了七道門，每道門都沒有守衛也沒有上鎖，以這種麻煩的分層構造來看原本應該是關押重要犯人的監獄，但現在並沒有在使用。事實上，雪鵑發現塔中不管是黑岩的階梯還是頂端的房間都積了厚厚一層灰，顯示已經很久沒人踏足這裡了，可說是廢墟一樣的地方。

禍璃放下了左手提著的油燈，然後企圖點燃房間裡設置好的油燈，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用了點不太著。嘆了一口氣，禍璃把自己帶來的燈放到中間的桌子上，房間大小中等，因為兩人踏入的關係而掀起了瀰漫房間的灰塵，實在太久沒人進來了。

光線有點不足，雪鵑默默嘗試，花了不少時間總算把房間中的油燈都給點著了，光線勉強還算是充足。

「陛下，帶臣來這裡有什麼吩咐？」雪鵑小心翼翼地提問

「別緊張，孤今天只打算談些私事。這裡是日光無法照耀的尖塔——『日無塔』，是孤的故鄉。」禍璃坐到床邊用懷舊的目光看著房間裡的東西，角落的書籍以及收好的餐具，她的眼神彷彿看著遙遠過去的事物

「······」雪鵑聽說過日無塔的事情，只是沒想到是這麼糟糕的地方，但她不明白為什麼禍璃忽然要帶她來這個地方

「那個時候，也有被稱為黑公主或災厄之女的日子，但老師總是說那是錯的。究竟是為什麼呢？不管是老師還是那時的我，心裡都知道美好的未來根本不明白，卻還是依舊假裝著抱持希望的模樣，彷彿拒絕承認白天之後就是黑夜似地。」禍璃的眼神依舊遙望著並不存在的事物，或者該說是早已消逝的事物

「但希望確實存在不是嗎？陛下已經被證實並不是災厄之女，也不再被監禁。」雪鵑反駁

「那只是越過了白天而尚未抵達黑夜而已，要譬喻的話，應該稱為黃昏期吧！況且，懷特已經成功說服了整個世界孤才是真正的災厄之女，現在，黑夜就要來到了。」禍璃聳聳肩

「等等！難道說陛下說有勝算只是為了安撫部下嗎？」雪鵑查覺到禍璃的話語中有著陰暗的成分

「勝算？那不重要，區區炎獄之國的先鋒部隊根本不足為懼。孤害怕的是命運，是地獄的機械，只有那個可能帶來失敗。」禍璃搖了搖頭

「所以現狀還有辦法處理嗎？」雪鵑擔憂

「沒有問題的，相信孤吧！唉，孤今天是有其他事情想說，就是······嗯，該怎麼說好呢？」說到了後半段時禍璃的臉忽然變紅了一點，視線也開始飄移

「陛下？」雪鵑搞不明白這是怎樣

「嗯哼，就是說······嗯，就是孤有一個問題。」禍璃扭扭捏捏地踢著腳，放在自己大腿上的雙手無意義地互相搓動

「什麼問題？」雪鵑看著這個猶豫不決的皇帝，搞不清楚今晚到底是想怎樣

「簡單來說呢，那個······卿以前不是說過希望可以跟孤踏入婚姻的殿堂嗎？」禍璃的身體扭來扭曲，準備下定決心徹底放飛自我

「是說過類似的話，怎麼了呢？」雪鵑不知道為什麼要在這時候談及她的夢想

「啊——總之，就是這樣。」禍璃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到了雪鵑面前

「嗯？」雪鵑心想這樣是哪樣啊？

下一瞬間，禍璃吻了下去，兩對紅唇輕巧地相接，然後隨即分離。不是已成例常的深吻，而是蜻蜓點水般的輕吻，如蝶舞般輕柔，又如細雪般淡漠。

重新拉開了一點距離，禍璃將雙手伸直手掌壓在雪鵑的肩上，帶有怯懦之意的雙眼看著雪鵑，那對媚人的吊梢眼缺乏了一貫的氣勢，反而帶有彷彿要滴出水來的柔弱感情。

「就是······雪鵑卿，請跟孤結婚吧！」禍璃緩緩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直接就求婚了

「咦——咦咦咦咦！」雪鵑驚訝得連語言都無法順利編織了，因為實在太過突然，比起驚喜，驚愕的程度高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