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典禮當天早上五點,位於首都格圖那的一間商務旅館內。
位於13樓的一間中上等級的房間內,史提森正在打量著床上攤開來的各式武器裝備。
經歷了昨天的事件後,史提森和莎莉莎兩人還特意在街上繞了幾圈,途中確實發現了許多非平民的人物,但大多都是和在巷子裡的差不多等級。
在格圖那和薩吉斯蘭溜達了幾圈後,也沒發現舞時家秘密部隊的身影,但史提森還是很確定兩人一直被跟蹤監視。
最後晚上回到旅館時,還被半夜的首都範圍擴大臨檢給折騰了一下,好在這些裝備都是由旅館內的線人以客房服務的方式送來,才沒在任務開始前就被抄家。
但這也說明了現在整個首都圈的戒備情況,光從坊間往外望去,好幾棟大樓上都被安排了狙擊手,而這棟飯店也是重點監視對象,幾次史提森從窗戶用望遠鏡察看,立刻就有電話從服務台來遏止這一行為。
最後則是改由人偶莎莉莎來監視,而史提森則在床上休息。
大概就是這樣,莎莉莎在史提森早上起來時就一直板著臉,不悅的心情都寫在臉上。
「好了啊,別再鬧脾氣了,快過來換裝。」
史提森從女伴的行李裡選好搭配,遞給了莎莉莎。
是一件貼身的白色短T和牛仔短褲,乍看之下給一位曲線優美、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在這夏季時分穿搭是沒什麼問題的,但問題就在於......
「傑特!你怎麼那這樣給我,我明明有帶比較正式的服裝啊。」
莎莉莎率先發難,今天兩人的目的地是建國典禮,雖然是露天會場,但服裝儀容上還是有基本要求的,對比史提森的遞來的衣服,肯定是會落到擋在門外的尷尬情形。
「別管了,快點穿上吧,這樣對我們比較方便。」
史提森自己的穿著也很隨意,白襯衫、卡其色休閒長褲,當然裏頭都著好了防彈裝備,繫上戰術腰帶,上頭全副武裝,最後套上一件墨綠色夾克大致遮蓋住武器。
莎莉莎也知道史提森自有計畫,便不疑由他,乖乖地換好衣服。
兩人由飯店叫了車,藉由線人的幫忙,避開人潮,搭上計程車,往會場前進。
伊恩菲利亞的計程車都是自動駕駛的,通常駕駛座都由一名機械駕駛坐鎮,提供車上服務和防止搶車。
史提森利用OSAS系統選擇好目的地後,車便駛往首都花園廣場,也就是典禮的進行地。
這時史提森才開口說:「今天我們不會進會場了,就在外圍繞巡看看。」
史提森望向車窗外,眉頭深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但還是接著說:「昨天在知道還有另一股勢力在計畫搞事後,我就這麼決定了,抱歉啊莎莉莎。沒事先跟妳說。」
莎莉莎猛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她也很清楚史提森思慮周密,在昨天的事件後,肯定也都在思考對策,昨晚也是只有閉目養神而沒有好好休息,這也是莎莉莎一早不開心的根本原因。
只是,如果真的有其他勢力想搗亂,那麼怎應該在會場裡的機會比較大啊,但史提森卻是選擇在外頭偵查,這是讓莎莉莎搞不懂的一點。
隨著車繼續開著,史提森仍舊望著窗外,似乎在搜尋什麼,莎莉莎忍不住開口詢問:「傑特,妳從剛才到底在找什麼,要不要我來幫忙。」
「嗯,是啊,明明在主幹道上。卻連個人影都找不到。」
莎莉莎一聽,驚覺地望向窗外,的確,以路線來說這條應該是往典禮會場的必經之路,然而現在整條路上只有他們倆的座車在馳乘著。
史提森這時改往前方擋風玻璃外看去,並對莎莉莎說:「該做好準備了,莎莉莎,五、四......」
隨著對方的倒數,莎莉莎運用人偶的機能,身軀在座位上一橫,使勁一腳踹飛車門,在史提森倒數至二時,把他一把拉到胸前,護著他的頭,向車外躍出。
下一刻,爆炸的旋風席捲而來,莎莉莎用全身罩住人類之軀的史提森免被波及,原本明亮的街道被熊熊燃起的黑煙遮蔽,地面則被覆蓋上一層澄光。
「果然沒那麼容易啊,雖然我們對你的機智和判斷力早有耳聞了,艾利翁先生。」一名穿著黑色特勤制服的男人,背對著爆炸的焰火,朝史提森一行走來。
「饒了我吧,這種程度還要我動腦,會不會太小看我了。」被莎莉莎攙扶起來的史提森調侃的說著,並拍拍身上的沙塵,接著說道:「話說你們動作也夠大的,本以為你們會祕密的來處理。」
男人開始脫下黑色的手套,回說:「當我們出動時,也不過就兩種結果,要不是失蹤,不然就是意外。」
「哈哈哈,自動駕駛計程車在無人的街道上發生爆炸,的確很讓人意外。」
史提森大聲諷刺著對方,並跟莎莉莎開始緩步後退。
「是亞人,而且是獸人。」雖然背光,但莎莉莎精密的攝像還是從對方手的樣式分析出物種。
「是嘛!那應該還好解決。」
這時,獸人也脫下了面罩,露出一對堅挺的尖耳,回道:「還好解決是嘛?艾利翁先生,可別輕易看輕敵人啊。」說完,獸人便從身上的戰術背心抽出一把刺刀,身軀伏低,用強勁的後腿一蹬,衝向史提森。
莎莉莎自然不會讓對方如願,見他一有動作立刻衝上前要攔阻。
史提森也迅速拔出腰後的手槍,朝對方開了一槍,但對方的動態視力和反應神經驚人,瞄準頭顱的子彈被他一下搖擺就直接躲開,連奔跑的姿勢都沒亂掉。
這時,莎莉莎也從斜角切入獸人右側,振臂一揮,向獸人的面部掃去。
但對方仍足以反應,將刺刀從右手換置昨首反握,右肩則向後一拉,拿著刺刀的左手畫出一個弧線,剎時,微弱電光竄出,人偶的手臂與刺刀正在對峙,還不時有火花和電光閃爍。
史提森自然不會放過對方動彈不得的機會,掏出腰間的第二把槍對準頭部就是好幾槍。
獸人自然不是省油的燈,刻意收力將莎莉莎的手臂攻擊方向改變,一毫之差擦過面部,並抓住對方打偏的手臂,配合腳拐,讓莎莉莎重心不穩,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擋住了史提森射來的數發子彈。
雖然身為人偶的莎莉莎,這幾發手槍子彈根本連皮膚都弄不出擦傷來,但看在眼裡的史提森還是很心疼。
倒在地上的莎莉莎又被補上一腳重踩,雖然這對人偶沒有任何實質傷害,只是對方壓制的習慣動作。
獸人繼續往史提森衝去,想要在人偶重整好態勢前先殺掉主人,距離不到十公尺,以獸人的瞬間爆發力,不用一秒就可以在史提森來不及開槍反應下,在他的脖子上留下幾條無法搶救的傷口。
「第一槍。」
史提森淡淡地說出一句意義不明的詞,獸人也毫不在意,手上的刺刀已經處在攻擊軌跡上,就差一步......
然而並沒有如願,在左手準備揮砍的那一毫秒,他被絆倒了,準確說是被人拉住了。
獸人直接面朝地的跌個狗吃屎,並且拉住右腳的力使他往後了一兩公尺的距離。
「第一槍我是用改造過的手槍和莎莉莎製作的特殊子彈朝你射擊的,整體效果就像間諜片的鉤爪槍一樣,射出的子彈彈殼會留在槍內卡住,而子彈則會在射出過程中被拉成一條強韌的細絲。」
這時獸人才向後瞥到躺在地上的莎莉莎正手握著一條人類肉眼難以看見的絲線,而這條絲線也纏繞在自己的腳上,猜測是在重踩人偶那一下時,被趁機纏上的,在抓準時機用力一拉,導致現在這個局面。
「史提森,可別為你暫時撿回來的小命慶幸,你的下場只會跟與你同行的同伴一樣!」
獸人開始咆哮,又轉為低鳴。
史提森見狀後退了幾步,莎莉莎雖然察覺情況不對勁,但為了拉住他,不能貿然往史提森的方向靠去,三人連成一條直線,對雙方都是看似有利卻很不利的局勢。
「腎上腺素嗎?不過聽說獸人在憤怒情況下會體內分泌出除了腎上腺素以外的激素,讓肉體獲得短期間的超強化,雖然代價是暫時失去思考能力。」史提森這麼說著,一方面則是邊後退,邊找出能繞到莎莉莎身邊的最佳路徑。
恐怕是很難全身而退了,但如果能擋下他的下一擊,可能還有機會。
史提森心裡想著,後退的步伐加劇,見對方也用刺刀開始要割掉絲線,但一直被莎莉莎強拉絲線干擾,為自己爭取不少時間。
史提森也開始分析狀況:現在我的優勢是他的怒火,他接下來的動作肯定很單一,左手的刺刀是最直接的手段,往我脖子一刀我就歸西了,必須讓他非得用爪子攻擊,這樣我就有方法擋住他。
「莎莉莎!α彈!」史提森大喊,並抽出刺刀握在左手。
莎莉莎也不遲疑,伸長手臂,一發特殊子彈就從手臂精細設計的彈口射出,在途中慢慢擴展成鋼鐵大顎往對方的心臟追去。
獸人當然沒那麼容易讓兩人如願,抄起本來在割線的刺到,試圖去阻擋α彈,然而α彈噴出的酸液,足以腐蝕任何金屬,刺刀僅擋住大顎的咬合不到幾秒,就繼續沿著手臂撕咬。
「史提森,你已經完蛋了。」
說完,獸人開始向史提森衝去,而史提森也早就料到對方會用刀勾起絲線借α彈之力掙脫,雖然會犧牲掉一隻手臂,但獸人仍把目標放在眼前的史提森上。
一步之躍,就到了攻擊範圍內,右手伸出的利爪無情地往史提森的脖子揮去。
史提森早就料到,左手反握的刺刀平行架於脖子前,右手則抵住尾端,對方見狀早已來不及煞停,一刀就刺穿了獸人的掌心,而護手停下了這凶狠的利爪,史提森拼不過對方的力量,整個人向自己右方位移了幾十公分,手腕也受到不小傷害。
獸人不善罷干休,想用正咬著自己左臂的鐵顎重擊史提森頭部,但這一揮發現鋼鐵大顎已經縮回原本子彈大小,前臂也早已不見,攻擊自然是揮了個空。
史提森又得到一個機會,鬆開刀子後,隨即往獸人腹部重踢,再兩手合拳朝背部一錘,讓獸人摔到地上,自己則全力奔向莎莉莎身邊。
「史提森!!!!!!吼!!」
獸人的憤怒達到臨界,立刻起身繼續追擊。
史提森也對岡站起身的莎莉莎大喊:「快發射β彈!」
下一秒,又一發子彈從莎莉莎的手臂噴出,劃過史提森的耳邊,對準後方的獸人。
以獸人現在的狀態,這顆子彈宛如慢動作鏡頭,輕鬆就能躲避,但子但卻發生了變化,彈頭綻開成四片逐漸剝離,裏頭裝載的黑色粉塵噴撒到獸人全身,眼鼻口都遭殃。
「別耍小聰明了史提森,我會先一步咬下你的脖子,這樣就結束了。」
「嗯!是該結束了。」史提森轉頭望向獸人,手掌則舉到耳邊,不知何時出現在他手上的一個發射器按鈕被緊緊握著,語畢,史提森按下了按鈕。
獸人雖然驚覺不妙,但早已來不及了,沾染在身上的粉塵開始竄出火星,接著爆炸的烈火吞噬了他的全身。
「β彈,死塵落盡(Ash to Ash)。」
「這是回敬你的。」史提森說完,喘著氣走到莎莉莎面前,勾著對方的肩膀稍作休息。
「終於解決掉了,你沒受傷吧?傑特。」
「沒事,手有點折到了而已,但是有件事我很在意。」
莎莉莎大概也明白史提森想說的,舞時家可是訓練出了一整支以獸人組成的秘密軍隊,不可能僅派一人就來對付擁有人偶的史提森,所以他們倆人現在可能身陷埋伏。
史提森看著東張西望的莎莉莎繼續說道:「明明再多一人就能把我的小命輕易取走,但卻感受不到附近有氣息對吧?」
莎莉莎點了點頭,的確剛剛在掃描一遍後,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再這附近。
然而在下一剎那,一個黑影飛到了兩人眼前,翻滾幾圈後停下,是一名獸人,而且已經失去了意識,面部烙著一個拳印,整個嘴都被打歪了。
爾後,從巷子裡走出了另一個人,並說道:「早安,艾利翁先生、莎莉莎小姐,剛剛真是精采的戰鬥。」
是女性,但並不是人類,頭上兩根巨大羊角彎向後方,帶來陰森詭譎的氣氛,但頂著這邪氣巨角的卻是個有著深灰色長髮,容貌姣好,言談舉止透露著一股鄰家大姊姊氣質的少女。
少女繼續向史提森靠近,而他們也發現,在少女穿著的格子襯衫捲起的袖子露出了內側刺滿不明文字的雙臂。
這時少女又開口:「忘了先自我介紹,初次見面,我的名字是巴風特,是源自異聞書的惡魔。」
簡單和藹的介紹中,透露出少女可怕的身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