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警告妳一次,妳最好不要給我亂來!」
「你大概還沒搞清楚你的立場,現在有資格談條件的人是我,不是你。」
我們的對話逐漸走向失控,我用力抑制住內心恐懼的聲音,只要我在這裡堅持過去了,不僅能幫助廖柏瑀,更能將這個男人繩之以法。
不要害怕,我想著,腦中浮現出她的臉龐。
「...妳說!妳想要什麼!」
沉默了好一陣子他才開口,大概是終於明白情勢對他不利,他想先發制人的壓榨我的計畫大概也失敗了,只能緊急迴轉,像是想彌補什麼一樣的煞車。
「請你去自首...但你做不到對吧?那就麻煩你不要再靠近廖醫師了。」
「妳不要得寸進尺了!」
他又再度怒吼,刺痛我的耳膜也激起我的怒氣,我再次感受到他有多麼煩人,儘管我有數次想逃離這裡,信念卻將我狠狠釘死在地板上。
沒問題的...只要我堅持住自己的立場。
「是嗎?那這樣算談判破裂?冒昧問一下,李醫師想上哪一家新聞台?」
「妳!簡直不可理喻!」
這次他索性離開了辦公桌直接走到我面前,作勢要出手打我,這個距離是閃得開的,但是我卻沒有動作,承受肉體的疼痛只為讓他再披上一層罪過。
事情出乎意料,他的手在半空中急煞,沒有揮下拳頭而是握緊後放下,我看著他咬緊了牙根,大概是還保有理性的一面吧,沒讓憤怒完全控制住自己。
反倒是我,手心的汗水已經證明了我有多害怕,我卻也學著李哲彥,只是握緊拳頭不讓我的任何一滴破綻溜出手心。
「我知道了,就照妳說的那樣吧。」
李哲彥好像完全冷靜了下來,也從疵牙裂嘴的樣子變回了嚴肅的臉龐,唯一不變的是緊皺的眉頭。
之後他就迅速把我打發走了,整體來說,我應該算是贏過他了,心裡卻還是有些不踏實,雖然說我握有他的把柄,但那並不是能隨意公開的東西,頂多是用來強化自己立場的防線而已。
雖說他如果毀約,我也可以直接把事情拱出來,但是有兩個很大的問題存在,其一,我的證據不足,就算身為目擊者的我能完好的說出被害人和加害人是誰,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我的說辭都會變成空穴來風;其二,這件事一但躍上新聞版面,不只是我和廖柏瑀,甚至是整家醫院都可能被鬧得天翻地覆,而我並不希望李哲彥以外的人生活被我弄得一團糟,尤其是廖柏瑀,這兩點便成為阻撓我公開這件事的最大障礙。
我想我的顧慮並不難聯想,李哲彥大概也會在不久後意識到這點,然後反過來對我施壓吧。
我必須在那之前做好十足的準備,才能正面迎敵。
離開辦公室後,我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無力感,也許是因為剛剛把體力跟勇氣都用完了吧。
我真的變了。
就算不刻意去反思,也能清楚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變化,以前的我,絕對不可能是那種會為了誰而願意勇往直前的人,以前的我,連跟陌生人說幾句話都感到吃力,然而剛剛與李哲彥的對峙,可以說是我人生中最勇敢的一次,而這一切不為別人,只為了她。
廖柏瑀...好想再回到妳懷抱裡,好想再感受與妳雙唇的交纏,好希望妳在我身邊。
今晚又要回到廣場去看九夜了,我簡直緊張的不得了,雖然知道九夜跟廖柏瑀終究是兩個不同的她,但是臉龐都是一樣的,現在的我可能只要跟她對到眼一秒,就會理智斷線。
很想乾脆不去了,但今天凱哥又堅持來載我,說是發現了大學附近有一家很不錯的店,一定要讓我吃吃看。
凱哥的固執是我無法搬動的,而我心想這樣也好,畢竟以我今天的精神狀況,不論是搭公車還是騎車,都很可能睡死在車上,但如果我是給凱哥載...也就是換一台車睡,但是安全很多。
「我有預約,兩位。」
我有點愣住了。
凱哥帶我來的餐廳雖然簡約卻很氣派,店內的每一點裝潢都很有格調,甚至還有賞心悅目的名畫和令人舒心的音樂,看起來頗高級,讓我不禁開始擔心這裡的價位。
「你怎麼沒跟我說是來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