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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L.V4100】一場夢的距離(劊子手番外單篇)

| 2018-07-20 04:24:13 | 巴幣 12 | 人氣 522


  「嗨。」
 
  他睜開眼睛。
  看著她的臉在上頭。
  貼著自己的鼻間,很近。
 
  「……!」他嚇傻了。
 
  「幹嘛啦哈哈,你本來就夠蠢了耶!」那個與他在鼻尖上,只有一公分距離的女孩笑了。
 

  女孩四點撐在男人身上的身體,坐在一旁看著男人呆滯的臉孔。
  而男人什麼都想起來了。
 
 
  他四十初歲,掌握百分之七的全世界。
  他是荷米斯的王,是全世界最好的千手。
  以執掌貪婪的七原罪惡魔為外號,被一半的世界所認識,


  真正,活在世上的邪神。

 
  他是賭神。
  賭神的,『瑪門』。
 
 
  「……這裡是?」男人什麼都想起來了。
 
 
  當然會想起來。
  就算忘記所有的一切,就算忘記了自己。
  看見她,所有的記憶當然會像贈品一樣跟著想起來。
 
 
  「不重要啦,但是既然你在這裡出現呢。」女孩調皮地笑了笑。
 
 
  她是被販賣的人,而被販賣的人通常會有兩種個性。
  一種是真正的個性將變得灰暗,無論是天生如此或是環境所造至少結果論而言,這類人表面上與實際上都將沉默寡言,漸漸開始不善言辭。
 
  另一種,則是天生的個性就不在灰暗的那端。
  但是他們同時也知道,只有沉默才能少一些橫禍。
 
  這一類的人,只會對自己真正信賴的人展露出真正的個性,並且依賴著。
  毫無保留的,依賴著。
 
  正是因為一無所有,所以才能達到那真正的毫無心防。
  真的真的可以感受到,那感覺就像是直接走進去心底的互動。
 
  三個、兩個,或者只有一個。
 
 
  「你就這麼想見我嗎?哎呀哎呀?」女孩瞇上眼,扠著腰,似笑非笑。
 

   比方說是奴隸,是寵物,是走狗,是玩具,是白老鼠,是性玩具的,他。
  與是商品,是舞女,是寵物,是妓女,是勞動力,是助興器具的,她。

  這是四下沒有人的時候,只對他一個人。
  她才會展露的,真正的個性。
 
 
  「……不行嗎?」男人笑了。
 
 
  是了。
  他是安士姆。
  但她真的是……
 
 
 
  「欸。」
  「嗯?」
 
    「你看看我。」
    「嗯?我看著啊?」
 
      「我變得好老,好醜。」
      「對啊哈哈,看起來像木乃伊呢。」
 
 
  是了,她不會介意這些。
  自己所認識的她並不會介意這些。
 
 
      「我……」
      「我知道啊哈哈,哎呀你也有今天呀?」
 
 
  是的,她也不會介意那些。
  自己所認識的她同樣也不會介意這些。
 

    「你知道我……做過什麼嗎?」
    「我知道,我不想,看你這樣。」
 
 
  女孩板起臉孔。
  隨即嶄露笑容。
 
 
  「但那個改天再說啦。」




  穿著凌亂的西裝與領帶,滿身是血的男人跪在地上。
  他的手裡拿著一把同樣滿是鮮血與肉屑的匕首,面前躺了一個肚破腸流的女人。

  那女人,卻是被抱在另一個男人懷裡。




  他想起來了。
  芙伊菈早就死了。




  「這個局,我從跟你碰面的第一個瞬間就開始……只對你一個人,能用。」



 
  而自己,也大概快走到盡頭了。
  這是夢,自己的夢。
 
  她是夢裡的,自己所設計出來的,


  「嗯?」


  芙伊菈。
 
 














  男人撐起身體,他也訝異自己能這麼順利地撐起身體。
 
  既然這整個空間,都是夢。
  既然這個芙伊菈,是自己夢裡的東西。
 
  那麼。

  空間扭曲壓縮,而再度重構伸展。
  改變了原本污濁混沌的背景,這裡是一個大教堂。
  白色勾勒金色紋路的基調,兩旁站著穿著盔甲的騎士,四周都是觀望喝采的人群。
 
  白鴿與氣球飛舞在空中,輕柔的交響樂迴盪在每一個人耳邊。
  中間有一個高台,高台是漂浮在空中不與四周圍有任何接觸。
 
  這是現實世界做不到的事情。
  高台上千種花卉爭相綻放,中央站著一個女孩。
 
  她衣裳樸素,錯愕地看著身旁的所有。
  而她的視線,則立刻停在同一個平台上,站著的另一個人影。

  落纓紛飛。
  飛舞的群豔中,站著的那抹人影。

  那人挺拔的身軀,穿著一襲俐落的白色西裝。
  他有一頭淡淡的金髮,藍得像深海一般的眼眸,雌雄莫辨的俊朗臉孔。
 
 
  「欸。」他笑著,那抹邪魅的笑讓人甜進腦門。
  「啊?」她笑著,似笑非笑的睥睨著交叉抱胸。
 

  單膝跪下。
 
  他仰著頭,遞上躺在黑色天鵝絨裡的奧本海默之藍。
  這是他在好幾年前描繪的,如夢一般的風景。
 

   「嫁給我,可以嗎?」


  四目相接。
  就算是夢也好。

  他希望能做這麼一次,構思過千百回的,如果有這麼一天……
  在這如今見過各種美女的他眼裡,一點也不漂亮,卻是最美的女人面前……
 
 





  「呃,不要。」

 
 
 
 
 












  那女孩搖了搖頭,笑了出來。
  那俊朗男人抬起頭,錯愕著臉孔。
 

  「這不是你。」女孩摸著男人俊朗的臉孔。

 
  男人的臉孔開始剝散,頭髮也開始掉落。
  這是夢,映照內心而不受謊言干涉,最真實的思緒。

 
  「那也不是我該戴上的戒指。」她輕輕地關上天鵝絨戒指盒的蓋子。

 
  那戒指盒開始變淡,最後變成一縷黑色的煙,消失在女孩與男人的兩隻手掌中。
  所以女孩與男人的掌心,才會少了一個盒子的距離。
  女孩才能握著它,將男人牽起。
 
 
  楞著的男人知道是怎麼回事。
  既然是最真實的描寫,那妳果然會拒絕這種場面。
 
  所以她才是芙伊菈。
    自己認識的芙伊菈。
 
 
  「你在這裡可以看見我,那你就會知道我想著什麼。」牽起男人的女孩兩隻手按在男人的臉頰上,把他的嘴擠成嘟嘴狀,自顧自地發笑。
 
 
  自己的夢。
  就算能騙過整個世界。
  到頭來,只會騙不過自己。
 

  「無論是你想像裡的我,還是實際上的我,都會給你一樣的答案,因為——」
 
 
  這抹笑一點也不美,但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看得到。
  這抹笑如同寶石般稀有,但卻是他看得最久的笑容。
 
 


  「我們很倒楣的,就是這麼熟!」
 


 
  空間粉碎。
  教堂與人群,騎士與花卉碎成點點星辰。
 
  這裡是一片草原。
  他知道,芙伊菈特別喜歡這種氣味。
 
 
  「拿出自信,加油!」
 
 
  站著的是一個男人。
  長期處在邪念與凶氣下,他的雙眼充滿著強大的霸氣與恐怖的混沌。
  他滿臉與年紀不符的皺紋,穿著漆黑的華貴西裝,卻渾身血腥的味道。
 
  他是全世界最殘暴的男人之一。
  所以他此時此刻,才會發著抖。
 
 
  「……我、我。」
  「嗯嗯嗯。」

 
  他青著臉,汗流洽背。
  只敢看著她的腳尖,他顫抖的單膝下跪。
  
 
  「妳……」
  「嗯哼~」
 

  從手裡變出一個東西。
  他知道自己正需要它。

 
  「呃…我是說……」
  「說什麼呢~」

 
  遞了上去。
  那是一個毫無價值的指環,用草的莖編織而成並且粗製濫造,就像小孩子的勞作。
 
  上頭掛著刻意保留而不剔除,三葉的幸運草。
  那是他弄壞十幾個以後,好不容易才做出來。

 
  「妳能……」
  「嗯~」

 
  一文不值的。
  獨一無二的。

  那時候好慘,好痛。
  那時候好窮,好弱。



  「嫁給我———」





 
  閉上眼,低下頭,不敢看著前面,就像擠出聲音一樣的大吼,再也不是游刃有餘的微笑。
  因為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一旦卸下繁華三千的外飾,絕不是會讓人喜歡的樣子。
  沒有了錢與權力,有誰會喜歡一頭以殺人為樂,長相又醜陋的殘暴怪物呢?

 
  「好~痠呢。」
  「……」
 

  她伸出手,輕輕搖晃指頭。
  他抬起頭,苦澀著的臉孔。
 
  或許全世界,只有她會。
  而此時此刻夢裡的她會,也就是說。
  自己的內心深處,也是這麼相信她會。


 
 
  「教我賭術。」
  「呃,為什麼?」
  「因為你明明一點也不強,卻能讓強者像狗一樣聽話。」


 
  就是因為相信她會,也知道她會,所以才會在那時急著想著取得力量。
  如果給了最純粹的誓約,他便再也不允許她受到任何委屈、壓榨、強顏的歡笑。
 
 
  他身體向前傾斜,左手捧上那隻微微翹起無名指的纖細掌心。
  右手拿出那掛著三葉幸運草,僅用膠水做的粗糙防腐處理的草環。
 
  朝著那左手的無名指,套了上去。
 
 
 

  「哈哈哈討厭,這麼誇獎人家啊?那我為什麼要教你?」
  「不知道。」
  「喔?」



 
  因為,她一定會答應。
  所以,他才需要力量。
  不同於一般定義的力量,風險再高也沒關係。
 
 
  草環正吻合手指。
  那當然。
 
  因為這是最熟悉她的他,外行人的他。
  用好幾十個日月絞盡腦汁的,全世界最粗糙的量身打造。
 
 
 

  摸出一枚硬幣。
  勾出一抹微笑。
 
  「賭一場,我知道你會跟我賭這一場。」
 
 

 
  如果有一天,整個世界都欺負著妳。
  那麼我也只能變強,直到可以戰勝整個世界。
 
 
  他牽著她的手,或是說被她牽著手站了起來。
  而她也握起他的另外一隻手,一對眸子直瞧他皺痕斑斑的眼睛。

 

  「恭喜求婚成功了,有什麼想說的嗎?」

 

  她依然笑著。
    他不卻再膽怯。
 
 

  「這個嘛……」
 


  他們相視而笑。
 


 
  「我會救她……我一定會救活她!」
  「不……沒關係的,您不用這樣。」



 
  可是卻晚了。
  為了變強,讓我太晚變強了。
 
  但卻是從什麼時候。
  自己開始為了這件事以外的目,拿牌?

 
  摟著女人,撫摸女人冰冷臉頰的男人,淺淺一笑。
    摟著女人,撫摸女人溫熱臉頰的男人,露齒一笑。
 
  他輕吻女人睜不開的眼皮,不像是笑的,勾起嘴角。
    他輕吻女人閉起來的眼皮,不像是哭的,淚劃眼角。



  如果時間能重來。
  自己想要的東西會不會單純的,就只是這樣而已?



  「她已經死了……」







    「謝謝妳,還活著。」
 
 
 
 
 
 
 
 
 







  「話說回來,第三葉的幸運草花語代表的是愛情,你是因為知道這個才用它編織指環的嗎?」攤在盤起來的腿上並將頭靠在自己的胸膛,芙伊菈把玩著無名指上的草環。

  「呃不,只是因為那裡剛好長著這種草,葉子多的感覺比較好看所以才用的……你明明知道我那時不可能懂那些嘛。」那時候的他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四葉幸運草,當然也沒想過要去找。

 
  「真~是的,算了反正我挺喜歡。」
  「……」
 
 

  在開腸剖肚的終點,女人的肚子裡躺著一個懷胎未滿十月,發育尚未完全,甚至不能算個『人』的嬰兒。

  是女胎。

  男人丟掉匕首,輕輕地將那不成人形的嬰兒拔離已經死亡的母體,大吼送來醫療設備的人趕緊準備。

  他抬起頭。
  和那摟著死亡女人的男人對上眼。

  他錯愕,抱著不成人形的嬰兒。
  一如那抱著支離破碎女人的男人,對著那不成人形的嬰兒,冰冷莞爾。
 
 

 
  「對不起,我們的……」他咬緊下唇。
  「啊,關於這件事。」她開口。
 
  很用力的聲音。
 
  「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原諒你。」
 
  很低落的聲音。
 
  「然後對不起。」

 
  她抬起頭。
  看著今天開始會是她的男人那愧疚的臉。

  也同樣,充滿著虧欠。
 
 
  「讓你一個人,等那麼久。」
  「……」
 


 
  「我會救她……我一定會救活她!」

 
  他知道,自己夢裡的她為什麼會這麼說。
  因為他知道,夢外有他一向會幫自己善後。

  而既然他自己知道,自己夢裡的她也會知道。
  所以已經沒他的事了,雖然他也已經管不著。

 
  「嗯,真生氣。」看著懷裡的她,他憐惜地勾起嘴角。
 

 
  不過奇怪了?
  第三葉的幸運草?原來就算是夢裡的角色,也是會『提問』的嗎?
 
  算了,這也真的不再重要。
  他勾起嘴角,許下另外一個誓約。
 
  他只剩下這個資格。
  也只能有這個選擇。
 
 

 
  「來生轉世,我一定會抓緊妳。」

















  這裡是個廢墟,說得仔細點,它是個巨大的建物遭到焚燒後的基底。
  在第七世界的烏托邦這個地方,所有的身分地位資產跟能耐建立的快,失去的也快。

  而這廢墟的中央則有一處,散落著五十張撲克牌。
  牌堆的中央長著一棵樹,樹下有刨挖過的痕跡,樹上則釘著兩根釘子。

  一支釘著一張黑桃國王,另一支則釘上一只紅心皇后。
  而紅心皇后的釘子,則多了一個三葉幸運草做的環。

  這個地方可能曾經是個權勢人物的宅邸,曾經是個聚落,曾經是個基地。
  而現在,則開滿著填滿整個地面,油通一片的酢漿草。
  絕大多,都長著三片的葉子。





END








/*
話說回來,我寫的第一則較為正式的故事是《天堂有路,你為什麼不走?》,雖然有點超展開但姑且也是個愛情故事,呃,應該吧?

裏頭曾經出現一個告白場景,對白只有區區四十個字,但身為一頭嬌生慣養的魯蛇,我居然還是去谷歌了『敢問告白要說三小才好?』,然後真的把結果拿去用哈哈哈哈。

時隔近兩年如今的我寫了身經百戰的一百多萬字,想說幹勒戰至此時有沒有能耐寫個求婚啊?

結果。
好像,呃。
不錯?

感謝大家的閱讀,《劊子手陰陽帖與外傳》至此結束,現在耳機的歌是『告白氣球』,敬請期待下一則都會愛情與築夢的寫實故事,

《燃夢》

大概一個月後連載,有興趣訂閱追蹤歡迎點我
*/






創作回應

凌軒宇
一個月太久了ㄅ
2018-07-20 05:12:14
我也沒辦法啊,事情多到讓我燃夢幾萬個字而以從寒假寫到現在沒有著落= =
2018-07-20 12:13:18
霜凋夜落
終於要連載燃夢啦
2018-07-20 10:09:19
哎呀還要稍等稍等,不過說真的燃夢這東西如果假設我在明年寒假左右貼完,幹等於我就寫三年了耶哈哈哈
2018-07-20 12:14:07
霜凋夜落
等很久啦 哈哈哈
2018-07-20 18:3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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