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誠測試，利用拷問以及誘導的問答來檢定一個意志是否依然對神皇忠誠，用來檢查潛意識中潛藏叛亂因子的叛徒，而且是檢驗真正的忠誠程度，投機分子在忠誠測驗是沒有任何機會，更甚者有時會落得比叛徒更加悲慘的下場。
通常使用輔腦進行，但是瑞的狀況特殊所以他的忠誠測試是一種古老的方式，全身浸泡在一種密度超高的特殊溶液中，水槽的周圍則是各種測試人員和負責判斷結果的審判者。這種特殊液體除了可以傳遞訊息以外也可以剝奪重力感，使精神進入恍惚的狀態，比起自白劑這是更好用的方法。
「為什麼與柏主任會面。」
「接受新型輔腦，結果失敗了。」其實這是很簡單的問題，但是這種問題是為測試設立一個基準，瑞很巧妙地添了一個多餘的答案，突然間溶液通電刺痛了他一下。
「答其所問！不需要多達。」測試人員點了點頭接著問：「為什麼柏主任會死於傳統槍械的擊殺？」
「他是自殺的。」
測試人員比對了一下報告和現場採證的結果接著追問：「你知道他為什麼自殺？」
「因為無面者的案子順道向他要求提共資訊技術方面的諮詢與協助。」
另一個的測試人員看了看AR介面搖搖頭：「他正在閃躲問題。」
「抱歉，我說得不夠清楚，我想知道關於那個非法戰術框體使用者的AR影像是否有方法找尋得到源頭。」瑞睜開眼睛觀望了一下周圍的測試人員接著說：「我當時給他看了一下影像，那個影像似乎勾起了柏許多久遠的回憶，畢竟他是那個年代的人。」
「他因為看到這個影像而自殺？」審問的人拿出圖片。
「對。」瑞點頭說：「這個影像令他很激動說了一堆相當不恰當的話。」
「為何你沒有通報？」技術人員追問。
「我跟柏主任很熟，他政治地位遠超於我，而且對話內容的技術知識程度很高，我根本沒辦法理解，加上我當時是在查案所以我只在乎對話中能取得的關鍵線索。」瑞故意迴避提其對話內容，其實這是個陷阱，瑞要是把當時與柏主任話的講出來瑞就會被判定為叛亂分子。
「所以你得到關鍵線索了嗎？」
這是另外一種測試，既然先前的問題採去迴避的態度，那接下來的問題再度採去迴避那情況可就不妙了，面對這種問題提供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一個叫做吉克的人，這是我所得到最多的答案，之後柏主任就自殺了。」
水槽外旁觀的審判者點頭，這種迴避對話的方式雖然可議，但既然受審者有所迴避就表示心存敬畏，可以不必追究。
「你為什麼調整了手槍的攻擊模式？」
「我以為答案很明顯。」這時候溶液又通電刺激的瑞。
「回答問題！」
「我只是在辦案不是執法，沒有必要殺人。」
「他用槍對準你，依照你擁有裝備標準來看那足以致命。」技術人員追問。
「我射中了他的腿就制止犯行來說很足夠了。」瑞舉著中彈的手說：「果然還是有輔腦比較好啊，我這手雖然注入醫療奈米機但也是正常的十倍時間復原。」
審判者看了看數據之後點點頭下了評論：「犬儒主義思維，沒有危害但是必須觀察。放他出來吧，國家依然需要他去查無面者的案子。」
被兩旁的技術人員拉出水槽後瑞趁機追問：「霖的羈押程序完成了嗎？我需要他的協助。」
「犯人自願延長羈押時間，雖然罕見但也不是不可能。」審判者調看了一下資料說。
「這樣啊？或許他真的察覺到那裡有問題了。」
瑞在一如往常地通過了測試後搭上公共電梯抵達都市核心周圍的區域，這裡充滿著各式各樣的娛樂和消遣。擴增實境影像取代舊式霓虹燈裝飾，即使在如同舊時代紙醉金迷的區域於瑞眼中也是一片純白。
此區是瑞時常光顧的酒吧所在，但他沒有前往他常去的去酒吧，而是先走向了另一間古董行購買舊式的通訊裝置，在取得後繼機後走向一條開滿合法妓館的娛樂街，瑞在那裏結交了信用可靠的線民。
肉體接觸的性服務依然是違法的，所以妓館提供的性娛樂並不是肉體上接觸的性娛樂，而是透過輔腦連線搭配上體感延遲的功效，進行虛擬的性娛樂服務。
所以技館內並沒有房間和床，而是隔板的兩人雅座，同意交易的顧客和服務員只要找張位置坐下談妥服務內容然後雙手交握一分鐘左右即可。
以瑞的特質來說來到這個地方當然顯得很突兀，但多半不知情的店內服務員見到客人上門還是主動前去招待。
「客人裡面請！有指名嗎？」一名穿著情趣樣式女僕裝的服務員上前招待。
「似曾相似。原來是妳啊，好奇心的小姑娘。」瑞一眼就認出眼前的服務員其實是認識的，就是之前酒吧裡好奇打量瑞的服務生。
「啊，那個…」服務員尷尬地不知道如何接上話。
一旁樣貌穿著較成熟的女人走來插話：「這位大人是熟客由我來接待你先退下，穿幫的事情我來擺平。」
「是的，老闆娘。」服務員鞠躬退下。
妓館的老闆娘梳著一頭仿古藝妓髮型濃妝豔抹，衣服則是艷麗的改良式旗袍，胸口開洞袒胸露乳地展現姣好的身材。
「大人，今天需要『怎樣』的服務？是想要跟人聊天呢？還是需要愉悅？」槿彎著腰弓起身體刻意露出胸部作出諂媚的姿態，她是瑞搭建起關係的線民早就知道沒有輔腦的瑞會來此處是另外一種需求，平時不出場的她見到瑞時都會主動上前招呼。
「那女孩是在這裡兼職還是在酒吧兼職？」瑞好奇地問。
「大人今天是來尋芳問柳的嗎？」老闆娘好奇地問：「如果對那名女孩有興趣的話，指名椿就可以了！」
「原來她有作那個。」瑞嗤笑著，妓館私下從事違法的接觸交易會介紹相關的服務給熟客，老闆娘明知瑞沒輔腦還介紹其實就是暗示可行接觸交易。單身的瑞也會在作為交換條件時消費違法服務建立共犯關係，以利增加與線民彼此的信任。
「看瑞大人的身體狀況，今天似乎不是為這個需求而來的吧？」槿挑逗著瑞的身體，她已經透過輔腦得知瑞身有受傷，「又接了什麼危險的案子，把自己弄成這樣？」
看來柏主任自殺的事情還沒公開，瑞按著受傷的手臂，「跟這些無關，有其他隱密，上座談。」
「瑞大人，這邊請！」槿知道瑞的來意後，帶到一個比較偏僻而且隱密的座位，裝模作樣地與瑞雙手交握假裝是在服務客人。
「座位上的AR遮蔽已經開啟了，需要什麼消息請盡管開口。」槿點點頭。
「幫我找這個人。」瑞看了一下周圍遮蔽真的啟動了嗎？唉，算了。撕下一頁筆記，上面有瑞再一次臨摹的無面者頭像，「這個人已經死了臉沒辦法數位化。給我他的基本資料、職業、居所、家庭狀況跟生活範圍。另外我還想知道一個叫作吉克的傢伙，不太確定是叫極客、疾刻或geek差不多是這個發音，可能跟違法戰術框體有關連。」
「這個人跟你說的吉克沒問題吧？」明知故問。
「問題大了，只憑一個名字範圍太廣國家資料系統很難查詢，可能會用到冰山底下的東西所以開價吧。」妓館因為經營非法生意所以能接觸的各式各樣的人物，當中有些人物能提供眼睛沒辦法查察的暗網消息，瑞有必要的時候都會使用這些訊息，現代警察過度依靠城市的整體系統辦案而缺乏了隱藏在檯面下的管道。
「酒、香菸、下個月的表單。」老闆娘依照慣例開出條件。
「只剩香菸，下個月的表單我已經抄好了。」瑞把撕下來的筆記頁翻到背面給槿看：「這個月發生大案，所以查察變得比較鬆散。」
「這樣子不夠啊。」槿看了一下表單說：「說來大人今天還沒到低消額度。」
瑞莫可奈何地問：「所以今天老闆娘有需求？還是有哪位需要指名？」
老闆娘從桌子拉出椿的AR影像說：「這個女孩是第一次把她交給"警探"大人沒問題吧。喔！我忘了大人看不到，我指得是椿。」
「所以你已經把我的事情告訴她了？她剛才也是故意來試探的？」瑞敏銳地察覺到這是一個套路。
「是那孩子好奇來問的。」槿看著瑞的眼神說：「她似乎對警探大人很有興趣。大人年紀也不小了，就不想著找個對象也好照顧你的生活嗎？那女孩很聰明又很努力讓她做這行太糟蹋了，大人若喜歡可以出價買下她的合約。」
「我可不是那種公務員救生圈。」瑞起身說：「玩玩是可以但要一起生活很麻煩的，我可是連穿個衣服都自己動手的人。香菸的配額等我收到要求的資訊再匯給你。」瑞從口袋中掏出條碼紙讓老闆娘掃描。
「地方一樣是那個被AR屏蔽起來的房間，椿已經最好準備在裡面等你了。」槿補充著：「這一點算是特別關照吧，請大人對她強硬一點，依照大人的喜好可能會覺得這孩子過於任性了。」
一片純白毫無裝飾只有一張床和衛浴設備的房間中，椿已經最好了準備全身只剩下著正坐在門口迎接客人，「今晚由小女位大人服務。」
諂媚的笑容、誘惑的姿態搭配上粉色蕾絲內衣裝扮，雖然身材不如老闆娘那般豐滿，椿比較輕盈姚佻但肌膚年輕白皙透紅，反而較為健美。平時房間會使用大量的AR裝飾環境，但正因為瑞沒有輔腦看不到AR影像，這一片純白才使得當前的紅花更加突出。
只是這一副虛假的美麗更令瑞感到不悅，瑞脫下大衣掛在特別為他準備的衣架上，一手用力地將女孩拉起說：「槿應該有告訴你我喜歡怎樣的東西吧。」
「媽媽有交代過…」椿面有難色：「醜態望客人見諒。」椿眼睛一眨從原本鎮定的模樣變得瑟縮而且發抖，原本嬌媚的表情也變得慌亂且低聲啜泣流淚，身上最後一件性感內衣崩解重新凝聚成一個方塊掉在地上。
「沒了輔腦就怕成這樣，你確定還作嗎？」瑞不顧椿的反應一手將她摟在懷中故作親吻的姿態。
「我，我…」椿緊張地將頭撇開。
「算了。」瑞把女孩抱起放到床上，椿立刻捲起被子將自己的身體包裹住。
「對不起，對不起！」女孩嘴上拼命道歉卻還是縮著身體。
「槿說你對我有興趣，我還以為會有什麼特別的。」瑞將大衣穿上：「不想要就算了吧。」
「那個，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可以的，只是不習慣。」椿拉著瑞的大衣說。
「為什麼老闆娘對你就特別照顧？」瑞問：「老闆娘特別關照你，還希望我能買下你的合約。」
「那是因為，我、我怕人。」
「怕人？是這樣嗎？」瑞一個轉身將椿硬是拉出被窩，仔細端詳著她的臉從眉眼間的神韻看出些端倪，「原來如此啊！你跟老闆娘是什麼關係？」
椿知道瞞不住坦白以告：「我是媽媽的女兒，真正的女兒。」
「你的父親呢？」
「不知道。」椿縮著身體說：「媽媽說是交易的時候疏忽了被客人來真的。」
「哼，原來如此。」結婚生育是需要登記與審查的，在通常的情況下政府為避免不必要的社會負擔被逮捕的無登記人口會被直接減熵處理，椿能長到這個年紀，過程中勢必受不少折磨、躲避追查、離群索居還要迴避體制監控，必要的時候被與世隔絕，變成這一副怕人的模樣也是理所當然的。「你現在的身分是怎麼來的？」
「媽媽有個恩客擅長暗網蒐集訊息是我的恩師，幫我安排了假身分，也教我許多關於網路電子以及數位學各類知識。」
「所以我拿到的資訊也會是那位恩客弄來的囉？」
「並不是，恩師過世了。」
「所以是你！」
「資料蒐集大約需要8個小時。」
「真羨慕那些體感時間延遲的人，一秒當一百秒時間好像無限的一樣。」
「延遲能力因人而異，我最久的紀錄是一千倍延遲，並且維持了十秒。」
「那是常規的十倍，即使是監禁強制懲罰也不可能達到一千倍的延遲。如果你能走到檯面上肯定是個高階技術工程師。」
「我並不喜歡延遲的感覺。那種感覺雖然可以躲避人，但周圍的一切瞬間被凍結的感覺既孤獨又荒涼像是被囚禁一樣。」
「所以你也不喜歡虛擬的感覺嗎？」
「虛擬的感覺就像是一場夢，有記憶卻不會留下實感，而觸感會留下深刻的印象。」
「這段話是工業院權威主任柏在論文虛擬干涉潛意識中學來的句子，不愧是個用功讀書學識淵博的好孩子。」
「瑞大人。」椿害羞地用被子遮著身體。
「無所謂了，不喜歡別勉強。」瑞撫摸著椿的臉龐。
「瑞大人，請容許小女子今生跟從隨伺在側，一生一世永不分離。」椿下床然後五體投地懇求著。
瑞看著不發一語地將她扶起。
「請求瑞大人買下小女子，我想去到更自由的地方。」
瑞深深地嘆了口氣說：「你在我身上是找不到自由的。」
椿知道被拒絕了，身體顫抖眼眶泛淚哽咽著哀傷的表情彷如隨時要溢出來似的，椿忍耐地閉緊了雙眼過了一會兒，顫抖的身體不只恢復了平靜，還展現出先前撫媚的姿態，俯身行禮道歉，「客人非常抱歉，任性的要求給您添麻煩了。」
如同奴僕對主人行謝罪之禮是椿重起輔腦控制身體壓抑住情緒的表現，瑞說：「我知道你需要並不是安全與保護的救生協議，但若想要自由那我就不應該將你束縛在身旁。」
「小女子明白，從此椿就是一個服務客人帶來愉悅的女人。」椿誘惑地讓身上的被子半裸半露地放下，「那麼警探大人要求的東西，現在就給您。」
大衣口袋中行動裝置響起，瑞拿出來看了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所謂的八小時，是八小時的千分之一喔！」椿挨著瑞的身體說。
「但是這個資料是怎麼回事！」瑞氣憤地問：「Geek只是古代嘲笑電子資訊使用者的蔑稱！而這張臉的主人卻是再普通不過從事糧食性作物生產的民工？不可能！這兩項資料我還故意放給資訊搜查科也沒找到的資料，透過冰山底下的東西能找到的線索居然只是這種程度的東西！」
「大人生氣了嗎？服務有不滿意的地方嗎？」椿疑惑地看著瑞憤怒的模樣。
瑞憤怒的甩了甩大衣：「我不相信！因為這個代價太大了！這兩條線索可是搭了人命進去的！」他憤怒的走出小房間撞見站在門口的槿。
「你還真是會傷女人的心。」槿抽了口菸斗說。
「不要以為我會這麼算了！」瑞抓起口袋裡的條碼撒在地板上，「這是香菸的配額，原本只是想方便交給你的才這樣的，現在你自己點吧。」悻悻然地離去。
「媽媽…」椿穿回性感女僕裝跟著出來。
「他就是那樣的男人，覺悟了吧！」槿揮了揮菸斗說：「比起抱權力大腿跪舔的狗腿子，那種固執的男人更麻煩。如果溫情拉攏不了他也只好這樣利用他了。」
「我明白，但是我依然衷心祈求瑞大人能平安。」椿閉著眼眉頭微皺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