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不冷，就是讓人有些難受。
青年拉下車窗將還剩下半截的煙丟了出去。
「穆白，你不能亂丟垃圾。」
一聲機械似僵硬的女聲自後座傳來，穆白苦笑著皺了皺眉。
「……下次不會了。」
「不可以有下次。」
「了解，聽妳的。」穆白只留一隻手握住方向盤，另一手則是朝後座攤了攤。
在後座坐著兩個女子，正是帶著京劇臉譜的兩個「屍蠱」。
其中一個屍蠱點了點頭，除了關節看起來有些僵硬，其他部分和一般人都差不多。乍看之下的確就是兩個戴著面具的女子靜靜地坐在車裡而已。
當然，他們有獨立的心智，甚至有著超越一般人類的身手，一切生活方式與日常起居和常人幾乎無異，更方便的是連吃喝拉撒都不需要。
唯一的差別就是他們不是活人，僅此而已。
穆白在等紅燈的同時又點了一根菸，朝半開的車窗輕輕吐氣，因為他清楚後方的兩位女士其實都不怎麼喜歡菸味。
「穆白，你這是今天第六根菸了。」這次勸他的換成了另一位屍蠱。
「冬晴，你知道這是我少數的娛樂了。」穆白挑眉。
被稱作冬晴的女子緩慢的搖了搖頭。
「還是不行，穆白，這個給你。」
冬晴從自己寬大的衣袖裡摸出了一根……棒棒糖？
「吃甜的會讓心情好一點，這是我從書上看到的。」
「……那還真是謝了。」穆白哭笑不得的接過了棒棒糖，在冬晴那京劇臉譜銳利的注視下拆開包裝後塞進嘴裡。
「……好吃嗎？」冬晴問道。
「嗯嗯。」穆白點了點頭。草莓口味的。
「還是你要藍莓的？夏妍這邊有。」另一位屍蠱也湊了過來，正是被楊琳刺了一刀的那位，她與冬晴的差別或許只有臉譜圖樣的不同，冬晴的是哭臉，而她的則是笑臉。
至於她的名字也正好和冬晴相對，正是夏妍。
「不，不用了。」
穆白沒好意思說，其實他真不喜歡吃甜的東西。
「……」
但夏妍沉默地注視還是讓他訕笑著也接過藍莓口味的棒棒糖。
「穆白，你真的要去中國嗎？」
與此同時，冬晴搖頭晃腦地問道。
「穆白，刑傲到底是什麼？你的仇人嗎？」
夏妍也跟著問了一句。
「……我非得要解釋這個？」穆白嘴裡塞著兩根棒棒糖，很難做出苦笑。
「如果你不介意之後都沒菸可抽的話。」冬晴說道。
「如果你不介意之後都得用棒棒糖代替菸的話。」夏妍回道。
「……好吧，我說。」穆白用手指敲著方向盤，毫無節奏可言，「讓我想想，該怎麼說呢……所謂的刑傲，其實是一種詛咒吧？」
－－
刑傲不是人，是一種難以解釋的現象。
這是穆晨和穆白的共識，不為什麼，只因他們對刑傲也只能說是一知半解。
「刑傲會找上想觸犯禁忌的人，比如我，還有穆晨。」
穆白按了一聲喇叭，催促前方正在低頭玩手機的機車騎士。
已經綠燈大約三秒了。
「觸犯禁忌？」冬晴歪著頭問。
「中二一點的說，就是想觸犯神的領域。」穆白笑了笑，「我將妳們練成屍蠱，就是希望能讓妳們借屍還魂，重新回到人間；另一方面，我弟弟強留了一個早該死去的人留在身邊，同樣也是觸犯禁忌。」
「所以刑傲會找上我們。他們就像是這個世界潛在的法律，我們想讓人起死回生，這就是觸法，應該要被取締。但刑傲是很人性化的，他們會提出一些我們無法拒絕的條件，讓我們能夠繼續知法犯法……當然，要犧牲一點東西就是了。」
「……刑傲很人性化？」夏妍笑著問，「那就和我們很像，不是嗎？」
「沒錯。」穆白點了點頭，「因為妳們曾經是人，刑傲也是。」
「刑傲也曾經是人？」冬晴又問。
「……聽過水鬼抓交替嗎？刑傲的運作有點類似那種鄉野傳奇。」穆白瞇了瞇眼，擋風玻璃上多了一些雨滴，「刑傲的前身是和我們一樣觸法的人，他們會不斷與前任的刑傲進行交易，食髓知味後會發現自己再也無法支付刑傲所提出的交換條件……最後，他們會押上自己的靈魂，成為下一任刑傲。」
「在民間或官方文件記載裡，刑傲最早被捕捉的時候，是明朝的萬曆年間。那時有一個著名的盜賊被稱作刑傲，他是劫富濟貧的那種義賊，身手據聞深不可測，都有次卻在被錦衣衛追捕的過程中意外從房頂上落了下來。」
「在當時的《瀋陽縣志》有一段記載是這樣說的：萬曆十六有賊，刑地傲，天生無目，七孔異蟲。」
「簡單解釋的話，就是當時在刑地有一個人是賊，被抓住後發現他沒有眼睛，而且身上每一處竅孔裡都長滿了特殊的蟲子……嗯，那的確就是刑傲最後會成為的樣子，全身枯骨，爬滿了蟲子。」
「……聽起來好噁心。穆白，如果你以後變成那個樣子，我一定會很討厭你。」夏妍有些難過的說道，「但我還是會跟著你就是了，免得你抽太多菸。」
「冬晴不喜歡蟲子。」冬晴也跟著點了點頭。
「我不會變成刑傲的，哈哈，畢竟當時刑傲來找過我，但我拒絕了啊。」穆白苦笑說道，「不要擔心啦，嚴格來說，現在的我即使煉了屍蠱，也不算是觸犯禁忌，畢竟我並沒有打算真的將已經死去的人喚回，我只是試著重新造人而已。」
「妳們的確就是已經死去的夏妍，但也不是，因為妳們是我將她的一部份遺體所煉製成的傀儡，擁有一部份她的心智罷了。」
「……冬晴知道，冬晴是右手，夏妍是左手，對吧？」冬晴轉過頭來看向了夏妍。而夏妍也撇過頭看向冬晴，回了一句，「對吧？」
「嗯。我當初去雲南苗寨學怎麼煉製妳們的時候被穆晶嫌棄好久，不過還是很值得的。」穆白彎起嘴角，窗縫吹進一道冷風將他肚子上的衣襬吹起……裡頭看不見任何血肉，就剩下了條光潔慘白的脊柱。
冬晴和夏妍同樣見到了這一幕，但只有孩子心智的她們並不認為這算什麼異常，只是見穆白嘴裡的棒棒糖似乎又要化了，便急急忙忙摸著彼此的身子想找新一根糖。
穆白透過後照鏡見了這一幕，笑容微歛。
幸好這兩個孩子沒問自己為何還想去找刑傲……大概她們也沒發現自己時日無多了。
「跟高利貸沒什麼兩樣……不論是刑傲還是養蠱，都有點麻煩哪。」
他看著車窗上越來越密的雨點，輕聲說道。
－－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
穆晨帶著楊琳到了機場（當然，琉璃也跟著），在機場大廳的一角看見了穆白……與他的手下們。
「……看來這幾年你過得很不錯。」穆晨看著被四位黑衣人包在中間的穆白與他的兩位屍蠱，笑著說道。
「差不多吧，有了點錢，過得還行。」穆白也是笑笑，他們兄弟倆除了身高以外，相似度的確極高，就連往往會掛在臉上的表情也有幾分相像，說是雙胞胎也不為過。
「這不只是有了點錢吧？請了國際傭兵來替你探路？」穆晨不知道這些黑衣人聽不聽得懂中文，於是靠近穆白小聲說道，「這些人都可以信任？」
「差不多，我光訂金就給了不少，而且只說是帶他們去挖中國古墓。」穆白冷笑，「他們還很期待呢，盜賣古文物之類的生意在國際一直很有市場，聽說連公墓裡挖出來的乾屍都有點價錢。」
「看來你的確是我哥哥，還是我熟悉的那樣沒品。」穆晨點了點頭。
「……」穆白沒有回應，只是轉過頭看向了楊琳。
「看什麼看！垃圾。」楊琳的身體在經過簡單的調養後好了很多，多數的蠱毒已經被穆晨拔除，現在的她的確是精神很好。
一旁的冬晴和夏妍明顯對楊琳的那一句垃圾有了反應，她們臉上的京劇臉譜竟是陰沉了些，但沒來得及發難就被穆白一手攔了下來。
「EASY，EASY，大家別那麼緊張，要培養良好的合作關係。」穆白笑著對楊琳說道，「你不用擔心你的家人，他們在很安全的地方，同樣的，我也給了他們相當良好的生活條件；另外，如果妳願意隨我這一次，我答應妳治好妳爺爺的眼睛。」
「什……！」楊琳瞪大眼睛。
「我也是穆書華的兒子，穆晨也清楚我能做到，對吧？我的弟弟。」穆白看向了穆晨。
穆晨點了點頭。
「沒錯，你在某些方面的確比我強上太多，我不懷疑你能治好楊照麟的眼睛，畢竟當年父親說過，唯一能把他本事學全的人就只有你，不是穆晶，更不會是我。」
「哈哈，別這麼說，至少我絕對沒你那樣好的身手。」穆白微笑。
「旁門左道而已，我不信你學不會。」穆晨攤了攤手，接著向楊琳問道，「如何？決定了？被我哥說服了？但我還是不建議妳跟著我們去。」
「……我要去。既然他能治好爺爺的眼睛，我沒有理由不去。」楊琳抿唇，咬著牙向穆白說道，「你不就是想用到我的陰陽眼嗎？和你們一家子不一樣，我沒那麼小氣。」
「好的好的小辣椒，我答應妳，只要一出國門我就放妳的家人離開。」穆白兩手微微舉起擺出類似投降的動作，「到時候我也會給妳通訊工具讓妳能和他們聯繫，如何？」
「算你識相，還有別叫我小辣椒。」楊琳吐了吐舌頭。
「……小辣椒。」
穆晨在一旁小聲笑著。
「給我閉嘴書呆子！你這個沒用的人！早知道當初我和姊姊就直接找你哥幫爺爺治療眼睛了！」
然後他就被暴怒的楊琳狠狠踢了小腿脛骨。
「……穆晨，琉璃總覺得你哥哥旁邊的兩個女生能看到我，是錯覺嗎？」
趴在穆晨肩膀上的琉璃這時候和穆晨小聲說道，令少年耳垂不禁有些癢癢的。
「嘛，你要不要直接問她們看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們的名字一個叫夏妍，一個是冬晴。」
穆晨笑笑，正巧和兩位屍蠱對上了視線……雖然他就是看見了京劇臉譜，但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這兩位女子正在看他。
或者說，正在看他背後畏畏縮縮的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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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白：我把前任女友的手煉成了現任的女朋友。
我：太棒惹吧？不是，我是說，我沒有女朋友嗚嗚。
．．．．．．
厲害了，我Ｊ個更新速度(自己講
話說回來，king's raid 也太好玩惹吧，有沒有人也有玩的?(其實我只是喜歡奶子
+個好友一起打龍?
創作內容
妹控哥哥養成日記 (12)
