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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種尷尬的狀況呢？
我轉了轉戴在右手小指上的那枚戒指，在心中嘆了一口長氣。
星芒具「哲羅姆之戒」是領主——克雷默侯爵交給我，唯有現任哲羅姆城領主可以任命，作為蒐集情報的「鼴鼠」部隊一員才能擁有的證明。
也正因為這個戒指能在緊急時發出昡目的閃光做為逃跑時的掩護，我才有辦法在完全引起那隻闇獸注意力的當下全身而退，逃到森林的最外圍。
本來想就這麼偷偷的潛伏回去，再謊稱自己被路過的雇傭兵所救……
『子昕，』
『什麼事？』
這個聲音是…克莉絲小妹？難道她跟麥爾斯還沒有逃出森林嗎？
不對，在她旁邊的是…子昕小弟的聲音？
感覺起來克莉絲小妹應該已經把麥爾斯給帶回家了，可是為什麼她又和子昕小弟跑回森林裡來？
是艾瑪拜託他們來找我的嗎？可是她不應該知道那兩個人會使用魔術啊……
我悄悄的繞到一棵大樹後面，不安的看著他們，想確認這兩個人回到森林裡的目的。
『克莉絲現在還記得多少中國史呢？』
『中國？近代的歷史可能還記得一點，可是更早以前的就…嘿嘿～』
中國史？這是哪個國家的歷史？
而且歷史不是只有貴族才能學習的「帝王之術」嗎？
怎麼從克莉絲小妹的語氣裡聽起來她還愛學不學的……
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麼人？
難道…真的是什麼其他國家的上級貴族嗎？
仔細想想，當初發現他們時，兩個人身上的穿著很明顯就不是什麼隨處可見的設計跟材質……
可是如果是其他國家的貴族，為什麼克莉絲小妹跟子昕小弟會不省人事地倒在墮星區旁的森林裡呢？
不行，得再多蒐集些情報才可以。
我緊緊的靠在樹幹旁，試圖從那兩個人的對話裡獲取更多有關他們身分的情報。
雖然有點對不起這兩個人，但搞不好把這次的情報上報給克雷默大人之後，他或許就會網開一面饒過我的家人也說不定……
懷著有點不切實際的期待，我繼續偷聽克莉絲小妹和子昕小弟的對話，他們現在好像在談論一個叫做「明」的王朝覆滅前夕，某個叫洪承疇的人所發生的事。
這故事聽著聽著反而讓我頭皮發麻了起來。這個洪承疇被誤會戰死，後又死而復生的過往，簡直就像是子昕小弟故意講給躲藏在森林裡的某個人聽的一樣。
只見子昕小弟和克莉絲小妹的臉色迵變，原本兩人輕鬆的神情頓時變得冰冷無比，好像剛才他們親暱的互動自始至終根本就不曾存在一般。
『這位洪承疇先生有沒有聽起來很像你啊——蓋文先生。』
看來在劫難逃了呢。
我無奈地自樹後走出，不過眼中所見唯有一道夾雜著驚訝的冷冽目光。
和另一雙充滿了殺意的深遂眼神。
( ºΔº )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由於再拐彎扯淡下去，子昕小弟那富有濃密殺氣的眼神搞不好真的會化為實體，我便開門見山的表達了我的疑問。
「一進到森林裡就發現了喔，【魔力窺視Mana peeping】只要用得好，可是一招相當有用的探測魔法呢。」
子昕小弟見我沒有打算動手的意思，便暫時收回即將傾巢而出的殺意，面無表情的回答了我的問題。
不過…他剛剛是不是又說了「魔法」兩個字？
那不是很早以前才存在的技術嗎？為什麼子昕小弟會使用？！
記得之前在家裡聊天時也聽子昕小弟提起過…是口誤嗎？
可是從他的語氣聽起來又像是隨口而出一樣的自然……
「子昕…小弟，我還可以這樣稱呼你對吧？」
「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我無所謂，反正你心裡早就一直這樣叫我好幾百次了對吧。」
子昕小弟擺出一付「隨便你」的姿態這麼跟我說著。
該是說懂人情世故呢，還是真的完全不在乎別人眼光啊……
「那麼就子昕小弟，你知道…『魔法使』嗎？」
我用試探的語氣，想確認眼前的少年是否真的如我所想，是古代遺物級別的談話對象。
「『魔法使』？那是…啊，糟糕，一不小心就說錯話了……」
子昕小弟聽到我的疑問，突然露出一絲不太妙的表情，悄悄說著什麼。
一旁的銀髮少女看到他這個樣子，冰冷的眼神裡瞬間露出了幾分殘念感。
就像我看見對街的約翰連續踩到三次香蕉皮滑倒露出的表情一樣。
只是克莉絲小妹好像發現我在看她，便立即讓這一刻的輕鬆泯滅得無影無蹤。
唉…本來還以為這種氣氛可以再持續一下的。
我腦海中突然冒出之前還在家裡時，這兩個人跟我和艾瑪他們有說有笑的場景。
之後應該不會再有了吧。
這就是做壞事被發現的代價嗎？
但畢竟現在最重要並不是知曉他們的真實身分，於是我便暫時忽略少年略微慌亂的神情，繼續問道：
「子昕小弟，你們知道了多少事情？」
身為「鼴鼠」的我既然被發現了，就必須知道這兩人對我的底細到底知曉到什麼程度。
必要的話…我也得保證領主大人的秘密不被外傳。
我用手指摸了摸也具有強力火系攻擊魔術的「哲羅姆之戒」心想。
可是…如果子昕小弟和克莉絲小妹真的是古代遺物級別的魔法使的話，這點小伎倆攔得住他們嗎？
回想那天子昕小弟醒來，我用撿柴火當作理由，將家人全部趕到外面去後，為了確定他們兩人私底下沒有什麼詭異的打算，於是我便自己折回家，在牆上隨意挖出的「窗戶」旁邊偷看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麼。
然後我就看到他們憑空變出了一顆光球和在我家的地板挖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坑。
雖然當時觀察到的威力很小，但從子昕小弟用掃把畫出的那道完全不像是一般魔術師畫得出來的魔術環判斷，那顆光球原本應該不會是我所看到的那個樣子。
以為只是有點不成熟的魔術師我就直接跟克雷默大人報告了，如果子昕小弟和克莉絲小妹真的是魔法使的話……
子昕小弟重新恢復了先前的態度，面無表情的看著我說：
「本來從菲爾口中聽到士兵裡有蝕星的眼線還不作他想，直到城裡的某位貴族用魔術害我差點掛掉，我才覺得事情不單純，用了一點『商談費』從菲爾口中套出了一些有趣的事呢。」
子昕小弟說到「有趣的事」的時候，嘴角貌似露出了一點戲瘧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慄。
原來是菲爾嗎……
那家伙在我跟克雷默大人安排的情報人員假聊天真交換情報時，就會一直在我們旁邊繞來繞去。本來以為他是喝醉酒神志不清，沒想到竟然從他嘴裡漏出口風…真是失策。
不過克雷默大人也太著急了吧，告訴他先前救下的人會使用魔術後，就迫不及待的找人驗證…而且從子昕小弟的語氣看來，克雷默大人打算殺人滅口？
是把他們誤會成哪裡跑來的野人了嗎…不，最近克雷默大人的性格很難捉摸，就連身為首席執政官的羅爾斯伯爵都猜測不了，搞不好他真的只是脾氣來了也說不定。
「現在跟我攤牌的話，就代表子昕小弟你們打算跟領主作對了嗎？」
雖然我也很想看到那個老不死的侯爵大人垮台，但就那天我躲在窗戶旁邊看到的情況來看，憑眼前這兩人當時施展出來的摩訶量，想要直接殺進領主城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就算他們真的是古代遺物級的魔法使，也頂多只可以撐到內城守衛看守的內門而已吧。
所以現在我只好暫且站在領主大人那邊，抱歉了子昕小弟、克莉絲小妹。
克莉絲小妹不出我所料，在我問到是否要和領主作對時，冷冽的臉色頓時下沉得更加陰暗，巴不得用雙手直接衝過把我掐死一般；而子昕小弟這邊也——啊咧？
我沒看錯吧？
他…在笑？
不對，單看那口咧嘴的上揚弧度也許是在微笑；可是如果不小心瞥到少年的眼睛——那是一股淪肌浹髓的憎恨；沒有戲瘧、沒有諷刺、沒有七情六欲，有的只是純粹的恨意。
我看不出來…我看不出來……
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在不可一世地譏笑我，還是打算毫無懸念的虐殺我？
看到子昕小弟的表情，我差點就跟遇到闇獸的麥爾斯一樣自下半身流出恐懼的液體。
「子昕。壞壞，不可以。」
克莉絲小妹看到子昕小弟這個樣子，反而完全不害怕的用手摸了摸少年那如同毫無星辰降臨夜晚一般，黑漆漆的頭髮。
只見少年一聽到她的聲音，便用雙手把自己的臉完全埋住。當他的手再度放下時，子昕小弟的臉上已經消去了原本混沌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人畜無害的微笑。
表情轉換的速度同樣快到令我不敢置信，這個少年的身上以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那不是你可以知道的事。」
一旁的銀髮少女回過頭，彷彿猜出我心中所想一般，面無表情的告誡我這句話。
在我尚未回過神時，一道聲音又傳了過來。
「跟領主作對的話，蓋文先生打算站在我們這一邊嗎？」
ლ(・´ｪ`・ლ)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傻眼了一段時間，我才勉強吐出這句話來。
這人的腦袋還好嗎？
「在你看來我都已經是領主那邊的人了，你現在問這個問題是在跟我玩遊戲嗎？」
「沒有喔，我很認真的。」
然而子昕小弟還是掛著那副現在看來已經有點假的微笑這麼對我說。
我看了眼前這個黑髮少年一眼，確定他沒有用什麼「可是」、「不過」之類的話接下去的打算，便嘆了一口氣開口：
「抱歉呢，不管你怎麼勸誘，我都不會站到你那邊去的。」
「即使你發現了我們兩個都能使用魔術的事？」
「正因為我發現了你們兩個都能使用魔術的事。我不知道克雷默大人是怎麼想的，不過既然領主的決定是把你們的存在抹除，我就必須遵從他的命令。」
「所以你打算直接在這裡把我們給殺了嗎？憑你一個星柱？」
當初和他們透露得太多了啊，連墮星沒辦法用星芒具子昕小弟都還記得清清楚楚的。
「不，我沒有打算這麼做。畢竟當初救你們的人是我，俗話說救人就要救到底，你們趕快收拾東西離開這座城吧，就當我沒看見你們——」
「蓋文先生，有點太老好人了呢。」
子昕小弟突然打斷我，說了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話。
「這是什麼意思？」
我提高警戒的小心詢問。
「剛剛的問題可不是請求喔，而是『命令』。」
「你有什麼能耐可以命令我？」
我有點不耐煩的瞪著眼前這個仍然面帶微笑的少年。
「我沒有能耐，你那身為『非星』的兒子和女兒總有吧？」
眼前的少年吐出了惡魔般的話語，我背後突然竄出一陣寒意。
我明明沒有把「非星」的事告訴他，他為什麼——
「該知道的事就是會知道喔，沒有為什麼不為什麼的。」
「你想怎樣？」
子昕（我沒有那個閒情意致繼續叫他小弟了）跟克莉絲小妹一樣猜出了我心中的想法，而我則是臉色一沉，直接用兇狠的語氣問著眼前的少年究竟目的為何。
「蓋文先生現在是最重要的『不穩定要素』呢，我跟克莉絲就算聽你的話離開哲羅姆城，也不能保證你之後不會去找你親愛的領主大人要人，直接把我們抓回來吧？」
子昕帶著克莉絲小妹緩緩的走向我，清了一會喉嚨繼續說道：
「而且除了你之外，這個城裡還有人跟你一樣，是對我跟克莉絲造成威脅的『不穩定要素』呢。那麼比起逃出哲羅姆，每日心驚膽跳的防範自己被他們發現，不如把現有的籌碼用一用不是更好？」
子昕兩人在距離我只有兩步的地方停下腳步，他臉上的那股微笑似乎變得更加深遂。
「你打算對麥爾斯跟莉蒂雅做什麼？」
「沒什麼喔，只是你不聽話的話，到時候整個哲羅姆城都會知道有兩個被他們視為低賤垃圾的『非星』存在而已。」
「你以為會有人相信你嗎？」
我好歹也是「鼴鼠」的一員，可信度總比一個不為人知的家伙高太多了。
但少年似乎不是很在乎這個事實，低聲嗤笑了一下，近身到我耳邊悄悄細語：
「懷疑就如同一根刺，即便人一開始不願相信，但這根刺會隨著時間和你的所做所為不斷成長茁壯。到時候時機成熟，不論他人相信與否，這根刺終究會變成一柄足以斬殺人的利劍，到時候這把利劍會斬下誰人的頭顱，我想不用提醒你也能想像得出來吧，蓋文先生。」
「你！！！」
我氣憤的想揮拳揍向眼前那如同惡魔一般的存在，但少年卻在語畢後像是預測到我的動作一般，直接跳回他先前站立的地方，讓我揮空了拳頭。
雖然不想相信這個家伙的任何一個字，但是他的言語卻充滿了可怕的說服力，一個字一個字的刻畫在我的腦海裡；我彷彿就看見少年所預見的未來在我眼前上演。
我用無比憎恨的眼神瞪視著子昕，但他卻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依舊用一貫的微笑看著我。
該在這邊直接殺了他，以絕後患嗎？
我不自覺的用手撫摸了一下戴在小指上的「哲羅姆之戒」。
「在你用那個垃圾傷到子昕之前，我會先完結你的性命。」
克莉絲小妹盯著我的右手小指，直接吐出一句嚴正的警告叫我不要做蠢事，言語中不斷飄出一股濃密的殺意。
看來她是認真的。
而且她也有那個把握直接了結我，不傷到子昕的一根頭髮。
那麼，我也只剩下唯一一個選擇。
「…我知道了。」
我無力的靠在大樹旁，慢慢地隨著樹幹的輪廓坐下。
還能怎麼辦呢？
我就像是一個吊著絲線的傀儡人偶一般，被名為洛子昕的操偶師無情地操縱著。
感情也好、動作也罷，全部讓這個少年…不，是惡魔，為其所用。
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蓋文先生果然是聰明人～那麼事不宜遲，就先給你第一個指示吧。」
子昕看到我屈服的乾乾脆脆，便直接蹲下到和我一樣的高度，凖備繼續拉動我的「絲線」驅趕我動作。
真的是一刻也不讓人休息…這家伙一定是個惡魔。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啦，兵貴神速嘛～而且既然你打算站在我們這一邊了，那麼會被領主不小心坑到的這種後顧之憂我是絕～對不會讓蓋文先生遇到的。」
「隨便啦，指示是什麼？」
我聽到這個面帶笑容的東西這樣講也懶得回他，直接擺了擺手跟他要下一個指示。
子昕看到我這樣才總算有點像正常人般苦笑了一下，隨即開口：
「第一個任務就是：明天一早去找你的聯絡人，跟他說『洛子昕被羅爾斯伯爵招待到家裡密會，但是不知道說了什麼』這件事。啊，還有就是那位克雷默領主大人如果有什麼詭異的動靜要隨時跟我說～」
「你去了羅爾斯伯爵家嗎？」
我瞪大眼睛，有點驚訝的看著子昕。
「是啊。啊咧？我沒告訴你嗎？」
只見這個惡魔操偶師露出了一個故意裝出來的疑惑表情，笑笑的看著我。
敢情你順著我的話就是為了把領主這個幕後黑手給詐出來啊？
我不滿的看向仍在對我傻笑的洛子昕。
現在我真的很想揍他。
「那麼，接下來就交給你囉。蓋文先生可以自己回去吧？我跟克莉絲就不送你啦～」
子昕站起身，帶著克莉絲小妹凖備往森林內部走去。
「等等，你們要去哪裡？」
那個方向可是往森林中央走的路！！
不過對於我的問題，子昕並沒有認真回答，只是轉過頭來對我說：
「接下來的事，無關者最好少管閒事。」
又不小心寫到凌晨惹(ﾟ∀。)
我為什麼昨天吃完壽司要直接殺到新竹玩呢……
懷疑人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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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Spell 11 做壞事被發現的代價
異界魔法使的萬象變轉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