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
約翰連忙後退,但與他面對面的那個黑衣人卻不同意了,只見那怪物的雙目翻白,整張臉浮腫猶如泡水已久的腐屍,接著伸出手試圖抓住約翰的肩膀。
「這是殟。」穆晨冷冷說道,他用左手抓住約翰的衣領向後一扯,接著一腳將自己面前的黑衣人踢走,「這他媽是用古屍煉成的傀儡,在《搜神記》和《晉太康地誌》裡有一些記載,這些東西要吃人腦才能一直維持生命,而這種怪物在這裡竟然有這麼多……」
少年並不清楚要養這麼多「殟」需要殺死多少人,但不論怎麼說,能養這麼多殟的人,一定是喪心病狂的傢伙。
「吃人腦?這些東西是殭屍嗎?」約翰滿頭是汗,看著一個個朝他們包圍過來的殟,忍不住出現了放棄掙扎的想法。
他們光是面對幾個殟就會手忙腳亂了,更何況是十個、數十個?
「我不清楚。」穆晨將其中一個撲過來的殟踢走,微微瞇起眼睛,「衝吧。」
留在原地是等死,繼續淋雨也是等死,那麼,也只能衝了。
每個殟的手中都有一柄長約一尺的武士刀,穆晨和約翰手裡只剩下幾把軍刺。
沒槍,沒子彈,命兩條。
穆晨很不喜歡這樣的情況,但既然他也沒辦法改變,那就只能接受。
他一直都很冷靜,因為白面具最常告訴他的話就是不論如何都要冷靜,冷靜才能活著,盡可能活著。
幸運的是,穆晨聽見了,也記下了。
不幸的是,冷靜並不能解決一切的情況。
所以少年只是咧嘴一笑。
他冷靜,然後,來拼命。
--
約翰也同樣如此,能從戰場上活下來的人都不是白痴。
像是希特勒,他上了好幾次戰場還犧牲了一顆蛋蛋,但他看起來像白癡嗎?
當然不像。
此刻約翰當然也知道這情況必死無疑,但若是還有一點點機會呢?只要還有小數點後面不管多少個零的機會能活著,他都不想死。
所以約翰也只是握緊手中的軍刺,他不像穆晨那麼從容,卻勝在有更魁梧的身體和力道,面對這麼多的殟也能周旋一陣。
「小老闆,你覺得我們能活?」
約翰一把將某個殟刺來的武士刀抓住,寬厚的手掌被割開一道裂口,溫熱的鮮血如同興奮劑一般令他咬牙切齒,恨不得連牙齒都用上,「我真沒想到來這裡是要和殭屍打架,如果我早知道是這樣,那當初BOSS不管開多少價錢我都不會答應。」
「錢還可以再賺,命只有一條。」穆晨苦笑,腳步一踏貼近了其中一個將刀高舉的殟,左手一個肘擊將其平衡打斷後再用軍刺劃斷了那傢伙的雙手,「說不定等等真的就活下來了。」
他們在雨中與殟搏鬥,也和對方大聲交談,說什麼話題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得繼續說話。
保持熱量,保持體溫,持續活動,持續用對話轉移對死亡的恐懼。
「小老闆,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約翰的額頭被撞破了一個洞,鮮血沿著他的臉頰流下。
「有。」穆晨想起那個說他是蘿莉控的女孩,笑了笑,左手一舉攔住了一隻殟的拳頭,然後反手一扭將其手臂扯斷。
「告白了沒?」
「告白過很多次了。」
「她拒絕你了?」
「她沒答應我。」
「你有沒有想過下個會更好?」
「我想她沒答應就算是默認了。」
「……小老闆,你這樣太樂觀了。」
約翰苦笑,和某個靠過來的殟用頭槌對頂,突然一陣眩暈,然後右臂就被扯下了一大塊肉。
「人生苦短,我不樂觀一點就很難活了。」
穆晨無法動彈的右手也中了一刀,但不知為何,痛感雖然模糊,卻能感受到了。
「她有沒有告訴過你這樣她會困擾?」
「她困擾不代表我不能騷擾。」
「小老闆,你這樣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行為。」
「我本來就還不算是男人,我才十七歲。」
穆晨的身子微微一偏,巧妙地用肋下夾住一柄刺過來的武士刀,接著一腳往那個偷襲他的殟踹去。
「小老闆,紳士,要紳士一點才會討女孩子喜歡。」
約翰用兩指戳爆了一隻殟的雙眼,整隻手掌都被腥臭的黃白汁液掩蓋,「媽的,屍水?這也太噁心了。」
「你解釋看看什麼是紳士?」
「要溫柔,要優雅,要禮讓女性,要……」
「我做不到。」
「啊?」
「我的性子比較急一點。」
穆晨的表情有些苦惱,「忘了聽誰說的,反正在我眼裡女孩子就分兩種,自己的和別人的,如果我手腳慢了她被人追走了怎麼辦?」
「你這樣的想法……好像有點道理。」約翰閉上了一隻眼睛,他的眼皮被削破了,仔細一看,整顆眼球都變成了血紅色,「不過會被追走就代表你技不如人,或者,你長得沒別人帥。」
「那是不可能的。」
用力踩斷了一隻殟的手,穆晨很有自信地說道,「我可是天下第二帥。」
「為什麼不是第一?」
「我都自認第二了,怎麼會有人敢自認第一?他要不要臉?」
「他要不要臉我不知道,但你肯定很不要臉。」約翰知道少年的確長得不錯,但那張清秀的臉與非常帥氣似乎還差了點距離。
「我也要臉,我靠臉吃飯的。」穆晨笑著說瞎話,偏頭扭過一柄砍來的武士刀,脖頸的傷口又裂了開來。
「難怪你那麼瘦。」
「我這是體質問題,吃不胖的。」
穆晨左上臂的肌肉抽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瀕臨極限了,這樣連續的高強度動作本來就很吃體力,更別提不間斷的雨早令他們渾身發冷。
果然,緊接而來的一個劈斬是閃不過了。
少年用盡全力也只是讓他的身體偏了些許,背上仍是出現一道血肉淋漓的裂口。
「還撐得住嗎,小老闆。」
約翰的臉又被劃開一道切口,他慘笑著將其中一把軍刺丟出,命中一隻殟的額間,「我已經殺到手痠了。」
「我也是。」穆晨左手急探,將面前殟的手腕掰斷,同時他腦門也挨了一記,「突然想到一件事,我他媽還是處男呢。」
「那你一定很捨不得死。」
「千萬別這麼說,好像我很膚淺似的。」
「你要承認我們看見喜歡的女人就想把她弄到床上。」
「我不是,我是紳士。」
「剛剛誰說自己急性子的?」約翰呀然。
「那我換個形容方式,我不是禽獸。」穆晨單膝跪地。
他的腳被一隻躺在地上的殟死死抓住,踹也踹不走。
因為沒體力踹了。
穿梭在冷杉間的雨絲還在落下,落葉與地上殟的眾多殘肢都被雨水打糊了,爛成一攤攤黃白紅三色相間的碎肉。
約翰也倒下了。
他四肢著地,穆晨將還算可動的左手伸了過去,將軍刺狠狠塞進靠近他的那隻殟的後腦。
「男人不是禽獸。」
約翰含糊的聲音混著雨聲傳了過來。
「不是禽獸?那是……」穆晨正想回答,卻聽見了一聲槍響。
又是槍響。
「你不是禽獸,是禽獸不如。」
一個女孩咬牙切齒的說著,出現在那棵巨大雪松的旁邊。
而在她的身後,是一群身穿土黃色軍服的武裝部隊。
穆晨笑了,他的視線越過身邊一一倒下的殟,越過無數紛飛的血水和雨滴,最終停留在女孩的臉上。
那女孩有一雙迷濛的眼,裡頭滿是水霧,她的瀏海斜切,兩耳後方各綁了一條長度不到肩膀的三股辮,看著刁蠻可愛。
她不只長相可愛,連名字也很可愛。
她叫紅袖。
「嘿,約翰,我喜歡的女孩子跑來救我了,你說……她是不是也喜歡我?」
少年對已經完全躺倒在地的白人慢慢說著,周遭的視野逐漸模糊起來。
然後他眼前一黑,也跟著倒在地上。
---------------------------------
上次那個猜到援軍就是紅袖的給窩粗來!
媽的破梗......給你窩一個大大的擁抱<3
話說肥來,原創星球那邊的推薦是每天都可以投一次的ㄛ。
如果大家方便的話,麻煩幫我推薦一下,拜託惹。這麼棒的洨說(自己講)一定4需要支持的。而且我還弄了很ㄎㄧㄤ的跑馬燈,去看看也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