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外族入侵，其扶持的新王登基後，時間又過了兩年。
對於那日無聲無息的侵略，孤葉國的民眾依舊是忘卻不了。
對於這段毫無聲響的滅亡，孤葉國的人們仍然是記憶猶新。
只是過了兩年，那場回憶深刻到彷彿還烙印在眼中，讓他們總是不願提起。
即便內戰停止許久，整個孤葉國的人民依舊垂頭喪氣，夜裡也不再熱熱鬧鬧。
即使政府恩威兼施，整個孤葉國卻還是陷於一片死沉，日間也變得沉靜許多。
彷彿這場內戰持續在心中燃燒，痛苦得讓他們無法自我，無法尋樂。
要是早知道紛亂是自取滅亡，就不應該大興干戈，而是盡可能地阻擋國亂。
要是早知道自由是如此珍貴，就應該要好好珍惜，而不是將其視為理所當然。
可惜人生永遠沒有早知道，也沒有回到過去的手段，只有現在進行式。
「唉。」
於是人們絕望，打從在那一刻過後，便變得畏首畏尾，膽小怕事。
明知自己受外人羞辱，卻還是甘願仰人鼻息，將思念放逐在內心世界鐘。
明知自由已經拿不回來，就想保住身邊僅有的一切，卻還是感到異常空虛。
就像是肉體與心靈出現不協調的現象，開始不聽從自己所想行事。
時間經過兩年之久，人們也逐漸放棄任何的可能性，便開始變得自私自利。
面對孩童們的天真，想起自己無法保護他們的未來，於是也變得自怨自艾。
自卑、自大、自我放逐，宛如一切都在跟自己作對，都是想讓自己不如意。
不願意去回憶，不願意去思考，人們不再自由創作出故事，開始追求閒聊八卦。
不願意去教導，不願意去開導，大人不再啟發孩童的未來，開始放任他們玩樂。
渾渾噩噩，放縱慾望的行事作風，讓他們開始不像人類，反倒像是會說話的畜生。
位於暗處時，他們曾疑惑過自己，疑惑這時的選擇是否正確。
夜中無人時，他們也對自己反問，反問更好的選擇是否存在。
這些改變，是代表著自己在改變，還是代表著自己在放棄？
「朋友們，跟我殺啊！」
直到那一年的尾聲，突然有個男人舉起與國家不同的旗幟，騎馬大聲吆喝。
「刀在我手，就跟我走！光復孤葉，殺光走狗！」
他是個孤兒，更代表著在這個國家裡，仍存在著積極向上的一道存在。
他雖是出身農戶的孤兒，但曾被武士收養，於是腦中擁有不少見識。
他以天生神力披靡孤葉，儘管受武士教養，但武功卻都是無師自通。
他愛好正義不好錢財，昔日就愛見路不平，遇見了就必定拔刀相助。
他一掌能拍死老虎，兩拳能擊碎阻道巨岩，神力是名符其實的高強。
其性格是妒惡如仇，遇見貪官就打到他死，下手是傳說般毫不手軟。
也因為這般事蹟，在他揭竿起義之際，沒人抓得到他，也沒人敢抓住他。
有人會給他們讓道，也有的人願意追隨，跟他們一同打跑外來賊寇。
有人會替他們周旋，也有的人祈求上蒼，希望他們能光復昔日和平。
少年的活耀，就讓這一團腐朽軟爛的枯葉裡，點起一道復仇之火。
有官員表面上假意阻擋，實則替他們綢繆，甚至自願擔任內應。
有背骨小人想前去報官，卻也被群眾擋下，甚至慘遭暴力滅口。
直到紙包不住火，他們的名聲響亮到阿拉什王國親決定派大軍出征。
軍隊快速潛入，包圍少年所佔領的陣營，人們才驚覺大事已經不妙。
這時，纖弱同袍的悽慘戰死，才讓他驚覺所謂的正義，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這時，懦弱戰友的臨時倒戈，更讓他發現所謂的天道，只不過是自己的天真念頭。
但他們仍然不害怕，仍然相信自己，仍然選擇反抗著面前的霸權。
看著戰火持續燃燒，看著煙硝不斷蔓延，他的手也揮舞得逐漸無力。
看著血液不斷噴濺，看著屍軀持續增加，他的劍也劈砍得無意再握。
在戰火中，浴血的他看清冷暖，開始對這次戰爭帶來的結果又怒又笑。
「哈哈哈哈哈，原來世道無常是真的，原來這就是我的命啊......」
笑，是因為自己的狂妄，所以讓這個國家再度想起了過往的生活。
怒，也是因為自己的狂妄，所以才害得這絲難得的希望默默溜走。
才抹去嘴邊的血，對方的血又噴濺在戰袍上。
面對這場毫無勝算的戰鬥，少年雖然只能無奈，但也還是繼續奮鬥。
畢竟他從來就不相信天命，他認為生便無目的，死也應該毫無牽掛。
但面對這些人的努力不能被白費，他不能輕易求死，更該好好活下去。
「但老子我才不信這一套啦！」
他再次舉起手上的劍，一鼓作氣衝出敵人的重重包圍，力求一線生機。
哪怕無數次的劈砍，無數次地超出負荷，他也不肯就此認敗。
即便雙手砍到發麻，即便希望早已消失，他也不肯在此服輸。
一場猛烈掃蕩，又有數不清的敵人被砍倒，又有不少同伴倒下。
一時間，少年全力猛攻，所學絕學也不停施展。
一時間，絕學盡數循環，刀劍也已經順如己手。
為了堅持自己的信念，他更是仰天大吼，忿恨地指天為敵。
「天啊，你若不給我機會，那就幹你娘都去死一死啦——」
事情無法挽回，那就徹底大鬧一番吧。
就算即將倒下，就拉著所有人陪葬吧。
刀劍無眼，戰場無情，那就戰到倒下，直到一無所有吧。
殺，殺到敵人也恐懼自己，殺到連自己都暢快。
殺，殺到同伴也紛紛倒下，殺到連神識都麻痺。
諸行無常，殺戮無情，那就站在沙場奮鬥，孤注一擲吧。
他提盡自己的內力，燃燒自己的身軀，也不願沉落在深淵裡頭。
他掃開一切的阻礙，捨盡一切的理智，也不肯輕易地戰死沙場。
將腎上腺素完全預支，將絕學發揮到極限，將內力完全施展，就為了求到一時的奇蹟。
思緒陷入瘋狂，一道反射，一個下意識，就只想將眼下一切盡數殲滅。
軀幹再度暴走，一計直拳，一個直刀刺，卻已經讓面前眾敵死傷過半。
將人拉下馬刺死，雙眼只有殺戮，只有這樣才能讓這份戰死變得值得。
挺身撐下去苦戰，內心只有戰鬥，只有這樣才能讓這份意念大肆散播。
為了那短暫一生的所求，戰士自從踏入征伐後，便一直都是無怨無悔。
「去你媽的阿拉什，你們這些王八蛋，給我死出去孤葉啦——」
大戰過後，即便殺了無數士兵，也還是敵不過戰力的差距。
他不滿足，雙膝至今從未落地，都還是用著長劍支撐身軀。
二十人起義，奪了三里地起家，成長不少程度，卻仍然敵不過兵力壓制。
殺了百倍數量的兵，還有千倍數量的敵，於是他們都還是累得倒下了。
只是在渾身的血腥裡，堅毅不搖的少年，身上還夾雜著一絲氣息。
「以一人之力，真是令人佩服的戰士啊。」
「那作為獎勵，我們就讓你繼續活著吧。」
撐到最後的他，也被一道陌生的黑影發現了。
也許是利用，更也許是籌碼，但對方仍然是拯救了自己。
也許是援手，更也許是施捨，但自己仍然想抓住這隻手。
但現在的他見到生路，又沒有別的選項，便伸手捉住這個機會。
「為什麼......你要幫助......這樣的我......」
「太簡單的答案只會使問題更難處理，所以你就姑且睡一回吧。」
於是，現在的結局，還不算是他最後的結局。
（未完待續）
創作內容
隨興創作集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