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要做什麼?」
「沒什麼呀!」
「那為什麼,妳現在笑得這麼開心?」疑惑與不信任,懷著令自己矛盾的心思,依芷步向了少女。
她不明白,為何自己總是會被這位姐姐的話語吸引。
大部分的村民的確和她一樣,在聽到青姐姐的故事時,所有人都會自然地投入進去,就彷彿她所說的怪談,有什麼獨特的魔力一樣。
但是依芷知道,自己跟那些人感覺到的是不一樣的……
「因為啊——」
勾起嘴角,故意拉了個長音,青下意識地照著平常說書的起頭,卻是意外地勾回了女孩那不知道飛哪去的心思。
「今天遇到了小芷,讓姐姐我啊突然蹦出了好多好多的靈感喔!」滿心喜悅寫在臉上,因為興奮而潮紅,青捧著一小疊紙放在了膝上,下頭則是墊著一塊薄薄地木板,「所以我現在,準備把它全部給寫下來!」
依芷望著這樣的青,與她映象中那位坐在庭中,成熟婉約地說著故事的身影重疊,而後在她的腦中狠狠地碎裂。
很顯然,眼前的這位不是大家所認識的美麗說書人。
她,僅僅是位樂愛怪談的少女。
「這麼晚了,妳不先睡覺嗎?」一屁股坐在青的身旁,望著提筆的少女,依芷語中帶問,心中卻是一份瞭然。
「當然不行,如果靈感君跑走了可就糟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在青專注於眼前紙筆的當下,女孩的臉上偷偷地掛起了笑容。
她別過頭去,沒有繼續注視著少女,依芷只是坐在一旁,晃著兩個白白地小短腿,垂著眼,一句話脫口而出:「可是我不會跑掉呀!」
「嗯?」
「姐姐說,靈感君是因為我才出現的對吧?所以只要我還在,他不就不會跑走了嗎?」回望著停筆的青,女孩的眼神彷彿金子一樣地純粹,此時的依芷並沒有其他多餘的心思,她只是真對事實,單刀直入地回應。
女孩不知道所謂的靈感君是什麼,她只知道似乎是一個對青很重要,而且有可能會自行逃走的東西。
現在,她看不到兩人的身旁還有著什麼。
但依芷知道,短時間內她都不會離開這棟房舍,所以青並不需要擔心。
是的、不需要,哪怕女孩從一開始的理解就跟自己有著落差,青仍然明白對方話中所指究竟為何,「說的也是呢——」
「今天,小芷可是要陪姐姐睡一晚的呀!」
我怎麼可以……因為一時的衝動,而耽誤了這麼重要的夜晚。
放下了手中的筆,將膝上的稿紙擺在自己的身側,青深吸了一口氣,轉頭重新面向那專心盯著腳趾頭的小女孩。
「怎、怎麼了嗎?我的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察覺到身旁的視線,依芷沒有放棄自己觀察到一半的腳趾頭,她只是稍稍不自然地扭動身軀,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著少女問道。
「我只是在想,為什麼我旁邊會坐著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妹妹呀!」
「請,自、自重……」
「小芷害羞的時候真可愛!」
輕笑著,青挽起耳邊地髮絲,悄悄地靠近那緋紅的側臉,就彷彿要將通紅的耳根一口咬下地,在女孩地耳邊說著。
因為對方的反應而情不自禁,又或是因為過萌地小臉而欲罷不能?青不知道當下自己的心理在想著什麼,但她知道,在這麼做了之後,那複雜的心中瞬間就被唯一的情緒給佔滿。
那就是——恐懼。
「不要靠近我!」一閃而逝的殺意,隨著女孩的語落而消逝。
但就在這短短地毫秒間,愣在半空的青,彷彿在眼前看到了自己慘死刀下的光景,冷汗打濕了少女背後的衣衫,她的眼神中,此時只剩下了驚愕。
那是一把,充斥著暴虐的妖邪之刀。
「……抱歉。」
不知何時緊抱起了帶來的棉被捆,依芷的頭一動也不敢動地,靠在不算太柔軟的布料上。
她沒有勇氣,面對此時別人那理所當然的表情。
「不,是我不好。」
沒有像之前一般的挑逗,青只是照著她想像中,最為自然地方式攬起了女孩的頭,將其輕輕地靠在自己的大腿上,「我這個……人,真的是太差勁了。」
她不明白,為何自己會不自主地被這女孩給吸引。
明明這女孩就跟其他人一樣,不過是自己遊歷四海中,遇到的某一個聽客而已,就算是在這最後一天……
不,最後一天的人也不只有她一人才對。
那……「為什麼?」
湛藍色的眸子與金瞳相望,截然不同的兩人、找不到公共性的兩人,在同一個時刻,朝著對方如此的提問。
但是理所當然的,問題、是回答不了別人的問題。
或許某年某月某日會知道答案,但兩人在問出口的同時便知道,這個答案絕對不會再今天揭曉,繼續在這事糾結,似乎也沒有了什麼意義。不過現在,讓依芷感到困擾的可不僅僅只有這件事。
「青姐姐,妳不害怕嗎?」
「怕都怕死了,比妳這小東西怕鬼故事還怕!」青拍了下女孩的頭,打趣地笑道。
既然心中疑惑的東西暫時得不到解答,那麼又為何不用微笑度過這難得的夜晚呢?所以她依舊笑著,而依芷也笑了。
不過是笑在心裡,她此時仍舊是嘟著嘴,不滿地看著頭上的青。
「又在取笑我了!」
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失控而對自己心生畏懼,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此時的依芷是打從心底地感到安心。
這樣我,就不用離開了吧?
在心中默默地想著,女孩悄悄地收緊雙臂,抱著棉襖的手更加地用力,但卻又無法控制地輕輕顫動。
「怎麼會說又呢?」
「妳之前那些話,也是在——」
嬌嗔之語嘎然而止,鎏金下的瞳孔瞬間放大,映照在這金色湖面上的,是一張倩麗的少女臉龐。
突如其來的零距離,讓依芷驚地不小心將手扎進了被中。
但是唇上的溫潤,卻是先一步停止了她的思考。
「原來如此,是這個樣子。」睜大的雙眼中,是青嫵媚地笑顏,她一手輕輕地握著女孩的手腕,溫柔地說。
「睡前,姐姐來跟妳說個床邊故事吧!」
作者廢話:
沒事,有沒有人要回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