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ー1 罪
私闖民宅跟闖空門就像是親戚般的存在,差距只在於家裡面有沒有人在而已。然後,這是我工作的一環。深夜一點半左右,位於新興住宅區的一棟新建築。我瞄準從其他房子裡,很難被看到的區域。一個月兩次,只為了應付住處的房租後,能吃上一些奢侈飯菜的工作。
我用一隻眼透過小窗戶物色著家裡的陰暗處,之後再用三角破窗的方式將其破壞後入侵。脫下來的鞋子夾在側腹的束腰帶,在黑暗的室內當中,張開眼睛。已經習慣黑暗的單眼,漸漸朦朧地映照出了房內的輪廓。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一樓。LDK既有些煞風景,卻又太過簡樸。裡面大概有八疊間的空間貌似沒有被使用,幾個空蕩蕩的衣櫃及矮桌佔據了房間中心及角落。
一樓結束了。接著慢慢地走上去二樓。附在牆壁上的小夜燈,就像是貓的前額一樣,照亮著走廊。前方右側有一個,往前直頭盡頭也有一個,各式各樣的門。
我把眼前寬度很長的L字型門把以幾乎九十度的方式,安靜地往下拉。把門推開時,稍微發出了像是蚊子叫的聲音。
裡面也是八疊間。右手邊是衣櫃。左手邊還有正前方有窗戶。正前面的窗外有個陽台,內側住在這裡的人則是背對我這裡,安穩地陷入睡眠。
房間入口的左手邊沿著牆角放置著衣櫃。我再次點亮手中的筆燈,物色了衣櫃裡面。但我卻沒有發現任何像是私房錢或是珍貴物品的東西。
最後,這個房間只剩下住戶的床旁邊的床頭櫃。
我靜靜地把抽屜拉開。
有了。是錢包。還有項鍊等貴重金屬、銀行帳本以及相片。
要從銀行帳本提出錢時,我的臉被暴露的風險很高,而且還需要本人的印章。我並不是想要來一發人生逆轉,像這樣周轉資金的做法,就已經足夠了。
我從錢包裡面抽出幾張萬元鈔票,順手把貴金屬也一起放進口袋裡面。該走了,正當我要關抽屜的時候。
我察覺到了視線。
回頭一看,那個人穿過肩膀往我這邊看。是女人。不過因為從陽台降下的滿月逆光,我無法仔細確認她的臉。
我得逃走。我就這樣直接用後腳跟把抽屜踢回去。
我的左手無法動彈,我的動作就這樣停了下來。女人用兩手抓著我的左手。
「給我放開」
我將自己的音量降到最低的向對方怒吼。我可不想對女人動手。
我越是甩著手,我的左手被注入的力氣是越來越大,她一點也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拜託了」
「——」
女人那輕聲的悲鳴傳達到了我的耳裡。好像被隔壁房間的人察覺到了,再不跑就結束了。
我瞬間抓起了床上的枕頭壓住女人的臉,之後把她推到床上。就像是要對抗抓住我手腕的力氣一樣,我就這樣把枕頭壓住對方的臉。
「妳只要放手我就放開。拜託妳了,把手放開,給我安靜一點」
我編織著祈禱的言語,一邊將力氣注入壓著枕頭的手。
之後,抓住我手腕的雙手鬆開,而她那雙手從床邊掉下地板。
我馬上把枕頭拿開。我向自己說,她還活著。
把枕頭拿開後,月光打在那個臉龐上。
看這個美麗的臉,不知道為何,我理解到了。
已經來不及了。
那是死得很美麗的臉。
我的雙手接近她的臉頰。明明是沒辦法呼吸而斷氣,臉上卻完全沒有一絲痛苦。
我用兩手包圍著她的臉頰。我無法相信眼前的光景。飯倉愛里居然在我的眼前。
「飯倉、小姐」
我看著她的臉,就這樣將膝蓋跪在地板上。遠方傳來的警鈴聲逐漸接近。這裡是新興住宅區,一定哪裡有裝著警備器吧。飛奔過來的保全從窗戶確認異常後,向警方通報。
我必須逃走。把自己流放到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但我逃了又能怎麼樣?就算我逃走了,那個人,飯倉愛里的死相,永遠都不會從我的腦中消失。不管逃到哪裡也逃不出那安詳的臉龐。在我生存價值當中的自以為是,還有出生到至今,對於生存方式的愚昧,透過飯倉愛里那安詳的臉,我去正視了它。
我被警察逮捕,接受了審判。我只有在為了將我自己的罪孽隱密下來而動手腳,是我一個人擅自犯下的罪行。
我沒有上訴。法官下達的判決是死刑。
原作者:とろーちはる
Picture:kamomekun Pixiv:點此 こちら
翻譯:shibamontomori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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