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稱注意。
※自創。
※捏紙娃娃的時候腦袋想出的梗。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我尚年幼之時。那時我因為調皮而跟父母走丟，回過神已然在一間神社面前。
說慌張是一定的，而我當時也焦急的呼父叫母，可惜無人回應。而在我自暴自棄差點大哭一場的時候，一道清冷卻又有一絲溫柔的聲音傳到我耳裡。
－－「人類孩子？」
我淚眼汪汪的往聲音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子，身著鯉魚花色的和服、艷紅的長髮及清澈的紅眸。她身上的每一點都使我吸引。
「走失了嗎？」她神情冷淡，若不是她的雙眼直盯著我看，我都以為她只是在自言自語，絲毫不想管我的事。
我有些僵硬的點頭算是回應她的問話，而她輕嘆息。「果然如此……從這間神社往下走再一直右轉，你的父母可能就在那裡找你了。」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只得急急忙忙的向她道謝。臨走前我再貪了眼神看她一眼，我才發現到一件事－－
－－「那個，你的腳一直浸泡在河水裡不冷嗎？衣服都濕了……」
她聞言後輕皺眉頭，我察覺到後連忙道歉，我不希望她因剛才那問話而討厭我。而她搖頭。「沒事，不用道歉。你也不是第一個問我的人。」
纖細的雙手輕撫未泡在河裡的布料，她輕輕勾起微笑，似有若無的笑了聲。「人類孩子，若你還能再遇到我，我就告訴你真相吧。」
我愣住，而後將音量放大，告訴她我一定會再次找她的。
「你要在這裡等我，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我說著，伸出了手的小拇指想跟她做兒童的約定。她盯著我的小拇指許久，有些無奈的推開了我的手。
「不用這麼麻煩。快下去吧，不然你就要跟父母錯過了。」她伸起方才推開我的那隻手輕撫我的頭，而我也聽話的跑到神社的階梯處。
但當我再次回頭時，她已不在原處了。
……
我將自己所遇到的告訴父母，他們都不信我所說的話，他們只在乎的是我平安的回到了他們身邊。不過也是正常的，誰會相信一個小孩說這些話呢？也只會當作童言童語罷了。
但我無法忘記她，我也每天都信守承諾的跑到那間神社，但卻遲遲未見她的身影。
難道我被騙了嗎？我有些失落，久而久之我也放棄了找她，打算開始回復以往的生活，不再夢想著能找到她。
我已成年，出了社會、有了房子，也有穩定的工作，唯一欠缺的就是少了個對象。父母、朋友跟同事都勸我還趁年輕時趕快有個伴，但我不知為何一直搖頭，說著再看看。
休假日，我回到老家住幾天看望父母，而我也突然想起小時候遇見的她。雖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卻還是打算去那神社看看，想著當作回憶童年也好。
但我沒想到的是，我遇到了她。
這簡直就是上天給我的禮物。她跟兒時那樣坐在河水邊，穿著那件和服、雙腳泡進河裡，令我更加訝異的是，她跟小時候我遇見她的樣子、完全沒變化。
她似乎聽到了我的腳步聲，回頭看了我一眼，而後也驚訝的瞠大雙眼。「你……」她貌似在回憶著我。很快的她便冷靜下來。「……我想起來了，那次走失的人類孩子。」
「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我無奈的說了聲，稍微隔了幾個距離坐在了她身邊。「那次真是謝謝你了，不然我父母都急著要報警了。」
她輕點頭、不語，讓我懷疑她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說話。「……那個，怎麼感覺你都沒怎麼變？還有，之前那個約定，你說會告訴我真相的對吧？」
她愣住，而後擰著眉頭嘆息，像是在責怪什麼似的。「是有這約定……沒想到你還記的一清二楚。那就讓你知道吧。」說著，她將泡在水裡的雙腳……不，我不應該這麼說。
那裡只有和服的布料，根本沒有我想像中那白皙的雙腿。「你……？」「已經給你看了，接下來我說的話你也只能信了。」她有些玩味的露出微笑。「我是個妖怪。」
換我怔住了。妖怪，這種只在兒童繪本及民間故事中出現的詞，居然就出現在了我眼前。「這是……真的？」「真的。」她點頭。
此時我很想覺得自己只是做了個長久以來的夢。她將「雙腳」放回進河裡，閉上眼笑出聲。「你的反應可真有趣……雖然你不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我不是？那之前那些人……」「時代不一樣了，以前那些人總會輕易相信我的話。」她微微睜開眼，紅瞳有著我讀不清的情緒。「雖然他們的反應不及你，卻也夠有趣了。」
我有些在意她口中所說的「他們」。在這之前她遇過多少的人呢？我所帶的情緒不僅僅有好奇，還有一絲落寞。
……雖然我根本不清楚我到底在落寞什麼。
「嗯……所以你才一直都沒變化？」我嘗試拉回她是妖怪的話題，而她點頭回應。「是的。時間也過的很快，轉眼間你就這麼大了。」
快嗎？我有些無奈。對於人類來說，十幾年可是很長一段時間了。「……那個，我還可以再來你這嗎？」
她瞥了我一眼。「我可以問你理由嗎？」「因為、呃……」要問理由我還真一時之間想不太出來，我僅僅只是單純想要見她而已。「想、想跟你聊天？跟你聊天感覺很自在。」
「這樣嗎。」她低著頭作思考，被河水浸泡的衣物輕微擺動著，極像鯉魚的尾巴。「……那就來吧，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的話。」
她露出微笑。「我每天都會在這等你的。」
……
我高興壞了。雖然我回老家只有幾天，但她說過了，每天都會等我。我樂呼呼的笑回了家，甚至都讓父母覺得我是不是去見了自己私藏的小女友。
小女友嗎……如果那樣的她是我的女朋友的話，那肯定是比夢還要美好的事了。想到這我又不禁笑出了聲。
……
住在老家的最後一天是雨天。不知為何我有點擔心她，她說每天都會等我，那不就代表她會冒著雨在那裡坐著？想到這我立馬拿著雨傘出門了。
而當我到達的時候，迎接的是她的一句：「人類都是笨蛋嗎？」
雖這麼說，但她的紅眸有著擔憂的情緒，這讓我有些許開心。我拿著傘站到她旁邊。「你這麼淋著雨好嗎？」「我不會感冒的。」
她的秒回及堅定都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傻子了。「說、說的也是……」她可是妖怪啊，怎麼可能跟人類一樣淋個雨就感冒呢。
「不過，」她勾起微笑，將被雨水黏在臉頰上的頭髮別到了耳後。「你這麼關心我，謝謝。你趕快回去吧，不然感冒的就換你了。人類不是很脆弱的嗎？」
「啊，好……」我看著她發愣、也覺得自己病了……
－－雨中的她，很美。
「夏日祭典？」電話中母親的提議傳進耳裡。說起來老家確實有這祭典……暑假時很喜歡跟著朋友們去那裡玩。
「是啊，有空就回來看看，順便跟你那私藏的小女友約會。」母親揶揄的聲音傳來。我有些無奈，但我卻能感受到臉頰的溫度提高了。「知道了，有空會回去的。」
……
回到老家定點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我跟她提出了一起去夏日祭典的事，但她卻遺憾的搖頭。「我不能去。」她甩了甩河底下的布料，打出了點水花沾濕了她上半身的衣物。
「不能去嗎……」「嗯，我沒辦法幻出腳、也沒辦法離開水。」她抬起頭，看向不遠處正在準備祭典的地方。「……你去吧，難得回來一次就好好玩。我在這等你。」
她的神情落寞，似乎真的很想去。也是，每天都只能待在同樣的地方無法行動也太……等等。「那我小時候找你你怎麼都不在？」
她看了我一眼，無奈的嘆息。她把身子的重力往河水裡倒去，一大片的水花遮住了我的視線，下一秒，一條鯉魚出現在了河水裡。
我盯著那個鯉魚無法回神。鯉魚跳出河水變回了那熟悉的身影。「這樣你明白了吧？」「明、明白了……」
……
祭典跟以往一樣熱鬧，我隨意的逛著。說起來好像晚上也有煙火大會……在她那裡好像能看到，一會去陪她看好了。
我逛到一半，目光瞄到了一個頭飾，我停下腳步直直盯著那個頭飾。那個頭飾有著鯉魚的花色，做成了鯉魚尾巴的樣式……
很適合她，我直覺這麼想著。攤販的老闆似乎也盯上了我，連忙拿下了那個頭飾。「先生，是要送給女朋友的嗎？這一定非常適合她的。」
聽到關鍵的三個字，我有些急忙的擺手。「不、不是女朋友……不過，嗯，確實適合她。」她現在或許還在那裡無聊的打著水花吧。我有些好笑的想著。「那，老闆。這個多少錢呢？」
雖然說著不是女朋友……但果然還是想跟她在一起呢。
……
我又順帶買了個蘋果糖回到了她身邊。「這給你。」「……蘋果糖？」她有些訝異的接過糖果。「你也不用做這種事……謝謝。」
「不用謝。」我露出微笑坐到了她身邊。「只是想著你無法離開這裡……起碼也讓你享受一下下祭典的樂趣。小時候我經常跟父母要零用錢買蘋果糖呢。」
她點點頭，而後張開嘴咬了一小口。「嗯……確實好吃。」她微微勾起嘴角。「對了，好像每次祭典都有煙火大會對吧？你待在這沒關係嗎？」
我愣住，有些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問我。「沒關係啊，在哪看不都一樣嗎？」「不，我是說……跟家人、情人一起看煙火不是更好嗎？」
……我沒有正面回答她。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呢？」我反問她。她轉過頭，河底下的衣物輕微晃著。「你剛剛手上一直拿著東西……那是裝飾品的紙包裝吧，想說是不是要送給家人或情人的。」
我搖頭，拿出了紙包裝裡的頭飾。「這個是送給你的。」我說道，而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我。「送……我？為什麼？」
她將問句再次丟回到我身邊，我只是笑了笑，拿起頭飾戴在了她的頭上。果然，很適合她。她拿起手輕輕觸碰了那頭飾，紅瞳有著喜悅，也有……哀傷。
「你怎麼了？」「啊，沒、沒有……只是，」她扯出了微笑。「為什麼你對我這麼好？這麼做值得嗎？」
－－「當然值得！」
我不禁放大了音量，而她似乎被我嚇到了。我回神後冷靜下來跟她道歉，而後輕撫了她紅色的髮絲。「當然值得……說起來可能很傻，我一直都喜歡著你。」
她瞠大了雙眼，別過頭避開了我的手。「你……真的很傻……」她的聲線有些顫抖。我開始慌張了，我怕她因為我的話而哭，但之後的景象讓我覺得我想的事是多餘的。
她深呼吸了幾口，而後抬起頭直視我，露出了漂亮的笑容。「但我想，我或許也是個傻子。」
剛好煙火大會開始了。五顏六色的煙火襯托著她，成了最美的風景。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抱住了她。
「好棒的故事！」一個小女孩拍著手高興的說著，而坐在她身旁的女子輕笑，撫了撫她的頭。「很棒嗎？」「嗯！很棒，那位哥哥終於跟鯉魚姐姐在一起了。」
終於……嗎？女子無奈的輕嘆息，而後放下了手。「好了，你快回家吧，不然家人會擔心的。」「好。那我下次來想要聽之後的故事！」
女子愣住，而後又笑出了聲、點頭。「可以，我會在這等你的。」
待送走女孩後，女子將頭上的頭飾摘下。它已不如之前那樣嶄新了，甚至有些泛黃，但她仍不願丟棄它。
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
人的壽命有限。
「我是真的傻，才會忽略到了這些……」將頭飾重新戴回去，女子閉上雙眼，一頭栽進了河水，化為鯉魚游遠了此處。
許多年了，時間為何仍未帶走我的傷痛及與你的故事？
後話：
丟一個鯉魚小姐姐。
創作內容
自創－－我與她
艾爾之光 (1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