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剛剛去哪裡了?我聽路上的怪物們說你看起來怪怪的。」Papyrus站起身來,走向Sans。
「我們到Grillby's找你,他們說你竟然付現離開了,酒館一團亂,還聽說大家追著你出去酒館,但是一打開門就找不到你了,你是開捷徑到哪裡去了嗎?」Toriel也起身走向Sans。
「沒事啦,我只是跑去休息了,畢竟我是個懶骨頭嘛。」Sans俏皮地閉起單眼。
「呵呵呵呵呵呵——」Toriel笑的很愉快。
「哦Sans…這樣你真的能好好的照顧雪鎮嗎?」Papyrus,開始檢討起把工作交給Sans、自己跑去當護衛這種行為。
「呃、沒事的Paps,我只是去散個心、做好等會認真工作的心理準備。」Sans忙著安撫弟弟,表示自己是認真要工作,還再補上一句「Paps,你真的不用擔心雪鎮。」
原本就是為了讓Papyrus體驗不同工作的Sans並不希望Papyrus因為放不下自己而背離他原本的目的。
況且,Frisk是Chara的雙胞胎,他未嘗不可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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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riel、Sans和Papyrus三人決定等旅館的兔子店長小姐打電話通知再去接Frisk。
而Frisk大約睡滿八小時之後,才從被窩裡出來。他迷濛地換好冬裝,再小心地整理房間,最後欠身離開。
他站在櫃檯前辦理退房,旅館兔子店長小姐告訴他Toriel等三人會來接他,請他稍等。
待旅館兔子店長小姐打完電話後,Frisk與她攀談,聊聊地域的近況等等。
「真虧你可以把皇后從遺跡裡拖出來,通常不是採購日的話,Toriel是不會離開遺跡的。」兔子(略)小姐說道。
「真的嗎?可是Toriel很快就答應我要一同前往皇宮了呢。」
「話說,我們剛從遺跡出來的時候,我差點就被冷死了。」
Frisk覺得兔子(略)小姐是誇大其辭。
「好險你沒事啊,遺跡和森林的溫差真的令人吃不消。」
「我還記得當時我第一次要跟Sans打招呼的時候摔了一跤,他就消失了。」
「Sans他常常都來去無蹤嘛。」兔子(略)小姐不好意思的微笑。
「等我和Toriel經過第二座橋的時候、我才成功的向Sans打招呼呢。」
「咦?第二座橋?」兔子(略)小姐皺起眉頭,疑惑的盯著Frisk。
「嗯,就是那座用欄杆擋住,但卻可以通過的橋。話說,兩座橋長得一模一樣呢。」Frisk回想道。
「呃…Frisk小姐,雪鎮森林裡,只有一座你說的那種橋,你是不是記錯了?」兔子(略)小姐露出怪異的表情,而Frisk明顯是嚇到的狀態。
「——那是、真的嗎?」
「可是我真的看到兩座一樣的橋啊。」
「那……會不會是Toriel、畢竟你第一次看到橋的時候跌倒了嘛,會不會是Toriel把你帶回遺跡,你們兩個再重新出發的?」兔子(略)小姐勉強地分析道,但卻被Frisk否定了。
「應該不是吧……畢竟我沒有暈倒的印象啊。」
「好奇怪啊。」兔子略小姐露出困擾的表情,Frisk也難得的皺起眉頭。
說時遲那時快,Toriel等三人打開旅館的大門,微冷的空氣飄進室內。
「Frisk!睡飽了嗎?」Toriel滿面春風的微笑沖淡彌漫在櫃台的詭異氣氛。
「Toriel,謝謝你,我已經休息好了。」Frisk看向後面的兩位骷髏「也謝謝兩位,Papyrus、Sans。」
「用不著道歉的,Frisk,如同我之前講的,身體健康才能夠達成自己的目標哦!」Papyrus有精神的聲音消去不少Frisk心中的怪異感,Frisk相當感激。
「嘿嘿,沒什麼啦,小孩子就是要好好休息啊。」Sans愉快的笑道,但他的語氣讓Frisk覺得Sans很像一個爸爸。
「歡迎三位!」兔子(略)小姐補上來不及說的歡迎詞,但心中依舊掛念著剛剛與Frisk討論到的怪象「Toriel女士,請問你剛剛是跟Frisk一起從遺跡出來的嗎?」
「嗯?沒錯,怎麼了嗎?」
「那,請問你們兩位、有走過兩座Papyrus蓋的橋嗎?」
「有。」「沒有。」
「「咦?」」兩人相視而發出疑問的聲音。
「Frisk,真的只有一座橋啊,你是做夢夢到兩座橋嗎?」Toriel雖然覺得有點詭異,但還是立刻提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大概是之前Chara也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Toriel直覺地覺得是Frisk睡昏頭。
「應該不是,Sans先生應該能幫我作證,畢竟他向我打了兩次招呼。第一次我因為太冷、不慎跌倒了,抬頭就找不到Sans先生的身影,第二次因為有Toriel的火球加護,身體不會不聽指揮,我才成功向Sans先生回應。」Frisk辯解道。
「Sans,有這回事嗎?」Papyrus問。
「呃…大概沒有吧,孩子、你還好吧?」Sans一臉詫異,他的表情寫著Frisk或許還需要再休息一下。
「……」Frisk低下頭沉默了幾秒,後抬起頭來接著說:「或許真的是我記錯了吧,驚擾到大家,真是不好意思。」Frisk深深地鞠躬,中性偏女音裡帶著歉意。
「不會啦,你還小嘛,不用太介意這種事情」Toriel抱住Frisk,「更重要的是,Frisk,我希望你現在再去睡一會,等你精神恢復了,我們再一起出發去皇宮。」
「可是——」
Toriel打斷Frisk,半跪在旅館鋪上紅絲絨的地板上,雙手按在Frisk的肩上。
「沒有可是,你需要休息。我們都沒有注意到你花了多少辛勞爬上這座山,還獨立解開廢墟裡的所有謎題,你肯定累壞了。」
「但是Toriel,我真的沒事,我可以繼續走,況且剛剛也休息過了。」Frisk的聲音裡混著歉意與決心、還有一定的禮貌。
「我知道你趕著去皇宮,但是在你精神恢復完全之前,我是不會讓你前進的。」Toriel意志堅定,眼神閃爍著不可退讓的光芒。
話剛說完,Toriel發現自己太過強硬了,於是補上一句「就算只有閉目養神也好、再休息個20分鐘對你都是好事。」雖然這並沒有讓她的氣勢縮退。
「…好的,那請你20分鐘後來叫我,好嗎?」Frisk放下堅持,他不想讓Chara的第二母親對他有任何壞印象。況且,再休息個20分鐘也不錯,他想趁現在和地域裡的一位熟人細談有關雪鎮森林裡發生的怪事。
Frisk向大家行禮,再次表示自己的歉意後,回到旅館的房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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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sk打開房內的檯燈,令人舒適的鵝黃光線打亮室內。他坐在床緣,他伸手進到藏青斗篷的隱藏內袋裡,裡頭有一支款式陳舊的手機,但是看起來像是新的一樣。
熟練地播出一組號碼,將手機放到耳邊,待對方接通後,他開始講述雪鎮森林的事——即使電話的另一端並沒有任何回應。
「G叔,我來到地域了,現在在旅館休息。我在雪鎮森林裡發生一件很奇怪的事,簡單來說就是,我自己,多走了一段路程。
我想你應該都知道了,但是我還是照慣例再重述一次。
在我的記憶中,離開廢墟後,我先跟Toriel到達雪鎮森林的第一座橋後,我聽見Sans先生的聲音,為了要回應他,於是我轉身,但卻在轉身的時候不慎跌倒,
我眼前一黑,以為自己跌在雪地裡,結果眼睛一睜開,發現自己好端端的站在廢墟的大門前,身後的橋與Sans先生都不在了。
之後我向Toriel請求加護,再度到達橋邊,也再次聽見Sans先生的聲音,這次我成功向Sans先生打招呼,隨後我們遇上Papyrus。
我們因為奇怪的原因,到你家作客,因為我精神不濟,於是又輾轉來到旅館休息,才剛起床,卻又因為討論雪鎮森林的事而被Toriel強制要求回房再睡一會。
……或許前半段的記憶是我夢到的、或是我真的太累了,所產生的胡思亂想?
那我等你的回覆,我先去睡了。」
Frisk把手機小心地放回袋內,再度換下冬裝,關下檯燈柔和的光,窩進棉被裡,意識漸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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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20分鐘後,雪鎮裡最大的房子裡飄出一陣令人無法無視的味道,原本在路上居民都像是要避開那道味道一樣躲進家中、或是到Grillby's裡閉風頭,街道上非常冷清;而換上冬裝的Frisk和Toriel兩人走在回到骨兄弟家的途中。
「先回到Sans和Papyrus家裡一趟,然後再啟程,這樣好嗎?」Toriel非常簡略、甚至可以說是有說跟沒說一樣地告訴Frisk等會的行程。
Frisk想到自己的行李箱還躺在骨兄弟家中,Frisk便點頭答應了。
從旅館回到骨兄弟家的路上幾乎可以說只有Frisk跟Toriel兩人,Frisk忍不住小聲的發問。
「……Toriel,為什麼路上的人突然變少了?我記得我們到旅館的時候,路上還蠻熱鬧的。」
「嗯、問的好,你有聞到一股不是雪花的味道嗎?」
「有的。」
「那就是原因了,那味道是每次Papyrus料理時,飄出家門的味道。」
「這樣啊……怪不得路上的人都離開了。」Frisk面露難色,沒有與Toriel牽握的另一隻手壓在肚子上,幾度忍不住想要將鼻子捏住,但是這行為實在是太不禮貌,為此作罷。
「所以Papyrus很少下廚,因為會造成大家混亂嘛——呵呵呵呵。」
Toriel看Frisk的臉色後笑了出來,她撫上Frisk的頭,溫柔的說「不用這麼難受,那是Papyrus為你煮的料理,馬上就可以吃到了。」
聽到這句話,Frisk想要立刻露出感激的笑容,但是因為難受的表情還沒褪去,因此綜合表現出一個詭異至極的笑臉。
可能就連躲在屋子裡的居民都能聽到Toriel虧Frisk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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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骨兄弟家門前,裡頭傳來桌椅移動時摩擦到地面發出的刺耳吱聲。Toriel禮貌地敲門,裡頭的聲音嘎然停止。而Frisk沒料到兩位接下來的展開。
Toriel:「Knock, knock.」
(敲敲門。)
Sans:「who's there? 」
(是誰?)
「Lettuce.」
(萵苣。)
「lettuce who? 」
(那個萵苣?)
「Lettuce in, Frisk is noisy tummy. 」
(讓我們進去吧,Frisk已經餓的咕咕叫了。)
*萵苣「Lettuce」音同「Let us. 」
「heheh, nice one. c'mon.」
(嘿嘿,這個不錯。快進來吧。)
Sans打開家門,三人相視而笑。
映入Frisk眼簾的是還未調整好位子的桌椅,還有比街道上更加濃厚的食物味撲鼻而來。
「睡的還好嗎?」Sans笑臉迎人,待Frisk點頭致意後,Sans轉頭朝廚房方向喊:「Paps,他們來了。」
Papyrus轉頭,容光煥發的看著兩位客人「不好意思啊,我還沒完成意大利麵,你們先稍坐一下,我很快就把意大利麵端過去。」
「謝謝你,Papyrus。」Frisk回答道。
「既然這樣,不如你們一起來幫我搬下桌子?」Sans笑著說,看得出來他的心情真的很好,語調裡有藏不住的愉悅。
三人才剛把桌椅置好,Papyrus就把煮好的四盤意大利麵端出來,順道還拿了一小撮金箔(可食用)灑在餐桌上一個置於小琉璃盤中的小石頭上,說了一句「Sans,我先幫你餵哦。」Sans也隨意地答應。
Frisk雖一臉問號,但是注意力都被桌上四盤閃著金光、泛著螢藍的意大利麵吸走。
「Frisk,相信你一定也餓壞了,這是我Papyrus的偉大作品,奶油蘑菇鮭魚意大利麵——希望你會喜歡。」
「我會心懷感激的,謝謝你Papyrus,你最棒了。」Frisk笑的燦爛,眼角邊的殷紅變得更明顯,直擊Papyrus和Toriel的心。
——用餐時間,開始。
奶油氣息襲捲Frisk的鼻腔,彷彿像是柔情的邀約共舞,然而香味卻濃厚得像是舉著槍逼他答應它的約請。
Papyrus的料理放置在立體素紋的白盤中央,料理上灑上(可食用)金箔,有一點的金箔輕盈地落在白盤的素紋痕上,看起來像是小巧精緻的舞者、在舞會裡不時被燈光照得炫目動人。
意大利麵中拌入均勻分布的鮭魚肉、發著微微螢藍的大蘑菇切片,以及一塊塊一口大小、被適當炸烤過的馬鈴薯塊。
Frisk小心地捲起扁麵條,一舉送入口中,完美的被白醬包裹的麵條、咬起來軟硬適中十分順口。夾帶在麵條中的馬鈴薯塊包裹的外皮被咬開後,內部的馬鈴薯入口即化的癱倒在舌上,讓Frisk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
甜鹹夾雜的馬鈴薯為這道料理加上不可思議的家鄉系風味,給他一種像是游歷世界後感悟到家裡的純樸才是最心安的滋味,一股感動充盈心頭。
吃下同樣被白醬沾滿的蘑菇和鮭魚,甜味在口中擴散開來,混和著蘑菇特有的一種微腥味,以及從鮭魚肉流出的魚汁,口腔中滿滿的幸福讓人心神嚮往。
不願意張開嘴讓幸福跑出的自私與想要張嘴品嚐更多意大利麵的貪婪正在激戰,兩種情感勢不兩立、分庭抗禮——最終,還是由貪婪更勝一籌。
Frisk的思考停擺,腦袋被炸成漿糊,只能任由意大利麵佔據他的胃袋、任由料理帶給他的感動入侵心神。一口接著一口,連身心的控制權都被奪走,只是一個勁的想要沉淪在Papyrus的意大利麵裡,永遠都不要出來。
突然,鐵器與瓷器碰撞的聲音驚醒了Frisk——啊啊,意大利麵吃完了。Frisk微微地癱倒在座椅上,細細品嚐意大利麵帶給他每一分感動的餘韻。
一道回憶剎入心頭。
『……Toriel,為什麼路上的人突然變少了?我記得我們到旅館的時候,路上還蠻熱鬧的。』
『嗯、問的好,你有聞到一股不是雪花的味道嗎?』
『有的。』
『那就是原因了,那味道是每次Papyrus料理時,飄出家門的味道。』
『這樣啊……怪不得路上的人都離開了。』
『所以Papyrus很少下廚,因為會造成大家混亂嘛——呵呵呵呵。』
Papyrus的意大利麵——實在是太香、太美味了。
「——Papyrus,你真是最棒的人了。」Frisk不禁真誠的感嘆道。
「真的嗎?Wowie!謝謝你的讚美!」Papyrus臉上多了份明顯的紅暈,眼眶裡閃爍著晶亮的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