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十九歲 灰燼裡的真相】
「雖然藍方在劣勢中作了數番激烈的抵抗!但仍無法挽回巨大的經濟差距!這場表演賽最終由紫方獲得勝利!現在讓我們恭請英雄們上台接受賽後訪問!!首先!拿下MVP的是來自諾克薩斯的詐欺師.勒布朗!這位美麗又神秘的魔法師!請對檯下的支持者說幾句話吧!」
「魔法的力量源於絕望,在比賽的過程中,我充分地享受到了對方的絕望呢。」
「這……真是令人感到絕望啊,想必最最最絕望的就是我們可愛的黑暗之子.安妮了吧!」
「哦呵呵!小安妮畢竟還是個孩子呢,不過,若因為對方是個小孩我就手下留情,看起來就沒有運動家精神了,所以我可是全力以赴地在打喔,倒是安妮為什麼要對我手下留情呢?就連號稱詐欺師的我都不甚理解呢。」
「是……是啊!勒布朗小姐為我們展現了完美的運動家精神呢!那麼,我們請安妮對此說說幾句話吧!」
「咦?安妮呢?她沒有上台嗎?」
「哎呀呀,說好的運動家精神呢?」
台下一片噓聲。
賽場的喧囂聲迴盪在甬道中,逐漸地,他再也聽不清楚那些人在說什麼,只剩一片片朦朧的回音。
塔隆倚靠在牆邊,側腹的傷口正在流血,散發著火燒般的痛楚。不知是否因為燈光昏暗,血的顏色如墨水一般黑,難道莎烏娜的武器有毒?不對,她的武裝向來只用來對付邪惡之物。塔隆回想起她的銀箭對弗拉迪米爾造成的破壞,但為何銀箭對他也有如此的效果?難道是因為他身受詛咒的關係嗎?
每走一步,傷口便隱隱作痛,雖不至於產生立即性的威脅,但伴隨陣陣痛楚而來的矛盾與苦澀,更令他難以消解。
他無法下手……殺了她,他無法,無法殺了莎烏娜。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硬著頭皮去嘗試,彷彿內心有道聲音告訴他必須這麼做,否則將愧對卡莎碧雅或他自己。可實際上,他真想這麼做麼?不,他怎能罔顧情義,一廂情願地拿莎烏娜的性命去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錯誤?想到此,內心更是苦澀了,這是身為一個男人該有的行為麼?多麼不負責任。
萬一……莎烏娜一直找不到解除詛咒的方法,會有這一天麼?已經從「不願去想」演變成「不敢去想」了,萬一他死時,還沒讓卡莎碧雅變回原貌,還沒找到將軍,還沒解開過去的謎團……為什麼他的時間這麼少?
「該死!」
塔隆重捶牆面,回音在狹長的甬道間逡巡,他緩緩抬頭直視前方,此刻他不明白自己身處何處,與內心同樣陷入了一場困頓之中。
剛才自屋頂墜下時,他抓住了柱子間的纜線,藉力躍進牆邊的一處通風口,再緩緩爬進這處甬道。此處地面由平整的磚石舖成,兩側牆面雕刻著符文,每處轉角都掛有一盞火炬。原以為不須花太多時間就能離開,卻沒想到,這些通道竟像迷宮似的困住了他。
這個地方使他毫無方向感,每每看到火炬,都像回到原點,四處都長得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已經無法再聽見賽場的噪音,取而代之的是過分的寂靜,連自己幾乎無聲的腳步,都能聽見了。塔隆默數著,已過了二十幾道彎,四周卻沒有任何變化,他決定停下腳步,思考該不該往回走。
戰爭學院的內部他完全不熟悉,現在想想,要是他當初就這麼墜入人群,還不至於陷入這個該死的地方。
就在他回頭之時,卻驚見上一道轉角處的燈火下,佇立著一道人影。
塔隆愣住了,瞳孔收放,死盯著那個人影。
昏黃的燈光下,中年男子身穿諾克薩斯黑紅軍裝,有著一頭棗紅髮,如夕日血焰,青綠雙眸凝滯著嚴歛的氣息,那眼光掠來之時,令塔隆渾身一陣顫慄。
「將軍?!」
不,怎麼可能是將軍?
理智拉住了塔隆,但是,「將軍」在那一瞬間旋身而去,步入身後的黑暗。
該追上去嗎?塔隆焦慮地想,若是將軍,他為何不直接過來?這毫無疑問是個陷阱,但是,是誰這麼做?是誰膽敢這麼做?想到此,塔隆不禁怒火中燒,若有甚麼人有能力製造這個幻象,肯定是勒布朗,但她明明還在賽場。
塔隆立刻起步,朝將軍消失的方向奔馳。
那真的是幻象嗎?多麼希望那不是幻象,將軍失蹤至今已數月而音訊全無,若不是幻象,他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將軍的背影在一道又一道的火炬之下忽明忽滅,塔隆感覺自己就快追不上,這讓他想起過去在地下訓練場的時光,那兒的迷宮沒有光,還充斥著各種陷阱,杜.克卡奧家的刺客們在那裡度過艱苦的歲月,剛進入杜.克卡奧家族時,他怎麼也無法追上將軍。
難道現在也一樣嗎?不,不可能的,他已經不同以往。
塔隆加速向前,試圖在下個轉角前攔住將軍,如一抹廊道內的飛燕剪影,眨眼間已達轉角處,將軍就在前方,他幾乎能聽見那身斗篷之下潛藏的刀片刮擦聲,「將軍!」他疾呼,亦伸手去攔,卻沒有在轉彎前攔住,將軍再度沒入彎道後的黑暗。
塔隆緊追上去,速度幾乎已到極限,他的身子幾乎凌空,利用過彎離心力,蹬上牆面,再使勁一躍。卻驚覺,彎道之後,竟是一片廣闊的空間,失去牆面的立足點,他側身迴旋落地,翻滾了數圈才停下,連番的撞擊使傷口傳來陣陣痛楚。
但他很快便起身,警戒地張望,將軍消失了,不在這個空間的任何角落,這裡是哪裡?半圓形的空間,牆面由下至上有著無數個甬道入口,他正是從其中一個進來的。空間的正中央有一座魔法陣,正散發著青綠螢光,忽明忽暗,而在法陣中央,有位召喚師正站在那裡望看著他。
是瑪嘉蕾特,安妮的責任召喚師。
「嗨,」瑪嘉蕾特微微一笑,「又見面了。」
塔隆戒慎地注視著女召喚師。
「你似乎受傷了呢。」瑪嘉蕾特看著塔隆的傷口,緩緩走出法陣,「我可以幫你治療。」
唰--
在她跨出法陣的一瞬間,塔隆已將刀刃對準她。
「不准動。」塔隆瞪住召喚師,「回答我的問題。」
瑪嘉蕾特狀似無辜地抬起雙手投降,卻以一副無所謂的口氣對塔隆說:「別這麼衝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是妳製造將軍的幻影?」塔隆質問她。
瑪嘉蕾特斜著頸子,「幻影?」
「杜.克卡奧將軍。」塔隆說,「妳製造將軍的幻影,將我引誘至此的目的是什麼?」
「這麼說好了,塔隆先生,」她張口答道,「在我察覺到有人闖進迷陣通道後,就試著透過『術』引導那個人來到這裡。」
塔隆狐疑地瞪視著她的雙眼。
「我不知道你看見什麼,但那東西顯然對你很重要,是吧?」她接著說,「而且,你不會想在迷道中碰上那些可怕的東西。」
「妳說的可怕東西是什麼?」
「這個嘛……」瑪嘉蕾特沉吟一會,「你知道的,戰爭學院裡拘禁著許多危險的事物,像是費德提克與夜曲,你不會想碰上他們的。看看這裡,我們所在的這個房間,正是通往各個禁室的樞紐,召喚師們每天都會在這裡施法以維持禁室的力量。」
「既然是如此危險的地方,我又為何能輕易進入?」塔隆反問,「妳所施展的『術』是否使我看見將軍的幻象?而既然妳希望引導我離開這個危險之地,為何又讓我來到此處?」
「身為聯盟召喚師,我有義務知道是誰闖進來吧?」
「那妳為何知道我的名字?」
瑪嘉蕾特無奈地笑了笑,塔隆從那陣笑意中嗅出危險。
「真拿你沒辦法。」瑪嘉蕾特低下頭,召喚師兜帽覆住雙眼,「塔隆先生,我必須知道,你來戰爭學院的目的。」她微微抬眼,「還有,你和安妮是什麼關係?」
「我不認為這些問題值得讓妳大費周章引我至此。」塔隆冷冷回答。
「那你又認為是什麼問題?」瑪嘉蕾特的手依然半抬著,她皺了皺眉說,「我可以把手放下了嗎?」
「不准動!」塔隆恫嚇,「我會在瞬間割開妳的喉嚨。」
「是嗎?」她淺淺一笑,「但我的手真的很痠呢。」
說完,她放下雙手,塔隆在那一瞬間便要擲出暗器,卻驚覺手腳皆動彈不得。
無論如何使勁,全身都不聽使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有股刺痛在關節中作祟,只要他想移動,全身上下便感到一股緊縛。
「現在,是誰不准動呢?」
轉眼間,瑪嘉蕾特已經來到他眼前,她的雙眼燃燒著一股冷澀的光芒,雙掌攤平,掌心烙印著符文。她高傲地凝視著塔隆,「回答我,你來戰爭學院有什麼目的?」
塔隆緊咬牙齒,與法術掙扎使他渾身冒冷汗。
「我沒有義務回答妳。」塔隆艱困地擠出一絲冷笑,「那麼妳又想怎樣?在這裡殺了我?」
「咦!」她驚呼,「為什麼你滿腦子殺戮思想啊?我倒是覺得我們可以好好交換情報,何必大動干戈呢?」
「我沒有任何可稱之為情報的東西能與妳交換,打從一開始,妳就誤會了什麼,的確,闖入這個禁地是我有錯在先,但那完全只是一場意外。」塔隆說。
「我可不這麼認為。」瑪嘉蕾特瞇起眼睛說,「要我這樣相信你的清白,那也太說不過去了,若要我想出一個原因,為何杜.克卡奧家的人會出現在這裡?那只有一種可能--你與卡莎碧雅一樣,想在這裡找到馬庫斯.杜.克卡奧將軍失蹤的線索。」
塔隆暗自驚訝,連他自己都沒想這麼多,這女人反而使他起了疑心。
「那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誘因,但我說過了,這一切純屬意外。」
「這可真糟糕,因為如果你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可無法輕易放你出去。」瑪嘉蕾特輕哼一聲,「尤其我有預感,我若輕易解開束縛,你大概會在一瞬間割了我的喉嚨吧!」
「我確實會那麼做,」塔隆篤定地說,「但我勸妳最好現在就將法術解開,否則妳什麼也得不到。」
瑪嘉蕾特挑了挑眉,「哦,這麼說的話,確實是有情報的嘛,既然這樣的話……」
召喚師雙掌橫疊,低聲念著咒文,隨後將掌心分開,幽暗的空間凝聚朦朧的法術光,光芒刺眼得令人頭疼。「就讓你見識一下反思術吧,呵呵,這可是英雄才有的待遇呢!」她的聲音震耳欲聾地迴盪著,撞擊著腦門,使他一陣昏眩。
一陣天旋地轉後,塔隆疲憊地睜開眼,四周顯然變得完全不同了,最初他目不視物,只能在一片黑暗中聽見流水聲,以及充塞鼻腔的腐臭味,隨著雙眼逐漸適應黑暗,他發現自己坐臥在下水道的陰暗處。他自口袋取出火柴,唰地一聲點燃,發現自己的手變成一雙骯髒的小手。
他起身走向污水渠,透過薪火映照水面,認出自己兒時的模樣--蓬亂的頭髮、乾癟消瘦的臉龐、不信任任何人的眼神。
忽然,遠處一陣攪水聲提起塔隆的警戒,他下意識想抽刀,但腰間並沒有武器。隨後,一道男孩的嗓音,自汙水匯流口傳來。
「嘿!」
男孩的身影堵住了匯流口的光線,他緩緩鑽了進來,手裡抓著一個又髒又濕的麻布袋。一看就知道,那裏頭什麼也沒有,塔隆已經準備好聽他解釋。
「別不高興嘛!」
「我並不意外,」塔隆自陰影裡抬頭,冷冰冰地望著他的同伴,「但再這麼下去,我發誓會殺了你,凱文。」
「我已經盡力了,但是……他們今天戒備森嚴,連隻蒼蠅都飛不過去!」凱文沮喪地垂下頭,怯怯地說,「那個……你的還有剩嗎?」
塔隆不快地哼了一聲,遂將半塊麵包隨意扔過去。為了不讓麵包落進髒水中,凱文笨拙地跳起來接住,卻又落進水窪,弄得一身髒水,但男孩絲毫不介意,他餓壞了,麵包轉眼間已被吞下肚。
「這是最後一次,」塔隆瞪著不中用的同伴,恫嚇道,「明白嗎?我不需要一個瓜分食物的蠢蛋,你最好祈禱明天有點收穫,不要把我剛才的話當成玩笑。」
凱文點頭如搗蒜,「我知道了,我保證。」但塔隆怎可能沒發現,在那眼神之中的游移。
未免塔隆惡毒的視線持續鎖定著他,凱文趕緊轉移話題,「事實上,我有一個很棒計劃,你要聽聽嗎?這次絕對不會失手了。」
塔隆悶哼了一聲。凱文便開始說,「我們可以去象牙市集!那裡比起地下街道的攤商更擁擠,也更好下手了,而且……那兒的東西絕對比較好吃!」凱文揮舞著雙手,滔滔不絕地說著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計畫,但塔隆卻始終用非常不信任的眼光望著他,「我已經調查好路線了,目標是果菜市場的攤販,我在另一頭引起騷動,你趁亂下手。」
聽起來實在是個糟透的計畫,不但缺乏細節,還更加危險,因為象牙市集充滿著貴族與他們的護衛,那與地下街的混混可謂天壤之別,想下手談何容易?一個失誤必然賠上小命。但在凱文不斷遊說之下,塔隆似乎漸漸被「幹這一票,可以過上好一陣子。」的論點給說服了,畢竟他們都厭倦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
轉眼間,他已站定在黃昏的象牙市集,人來人往中,他的視線幾乎無法從繽紛的漿果山移開。他已等候多時,飢腸轆轆且憤怒,雙拳緊握不放--凱文怎麼還沒搞事?就在他幾乎要放棄等待,一陣嘈雜聲吸引了行人們的注意,塔隆想也不想便踏步向前,他的心跳加快,卻努力裝得若無其事,直到他將一袋庫蟒古果順手拿走。
「喂!你幹什麼?!」
此時,他發現自己已成為半個市場的焦點,渾身一顫,恐懼幾乎凍住思考。
「抓住他!!」
這段回憶為什麼會被喚起?塔隆的視線被某種不可名狀的力量拉遠,使他能看見當時自己在象牙市集中被一群貴族士兵追趕的情景,男孩在市場中拔腿狂奔,沿途不停撞開路人,最後驚險地逃過一劫,但接下來的畫面他並不記得--塔隆看見了他所不知的事實:
那是凱文,他站在一群士兵之中,正與某位紅髮軍官交談,塔隆驚愕地發現,那正是杜.克卡奧將軍。
「我已經盡力了……將軍,」凱文愧疚地說著,「他一直在懷疑我,而這是唯一的機會!但……」
「但他還是逃掉了。」馬庫斯嚴肅地說。
「我沒想到他這麼會跑……」男孩不敢直視將軍,他的心思無比慌亂,「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將他帶出下水道!」
馬庫斯思索了一下,「你看起來並不是十分有把握。」
「他的警戒心非常強,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會立刻轉換居住地點,光是要跟在他身邊,就費了我好大的勁兒,他一直都在懷疑我,認為我的目的不是單純地想跟他結交朋友,他完全不信任我,他說過,這次絕對會殺了我,而且……」男孩努力壓抑著恐懼,不甘地說,「他的實力在我之上。」
聞言,馬庫斯平靜地說,「畢竟他是阿諾德的兒子。」
「請相信我能完成任務!」凱文跪了下來,以杜.克卡奧家的起誓之姿發誓,「這次我絕對不會再失敗了!」
「帶著這個吧。」馬庫斯遞給凱文一對匕首。
「謝、謝謝將軍賜刀……」
凱文受寵若驚地接過匕首,這對他而言無疑是無上的肯定,在杜.克卡奧家族受刺客訓練的孩子,誰不盼望這一天的到來?但他很快便發現,這兩把匕首幾乎老舊到無法使用,刀身嚴重失衡,磨損的刀鋒幾乎連切肉都有困難,可他也立刻明白將軍的用意--即便是這種劣質品,用來對付赤手空拳的塔隆已是佔盡優勢,而唯有這種武器才不會令塔隆疑心他的來歷。
「去吧。」將軍說,「你最好比他先回去。」
男孩對將軍致意,隨即起身離開,然而這位可憐的孩子,最後依然沒有完成任務。
「你剛才人在哪裡?!」
毫不意外地,塔隆對他咆嘯。
「哎呀,不重要啦。」
凱文努力裝作輕鬆的模樣,順手將手上燒的正旺的火柴丟到腳邊的一小堆垃圾上。垃圾一下子就燃燒起來,在房間中投射出跳動的光影,也照亮塔隆憤怒的神情,凱文根本不敢看他的臉,「你……有拿到什麼好東西嗎?」
「只有一袋庫莽古莓,」塔隆的聲音聽起來遙遠而冰冷。「可我在路上弄丟了。」
「這樣啊……不過幸好我們都平安,不是嗎?」
「你當時人在哪裡?!」塔隆惡狠狠地瞪著他,並踏步向前。
凱文連忙退後,「欸,別急著動手……」深知塔隆這次絕不會放過他,他下意識地按著後方腰際的匕首,心中盤算著該如何自保卻又不能一個不小心殺了塔隆,畢竟塔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將軍會要他好看。
情急之下,凱文將匕首自身後抽出,刀刃映著火光,閃耀著如黃金般耀眼奪目的光芒,塔隆瞪大了他的眼睛。
「聽著……」凱文僵硬地說,「我們可以賣掉這對匕首,至於那袋弄丟的食物,就忘了它吧,那不要緊的。」
這一招湊了奇效,塔隆的視線被這對破舊匕首深深吸引住,他情不自禁地將匕首取走,像是著了魔似的端詳著它們。凱文不確定這麼做是否妥當,但這顯然為他爭取了一些時間。
「我從一個酒館裡的醉漢身上偷來的。」凱文解釋,「我當時人就是在那裡,我是想說……這個嘛,應該可以讓我們吃上好一陣子,對吧?而且呀……」
啪擦--
「你這次確實沒有讓我失望。」
忽地,鮮血自凱文喉頭源源不絕地濺出,他甚至沒發現塔隆是何時出手的,他的速度為何能這麼快?凱文死命掙扎卻啞不出聲,他完蛋了嗎?他會死在這裡嗎?不……他怎麼能就這樣失敗?
「幹得不錯,」塔隆收回匕首,冷漠而殘酷地看著倒地的夥伴,「我一直想要武器。」說霸,他拽著凱文的頭髮,使勁將他拖向一旁的垃圾山火堆。
「嗚……不……」
轟!!
火焰轉眼間吞噬了凱文,男孩發出難以想像的淒厲哀號,塔隆卻充耳不聞,他只是如癡如醉地凝望著手中的匕首,彷彿它們賦予了他煥然一新的靈魂與力量,待整個空間幾乎要被火勢吞沒,他才收起武器,不疾不徐地步向出口。
回憶在漫天火海中銜接回現實世界,但令塔隆感到疑惑的是,為何在他的眼前,瑪嘉蕾特竟然也如陷入火海的凱文一樣,在火焰中掙扎、尖叫,待她的哀嚎聲逐間變得清晰,幾乎要貫穿腦門,他才發現自己的手腳可以動彈了,便立刻後退,退離火場的高溫。
而他這時也才看清楚,在火焰後方有一道巨大的影子,以及一道嬌小的影子。
「要一起玩嗎,大哥哥?」
安妮不懷好意地笑著。
「很好玩的喔!」
待續……
這篇將塔隆的審判日誌結合將軍篇埋下的伏筆,算是近期INC劇情逐漸收尾的一條線,
寫完這篇,我是很感動的,
雖然現在可能不太有人記得舊版的歷史了,
但我很CARE,而我終於寫出來了,
凱文,我很抱歉你就這樣被殘酷地殺了,
但我絕對不會讓這段白白浪費的。
最後大家可以猜猜,安妮的出場跟INC的劇情會如何發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