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ー19 惡之芽
現在這個家沒有請幫傭的餘裕。
——這次,輪到我為了外婆而奉獻自己了。
白馬過隙,我的青春不斷流逝,就這樣過了四年。最後,外婆用那隻沒有麻痺的手握著我的手,靜靜地斷氣了。
留在手裡的就只有外婆傳達給我的些許餘溫,以及至今為止持續膨脹的債款及利息。
那年,我二十九歲。
經濟不景氣加上我那殘缺不全的職業經歷,到頭來也沒能再次就職,每天僅靠著勞動派遣取得伙食費,行屍走肉地過每一天。不管還了多少,債款絲毫都沒有感覺到減少。我粗算了一下,到還完為止至少還要花上十年吧。到時候我也已經四十了。
在這之後,我該怎麼活下去才好?我感覺像是被宣告死刑了一樣。
在我的心裡,既感覺不到溫暖、也感覺不到寒冷,異質的言語在主張我的存在。餘生。
誰也不認識我,也沒有人想要去理解我。就算我消失了也不會有任何人在意吧。
為什麼我會活著?
我已經殺了兩個人。誰也不也希望我活著。就連我自己也是這樣想。
既然尋找活著的夢想是自己的自由的話,那麼現在只有孤獨一人的我,尋死也是我的自由吧。
我也想去父親那裡。
但是我仍舊沒能去死。既沒有活著的骨氣,也沒有尋死的勇氣。一切都只是在隨波逐流,我就像是河川的泥土一樣,一味地沈澱在那裡等著上鉤。
假日僅僅只是搭著電車,不管到哪裡都是行屍走肉。我想起了學生時期曾經喜歡過的小說家旅行的途中,在列車上斷氣了,要是我也這樣,在某個我不知道的地方迎來死亡的話······。
在終點站前。在別的路線。跨過縣市。到本州的前端。回不去的日子裡,就在最後到站的月台下車,躲在角落忍著餓寒,悄悄地獨自野宿。日本也迎來了一年的結束。我該用什麼表情來度過這個寒冬才好?
這是某天發生的事情。我坐在椅子上發呆看著車內零散的人們,突然到了人滿為患的車站。門打開後,在裡面的某個年輕乘客搖搖晃晃地抓住手把,三個人左右的集團蜂擁而上的朝他撞上去。
「喂,你這傢伙,給我站好,不要造成大家的困擾」
一位不管怎麼看都是故意撞上去的男人,咆哮並瞪著那位年輕乘客,趁著年輕乘客不把對方當一回事,別開視線的瞬間,我沒有看漏在這背後發生的事情。
年輕乘客褲子背後膨脹的口袋被男人的手伸進去。那隻手就像是從外包覆一樣,另外一個男人繞道背後,將自己的包包放在架子上不斷大聲嚷嚷地把手伸直。當然,周圍的視線就會在年輕人以及男人的爭吵,把包包放在架子的男人與其他兩個男人聚集在一起。
那個男人把東西放在架子,在要退場的時候,那個把手伸進年輕乘客口袋裡的男人已經把錢包放進了自己口袋,年輕乘客那膨脹的口袋就像是真空袋裡的空氣被抽空了一樣。
這些動作從頭到尾我都看在眼裡。
這時,潛藏在我內心深淵的某種情感,一口氣像是花朵綻放般燃燒。
三人剛好與年輕乘客在同個車站下車,我也選擇在這裡下車。在出剪票口之前我被三人叫住。由把東西放在架子上的男人開口。
「怎樣?有什麼事嗎?」
「你們剛才幹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三人瞬間面目猙獰。
「你在說什麼?沒有證據不要亂說話啊」
「那個穿著夾克的,你手裡拿著的那個錢包,原本的主人也在這站下車了。你看,人就在那裡,要我去叫他嗎?喂~」
「等、給我等等」
年輕乘客瞪著的男人搭著我的肩膀。
「你的目的是什麼?拜託了,我們這邊已經有前科了,拜託不要跟警察說」
我朝著男人方向轉頭。然後將這句話說出口。
「那我也拜託你了,教我你們的手法。我想加入你們」
我跟著這些傢伙學壞,就是為了要跟捨棄父親的警察們復仇。
原作者:とろーちはる
Picture:kamomekun Pixiv:點此 こちら
翻譯:shibamontomori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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