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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蒲》第三集第五章01(荀彧、郭嘉)〈每週一更新〉

作者:樂子喵│2018-08-20 09:43:20│巴幣:2│人氣: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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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紹聞烏巢遭襲,派遣輕騎救援淳于瓊,以重兵主攻曹操本營,督軍於後。
  未至清晨,曹操於烏巢附近的樹林,埋伏即將到來的袁紹輕騎。
  「出擊!」
  輕騎與本軍距離不到十里時,曹操持劍率領將士奮勇殺敵,先給輕騎一個下馬威。
  此時,郭嘉留在烏巢營內,隨時接收情報。
  為求行事效率,曹操在出擊前將決定權委交給郭嘉,一切交由郭嘉判斷。
  事態緊急,將領都得出外打仗,倒也無人置喙此事。
  「……本營情況如何?」
  陪伴郭嘉的是傳令兵與文官,郭嘉正在閱覽資料,研擬對策。
  「曹洪將軍整裝備戰,預估敵人不到半個時辰就會抵達。」
  現在曹操軍被截成兩邊,不能突破這個窘境,就會遭到各自擊破。傳令兵縱使滿身大汗,疲倦不堪,也要穿越敵陣,搶先敵人一步。
  「掌握到先鋒主將是誰了嗎?」
  突破陷阱的是袁紹的前鋒隊,與曹洪兵力相當,郭嘉應對得當尚有轉機。
  「是張郃與高覽。」
  傳令兵照實回覆。
  「(……沒聽過。)」
  袁紹的大將一一陣亡,能用的將領越來越少,郭嘉與袁紹的將領沒有接觸,自然感到陌生。
  「軍師知道這兩人嗎?」
  郭嘉不知張郃、高覽,無從分析其戰術,轉而尋求荀攸的想法。
  「軍師說是韓馥舊將,小有戰功,是名良將。」
  傳令兵傳來荀攸的口信,從其所述,亦可知荀攸對張郃、高覽認識有限。
  「……也就是不受重用。」
  郭嘉只能從寥寥的線索中,尋找可行之策。
  「(張郃跟隨袁紹長期征戰,未能入選袁紹的驍將名單,會有什麼想法呢?)」
  張郃以青壯之齡跟隨韓馥,韓馥已失勢十年,他至今必超過而立之年。
  荀攸言張郃是良將,但張郃缺乏戰場,郭嘉難以從中得知張郃是優秀非凡,還是尋常的優秀。
  「(張遼將軍一心想建功立業,張郃也是欲以此爭取袁紹的注意嗎?)」
  張郃的處境,與張遼有些相近。
  張郃若於此戰告捷,攻取曹操本營,定能獲得首功,一掃遭其他將領壓制的人生,從此成為袁紹的第一戰將。
  如此,張郃的攻勢必定淒厲迅速。
  「有行軍路線嗎?」
  郭嘉甩了頭,制止先入為主的思考。
  「這裡。」
  傳令兵將倉促繪製的地圖交給郭嘉,並指出相應位置。
  「(……等等,為何是這樣進軍?)」
  郭嘉觀察地圖,發覺張郃行軍的問題。
  張郃展開陣形,順利突破全數的陷阱,乍看聰明,實則不必要。
  張郃僅需解開必經的陷阱後直攻本營,就能造成本營的緊張;之後,袁紹再派遣小隊拆除陷阱,就能完全包圍本營,使曹操回不了營。
  正因張郃花費過多的時間拆除陷阱,曹洪才有整軍的餘裕。
  「(要吸引袁紹,最好的辦法是迅速突破本營,張郃是失算了嗎?)」
  袁紹根本不在意張郃解開多少的陷阱,郭嘉不知張郃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還是有其他的考量。
  「目前張郃在哪裡?」
  郭嘉皺起眉,想獲取更多資訊,理解行事難以捉摸的張郃。
  「在這邊。」
  傳令兵比了張郃的所在位置。
  張郃不在最前線,而是在設有攻城櫓的臨時主營內,規畫第二波的「攻勢」。
  「(先鋒不先鋒,待在這邊等袁紹做啥?)」
  郭嘉似乎明白張郃為何無法進入袁紹的驍將名單。
  先鋒就是要如迅雷閃過,隨即下起豪雨,使敵人無從招架,戰意盡失。現在張郃空有迅雷之行,卻無相應的豪雨猛攻,待曹洪防範周全,如何達成目的?
  「(烏巢突圍,應該還來得及。)」
  郭嘉評估軍隊距離,認為主營情況尚稱安全。
  「……那個,執金吾有傳口信。」
  傳令兵冒著可能會被郭嘉怒瞪的可能,打斷郭嘉的思考。
  「說吧。」
  郭嘉難得聽到賈詡有話要說,要傳令兵直說。
  「執金吾說請祭酒想一想他與祭酒的相逢。」
  傳令兵的額間流了汗,不明白這句話隱藏的含意。
  「啥?他是想說張郃與袁紹的感情很好?還是張郃幫袁紹立了大功?這時候提啥安眾啊。」
  郭嘉顧不得傳令兵就在身旁,發出了怒吼。
  「袁紹離他這麼遠,他又不行動,只要曹公突圍,他第一個被剿滅!」
  郭嘉看向袁紹的位置,發表直觀的想法。
  「……等等。」
  郭嘉重新觀察地圖,察覺了些不對勁。
  「(張郃先鋒已到主營前方,袁紹重兵卻還在這麼遙遠的距離……張郃不進攻,不是迂腐,而是袁紹沒有在第一時間出兵……)」
  理論上,張郃先鋒將至,袁紹重兵也應分批抵達,兩軍卻有一段距離。張郃若不守在設有攻城櫓的臨時主營內,待曹操回防,袁紹重兵又未立即馳援,他便會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況。
  另一種想法,是張郃與袁紹故意待曹操回防,再從中截擊曹操,讓曹操插翅也難飛。
  「(執金吾是想告訴我……張郃與袁紹的感情……嗎?)」
  如果張郃與袁紹感情融洽,他就會選擇截擊曹操;但若不是如此,代表張郃被袁紹放棄了。
  「……原來如此。」
  郭嘉微微一笑,賈詡幫他把問題縮小到只有兩種可能。
 
「是截擊曹操?」
「還是被放棄了?」
 
  「(如果張郃與袁紹感情甚篤,張郃甘願當棄子,我也沒有出手的餘地,我只能賭張郃是被放棄的。)」
  乍觀有兩種可能,郭嘉實只能選擇後者。
  「……請問有何指示?」
  傳令兵見郭嘉釐清想法,欲盡早得知下一步。
  「你去宣揚曹公占領烏巢的好消息,並說曹公禮賢下士,越盛大越好。」
  郭嘉如傳令兵所願,回以簡潔明瞭的策略。
  「……請問是什麼意思?」
  傳令兵是理解,但他不明白目的。
  「要讓張郃、高覽都清楚曹公的威德,知道怎麼做嗎?」
  郭嘉特別提出張郃、高覽,指出他的目標就是那兩人。
  「這……」
  傳令兵感到為難,但現在決定權在郭嘉身上,他只能照辦。
  「『曹公舉賢任能,屢戰屢勝』之類的,就可以囉。」
  郭嘉提出範例,供傳令兵瞭解。
  「之後的……我會再給你,請你交給張郃。」
  郭嘉比著桌几上的空白紙張,對傳令兵微笑。
  「……是。」
  傳令兵依然不解,但他見郭嘉洋溢自信風采,選擇相信。
 
分隔線
 
  傳令兵將郭嘉的命令傳達給其他人,要將曹操的威德傳達到整座戰場,尤其是張郃、高覽所在的臨時主營。
  郭嘉持起筆,思考如何說服張郃。
  「(已經請人歌功頌德,我就不用再說了。)」
  適時的宣揚會使人心生嚮往,但過度就會讓人反感,而且出自純樸的士兵所言,別有文人無法達成的純真,更讓人心服。
  「(怎麼突然想起同鄉的,真討厭。)」
  郭嘉想起郭圖的嘴臉,認為由他出面歌頌曹操的優點,就像郭圖吹捧袁紹,連他都受不了。
  「(突然想起,這是荀君擅長的工作……呢。)」
  郭嘉甩去郭圖的容貌,想起美麗的荀彧,思索如何寫出讓人一看就想投降的文書。
  「(荀君總是以凜然的態度,但我果然不行。)」
  郭嘉苦笑,自認無法成為荀彧,只能寫出符合風格的文書。
  「(不要想太多,就寫出來吧。)」
  郭嘉放下筆,雙手輕拍臉頰,不再摸索張郃的性格。
  成也好,敗也好,郭嘉總是要寫出來。
  「(張郃將軍擔先鋒,越陷阱,突重圍,出曹公意料,非僅驍勇,更富智略,是不世出之才也。奈何將軍有迅雷之勢,苦無後援來助,若曹公回防,將軍兩面受敵,如何支應?嘉雖不欲言,實必言之:袁紹恐棄將軍,以求夾擊曹公。若夾擊有成,將軍安然回鄴,真可成就高位乎?試問麴義之下場。若夾擊不成,將軍殞命,家人子孫得安頓乎?可問顏、文之遺骨。況袁紹既棄將軍,左右爭功心熾,有功必為左右所控,有過必推諉將軍,將軍可忍乎?莫忘田豐之冤獄、沮授之卸兵歷歷在目。竊為將軍圖之,勸將軍早日籌之,莫待時機流逝空悲憤!」
  麴義討伐公孫瓚立下大功,被袁紹譽為「此兵孤之前行,乃界橋搴旗拔壘,先登制敵者也」,終遭袁紹以恃功而驕所殺。
  郭嘉為張郃分析夾擊成敗之結果,不求張郃帶兵投降,僅求牽制張郃進軍,有效切割張郃與袁紹的君臣情誼。
  「(只要說動張郃,袁紹軍就只能撤退。)」
  張郃不積極進攻,袁紹就無法安心作戰,勢必得回防;張郃若帶軍投降,更能瓦解袁紹軍低迷的士氣,有助推進戰線。
  「(這樣寫應該還不錯吧?)」
  郭嘉帶著微笑,傳喚傳令兵入內,將這份書信交給張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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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擊退輕兵,派兵通知郭嘉回師援救。
  郭嘉提前準備,與曹操會合,朝主營而去。
  曹操尚未與張郃開戰,便見張郃所在的攻城櫓燃起熊熊火焰。
  攻城櫓附近是綿延的稻草堆,一發不可收拾,形成天然的阻隔線。
  「……怎麼回事?」
  曹操停下馬,不解事態的發展。
  「是從內部燒起來的。」
  郭嘉發現起火點在攻城櫓內,附近也無軍勢,初步排除是曹洪派軍所為。
  「是間諜潛入嗎?」
  曹操看向郭嘉,以為這是郭嘉下達的指令。
  「不,我沒有遣諜。」
  郭嘉搖了頭,尚在釐清狀況。
  「全軍警戒,並注意袁紹的動向!」
  曹操不敢輕敵,緩緩向前行,留意是否有突如其來的攻擊。
  「喝!」
  將領發出命令,各自督導所屬軍隊,不讓敵人趁隙攻擊。
  「(火勢是防止曹公回師不錯,但同時也阻止袁紹進軍……)」
  綿延的稻草堆顯然是遭刻意堆放,故意連成一條火溝,阻遏兩邊的聯絡。
  郭嘉正在思索此舉的用意為何。
  「怎麼回事?」
  曹操靜待數分鐘,都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
  曹操皺起眉,希望有人回應他的疑惑。
  「曹公,報告!」
  一名斥侯策馬出現於攻城櫓附近,確定是曹操才敢向前。
  「你怎麼在那裡?」
  曹操瞇起眼,對斥侯的位置頗為在意。
  「張郃、高覽燒燬攻城櫓,率軍向曹洪將軍投降。」
  斥侯報告珍貴情報,同時也解開曹操的疑惑。
  「……怎會這麼突然?」
  曹操看向郭嘉,要郭嘉從實招來。
  「因戰事緊急,我先行修書給張郃將軍,請曹公一覽。」
  郭嘉從懷中取出備份的信件,不讓曹操因蒙在鼓裡而感到不悅。
  「嗯……」
  曹操接過信件,迅速瀏覽一次內文,發出沉重的聲響。
  「看來是陷入危境的上將啊。」
  曹操因淳于瓊事,亟欲收納袁紹的驍將,面對張郃進退兩難的處境,也理解其為何投降。
  「是。」
  郭嘉點了頭,同意曹操的想法。
  「吾要回本營接見張郃、高覽,速命公達準備。」
  曹操向斥侯下令,欲見張郃與高覽是其真,但他更擔憂主營的狀況。
  「軍師言袁紹軍心大渙,請曹公立刻追擊。」
  斥侯交代荀攸的口信,要曹操以追擊為先。
  「……吾知道了。」
  曹操聽到荀攸,心情複雜。
  「張郃、高覽燒燬攻城櫓後投降,使袁紹軍以為張郃遭破,所以軍師才會……」
  郭嘉試圖解釋荀攸的行動,至少不讓曹操以為一切盡在荀攸的掌握之中。
  「吾知道。」
  曹操生硬打斷郭嘉的論述,知道現在必須追擊。
  「你先回營請軍師準備,曹公晚些就會接見兩位將軍。」
  郭嘉知道曹操的心情微妙得差,轉向斥侯交代事情。
  「奉孝,出發了。」
  曹操不想再聽到荀攸,揮師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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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袁紹發覺攻城櫓有異,張郃帶軍投降已在袁紹營內如火焰般迅速蔓延。
  袁紹想重整軍隊,但軍隊亂成一片,只能放棄軍隊,渡河逃逸。
  曹操立即追擊,但袁紹逃得更快,僅留下失神的軍隊任曹操宰割。
  曹操急攻袁紹的本營,被拋下的軍隊仿如躲避烈火的本能,直接開啟大門,投降曹操。
  袁紹倉促逃亡,兩軍又未交戰,輜重、圖書、珍寶毫髮無傷留在營內,但是營內的存糧幾乎見底,依然無法解決糧食問題。
  曹操無法支應降卒,暗中命令部分士卒挖掘深穴,準備「處分」降卒。
  在深穴尚未完成前,近八萬的降卒暫居於營內,由曹操的將士輪流控管。然而,兩軍相差十五倍的兵力,降卒又個個驚魂未定,使將士難以面面俱到。
  曹操踏入袁紹的帳內,眼前是堆積如山的信件,有袁紹軍的斥侯情報,鄴城的回報,與其他將領文臣的私信等等。
  曹操皺起眉,思索如何瀏覽得有效率。
  「哇!」
  「嗚嗚……」
  營外發出各式聲響,有悉悉簌簌像極蟲鳴的哭聲,有嚎啕大哭似嬰孩的胡鬧,還有更多聽不出情緒的驚呼聲。
  「怎麼回事?」
  郭嘉放下正在收拾的文書,以懷疑的眼神看向營外。
  「那些降卒真吵!」
  文書未經整理已很煩躁,又有噪音相擾,曹操直接發出抱怨。
  「……是因為袁紹強徵農民從軍嗎?」
  郭嘉提出可能的疑惑。
  出外打仗總要訓練士兵,這些士兵卻似乎沒有受過訓練,可知在十萬大軍中可打仗的屈指可數。
  「(不過,如果是農民的話……)」
  河北再富庶,一次抽調超過五萬的農民,也會造成農業的巨大損傷,郭嘉不解是河北人口過剩,還是袁紹不顧後備。
  「沒想到袁紹會棄兵而逃,吾一直以為他很重義氣的。」
  曹操吐了一口氣,突然埋怨起袁紹。
  「收留降卒沒糧可給,令其卸甲歸田也無地可分,吾又未得新領地,只能處分掉。」
  處分,是降卒最恐懼的結局。
  曹操不是嗜殺之輩,但為了長期的發展,他不得不處分降卒。
  「八萬兵……嗎。」
  郭嘉繼續整理文書,神情嚴肅。
  「奉孝是覺得降卒很可憐嗎?」
  曹操看向郭嘉,以為郭嘉是同情降卒的際遇。
  「不,同情降卒是婦人之仁。」
  郭嘉搖了頭,同意處分降卒。
  以曹操的情況,對降卒仁慈,就是對自己人殘酷。
  「既然如此,為何猶疑呢?」
  曹操挑起眉,不解郭嘉的想法。
  「曹公有青州兵,難道袁紹都把精銳藏於鄴城嗎?」
  曹操可用兵力再少,也奮力培訓青州兵、虎豹騎,郭嘉不相信征討多年的袁紹,會沒有數萬的常備精銳部隊。
  「鄴城肯定有,他身邊應該也有,剩下的大概都戰死了。」
  曹操從袁紹的總兵力估算可能的精銳部隊,認為留在這邊的降卒幾乎是普通的農民。
  「也就是說,即使突破此地,袁紹的軍力依然強勢?」
  郭嘉本來以為袁紹至少會帶半數以上的精銳部隊,卻是強徵農民上陣,有感河北攻略會比想像中更為艱鉅。
  「袁紹屢敗,大將又死,就算兵士精銳也影響不了大局。」
  曹操走到郭嘉的身旁,告知將領的重要。
  「(只願袁紹軍內真無大將。)」
  郭嘉當然理解將領的重要,但從張郃的表現來看,袁紹軍內是臥虎藏龍,連袁紹都不知誰是待出的蛟龍。
  「曹公,捉到一名文士。」
  許褚進入營內,神色為難。
  「……誰捉的?」
  曹操聽聞袁紹渡河逃逸後,以征服主營為先,並無命令士卒追擊,他要知道是誰不服命令。
  「有降卒方便時,看到河邊有文士要搭船渡河,但船遭河流捲回損壞,士卒覺得文士可疑,就把他捉了回來。」
  許褚理應貫徹曹操的命令,但人都被捉來了,他只能回報。
  「多事!」
  曹操站起身,莫言袁紹軍訓練不足,他現在覺得本軍士兵也應重新訓練。
  「(是因連戰連勝而鬆懈了……嗎?)」
  指令貫徹是領導軍隊的重點,郭嘉雖不會言捕捉可疑人員是多事,但他承認管理是有鬆脫的跡象。
  「是。」
  許褚低下頭,恭敬接受曹操的指責。
  「……」
  郭嘉隨意分類文書,決定晚些再來處理。
  「罷了,吾先去看是誰。」
  曹操知道許褚是無辜的,姑且一觀情況。
 
分隔線
 
  「……」
  文士的文袍遭到河水的浸潤,混上岸旁的泥土,他又有掙扎遭毆擊的傷痕,看起來相當狼狽。
  不過,文士昂然跪坐,使人一見便知是有氣節的人物。
  曹操走到文士的面前,看到的是似曾相識的臉龐。
  「……沮授?」
  曹操難掩驚訝,沒想到會在此地與沮授重逢。
  「……」
  沮授盯著曹操,不發一語。
  「(他們認識?)」
  郭嘉從曹操對沮授的態度,得知兩人為舊識。
  「你被袁紹拋下了嗎?」
  曹操看向河岸的破船,對沮授的處境感到悲涼。
  「船毀,是我的命。」
  沮授簡潔回應,不將可悲的命運怪罪於袁紹。
  「吾今日擒獲你,不也是你的命嗎!」
  曹操加大聲量,詰問沮授。
  曹操認為袁紹縱使逃亡,也不該拋棄沮授,讓沮授淪為俘虜的命運。
  「(曹公是想收沮授吧。)」
  沮授是袁紹軍的第一智者,又與曹操有舊交,郭嘉能理解曹操的心情。
  「今日戰役皆敗北,只能北渡逃亡。我的智與力皆困乏,是應該被你所擒。」
  如果節節勝利,怎會有今日的窘境?沮授將一切的問題歸責於自己。
  「袁紹無謀,不用你的計策。今時局混亂,紀律敗壞,國家未定,吾當與你共同商議。」
  曹操否決沮授的說法,直接傳達要收沮授的心情。
  「我的親人都在鄴城,若你真是聰明,就會知道賜我一死才是對我的幸福!」
  沮授慷慨激昂,不願犧牲家人的生命而獨活。
  「早日得到你,天下又有何好慮?」
  曹操緩緩抽出劍,走到沮授的身旁。
  「……」
  郭嘉望著曹操,思索曹操的用意。
  將士屏息以待,欲知曹操的下一步。
  「……送我一程。」
  沮授閉起眼睛,等待曹操的下一劍。
  「嗯。」
  曹操應了一聲,劍隨即落下。
  沒有發出應有的哀鳴聲,就連鮮血都沒有噴出。
  曹操斬掉的只有繩子。
  「……」
  沮授不再感到束縛,睜開眼睛,驚訝地望著曹操。
  「沮授,吾要收你。」
  曹操對沮授微笑,認為他才是值得效命的主君。
  「……」
  沮授低下頭,可以感受到他的不情願。
  「(曹公……)」
  郭嘉望著曹操的微笑,想起了荀彧。
 
分隔線
 
  「曹公,你真的要收沮授嗎?」
  曹操剛回帳內,郭嘉就直接切入主題。
  「當然。」
  曹操近期連收優秀賢士,看得出他的好心情。
  「沮授忠心於袁紹,不是能收留的人物。」
  郭嘉面色凝重,希望曹操重新考慮。
  「吾知,所以吾要以誠意使沮授瞭解吾的好。」
  曹操坐下,明白郭嘉的憂慮何在。
  「(明明劉備與關羽都沒有成功!)」
  郭嘉對曹操過度樂觀的情緒頗有微詞,但他知道說這種話只會使曹操不悅,只能忍在心裡。
  「……」
  郭嘉不再進言,默默戴起斗笠。
  「奉孝,你要做什麼?」
  曹操知道郭嘉不高興,但他不解郭嘉的舉止。
  「出外摘藥草。」
  郭嘉語氣無起伏,這是他抒發情緒的戶外活動。
  「……好吧。」
  曹操嘆了一口氣,任郭嘉出外散心。
  「謝曹公。」
  郭嘉隨意拿著一個小麻袋,就這樣走了出去。
 
分隔線
 
  曹操厚待沮授,命將士保護沮授,之後送沮授到許都。
  沮授可於營內自由走動,但他只是留在專屬的營內讀書。
  「祭酒,你要去摘藥草嗎?」
  許褚見郭嘉的行裝,便知郭嘉又要去採藥草,但他認為現在不是時候。
  「他有離開營內嗎?」
  郭嘉輕聲詢問,確認沮授的行動。
  「有出去過一次。」
  許褚的眼神正對沮授所在的營帳,他也很在意沮授的舉動。
  「……你有派人看管他嗎?」
  郭嘉見營外有士卒,但營內未必有士卒,要許褚回答。
  「曹公言只要守營,褚不得違抗。」
  許褚婉轉表示他沒有派人看管的權限。
  「(連許攸都沒這麼自由,沮授竟然如此自由,該怎麼辦呢?)」
  郭嘉知道這是曹操的攏絡之計,但沮授不同於一心想報恩的關羽,是有威脅的智者,只要不能確定其忠誠,就絕不能任用。
  「好吧,那你就派人將附近的草叢除一除,營區都是蚊蟲。」
  郭嘉不能違逆曹操的命令,只好換個方式監視沮授。
  郭嘉姑且以為沮授出營可能會與人聯絡,只要清除屏障,就能有效控管沮授的行蹤。
  「褚沒有發現蚊蟲。」
  許褚的思緒追不上郭嘉,直觀回應。
  「我說有就有,等會回來時,我要看到附近的草叢都清乾淨。」
  郭嘉鼓起雙頰,不能直言他要監控沮授,且他尚有事情需要釐清,拿著麻袋就要離去。
  「……是。」
  許褚是不明白,但郭嘉下令,他也只好遣人處理。
 
分隔線
 
  郭嘉走到岸邊,望著一艘艘毀壞的船隻。
  「壞得真徹底……呢。」
  郭嘉放下麻袋,觀察沮授遭捕的位置。
  「(懷疑是謀士的本能,誰叫沮授是袁紹的第一智者呢。)」
  郭嘉不希望曹操收沮授的原因有三:
  一是同沮授所言,他的家人都在鄴城,一旦投降,家人性命難保,與其苟全性命,不如從容就義,成全沮授的忠心。
  二是沮授的定位,就似陳宮之於呂布,荀彧之於曹操,曹操可以有如雲的妾媵,但他只能有一名正妻。若是比荀彧更資深的沮授加入了,荀彧該如何是好?
  三是郭嘉的懷疑,八萬降卒與沮授同在營內,郭嘉連睡都睡不著。
  「(袁紹會記得帶郭圖逃亡,怎不記得帶沮授?怎麼想都很奇怪,但找不到證據,說服不了曹公。)」
  郭嘉必須有憑有據,才不會有構陷賢士的汙名,但沮授既是智者,思緒又以縝密稱,要捉到沮授的失誤並不容易。
  郭嘉只能就有限的線索中,尋找蛛絲馬跡。
  「似乎是撞擊河岸損壞的。」
  郭嘉觀察船隻的毀壞狀況,每艘船都是自然損壞,沒有加工的痕跡。
  「說的也是,總是會有壞掉的。」
  郭嘉撫著頭,認為沮授不會笨到弄壞一艘好船。
  「從這邊望過去……確實士兵可能看得到我。」
  河岸是低地,郭嘉看不到營內巡邏的士兵,但士兵看得到他,也能構成沮授被發現的原因。
  「袁紹已經離去多時,沮授才被發現,時間點雖然奇怪,但說他是殿後的文臣也是可能的。」
  孤零零的沮授很奇怪,但以曹操追擊的時間來觀,也不是完全說不通。
  郭嘉坐在河邊丟著岸邊的石頭,噗了一聲,未有激起多大漣漪,已不見石頭的蹤影。
  「一下子就不見了。」
  郭嘉收集多顆石頭,想要在浩瀚的黃河中,激起陣陣漣漪。
  石頭噗噗噗落入水中,又順著河流而去。
  「拿大一些的。」
  郭嘉賭氣,拿起有超過一個手掌大,滿是青苔的石頭,兩手奮力丟了出去。
  「咚──」
  石頭噴起的水是很大,但依然沒有漣漪。
  「……難道真是我想多了?」
  郭嘉回想沮授的情景,撫了頭,仍然找不到關鍵證據。
  石頭上沾著青苔,魚兒紛紛聚集,品嘗難得的佳餚。
  郭嘉盯著魚兒的爭食,暫時放空腦袋。
  為了爭奪青苔,魚兒間不惜以尾巴推擠,奮力推開同類爭食。
  「等等……」
  郭嘉前傾身子,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降卒為了要活命,他們會怎麼做?」
  郭嘉將魚兒比作降卒,珍饈比為沮授後,終於發覺弔詭之處。
 
  「有降卒方便時,看到河邊有文士要搭船渡河,但船遭河流捲回損壞,士卒覺得文士可疑,就把他捉了回來。」
 
  「為求活命,哪管那人是誰……是吧?」
  郭嘉從降卒反常的行為中,得知問題所在。
  「糟了!」
  郭嘉見天色漸昏,急忙站起身,深感錯過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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